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真的是生氣了:“我的東西你怎麽亂扔,就算邪,也跟你沒關係。你有沒有禮貌,有沒有教養,能不能先和我這個主人打招呼。”


    麻杆這人就是太粗魯了,做事虎了吧唧,他拚命爭辯,說一切都是為了小陳好。


    小陳氣嘟嘟的生氣,既然人偶都沒了,我也沒心思在這呆著,他倆吵吧,說不定還能吵出感情來。我摸著牆,一步步往外蹭,還沒到客廳,外麵的門突然敲響。


    有人去開門,門外傳來一個女聲,特別冷:“誰把我的人偶扔到樓下的?”


    我對聲音特別敏感,聽到這個聲音陡然一驚,特別熟悉,馬上醒悟過來,這不就是那個高冷女孩君君嗎。


    整個關係我算是捋明白了,小陳和她的閨蜜住在這裏,她的閨蜜是羅旋,而羅旋的朋友恰恰就是君君,是君君製作的人偶。


    “怎麽回事?”解南華問。


    麻杆從裏屋出來,他到是敢作敢當:“咋了,是我扔的。”


    君君聽聲音是怒極了,口氣還是非常陰冷:“你為什麽扔我的人偶,我在樓下撿到的。你不知道我做的每個人偶都會和我通靈嗎?她在哭,你知不知道,你就這麽對待女孩子嗎,你是男人嗎?”


    麻杆“嗤”了一聲:“我看你腦子不太好,我扔的是個木頭木偶,你還當活人了。你應該去南山醫院治治。”


    南山醫院就是南山精神病院,我們當地人比較惡毒的人身攻擊,就是諷刺對方是南山醫院跑出來的,拐彎抹角罵神經病。


    君君怒道:“你要給我的人偶道歉,然後鞠躬。”


    “切。”麻杆不屑了一聲,我雖然看不見,都能想象此時他的表情,一副欠揍樣。


    土哥出來打圓場:“姐妹兒,扔你的人偶確實不對,但殺人不過頭點地,人偶又不是真人,就算了吧。麻杆,趕緊給這位大姐道個歉。”


    “誰是他大姐,不是給我道歉,是給人偶道歉,還要認真地鞠躬。”君君說。


    麻杆梗著脖子罵罵咧咧,兩個人越說越激動,土哥和王庸在中間苦苦相勸。忽然解南華說道:“能不能把人偶給我看看?”


    君君應該認出他來了,解南華畢竟為她出過頭。細細碎碎聲音中,君君把人偶給了解南華,屋裏忽然沉默下來,應該是都在看解南華。


    解南華道:“此物確實通靈,還沒請教你怎麽稱呼?”


    君君道:“我叫姚君君,這是我做的人偶。”


    “能不能和我們說說,這個人偶是怎麽製作出來的?”解南華問。


    “不行。”姚君君一口拒絕。


    麻杆冷笑:“你害我們家小陳中邪,還在這裝好人。”


    小陳惱了:“誰是你們家的,你說話注點意。”


    姚君君怒極,在我印象裏這個女孩太高冷,表達有些許障礙,她是個不太善動情感的人,今天麻杆這件事戳在她肺管子上了,從這一點可以判斷,人偶可能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東西。


    “你不道歉沒什麽,你就等著後悔吧,我走了。”姚君君轉身就走。


    麻杆哼哼唧唧:“你咬我啊。”


    羅旋拉住她:“君君姐你別生氣,他們不是壞人,剛才還救過我。”


    姚君君說:“我的人偶有鎮宅驅邪的作用,旋旋你信不信?”


    “我當然信了。”羅旋說。


    姚君君好像是打開包的一條拉鏈,從裏麵取出什麽,麻杆嚷嚷:“你幹什麽?”


    姚君君道:“旋旋,這個人偶你放在自己屋裏,搬家之前不用動,它能保佑你的。”


    “好的。”羅旋接過來。


    姚君君轉身就走,咯噔咯噔腳步聲漸遠。


    小陳說:“旋旋,你真要把這個放在自己屋裏啊?”


    “我信君君姐的。”羅旋說。


    麻杆說著風涼話:“妹妹,不是我烏鴉嘴,這東西太邪,唉,我就不說什麽了,別後悔就行。”


    王庸說:“麻杆你也是,就道個歉能怎麽了,你能掉塊肉是咋的。”


    “那女的我看著就來氣,傲什麽傲,長得跟假麵舞會似的。”麻杆罵罵咧咧。


    他這話一出來,一明一暗就得罪倆人,旋旋是君君閨蜜,她第一個生氣了,轉身回屋,把門關上。暗裏他得罪了解南華,當然解南華沒這麽小心眼,但肯定心裏有了芥蒂。


    土哥打圓場,到中午了,大家一起出去吃飯,小陳好一頓勸,終於讓羅旋出來,我們到小區找了個飯店要了包間,周末小型聚會。


    羅旋坐在我的身邊,問我眼睛怎麽了,上次在寺裏看我還好好的。我沒法細說,隻能告訴她最近出了點意外,受了點傷,沒瞎,就是不能見強光,要養一段時間。


    旋旋和小陳坐在我左右兩邊,不停照顧我,還給我夾菜。麻杆酸溜溜的胡說八道:“老菊,你真是因禍得福,讓美女這麽伺候,下次讓我走不了路,癱床上,讓小陳好好伺候伺候我。”


    小陳生氣:“麻杆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麻杆嘿嘿笑,不以為意,誰成想這小子還真是烏鴉嘴,一語成讖。


    吃完飯,小陳來了電話,是中介打來的,說有一處房子地角不錯,租金也便宜,讓她下午有時間去看看。小陳和羅旋就沒有多吃,倆女孩手挽手去看房了。


    剩我們幾個臭老爺們在這磨磨唧唧喝酒聊天,一直喝到下午四五點,土哥又帶我們去吃擼串。我本以為解南華能挺反感這些事的,沒想到他現在性情改善了很多,能和這些粗鄙的漢子打成一片,說說笑笑。


    解南華知識龐雜,學問深淵,可他聊天從來不掉書袋,也不炫耀那些學識,反而能把這些東西化成很幽默的言語調侃,聊起天來既不粗俗,還讓人如沐春風,很快他就和我們執屍隊的人打成一片,彼此稱兄道弟。


    吃完串都快十點了,大家各回各家,解南華叫來司機,帶我們回家。


    我一回去,簡單洗把臉就睡了,正睡的香,突然來了電話。我看不見東西,也不知道幾點了,摸索著把手機拿來,喂了一聲。


    電話裏傳來麻杆的哭聲:“老菊,壞菜了,救救我啊。”


    “咋了?”我還沒睡醒,咂咂嘴說。


    麻杆哭著說:“今早睡著睡著,我尋思起來尿尿,怎麽也沒起來,這才發現下半身不好用了,腿控製不了,我……癱了。”


    我一下清醒:“咋回事?你癱了?”


    “我能跟你開這個玩笑嗎?”麻杆哭的這個厲害,聽聲音還真不是玩笑。


    我趕緊道:“你冷靜點,很可能是酒喝多了,神經中樞酒精中毒。”我很久以前聽說過類似的事,有個東北酒蒙子喝多了酒,第二天中風,嘴歪眼斜,兩條腿不會走路。送到醫院一檢查,說是酒精中毒神經中樞破壞什麽的,就是說大腦控製身體的管道遭到破壞了,命令下達不下去。


    “那怎麽辦啊?”麻杆哭著說:“往常我自己都能喝兩箱啤的,昨晚喝了還不到半箱,跟喝白開水似的,怎麽就中毒了。”


    “寸勁唄。”我說:“你這樣,趕緊打120,叫救護車,先到醫院查查再說。”


    “行吧,我給土哥他們打電話,讓他們帶我去。你眼不方便就這樣吧。”麻杆垂頭喪氣地說,這小子還行,還知道替我著想。


    我這邊剛掛電話,聽到輪椅聲音,解南華從裏屋出來,問怎麽了。


    我把麻杆的事說了一遍,解南華沉吟片刻說:“我覺得這事跟君君有關係。”


    我猛然醒悟,姚君君昨天氣勢洶洶離開,臨走前說麻杆就等著倒黴吧。


    真要是這個女孩幹的,我對她的印象頓時一落千丈,麻杆扔你的人偶,又出言不遜,是不應該,你報複不要緊,選個適當的方式,好家夥上來就讓他癱瘓,出手未免過於狠辣。


    我撇撇嘴:“南華,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真要是她幹的,這女人可不咋的,你以後要少沾她的邊。”


    解南華輕聲笑笑,沒繼續這個話題:“麻杆和小陳那邊,你多盯著點吧,都是你的朋友。這兩天我有時間去趟慈悲寺,和圓通商討一下鬼眼精靈的事,畢竟它已經現身了。”


    我心裏鬱悶,鬼眼精靈抓不到,什麽時候才能恢複光明。


    解南華簡單做了些些小菜,熱了熱豆漿,他扶著我到桌前吃飯,我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互相幫助。


    正吃著,來了電話,是王庸來的,他氣喘籲籲:“我們在醫院呢現在,麻杆的事你知道了吧,他現在癱了,到醫院查了一圈,暫時還沒查出問題,一會兒還要做腦部ct,我跟你打個招呼,這次可能麻煩大了。麻杆真要癱了怎麽辦?”


    我有種預感,解南華說的應該是對的,這事跟姚君君有關係。


    我對這個女孩,真的有一種曹操當年對楊修的態度,愈來愈心惡之。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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