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七了,她十五了,老爺子開始催他娶媳婦,去她家裏提親的人更是絡繹不絕。吳白起怕了,怕有一天她會嫁給旁人,既然今日老天爺給了他機會,他就想抓住。


    「宣宣你們家隻來了一個護衛,我不會把你讓給他的,他敢跟我搶,我就抱著你躺在地上,他力氣再大也別想分開你我,你不信的話盡管試試好了,看我做不做得出來。」


    在傅宣耳邊說完這一句,吳白起威脅地看她一眼,轉身往坡上走去,對那護衛道:「六姑娘受傷了,無法騎馬,我慢慢抱她往回走,你快去通知傅夫人,盡快派馬車過來接。」


    護衛哪認識他啊,疑惑地看向傅宣。


    吳白起見了,幹脆停住,也低頭看懷裏的美人,眼睛含笑。


    傅宣也算了解吳白起了,他膽大包天,如果她向護衛求助,他會不會真的做出那種事?


    腦海裏浮現吳白起緊緊壓著她抱著她不肯放手的情形,傅宣咬咬唇,最終選擇妥協,閉著眼睛朝護衛道:「聽吳世子的,去請夫人過來。」


    姑娘發話了,護衛不再猶豫,快步離去。


    林子裏隻剩下他跟心上人,吳白起心裏樂開了花,忙將傅宣輕輕放到地上。


    傅宣皺眉,不知他要做什麽。


    吳白起見她如此防備,迅速摸出帕子,心疼地道:「你受傷了,我抱著你亂走不好,宣宣先委屈在地上躺會兒,我幫你清理一下傷口,你放心,我會輕點的。」


    說著就要去碰傅宣額頭的傷,那神情小心翼翼的。


    傅宣此刻卻不想看他這張臉,扭頭拒絕:「不用,你離我遠些,再敢碰我一下,我……」


    「我就碰了,你能怎樣?」吳白起也看不慣她冷漠的臉,一把握住她手,還稍微用力捏了捏,對著傅宣憤怒的眼睛再次問道:「我碰了,你能怎樣?打我,還是找你哥哥姐夫求助?宣宣你再敢說一句,我,我就親你!」


    他無賴無恥,傅宣氣得紅了臉,使勁兒往回掙手。


    吳白起怕她弄疼自己,乖乖鬆了手,放柔聲音求她:「你乖乖躺著,我幫你收拾收拾,你看你額頭臉上都是擦傷,萬一留疤怎麽辦?宣宣聽話啊……」


    「你閉嘴!」聽他用那種哄孩子的語氣喊她,傅宣忍無可忍,厲聲罵道。


    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吳白起委屈極了,想替自己分辨,見傅宣氣得胸口起伏,他不知怎麽想到了曾經碰過的軟,心跳加快,紅著臉放下手,「好好好,我不說了,我也不碰你了,你別生氣?」


    傅宣懶得看他,朝另一邊扭頭,閉上眼睛。


    她這樣,正稱了吳白起的心,屏氣凝神,貪婪地打量她。


    十五歲的姑娘,眉如遠山膚若凝脂,那淩亂的青絲那道道細小擦傷反而讓她比平時多了嬌弱可憐。吳白起又喜歡又憐惜,情不自禁伸出手,用帕子輕輕碰了碰傅宣額頭的傷,又在她皺眉時搶先道:「宣宣別躲,我就想幫幫你。」


    傅宣深深吸氣。


    吳白起見她認了,滿足地心仿佛飄了起來,動作越發輕柔,從她額頭到側臉,每一道小傷都仔細清理,整個人也從跪坐著變成了跪趴著,腦袋距離她麵頰隻有一掌左右。擦完最後一道傷口,吳白起自以為溫柔地勸慰道:「宣宣你別擔心,我會找最好的去疤藥給你的,絕不叫你留疤,留疤也沒關係,我照樣喜歡你,你在我眼裏永遠是最好看的。」


    傅宣躺著裝死。


    吳白起說了甜言蜜語,心裏也甜,隻要能看到她他就高興。


    他不再胡言亂語了,傅宣卻能感覺少年的目光還在她臉上,甚至不用睜開眼睛看也知道他挨得很近,因為有溫熱的呼吸落在了她下巴脖子上,帶來一種莫名的癢。


    她抿抿唇,猶豫是繼續同他浪費唇舌還是白白讓他看下去。


    吳白起卻被她抿唇的動作撩得心神一蕩,他盯著姑娘紅潤的嘴唇,鬼使神差地,湊過去親。


    唇忽然被含住,傅宣身體一僵,下一刻猛地往一側躲,手也揮了過去。


    吳白起沒有躲,老老實實受了這一下。


    「啪」的一聲響,在這安靜的林子裏極其突兀。


    吳白起仿佛不知道疼似的,摸摸臉,看著傅宣笑了:「要不要再打一下?」


    傅宣氣結,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吳白起卻有句話迫不及待地要告訴她:「宣宣,你這兒是甜的……」


    少年蛤蟆一般趴在姑娘旁邊,笑得甜蜜又滿足,目光盯著姑娘緊抿的唇,好像還想再吃一口。


    傅宣攥緊了地上的草。


    遠處傳來馬蹄聲,隱隱夾雜著喬氏擔憂的聲音,吳白起慢慢回神,再次將心上人抱了起來。


    「宣宣,嫁給我吧,我會對你好的。」


    往坡上走的時候,吳白起低頭,認真無比地道。


    傅宣沒有回應,卻有眼淚從臉龐滑落。


    吳白起瞧見了,有點不忍心,卻依然堅定地抱著她去見她母親。


    他要娶她,娶定了。


    驚聞妹妹出事,傅容安撫瑧哥兒留在家裏跟淩守玩,她急忙回了娘家,倒也沒有亂了方寸,叮囑車夫慢行,免得馬車顛簸傷了腹中孩子。


    喬氏聽說次女來了,匆匆迎了出來,扶著女兒胳膊嗔怪道:「都說了沒有大礙你還過來做什麽?真當自己是沒懷孕的時候呢?簡直是胡鬧,下次再這樣冒失,家裏有事我也不告訴你了。」


    「我這不是好好的,娘放心,我心裏有數。」傅容也知道自己身子重,腳步放得很慢,路上仔細跟母親打聽:「到底是怎麽回事?」


    管事回話時說不清楚,傅容當然要回來看看。


    喬氏歎氣,將當時情形描述了一遍,「吳白起說是薛家做的手腳,薛家指責吳白起害人又汙蔑人,娘現在也不清楚到底該信誰的。」若是吳白起沒有再三欺負自己的女兒,喬氏就敢斷定是薛家搞鬼了,現在吳白起還在院子裏跪著要求娶女兒,儼然是真正占了便宜的那個,喬氏便本能地懷疑吳白起。


    傅容頓時想到了當初齊策為了娶姐姐故意讓齊竺推姐姐落水的情形,這些男人,知道自己無法光明正大娶妻,便耍起心機來了。


    是薛榮,還是吳白起?


    傅容敢肯定是薛榮做的。


    因為上輩子吳白起對妹妹的好,傅容相信吳白起再壞也不會讓妹妹身處險境,因為吳白起曾經假冒轎夫接近妹妹,他真想單純的娶妹妹,當時就有辦法逼迫妹妹嫁給他,也因為吳白起跟蹤妹妹好幾次了,這次他在薛榮之後去救妹妹,分明又是跟蹤妹妹呢,發現妹妹出事才現身。


    薛榮,他真的以為他那點手段旁人就看不出了?


    別說她有徐晉撐腰,就是不用徐晉出手薛榮也別想落著好,哥哥可是他的頂頭上峰。


    呼出一口濁氣,傅容慢慢隨母親去了東院。


    傅品言傅宸當差,因為女兒受的都是小傷,兩人又都肩負要職,暫且就沒有回來。傅容跨進院門,就見吳白起背對她跪在院子中央,腰杆挺得筆直。聽到腳步聲,少年回頭看來,對上傅容的視線,吳白起仿佛有些不好意思般低下頭,撓撓腦袋,迅速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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