牛力帆扶著腰後,在地上爬了幾步遠離宗晟。宗晟的目光緊緊盯著他,而他也沒有再做出任何衝動的舉動。


    好一會之後,牛力帆緩緩看向了血缸那邊的胎盤。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低下頭,眼淚就那麽默默地低了下來。就算牛力帆對這個孩子並沒有多少感情,現在卻看到了這樣的情景。他的心裏應該很痛吧。這可比去醫院做流產手術,要痛苦的多。


    宗晟走了過去,對著他伸出手:“現在已經能確定沈涵就是在這裏被他們下藥弄流產的。之後那個胎兒,應該是被放在了血缸裏。現在我要做的是,查看血缸裏的沈繼恩的情況,但是不管他的情況怎麽樣,我們也隻是查看而已。如果他還在,我們也不能對他下手。沈涵在打算對她哥哥下手的時候,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了。而我們並不是。你現在要是冷靜下來了的話,就站到一邊去。你要是還沒有冷靜,我就補給你一拳把你打昏。”


    牛力帆胡亂抹抹臉,擦掉臉上的眼淚,說道:“就是沒想到那麽慘。我沒事。他們……把孩子泡在那裏麵幹嘛?”


    “應該是養屍。在這個密室裏,血液不凝固,沈繼恩的屍體這麽多年了,現在還能夠活動。他們應該是把胎兒養在這,方便兩個月後進行的法事。”宗晟說著話,在褲子口袋裏摸索了一陣,看著他把一個金屬質地的小鉤子,用紅線吊了起來。


    “這個是幹嘛的?”牛力帆問著。


    “專門用來抓屍體的。也能抓住鬼。不過常見用於抓屍體。”他說著靠近了那血缸,站在血缸旁,緩緩把那鉤子放了下去。


    我記得這個鉤子,當初宗晟回來找我,鎖骨那就有著這種鉤子勾出來的傷。他說是老北推了他一把,讓那個不明就裏的先生用抓屍體的鉤子鉤傷的。因為屬於法器,那傷很難好。


    現在,在那血缸裏,已經看不到沈繼恩的屍體了,當初我們兩次進入這密室裏,都能看到他躺在裏麵,那裏麵的血液也不多,不可能把他整個人漫下去。可是現在,卻一點也看不到他,難怪宗晟會懷疑他被泡在血裏了。


    宗晟謹慎地用一根很細的紅線操縱著那個小鉤子,讓小鉤子在那血缸裏一點點的拖拽。一時間,安靜的我幾乎都能聽到我自己的心跳聲了。


    被子中的氧氣越來越少,我不得不拉下被子,探出頭來換口氣。房間中同樣很安靜,明亮的燈光讓我能看到這房間裏,什麽異常也沒有。我現在已經不會因為那電視機裏出現的異常情況而害怕。我的心裏全是宗晟他們現在那邊的情況。我也不確定我在被子中看到的這些畫麵,是不是跟宗晟血契之間的聯係。


    我大口大口喘著氣,補償著在被子中失去的氧氣。


    幾秒鍾之後我就發現了,我這麽做的失誤。我的眼前是那有著明亮燈光的房間,我已經看不到那密室中的景象了。


    我要趕緊拉過被子蒙上了頭,一遍一遍的叫著宗晟的名字,希望能盡快跟他搭上聯係。


    但5分鍾之後,我的眼前還是被子中的一片漆黑。10分鍾之後,也沒有一點改變。


    我掀開被子坐在了床上,低聲自言自語著:“不會是我自己想多了吧?我看到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還是說像電視裏看到的那樣,他們已經被人盯上被人下手了呢?老天啊,他們到底怎麽了?”


    沒有人能回答我,我掏出手機,給宗晟打去電話。現在也顧不上電話撥打過去會不會對他造成影響?可是讓我失望的是手機撥打過去之後,手機裏傳來的是不在服務區的聲音。他們應該還在那下麵吧,還在下麵的話,確實會收不到手機信號。


    我有種要崩潰的感覺,早知道會成這樣,剛才我們是在被子裏也不會跑出來通風透氣了。


    我的腦袋裏還在想著到底應該怎麽辦的時候,猛的想起了剛才電視裏看到的那些畫麵。我也顧不上危險或者是鬧鬼什麽的,趕緊從床上起來,穿了鞋子就往樓下走。


    剛才我上樓的時候就沒有關燈,直接下去,把電視插頭插上,重新打開了電視機,電視劇裏出現的是娛樂節目。我蹲在電視機前拍拍屏幕說:“他們到底怎麽樣了,你讓我看看吧?”


    我都覺得我自己這麽做很可笑,可是我卻控製不住要怎麽做。我現在非常非常想知道他們那邊到底是什麽情況。


    電視裏播放的依舊是娛樂節目,並沒有為我做出任何改變。我直接坐在了地上,看看電視,再看看那邊落地窗前放著的綠色植物。我不敢離開家,一時間什麽也做不了。


    這種時間是讓人最難熬的。可是我現在卻不得不一點一滴的去麵對。我知道我現在不能離開家,在這裏我什麽也做不了。


    我就這麽坐在電視機前聽著電視機裏傳來的,娛樂節目的聲音,卻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他們在笑什麽?直到門被鑰匙打開的聲音響起,我才回過神來。能用鑰匙開門的也隻有宗晟。我也抬起頭就看到了,他走進了客廳中。他同樣也看到了我,說道:“怎麽直接坐在地上?這麽晚了還不休息?”


    他的額頭上有著血跡,但是看上去,身上沒有別的傷了。他好好的,經過了那個密室之後,他還是好好的回來了。我那顆跟著緊張了一晚上的心,也終於能夠放鬆下來。就這麽坐在地板上哭了起來。


    以前看過那些雜誌,都說孕期的女人很脆弱,遇到一些小事都會哭。那時候的我覺得,如果是我的話絕對不會這樣。可是現在真的輪到我來經曆這些事情的時候,我卻哭得一點都不含蓄。


    我的哭聲應該是嚇到宗晟了,他急忙朝著我這邊走過來,把我從地上拉了起來:“你到底怎麽了?哭什麽?”


    我沒有回答他還是在那哭著。他的目光轉向了那邊的那幾盆綠色植物,半眯著眼睛緊緊鎖定哪些植物,然後說道:“有東西想要進來,你被嚇到了?”


    “我沒有,我不是被他嚇到的,我是被你嚇到的。你們到底怎麽了?到底怎麽樣了?”看著他用疑惑的眼睛看著我,我哭著解釋:“我躲在被子裏,不知道怎麽回事,漸漸就看到了你們的情況。就跟上次用血契建立聯係的感覺差不多。我看到了那個胎兒的胎盤,也看到了你用的鉤子往血缸裏鉤。”


    宗晟看著我,伸手幫我擦掉了臉上的眼淚:“沒事,我們都沒事。沈繼恩不在那裏麵。應該是沈涵下了手,桃木釘紮了下去。然後她就驚慌的跑了,跑走的時候還把那顆桃木釘也一起帶走了。她不知道那個桃木釘地應該留在裏麵的。沈涵離開之後沒多久,應該就有人見到了密室裏。把沈繼恩帶走了。所以他並不在那裏麵,照這個推斷來看,那個酒店也倒不了。如果沈涵能紮一下解決了沈沈繼恩,那大廈應該當時就倒了。過從大廈的氣場來看,他這次也傷得很重。”


    “然後呢!”


    “然後,我們就先回來了。那個酒店現在已經是正式開業的,我們要是敢在裏麵做什麽的話,今天晚上就回不來了,保安會直接把我們送到警察呢!優璿,你還不放心我嗎?”他對我輕輕笑著,揉揉我的臉頰。


    我一直看著他,想要確認他的身上沒有一點隱瞞我的意思。我就擔心他們遇到了危險,卻不願意告訴我。


    從他的身後傳來了牛力帆的聲音:“我們隻是去看看現場,又不是大決戰,這都能讓你守著一夜呀?那等到兩個月以後,正式做法事了,我跟宗晟都會過去,難道你晚上就一夜不睡嗎?”


    我這才從宗晟身後探過頭看向那邊沙發上坐著的牛力帆,我也是到現在才注意到,一起回來的除了宗晟還有牛力帆。要不是她開口說話,我甚至都沒有察覺到,家裏還有別的人。


    不過針對他說的話,我也趕緊回答道:“到那時候我也要去!”


    宗晟的臉,馬上就沉了下來,壓低著聲音吼道:“胡鬧!到那時候你肚子都有4個月了。你就算不為你自己想,你也應該為孩子想吧!”


    他這句話真的就是吼出來的,把我嚇了一跳。我是愣了兩三秒鍾之後,才回答道:“我知道,可是我在乎孩子,我也在乎你呀!”


    宗晟直直看著我,沒有說話。我也就那麽看著他,用目光告訴他,我在乎他。


    牛力帆一邊走向客房,一邊說:“你們兩個看夠了,就趕緊去睡覺吧!宗晟,別忘了明天還有一場法事呢?一晚上不睡,到時候,你自己能量不夠,可不要拖累了沈涵。借你們家客房,躺一會兒。”


    宗晟轉身也正要往上走,我拉住了他:“什麽法事?今晚上的事情還沒結束嗎?”


    “牛力帆在密室裏弄到了沈涵的血,明天晚上試著做一下喊魂。如果他是丟魂了的話,過了明晚應該就會恢複了。好好的一個人送出國,總比這麽傻乎乎的送出國要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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