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李謙搖著折扇,笑眯眯的說道:「就咱們兩個吃肉飲酒,咱們不叫他們,他們想來,那就自己來,可不是咱們叫的!」


    邵源泊失笑出聲,連連點著頭,李謙揚聲吩咐了小廝,不大會兒,一群小廝、婆子、丫頭,抬著烤爐、鹿肉,搬來矮幾,擺上點心果品,開了壇女兒紅,又抬了桶外國貢進的葡萄酒來。不大會兒,亭子周圍肉香、酒香四溢。


    李謙站在亭子裏,眯眯笑著說道:「中午我陪子崗小酌幾杯,諸位有課業在身,這三十年的女兒紅,外國貢進的紅酒麽,我看還是別喝的好。」


    「子崗就算了,必是胸有成竹了,你就沒課業在身了?酒飲半醉,文思如泉,倒是喝兩杯更好!」


    右丞相家七公子胡慶山聞著風中的酒香,滿口津液,跳起來應著李謙的話,也不等李謙答話,招手吩咐著小廝:「給爺外國的葡萄酒,爺就愛這個味兒!」


    李謙搖著折扇笑著,看著眾人起起落落的站起來要著酒,隻周守禮躊躇著,不知道是跟著大家飲個半醉文思如泉湧好,還是清醒著繼續擠他的策論好。邵源泊端著杯葡萄酒,居高臨下的看著猶豫不定的周守禮,笑著招呼道:「周兄嚐一嚐這外國葡萄酒,極是難得。」


    周守禮忙笑著應了,小廝用琉璃杯倒了大半杯葡萄酒送過來,邵源泊招手叫著周守禮,到他這邊一處飲酒說話。


    吃喝玩樂慣了的公子哥們一喝開了頭,文章課業的事就記不清楚了,後天麽,還早呢,明天再擠那策論也不晚!


    邵源泊一杯接一杯的讓著周守禮,李謙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這子崗怎麽突然和周守禮投合至此,子崗雖說待人謙和,可骨子裏卻不大看得起人,至少這周守禮,還入不得他的眼。李謙雖疑惑不解,卻配合著邵源泊,一杯接一杯的灌著周守禮,邵源泊讓著周守禮喝了葡萄酒,他再讓周守禮喝女兒紅,不大會兒,就把本來量就不寬的周守禮,喝得舌頭都大了。


    邵源泊卻笑眯眯的和周守禮說起閑話來:「守禮兄真是好福氣,兄友弟恭,聽說守禮兄有兩位兄長,我象是隻見過一位,另一位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李謙莫名其妙的看著邵源泊,周家二公子是個跛子,極少出門,滿京師誰不知道,他說這個做什麽?


    周守禮大著舌頭,舞著手答道:「小弟二家兄腳跛,不出門,他不見人。」


    「聽說也成親了?不知道娶的是哪家的姑娘?我象是沒聽說過,要不是這樣,守禮兄家有喜事,總要到賀到賀。」邵源泊看著醉態可鞠的周守禮,話裏的彎子又少了幾圈,李謙高挑著眉梢,連連眨著眼睛,這子崗,要幹什麽?


    「娶什麽啊!那哪叫娶!就是抬進來!連拜堂,都隻拜了一半,也沒圓房,也沒祭祠堂,厄!」周守禮話說的急了,一邊打了兩個酒嗝,擺著手接著說道:「我二哥愛著林家姐兒,娶了二嫂子回來,就是擺著,我跟你說!」周守禮晃著腦袋,伸手拉住邵源泊的手:「我二嫂子生得是個絕色!她是平江侯李家的庶女,你知道,李家的庶女,誰不知道!生的真好!白蓮出水,弱柳扶風,性子也好,我看著都心疼!二哥糊了眼。」


    邵源泊皺了皺眉頭,李謙愕然中,不停的眨著眼睛,看看邵源泊,再看看周守禮,周守禮眼神越來越迷糊,話也越來越含糊,不大會兒,就歪歪扭扭的從椅子上滑到了地上,李謙忙叫了小廝婆子進來,抬著周守禮進屋歇著醒酒去了。


    眼看著幾個小廝抬著周守禮轉進了廂房,李謙轉過身,盯著懶散的靠著欄杆的邵源泊看了一會兒,走過來坐到邵源泊身邊,慢吞吞的問道:「昨天你見的那丫頭,就是周家這個?」


    「嗯。」邵源泊抖開折扇,慢慢搖著,半晌才隨意的答應道,李謙目光凝重的盯著邵源泊,壓低了聲音,鄭重的說道:「你可別打這個主意!這是身敗名裂的事!這絕色,勾欄裏多的是!什麽樣的沒有!你也是個見多識廣的,可別糊塗了!」


    「不過隨便問問,倒也算不上絕色,你別多想了。」邵源泊聲音裏透著疲倦般,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李謙緊皺著眉頭,盯著邵源泊看了一會兒,想了想,轉開了話題。


    李燕語的日子悠悠閑閑滑進了秋天,秋天裏,皇後生了嫡長子,這可是普天同慶的大事兒,聽說是大赦天下、廣開善路,為這個全天□份最尊貴的小奶娃娃積福。


    九月裏也是常嬤嬤母親三周年忌日,常嬤嬤回去住了十來天才回來,回來就進了雲起堂,和李燕語說著這十來天聽來的閑話兒:「林家也在這大赦的單子裏頭。」


    李燕語驚訝的挑著眉梢,沒等她問出來,常嬤嬤已經跟她解釋了:「林姨娘父親是貪腐的罪名,不在那十惡不赦的重罪裏頭,遇到這樣的大赦,也真是運氣好,這也不過就是一年多點光景,就讓他趕上了這樣的大赦,你看,這就回來了!再活動個一年半年的,保不準就又複出了,這人哪,上上下下的還真是說不準,這幾天,咱們府上可熱鬧了,那轎子,直排到巷子口,都是來求見咱們大爺的。」


    常嬤嬤‘嘖嘖’的感歎了好大一會兒,才接著八卦道:「這大赦的事,正好是咱們大爺管著的,這是朝廷大事,咱也不懂,夫人聽到信兒就回了趟娘家,聽說已經遣了人,和林家的人一起去西邊接林姨娘父兄和母親去了,隻要能活著接回來就好,說起來,這林姨娘也真是好福氣,這父兄母親若是平平安安回來了,她在府裏這身份地步兒,那可就大不一樣了。」


    李燕語的心沉沉的往下落去,往後靠到椅子上,看著常嬤嬤低聲問道:「越橘姨娘可還好?」


    常嬤嬤仿佛心有靈犀的看著李燕語,眯眼笑著說道:「好!好得很呢!我就說,這越橘是個有心眼的,前一陣子,她那院子鬧東鬧西的,一到入夜就不安寧,她也叫著肚子疼,天天請大夫上門,夫人就讓人請了個神婆子過來看了,你猜怎麽說的?」


    常嬤嬤眉梢舞動、嘿嘿笑著:「那婆子裝神裝鬼的忙了一通,說是杜姨娘的屬相和越橘肚子裏的孩子犯衝,這才家宅不寧的。」


    李燕語驚訝的挑著眉梢,常嬤嬤笑了一陣子,感歎道:「這越橘侍候夫人這些年,可不是白侍候的,那可是夫人肚子裏的蟲子,你看看,這下好了,當天夫人就讓人把越橘移到她那院子後頭住著去了,如今越橘除了每天陪著夫人說說話,連院門都不出的,這孩子,可不就平平安安了?!」


    李燕語讚歎的點著頭問道:「那大奶奶呢?」


    「大奶奶如今忙得跟個陀螺似的,哪有閑心管這些事?如今府裏迎來送往的應酬,都是大奶奶張羅著,夫人倒退了一射之地,說起來,夫人也不是個糊塗人,這府裏,要不是夫人當著家,就老爺那性子,還不知道怎樣呢!」常嬤嬤越說越遠,李燕語也不打斷她,隻凝神靜靜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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