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修安和自己的相遇,說不定都是個策劃。


    那個策劃,白府的人說不定也曾參與其中。


    還有,為何自己失蹤一年多,那個女人取代自己一年多外麵仍是風平浪靜,白府仍是風平浪靜?別人可能分不清,難道父親也不認識自己?連碧萱都一眼看出她們的區別,父親會看不出?


    她記得她千辛萬苦回到京中,打聽白府消息,卻打聽不到什麽異樣的事情,隻據說母親病了,沒有什麽消息傳出來,可是父親還在穩穩的做他的官……


    母親病了……


    一點一點往前推,靜姝隻覺血液冰冷,冷到自己打冷顫。


    「小姐,小姐。」


    終於發現自家小姐有些不對勁,碧萱忙喚靜姝道。


    靜姝勉強伸了伸手,擺了擺,忍著有些打發冷的牙齒,道:「我知道了,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碧萱有些擔心的看著自家小姐,想問她要不要服侍她上床歇息,可是小姐的樣子分明是想讓自己出去,這讓碧萱心中很是不安。


    碧萱慢慢走到門口,又回頭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卻聽得她突然幽幽的道:「喚冬影進來吧,我有些事要問她。」


    「是,小姐」。


    有個人服侍總好過讓小姐一個人,碧萱略鬆了口氣,小心的掀了門簾,掩了門,便急急的去喚了冬影進來。


    冬影進入房間的時候,靜姝已經冷靜下來,她幽幽的看著窗外,月色下,地上梅影枝條橫映,原先的寧靜美景,竟生生被靜姝看出幾分猙獰出來。


    冬影原本是個影衛,在主子出聲前,她可以一直站立在一側,隱匿自己的存在感,而不是像其他的丫鬟,被召喚來,若是小姐遲遲不出聲,便會忐忑的喚「小姐」詢問小姐喚自己過來何事。


    兩人竟是就如此沉默了半柱香的時間。


    靜姝自然一早就察覺到冬影進來,隻是她有些心累,並不想出聲,隻是她也沒想到冬影也會這麽安靜罷了。、


    不過,她其實一早就知道她不一樣了,不是嗎?


    她終於回頭看冬影,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問道:「冬影,你的功夫很好吧?比我想象中還要好。」


    冬影這回不過沉默了片刻,就毫不猶豫的答道:「是。」


    她是自出生起就經過特殊訓練的影衛,這些時日靜姝的試探和剛剛的異樣她自然看在眼裏,隻是稍一權衡,她便沒再猶豫。很多事情,本就是她自己沒有太過掩飾,才讓靜姝看出端倪。


    靜姝略帶慘然的一笑,她早就不是前世那個天真無邪毫無心機的白靜姝了。


    靜姝經曆了前世那樣匪夷所思的陰謀,身邊親近的人幾近全部背叛,或者至少對她的消失和被替換粉飾太平,她也不知道誰是被迫為保平安,誰是利益驅使,誰又曾背叛她積極參與其中,今生如何不會對身邊服侍的人小心再謹慎?


    冬影能幹得用,靜姝也越來越重用冬影,可也同時越來越發現冬影的不同尋常。


    冬影說她是北地鏢師之女,父親在來蜀地程中打獵受傷而亡,弟弟之後也在途中病死,她獨自護了母親到了蜀地,後又賣身為奴隻求為病中的母親求醫和求得一個安身之所。


    可是冬影的本事,她對付藍嬤嬤幹淨利落詭異的手段,若她的功夫本領全部習至其父,她父親又如何區區一場打獵就能身亡,在往蜀中的路上還護不住弟弟讓弟弟病死?然後給母親求醫需得賣身為奴?


    且冬影的「母親」在冬影到了她身邊之後不多久就病亡,冬影卻並沒有怎麽傷心,情緒無受半點影響,仍是清清爽爽幹淨利落幾乎全能無事辦不成的冬影,仿佛死的那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人般。


    她們這次從蜀中往京城一路北行,路上不是沒有過是非,冬影的機警,利落,不動聲色的能幹雖然低調不引人注目,可是卻都一一落入了靜姝的眼中。


    還有當初她一眼就看穿藍嬤嬤的問題,看出母親身體的問題,那麽「碰巧」的就知道溫香的來曆,對母親身體的傷害,又那麽「碰巧」的知道蜀王妃和北地原家有舊。


    再往前憶,從北地逃難往蜀中的人那麽多,可偏偏冬影就能救了那個溫習元的表妹,然後在溫家之時天真無邪的戳爆出來。當時並不覺得什麽,可現在憶起,冬影可不是什麽多嘴多舌不顧場合隨意亂說話的人,相反,她雖然本性俏皮,但卻極注意分寸,更是極會掩飾自己的存在感,如若不是有心,當時她根本不會那麽表現。


    再然後,薑琸跟自己說,他調查過冬影的背景,說她沒有問題,讓她可以放心的去用。


    很多事情,一件兩件的「碰巧」並沒什麽奇怪的,可一串一串的連起來,怎麽可能不讓靜姝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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