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不同於其它文書,受封的人理應準備好香案來親自接旨的。


    但魏祁卻直接把所謂的聖旨卷了起來,道:「公主懷了身孕,這兩天身子不適,這聖旨我待會兒帶給她就是了,你先下去吧。」


    啊?直接帶給她?這是不是……不太合適?


    如此恩寵,不是理應親自出麵叩首感謝君恩嗎?


    那人在原地愣了片刻,猶豫著該不該再勸一下,讓長寧王自己出來接旨的時候,卻被魏祁一道冰冷的目光掃了過來,嚇得打了個哆嗦,趕忙退了出去。


    魏祁沒再理他,拿著聖旨直接奔鳳棲宮去了。


    身份上的變化來的太突然了,他不想嚇到楚瑤,所以還是決定自己親自過去跟她說。


    可饒是如此,楚瑤還是嚇了一大跳,嘴裏含著的杏脯差點兒直接咽下去。


    「封我為王?」


    她不可置信的將聖旨拿了過來。


    魏祁笑了笑:「我也沒想到。前些日子我還念叨父親怎麽還不給我回信說楚國兵符的事,結果今日他就直接送來了這麽一道聖旨。」


    這意思就是讓楚瑤自己把那些兵符收著了。


    楚瑤沉默半晌,搖頭失笑:「父親真是……說到做到。」


    答應了讓楚國繼續做藩國就絕不反悔,楚家倒下了就直接把楚國給她,讓她自己做主。


    楚瑤心裏有些想不明白,身為一國之君,究竟是心多大才能對唾手可得的國土如此不在乎呢?


    想不通就索性不想,左右如此一來反而更加穩妥,楚國的人員安排不用做太大變動,民心軍心也都更易穩定下來。


    隻是沒想到,封王的消息散開之後,竟然有人借機提議,說長寧王有孕在身,又逢封王這等喜事,應在封地內廣發赦令,普天同慶。


    關押在牢中的楚氏一族乃是長寧王血親,也是長寧王腹中胎兒的親人,為給尚未出世的孩子積福,理應赦免楚氏一族死罪才是。


    這消息傳到楚瑤耳朵裏,楚瑤冷笑一聲,直接以一句「謀逆之罪不可赦」為由拒絕了,仍舊在數日後將楚氏一族全部問斬。


    放過他們?笑話!


    楚家當初敢謀害她的父母,將來就敢謀害她的孩子。


    這樣的禍害,難道要留著他們給她的孩子平添危險嗎?


    沒有將他們全部像楚岱山三人一樣淩遲處死就已經是她的仁慈了,還妄想她能饒過他們的性命?做夢!


    楚瑤被封為長寧王的時候,周昊接到了第二道召他回京的命令。


    戰事一直沒有進展,兩個月前又折損了手中五萬大軍,周王對他的信任可以說是跌落穀底。


    「世子,相隔半月不到君上那邊就再次催您回京,怕是有人在他耳邊故意說了些什麽,不然君上應該不會如此的。」


    幕僚對周昊如此說道。


    周昊輕笑,狹長的眼睛卻比以前都眯得更緊。


    「還能是誰?左不過我那幾個兄弟唄。」


    當今燕帝被指血統不正,魏王率先自立為王,直接龍袍加身登基為帝,這讓多少人都紅了眼?


    大燕這些年雖然每況愈下,但在沒有占據絕對的優勢之前,幾個藩國之間沒有誰敢直接站出來做這樣的事,即便是攻打大燕,用的也是清君側的名義。


    魏王這次之所以敢如此,也是因為得了徐公的支持,而徐公及康恒遠等人更是親自站出來質疑了幼帝的血脈,不然即便魏國現在在戰局上占有優勢,魏王也不敢輕舉妄動。


    「大燕朝廷屹立數百年,積威甚深,所以才能讓四海臣服。」


    「但魏國原本是跟我們大周並駕齊驅的藩國,父親怎麽可能甘願屈居其下?勢必也要跟魏國一樣自立為王,與之分庭抗禮的。」


    「既然我大周要自立了,父親就成了皇帝,真正的一國之君,我這個世子也就成了太子,國之儲君。」


    「那幾個兄弟原本就對我這世子之位虎視眈眈,如今換做太子之位,又怎麽可能不動心?自然是要想盡辦法讓父親廢了我的。」


    幕僚聽了眉頭微皺,道:「世子和太子,差的不就是個虛名而已嗎?實際上都是一樣的啊。」


    「虛名?」周昊挑眉,「這天下間在意虛名的人難道還少嗎?」


    學子們讀書為何願意去有名的書院找有名的先生?除了這些人有真才實學之外,另一點不就是因為將來說出去麵上有光,能憑借著「我是誰誰門生」這樣的名頭在外行走廣結善緣嗎?


    就拿珍月來說,「徐公門生」這四個字給她帶來了多大的便利?


    若非這重身份,現在天下間罵她牝雞司晨的讀書人至少要再多一半!


    「何況一旦正式自立為王,就表示今後不再接受任何人的轄製,無論今後能不能攻下大燕,隻要我周國能像現在這般占據一方土地,就都算是獨立的一國,不用像以往那般看人臉色,年年上繳無數歲貢。」


    「關起門來一家獨大說一不二,誰不想過這樣的日子?我那幾個弟弟向來目光短淺,又豈會放過這個機會?」


    幕僚麵色有些沉重:「那世子,您打算怎麽回複君上?若是君上接連下令您卻始終不肯回去,隻怕君上要生出生麽誤會。」


    雖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周昊身份有些特殊,既是將領又是世子,手中掌握著周國近半兵權。


    誰知道周王是不是因為擔心他擁兵自重,學著魏王那樣自立門戶,所以才急著把他召回去想要收回兵權?


    周昊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投向趙國的方向。


    「但願能早日得到那邊的消息,不然真怕是有些麻煩。」


    好在趙國那邊如他所願,沒幾日便寄來了一封書信。


    周昊將信拆開迅速看了一遍,多日來陰沉的麵色終於好看了幾分,當即召來自己的一眾部下,吩咐拔營,向信中所說的方向而去。


    ……


    大燕,劉承煩躁的將幾張紙團成一團,隨手扔到了地上。


    「康恒遠和那個太醫呢?還沒找到嗎?」


    阿四垂首,麵色羞愧地跪了下去。


    「沒,屬下有罪,還請大人責罰。」


    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在京城這個他自以為牢不可破連隻蒼蠅都不可能放跑的地方,竟然硬是被那幾個人跑掉了。


    雖然事後追上了他們,抓住了其中一個太醫,但康恒遠和另一名太醫還是逃走了,被抓的那人也因傷勢過重,沒等撐回京城就一命嗚呼了。


    劉承擺了擺手:「徐公有備而來,你找不到也屬正常。」


    跑掉的是康恒遠,他說有備而來的卻是徐公,原因無他,憑康恒遠那個腦子,還沒那個本事像現在這樣擺他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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