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晉茫然地看著她。


    傅容垂眸道:「昨晚睡得不安穩,早上陪妹妹下了幾盤棋就又困了,快要睡著的時候舅母跟表妹來了,我,我想偷懶,便趁她們進來之前讓梅香給我塗了粉,裝病呢,沒想到把王爺也騙了。」


    一回來就撞見她使壞,徐晉忍不住笑,低頭親她肚子,「沒事就好。」


    他麵朝她輕輕貼著她肚子,傅容伸手過去,摩挲他瘦了的俊臉。


    其實她昨晚睡得很好,謝氏母女過來之前精神也不錯,隻是懶著跟她們娘倆客套才躺回床上裝病的。但她不能跟徐晉說她不喜歡謝氏娘倆啊,那是徐晉的親舅母親表妹,傅容敢說她懷疑徐晉的親人嗎?


    換成任何跟徐晉無關的人,傅容都敢直言,涉及徐晉的親人,傅容便不敢試探徐晉會幫誰了。她跟徐晉難得走到這一步,傅容不想因為他這邊的親戚再惹徐晉不快。


    但她得試探試探徐晉對謝氏母女的態度。


    傅容忐忑地看他側臉:「我對舅母不敬,王爺不生氣嗎?」


    徐晉正感受耳朵下麵孩子輕微的動靜呢,聽到這話想也不想回道:「你是我的王妃,她算什麽?濃濃真不想見,不用裝病,直接讓人攆她們回去就是。」


    傅容震驚極了。


    徐晉見她露出這副傻模樣,示意她往裏麵挪挪。傅容明白他有話說,掀開腿上的被子道:「王爺把腿放進來吧,暖和暖和。」


    「不用,我不冷。」徐晉怕冰到她,脫完靴子一雙長腿就搭在了被子上,伸手摟住傅容,摸摸胸口衣裳,感覺不涼才讓她靠過來,邊親她臉龐邊小聲問道:「濃濃想過秋荷背後的主使是誰嗎?」


    傅容料到徐晉會這樣問了。


    她也在裝蠢和實話實話中間猶豫過,最後想到那年設計報複齊竺時母親並沒有在父親麵前掩飾她的心機,傅容覺得她也該適當地在徐晉麵前表現的聰明一點,畢竟她得為將來提醒徐晉躲避危險鋪路啊。


    「我,不瞞王爺,我覺得那麝香泥不是秋荷放的,秋荷隻是替人背了黑鍋。」


    徐晉愣住,意外地看她。


    傅容便將她關於這點的推斷說了一遍。


    徐晉笑著讚道,「沒想到濃濃這麽聰明,不愧是我的王妃,那你覺得是誰動的手腳?」


    傅容挨著他胸膛蹭了蹭,垂下眼簾道:「那日有機會下手的隻有娘、表妹還有李姑姑。娘跟表妹肯定不會害我,我有點懷疑李姑姑,但娘隻罰了李姑姑半年月例,王爺你說,到底是我多心了,麝香泥就是秋荷放的,還是娘沒有想到這一層呢?」


    「你以為娘會沒有你聰明?」徐晉轉過身,捧著她臉親,「李姑姑確實有很大嫌疑,娘沒有拆穿她多半是想留著她,將來等她跟她的主子聯係時再一網打盡,不過濃濃你說錯了,除了李姑姑,崔綰同樣有嫌疑。」


    「怎麽可能?」傅容驚駭地問了出來,「表妹為何要害我?」


    「受人主使吧。」


    徐晉重新靠到床頭,仰首看床頂:「李姑姑伺候娘二十多年了,她可以背叛娘,崔綰同樣可以,隻是現在咱們沒有證據。濃濃,我告訴你是讓你小心提防崔綰,你先別跟娘說,免得她傷心。等將來我抓出真凶,無論是誰,我都會讓她生不如死。」


    真是崔綰的話,她害傅容可能還有別的原因,但不管為了什麽,一旦查出是她,他絕不會姑息。


    唯有六弟那邊……


    徐晉搖搖頭,這些都是憑空猜測,還是等許嘉的消息吧,現在最重要的是……


    「濃濃,想我沒?」


    他摟住身旁的妻子,抬起她下巴去尋她嘴唇,「我想你了。」


    他突然轉了心思,傅容還沒跟上呢,唇就碰上了他的。


    想沒想?


    當然想了,習慣了兩人睡一起,一下子隻剩自己,被窩跟心裏都是空落落的。


    久違的溫柔,傅容乖乖靠著床頭,任由徐晉嚐完她唇,再順著她下巴漸漸往下。大概是剛從外麵回來,他唇還有些涼,落在身上帶起不同於往日的戰栗。


    「王爺,不行,這會兒不行了……」漫長的親昵後,眼看他放完紗帳又要脫衣服,傅容紅著臉勸道。母親說過,生前三個月是不能亂來的。


    徐晉動作一頓,目光掃過她鼓鼓的肚子,落在了她白皙纖細的小手上。


    他抬眼看她,無賴地將褲子褪了下去。


    「好了嗎?我手酸……」


    「你覺得呢?」


    昏暗的紗帳裏,妻子聲音嬌羞,丈夫理直氣壯又無賴,還伴隨著輕微的奇怪聲響。


    傅容在這事情上沒有徐晉臉皮厚,發現自己問了個傻問題,索性閉緊眼睛,一心幫他。


    徐晉稍後要進宮複命,雖然不舍,卻沒有真鬧傅容多久,很快就抓著傅容的小衣湊了過去。


    傅容氣得打了他一下,每次都要用她的衣裳擦拭,真不知他是怎麽想的。


    徐晉看著她笑,摟著傅容平複片刻,扯過被子替她蓋好:「濃濃你先睡會兒,晌午等我回來一起用飯。」說完神清氣爽地下了床。穿衣時隨意朝床上瞥了一眼,見傅容紅著小臉看他呢,徐晉情不自禁地笑,「舍不得我走?」


    傅容輕輕點頭,目光溫柔似水,似有圈圈漣漪漾了過來,將他縈繞,叫他的心跟著濕了軟了。


    徐晉移不開眼了,摸索著係好腰帶,重新坐到床上,俯身親她。


    纏綿的吻,難舍難分。


    「濃濃睡吧,我很快就回來了。」艱難地離開她唇,徐晉貼著她額頭道。


    傅容不說話,望著他的美眸含情脈脈,勾著他的魂。


    徐晉無奈地捏捏她鼻尖兒,香了好幾口才放輕腳步離去。


    人走了,紗帳裏全是他的味道,傅容雖然難為情,卻也沒辦法,將徐晉裹好的一身衣裳丟到床下,掩好紗帳後喊梅香她們進來收拾。梅香蘭香對此見怪不怪了,進屋後瞅瞅紗帳,梅香收拾地上,蘭香從衣櫃裏取出一套裏衣,拿到外間榻上用湯婆子暖過再送進紗帳。


    「我服侍王妃穿?」她忍笑問。


    「去你的。」傅容嬌聲斥道。


    蘭香偷笑著出了屋,迎麵瞧見傅宣走了進來。


    「姐姐醒著嗎?」傅宣見兩個丫鬟輕手輕腳的,不由放輕了聲音。


    再輕傅容也聽見了,暫且放下中褲塞進被窩,喊妹妹進屋。


    蘭香跟著進來,掛起紗帳後又退了出去。


    傅宣聰明懂事,到底還小,年後才十三呢,是以對男女之事知之甚少,此時見傅容麵色紅潤,眼眸水亮,比塗了脂粉還要明豔嬌媚,小姑娘坐到繡凳上後難得打趣了一句:「姐夫回來了,姐姐就這麽高興啊?」


    人逢喜事精神爽,說的就是姐姐現在這樣吧。


    「少跟我沒大沒小,是不是要回家了?」猜到妹妹來意,傅容心中很是不舍,剛要握住妹妹的手,突然記起自己這雙手才碰過什麽,傅容臉上一熱,趕緊將手縮回被窩,暗暗罵了徐晉好幾遍。


    傅宣確實是來告辭的,她這個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如果不是姐夫出門辦差,姐姐身懷六甲需要陪伴,她不可能來王府住著。她又不是官哥兒,哪有十來歲的小姨子平白無故住在姐夫家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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