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憶苦苦哀求道:「娘,你少說一句吧。又不是什麽天大的事。有什麽好爭的。我還嫌麻煩呢。」


    中元節這天,薛太太讓人捎了些紙錢等冥器過來讓薛愫自己在敷春堂祭奠。


    柳氏看著婆子抬了張長案出來,收拾好了供品,準備好了香燭。薛恒是主祭,薛愫陪祭。薛愫心中暗自祈禱:「爹娘,請保佑我恒兒平平安安的。恒兒讀書有成。也請保佑曾家,讓他們能幸免一難。保佑姑母四體康健。」


    薛恒上香,薛愫奠酒。接著又磕了頭。


    祭奠完畢,又去範氏那邊祭了伯父。


    這邊晚霞看著小丫鬟收拾東西。範氏因為去沈家的事連日不快,見了薛愫自然也沒什麽好臉色。隻覺得這個丫頭刺眼,搶走了女兒的風頭。薛愫不喜範氏的為人,倒也不想去招惹她,和薛憶說了幾句話,依舊回這邊房裏歇著。


    聞鶯將祭祀過的果品拿了進來,薛愫隨手撿了一個石榴給薛恒。餘下的賞給了下人們。


    這裏聞鶯請示著薛愫:「十九那天姑娘準備穿什麽衣裳呢?」


    薛愫可沒什麽心情去赴宴,心裏正煩著,想去的去不了,不想去的偏要去,於是隨口道:「隨便安排就行。又不是看我的,隻要苓姐姐穿得大方得體就行了,我麽不過是應個景而已。」


    柳氏在一旁聽見了這話忙道:「小姐這麽想就不對。雖然小姐現在身上有服,但也不可太素淨了,畢竟是去給人家拜壽的,怕人家忌諱。依老奴看,撿那大方雅致的顏色穿了就很好,再說小姐本來就生得花容月貌的,不拘什麽衣服都是陪襯。」


    柳氏的話到提醒了薛愫,是呢,不可穿得太過素淨,也不可穿得太隆重,兩者都是處風頭,還是中規中矩的好。她不想在沈家的宴席上鬧出點什麽人引人注意。安安靜靜的毫不起眼的,跟在姑母他們身後就行。


    薛愫含笑道:「到底是我年輕不懂事,以後還請柳媽媽多多賜教。」


    柳氏笑說:「小姐也不用太小心太刻意了,隨波逐流就好。」


    薛愫暗想,是呢,她隻用隨波逐流就行。


    過不多時,薛太太房裏的碧月過來請薛愫過去用飯。薛愫想如今雖然分了房個子吃飯,可是今天過節,大家要團聚。薛愫讓聞鶯替她重新攏了頭發,帶上薛恒便出了敷春堂。


    酒飯並不是擺在明暉堂,而是設在沉心居的院子裏。兩房的人也都過來了。


    秦老夫人要吃素,不過出來應個景而已卻並不在一處用飯。大老爺曾諭陪著秦老夫人說了會兒話,就回自己的丹房去了,根本不願意管這些庶務。


    曾鴻大表哥和曾鵠大表哥兩個湊在一處正高談闊論。


    這算是薛愫第一次見到曾鴻大表哥。容貌和曾諭大老爺有六分相似,不過身形卻肖賀大太太,有些矮胖,和同樣是大表哥的曾鵠相比明顯要矮半個頭。身子卻胖出一圈。一身茶褐色的紗袍,手裏搖著一把川扇。如今蒙恩蔭得了個四品的官,和曾鵠大表哥一樣,都是極清閑的職。


    兩人湊在一處不外乎說些京中哪家的園子好,哪班戲子好之類的話。


    曾家鳥字輩中也出過人才,頭一個就要數大老爺那邊的曾鸝。這曾鸝是大老爺的庶長子,比曾鴻隻小半歲。和曾鴻性格卻截然相反。為人嚴肅,做起學問來也一絲不苟。姑父曾譜還曾親自教授過他一段時間。年已二十五,如今已是兩榜進士出身。又點了學差。品行端正,風評也好。


    曾鸝如今在南昌任上,遇上這樣的日子輕易回來不了。


    曾譜總是以曾鸝的例子來教導曾鳴,曾鳴從小到大一直被參照,耳朵早就磨出了繭子。直到他這位二哥去了任上,父親忙得脫不開身時,他的日子才略好過一些。


    曾家嫡出的兒子不爭氣,不管是曾鴻還是曾鵠,都沒給曾家帶來榮耀。如今所有的壓力都落在了年僅十歲的曾鵬肩上。所幸他與兩位哥哥不同,是個極愛讀書的人。聰慧懂事,又乖巧。薛太太省了許多心。曾譜看著這樣的兒子心裏才略好過一些,把曾鳴身上的希冀又移了一些到曾鵬身上。


    薛恒和曾鵬要好,在薛愫看來是最好不過的事。


    「薛二妹妹,好久不見你了。你怎麽都不和我說話?」


    薛愫正胡思亂想,突然聽見了曾鳴的聲音,一抬頭就見他站在跟前,淡淡的笑道:「鳴表哥!」


    這樣就算是招呼過了,薛愫又急忙去找淑苓說話去了。生生的把曾鳴撇在那裏,曾鳴卻是一臉的尷尬。


    薛愫走到西麵的屋子,見大老爺那邊的桐花姨娘正和鸝二奶奶說笑。桐花見了薛愫和她點頭微笑,薛愫亦點點頭。


    鸝二奶奶笑說道:「薛二妹妹在家忙什麽呢?」


    薛愫道:「沒什麽事做,不過是每天瞎混日子。」


    鸝二奶奶又道:「那二妹妹該出來多走走,我還想請二妹妹教教我做下針線呢。」


    薛愫想了想又不好推辭,便笑道:「我那點微末功夫隻怕教不好,可別嫌棄。」


    鸝二奶奶說:「不過打發時間,又不要做得多好,反正都是自己用,看得過去就行了。」


    薛愫想,按照前世的發展,明年曾鸝表哥就要升遷了,到時候還會接了鸝表嫂一同去任上。鸝表嫂將來可謂是風光無限,一直做到了朝廷蔭封的誥命。她見了桐花姨娘就想起花園裏的事來,心裏覺得膈應,無法麵對這個人。不敢在跟前多呆,忙忙的找了托辭就出去了。


    重新走上一世走過的路,大致的方向是一樣的,可一些事態的發展脈絡又有些不同。比如說繡屏風,比如說去沈家。上一世她和沈家沒什麽交集,這一世仿佛有些不大一樣。是呢,上一世她緊緊的跟在薛憶姐姐身後,伯娘說什麽就是什麽。她也沒什麽主見,性子那麽軟弱。也怪不得人家要算計她。重新來過,她想總得活出不一樣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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