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要上前去敲門,但又擔心薛元敬這會兒正在氣頭上,越發的對她生氣怎麽辦?可是待要就這樣也轉過身回自己的屋裏去,她又放心不少。於是幾分思量之下,最後也唯有站在薛元敬的門前,默默的流淚。


    人便是這樣,高興的時候便會覺得看什麽都是好的,就會越發的高興起來,而一旦傷心難過的時候,忍不住的就會自怨自艾起來,覺得什麽都是不好的。所以這會兒薛嘉月站在薛元敬的門口,隻越哭就越覺得傷心,越傷心就越哭,眼淚水就如同大雨之時簷下的水滴一般,連綿不絕。


    到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有多長時候,隻忽然聽到吱呀一聲輕響,她淚眼朦朧中就看到眼前藍色的衣裳前襟。


    其實她並沒有哭多長時間。薛元敬如何會舍得讓她一直站在這裏哭?雖然她站在這裏竭力的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到底還是被薛元敬給聽到了,趕忙的就開門出來看。


    現在一見她滿麵淚痕的模樣,他心中再有天大的煩悶和焦躁也都消散了,隻無奈的歎息一聲,柔聲的問道:「你好好的又哭什麽?」


    薛嘉月待要伸手去抱薛元敬,可又擔心他會心生反感,往後越發的不理睬她了,所以便不敢,隻哭的哽哽咽咽的說道:「哥哥,你,你生我的氣,不理我。」


    薛元敬頓時哭笑不得。見她一雙眼哭的眼尾都紅了,鼻子也紅腫了,由不得的就心中憐惜,伸手將她抱在懷中,柔聲的安撫她:「哥哥如何會真的生你的氣?又如何會真的不理你?便是真的生你的氣了,不理你了,還不是你叫我一聲哥哥我立時就什麽都忘了?你就要哭成這個樣子,嗯?」


    說著,又伸手去擦她臉上的淚水,但如何擦都是擦不盡的。最後他隻得無奈的苦笑:「你是水做的麽,怎麽這樣多的眼淚水?平時我見你在他人麵前都牙尖嘴利的很,如何在我麵前就這樣的沒用,動不動就哭?」


    薛嘉月再也忍不住,伸手就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埋首在他懷中哭的抽抽噎噎的:「那不一樣。他人於我而言都是外人,他們如何對我我都是不上心的,但你是我哥哥,是我的親人,我的家人,我在你麵前自然是不設防的,你若生我的氣,不理我了,我肯定是要哭的。」


    薛元敬聽到她這番話,隻覺心中既甜蜜又苦惱。


    甜蜜的是,在她心中他到底是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她將他看的很重,他的一舉一動都能輕易的牽扯到她的情緒。苦惱的則是,在她心中現在還是將他當成兄長和親人,家人來看待。但他想要的是她將他當場戀人,當成夫君來看待。


    雖然同是她最親密的家人,但這兩樣身份該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情。


    薛元敬就安慰自己,左右她現在還小,這些事也急不來。不過也正是趁著她現在年紀還小,往後他可以慢慢的特意將她往那方麵去引導,到時水到渠成了,再對她說明他的心意時她自然就不會反感,而會接受了。


    這般想著,他就笑道:「都是我不好,惹得的你傷心了。我保證,往後再不會這般的生你的氣,不理你,好不好?」


    薛嘉月雖然現在還在傷心,也在哭著,但聽到薛元敬主動跟她道歉她又覺得不好意思起來,便在他懷中抬起頭,看著他說道:「不,哥哥,是我不好。我不該對你說那樣的渾話,你生我的氣,不理我也是應當的。」


    「那怎麽能叫渾話?」薛元敬微微的笑著,一麵抬手擦著她麵上的淚水,一麵又溫聲的說道,「你那話原本就說的對。便是你不說,我原就會一輩子陪在你身邊,不會離開你的。」


    薛嘉月心中驚訝,一時都忘記了哭,雙目微睜的看著他。


    他說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他往後不想要娶妻成家了,而是會如同現在一般,兩兄妹在一起待一輩子?


    薛元敬看著她一臉驚詫的表情,不過他卻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他已經決定了,從現在開始,他再不會刻意的掩飾對她的心意。他會慢慢的將他心裏的那些都在她麵前展現出來,教她慢慢的習慣,到時她自然便再也離不開他了。


    眼中不由的就浮起一抹誌在必得的笑意來。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是溫柔至極的:「乖,別哭了,哥哥在這裏。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永遠都不離開你。」


    時光流逝,白駒過隙。才見菊花開過,霜凍大地,展眼桃花已開,天氣回暖。


    薛嘉月這些日子正忙著將辣椒幼苗往地裏移栽的事。


    自從年前在楊大娘和另一個人手中各得了一盆辣椒,其後的日子薛嘉月就將它們當珍寶似的小心嗬護著。最後也終於沒有辜負她那些日子的辛苦,共收得了一小布袋的辣椒種子。


    握著這些種子在手,薛嘉月隻覺比金子還要貴重。待曬幹了,就小心的儲藏起來。年底的時候她又同薛元敬一起到郊外去看了好幾遍,賃下了一兩畝合適的地來,以待來年種辣椒好用得上。


    得益於薛嘉月的外婆以前喜歡在自家院子的花盆裏種些辣椒,小蔥,大蒜之類的輔菜,所以薛嘉月耳濡目染之下便也知道這辣椒該如何種。


    到春天天氣溫暖的時日,先趁著大晴天的時候將去年所得的那一小布包的辣椒種子翻出來曬兩天,再溫水淋濕,放到灶台上挖出來的,特意用來存放火折子的一個小洞裏。這裏溫度高,種子容易發芽。若見布包外麵幹了,便再用溫水淋濕。如此幾天過去,再打開布包一看,就會見裏麵的辣椒種子頭上都生了細細,彎彎曲曲的小白芽。


    將這些已經發了芽的辣椒種子撒到翻過土的地裏去,上麵再蓋了一層薄薄的土,過幾日自然就會有幼苗長出來。期間若見幼苗長的太密集了,是要拔掉一些的。等幼苗長到合適的大小了,就可以移栽到地裏去。


    因著現在這時代辣椒是個稀罕物,一般的人見都沒有見過,所以壓根就不曉得該如何種。所以前期薛嘉月少不得的凡事都要親力親為。好在還有薛元敬在旁邊幫她,這才能趕在清明之前將所有的幼苗都移栽到了地裏去。


    移栽下去沒幾天的功夫,老天爺就很給力的下了一場雨,眼見得原本還焉了吧唧的幼苗立時就活了起來,墨綠的葉片舒展著,薛嘉月的心就也跟著一起舒展了起來。


    這段日子還有一件叫薛嘉月高興的事,那就是薛元敬通過了二月的縣試,四月的府試和院試,現在他已經是一名合格光榮的秀才了。而且不出太初書院的掌院和那些夫子對他的期望,縣試,府試和院試他果然都考了第一,中了個小三元。


    太初書院的掌院和夫子自然都很高興,因著每年他們書院的學子考中秀才的雖然不少,也有在縣試,府試或院試中考第一的,但還從來從有人能連考了三個第一。他們都高興的說薛元敬現在考了個小三元,往後大、三、元也肯定有望的,於是便越發的看重薛元敬起來。


    不過薛元敬本人對此表現的倒是淡淡的。也不知道是他一開始就知道自己肯定會考中小三元,還是確實沒將這些事放在心裏。倒是見薛嘉月憂心那些辣椒苗的長勢如何,他便也跟著憂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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