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原本還隻是被那濃湯味道給驚到,此時聽言則是麵色煞白,然後白靜妍便趴著桌子就開始嘔吐了起來,白靜柔也是按著胸口一陣一陣的犯惡心,雖然她們剛剛實則誰也沒真把那湯喝進肚去多少。


    靜姝定定看了她們兩眼,似乎極是看不慣這等「嬌氣」行徑,轉頭對碧蔓道:「好好服侍她們歇息吧,明早還要早起誦經。」


    說著竟是招呼也沒跟兩人打,更不顧兩人各自的狀態,便起身施施然的走了。


    如此每日裏花樣百出的折騰。


    三天後,白靜妍終於再也忍不住哭著喊著著要離開,要讓靜姝派人送她們回白府,她奔潰之間倒是還想去揪靜姝的衣服,卻是被靜姝給輕易的閃開了,連一片衣角都沒揪上。


    且不說白靜妍白靜柔姐妹,就在這兩姐妹住到莊子上的隔天,靜姝就收到了冬影的回複,有關溫家表妹定親一事。


    這中間果是有些內情。


    溫家耗舉家之力培養溫習元,對他期望甚高,當初就是和靜姝的婚事,溫夫人心中都還稍嫌不足,覺得能攀到更高權貴,對溫習元助力更大,又如何會甘心讓溫習元娶他表妹周蘭月?


    他們到了京城後初時便在靠近城區的東郊賃了個小院子居住,那裏近城區,又離楊林書院不遠,因此周邊很多院子都是租給遠地而來投考的考生,如此這些考生既可以安心備考,有時又方便一起討論。


    在那邊溫家也認識了些人,周蘭月的親事便是那時就給定下的,定得也是一個進京來趕考的舉子,據說還是周蘭月和那鍾姓舉子情投意合才定下的。


    冬影道:「那舉子是閩地人,奴婢派人查過,那鍾姓舉子在家鄉根本就早已成親,他不過是看周蘭月長相秀麗,溫家人有心擺脫周蘭月,便想著拐了那周蘭月為妾。反正閩地遙遠,周蘭月又是孤女,等他和那周蘭月‘成了親’,再帶了她回閩地,誰還會追究此事不成?還賣了溫家一個人情。」


    靜姝聽了冬影的回報臉色大變。


    她向來心思純粹,談不上多麽心慈手軟,卻因著前世的事,心底最痛恨這種欺騙女子坑她們入火坑之事。


    她下意識的摸了摸手上的指環,沉吟了一會兒就問冬影道:「周蘭月呢?她果真對那鍾姓舉子有情?」


    當日在溫家,她看那周蘭月似很在意和溫習元的婚約,該不會突然又和旁人「情投意合」吧?


    冬影一笑,露出了些俏皮之色,道:「當然不是,隻是周蘭月在溫家過得十分不好,溫家母女不過當她如下仆一般,她大概也知溫夫人不可能同意她嫁給溫習元,在溫家母女軟硬皆施的手段下,覺得嫁給一個平凡老實的舉子也好過在溫家被磋磨至死罷了。」


    靜姝問道:「你見過周蘭月了?」


    冬影點頭,道:「不過沒有小姐您的吩咐,奴婢可沒跟她說什麽,不過就是當舊友般敘敘舊罷了。」


    當初從北地一路過來,冬影救了周蘭月多次後來更是護送了她到昌州城,周蘭月十分信任依賴冬影。


    她不日就要和那鍾舉人成親,心底其實也很是徘徊惶恐不安,見到一直護著自己的冬影,自然什麽都跟她說了。


    靜姝低頭不語,她不是什麽菩薩心腸,但如果周蘭月本隻求安穩生活,卻要被騙閩地為妾,她不是於心不忍,而是覺得憤懣。


    且溫家之事不揭破,那溫習元竟仍打著自己主意,這些都讓她實在覺得惡心,所以她可不會對溫家手軟。


    周蘭月和她的差別,也不過就是身份背景身家的差別。


    而她與那什麽前朝公主之女的差別,也仍是身份背景的差別。


    難道就因為這些人的私心和利益需要,就可以肆意坑害犧牲另一個女子嗎?


    她撫著指環好一會兒,想著可行的解決方案,良久才抬眼看了一眼冬影,道:「冬影,你知道周蘭月會些什麽技能嗎?讀書識字繡花什麽的,會不會?又大約是什麽程度?」


    冬影的好處便是,無論靜姝什麽問題,她都不會質疑,而是非常認真的思考整理過然後給出最精準的答案。


    她道:「會,周蘭月原本家境不錯,也是富家小姐般教養長大的,琴棋書畫都會些,自小也是日日讀書習字的,因家中也是經商,連算術賬目什麽的都學過,不過反是繡技要差些,隻能繡點帕子荷包什麽的自用。」


    靜姝點頭,「嗯」了一聲,又問道:「她的心性如何?若是有機會脫離溫家,你覺得她會委曲求全,逆來順受,還是會反抗?」


    冬影眨眨眼,笑道:「周蘭月看起來柔柔弱弱,其實很有韌性,不然當年也不可能在家破人亡之後,孤身帶著老仆從北地千裏迢迢來蜀中尋親了。」


    靜姝點點頭,鬆了口氣,若是周蘭月自己立不住,她能打擊溫家,可是周蘭月肯定也毀了。


    她對冬影道:「那就好,你去尋周蘭月,再找了證人將鍾家之事告訴於她,若她肯離了溫家,就讓她去告官,之後我會安排她去女子善堂,看她能力,可以去做教習或者助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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