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沒有!前年我還去了趟草原,家裏聽說那裏有個活佛極靈驗,我來回跑了兩三個月,求那活佛念了幾天經回來,到今天還是半絲動靜也沒有,沒人不急的,唉,就王爺想的開,說有子無子是他命中注定,與旁人無關,唉!」一提這事,李謙唉聲歎氣不已,邵源泊沉默了片刻,重重歎了口氣,他做父親前對有沒有孩子這事,倒沒什麽想法,如今有了阿盛,才覺得若沒有孩子,沒有阿盛,這日子,還有什麽樂趣?


    兩個人邊吃邊聊,李燕語吩咐常嬤嬤看著這一處,不時換了熱菜熱酒上來,兩人直吃到半夜,喝的大醉,幹脆睡在了一處,直說到天明才合上眼睛。


    兩行人在保定府歇了三四天,才啟程南下。


    這一路上,邵源泊和李謙要麽騎馬,要麽同坐一車,談天說地,尋景探幽,極是相得,李燕語一句多話沒有,隻留意著兩人衣食住行,處處安置的妥妥當當,讓李謙羨慕不已,和邵源泊叫著下回再出遠門,無論如何也要攜妻同行,也要享受這樣有出行之趣,而無出行之不便的日子。


    阿盛聽李燕語講了一天故事,就再沒有聽故事的興致了,眼巴巴的看著邵源泊,流著口水大叫「阿父阿父!」邵源泊哪裏忍得下心,沒等阿盛叫第三聲,就奔過來抱過阿盛,他騎馬,就帶著阿盛騎馬,他坐車,就帶著阿盛同坐一車,阿盛心滿意足,一路上,除了睡覺,隻要醒著,就小尾巴一般粘住邵源泊,好在一歲多的孩子,又是辛苦旅途,一天中大半時候是在睡覺,倒還好些。


    一行人且走且遊,直到五月初,才進了京師西南的運城府,邵源泊和李謙依依不舍的分了手,李謙折回京師赴任,邵源泊直奔泉州府,他是七品官,這調任之間,不必回京述職。


    邵源泊送走了李謙,失落的悶悶不樂了一天,和李燕語商量著,準備第二天起,行程上要緊一緊,他六月初得趕到泉州市舶司接印,李燕語忙叫了欒大進來商量,欒大細細算了半晌:「爺,少奶奶,咱們車子多,又都是大車,還帶著小少爺,一來走不快,二來也不能日夜兼程,累壞了小少爺可了不得!我看,爺還是帶著山青幾個,騎著馬先趕過去,從這裏過去,最多二十天就能到泉州府了。」


    邵源泊皺了皺眉頭,打著嗬欠說道:「嗯,既是這樣,咱們還是照咱們的行程走,到五月下旬,五月底,我再騎馬趕過去就行,六月上旬前到任接印,也不用早到,六月十日,不,九日吧,九日到就行。」


    欒大笑應道:「爺說的是,這到任,正正好最好,晚了不好,早了也不好,老趙他們幾個,前一陣子我和少奶奶說了,已經打發他們先趕過去打前站了。」


    「還是你想的周到,既是這樣,那就更不用著急了,不急不急。」邵源泊笑著說道,幾個人正說話間,山青興奮的跳起來:「爺!老劉叔來了!」


    「快請進來!」邵源泊‘呼’的站起來,兩步迎到了門口,李燕語也忙跟著站起來迎了出去,老劉叔是老太爺院裏的管事,也是府裏的大管事,七八歲就跟著老太爺侍候,是老太爺最心腹的人。


    須發皆白的老劉叔精神健旺,跟著水秀,腳步輕捷的進來,遠遠看見邵源泊,忙緊走幾步,就要跪倒磕頭請安,邵源泊一把扶住:「跟小六有什麽好客氣的?老劉叔紅光滿麵,這精神看著就好,老頭子可好?」


    「好好!老爺子好著呢,聽說六少爺升了泉州市舶使,高興的很,說六少爺往後必有大出息,往後就靠六少爺給他撐這身後名了。」老劉叔順勢站起來,哈哈笑著答道,轉眼看到李燕語,忙恭敬的長揖見禮,李燕語側過身子受了半禮,曲膝福了福,還了一禮,讓著邵源泊和老劉叔坐到椅子上,親自倒了兩杯茶端過來。


    老劉叔急忙站起來接過茶:「怎麽敢勞動六少奶奶!」李燕語笑著退後幾步,規規矩矩坐在下首,溫婉的笑著聽邵源泊和老劉叔說話。


    「本來老太爺想親自己過來看看六少爺,可一來擔心惹了閑話,於六少爺不好,二來,也不願意府裏也煩!」老劉叔含糊了一句,邵源泊無奈的歎了口氣,明了的點了下頭,老劉叔接著說他的話:「就讓我過來看看,看看六少爺好不好,看看小少爺,怎麽沒看到小少爺?」一提阿盛,邵源泊眉飛色舞。


    李燕語笑著站起來,曲了曲膝,出門叫了小羽過來,讓她去看看阿盛醒了沒有。不大會兒,小羽和奶娘抱著剛剛睡醒的阿盛過來,在門口放下阿盛,阿盛扶著門框,笨笨拙拙的跨過門檻,也不管別人,隻衝著邵源泊大叫:「阿父!」


    邵源泊哈哈大笑,上前一把舉起阿盛抱過來,老劉叔忙站起來,先衝著阿盛長揖見了禮:「唉喲,小少爺長得跟六少爺小時候簡直就是一個模樣!來來,讓老奴抱抱。」


    阿盛一覺睡醒,心情愉快之下,很給老劉叔麵子,讓他抱了一會兒才扭著身子去夠邵源泊,邵源泊接過阿盛,老劉叔將帶來的包袱打開,取了隻錦盒出來,遞給了邵源泊:「六少爺,這是老太爺讓帶給小少爺的,老太爺說,小少爺比六少爺小時候還百伶百俐,讓日常戴著這個,壓一壓。」


    邵源泊忙接過錦盒,打開盒子,裏麵是一塊碧透如一汪深不見底的綠水般的纏藤平安扣,邵源泊掂起平安扣,呆看了半晌,這是老太爺自小戴在身上的東西,邵源泊眼底泛酸,強忍住眼淚,低著頭,將平安扣掛在了阿盛脖子間。


    晚上,邵源泊陪著老劉叔吃了飯,又聊了很晚才歇下,第二天一早,老劉叔就啟程趕回京師了,李燕語看著人收拾了行李,也準備啟程趕往泉州府,邵源泊在客棧院子裏呆站了半晌,長歎了口氣,跪倒在地,衝著京師方向磕了幾個頭,站起來上了車,車子緩緩往泉州方向行去,離京師越來越遠。


    五六月的江南,正午時分酷熱難耐,李燕語讓人在車頂上蓋了層厚厚的茅草,車窗門都大開著,就是這樣,若是趕著沒有樹林遮蓋的驛路,正午時分還是熱的上不得路,李燕語隻好早出晚歇,中午最熱的那一兩個時辰,就尋地方歇一覺,勉強沒誤了行程。


    六月初,離泉州府還有十數天行程,邵源泊掐著日子,一天不早的帶著山青等人騎馬先趕往泉州府接印去了。李燕語和欒大、常嬤嬤等人帶著人車,繼續不急不慢的往泉州府趕路。


    離泉州府還有一天多路程,胡七帶著人迎過來,和李燕語見了禮,笑著解釋道:「還以為嫂子跟子崗一起到泉州,前天隻接到子崗,沒送他進城,就趕著過來接嫂子了,嫂子路上走了這大半年了,明天到泉州府好好歇歇,我給你們買好宅子了,嫂子見了指定覺得好!園子大樹古不說,後園還有個湖,荷花開的那叫一個好!」


    阿盛從車裏探著頭,流著口水,看著說起來不停的胡七,突然站起來,將手裏的布老虎高高舉起,大聲‘啊啊’著,胡七嚇了一跳,忙彎下腰,瞪著滿臉興奮的瞪著自己的阿盛,想說話不知道說什麽好,想抱又不敢抱,李燕語見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瞪上了,忙上前抱過阿盛,笑著說道:「阿盛,這是胡七叔,給七叔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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