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虞鎖上房門,等那陣尷尬的情緒消化得差不多了才開始脫衣服。雖然梁起鶴很直接,但他知道那番話在理。自從他嫁進梁家後,方緣沒有明著說過,林翊山私下卻不知跟他提了多少回,對梁起鶴這種不負責任的行為極為不滿。現在梁起鶴好不容易回來了,今晚回門的事又鬧得這麽不愉快,如果隻是簡單的吃一頓飯,然後就又回意大利了,隻怕連好脾氣的林翊山都要發火了。他對林家沒有感情,卻不想林家因為他和梁起鶴的事而對梁家施壓,而且想著趙曼那麽期待的樣子,他又沒辦法狠心推辭。畢竟隻是跟梁起鶴一起去玩幾天,又不是真的要做什麽。看著鏡子裏那具脫到不著寸履的身體,林稚虞摘掉了眼鏡,走到花灑下麵去開閥門。反正他心裏隻有方昊唯,梁起鶴對他也沒興趣,就算住在同一個房間裏也不會有什麽問題的。第21章 隻有一張床(如果發現排版異常可以調整下字體大小或者段落間隔。)他做了個深呼吸,安慰著自己沒事的。第二天回梁家的時候就答應了趙曼的提議,跟學校請了一周的假。不過學校最近缺人手,他也不好突然請假給其他人造成不便,於是花了三天的時間,趕著把手頭上的事都處理完了才出發。在這三天裏,梁起鶴除了日常接送他之外,也在準備意大利那邊的辭職交接。還跟唐粵見了一麵,看到了那份調查報告。他隻說要查林稚虞和方昊唯的基本資料,所以那兩份報告都很薄,而且隻列出了從出生開始到現在的基本信息。他翻了一遍,方昊唯那份沒什麽問題,不過他沒想到方昊唯的職業居然是急診科醫生,有一個已經談了四年的女朋友黃茜。至於林稚虞那份,最初的資料是從高一開始的,高一之前的履曆都是空白的,連出生信息都沒有。梁起鶴問這是怎麽回事,唐粵喝了口茶,道:“他以前的資料估計有被刻意抹去過。”“抹去?什麽意思?”梁起鶴的神色凝重了起來。“我托朋友查過方州市的教育係統,這個名字算是比較特別了,但在高中以前卻沒有任何一所學校的學生叫這個的,可是林家的另外三個子女卻都有完整的教育信息。”“你意思是高中之前他不在方州?”“是有這個可能,還有另一種可能,他改過名字。”唐粵解釋道:“如果是後者的話查起來就更麻煩了,而且這幾天時間太短了,能查到的很有限。”梁起鶴又去看那份資料。林稚虞是高一下學期轉入方州市第一中學的,從哪裏轉來的沒有記錄,後來考進方州美術學院念了四年,畢業後繼續讀研。他又問唐粵:“那他跟方昊唯是怎麽認識的?”唐粵道:“他曾是方昊唯的急診病人。”說罷從手機裏點開一張照片遞給梁起鶴看:“這是當年的醫療記錄。他是受傷送醫的,體表多處有軟組織挫傷,主要集中在雙下肢部位,頭部有撞傷,且精神狀態不穩定,後來還轉到了心理科室。但是我查過,醫院沒有報警。”梁起鶴放大了手機裏的圖片,看著那寫滿了四行,被唐粵短短幾句話總結出來的傷情,眉頭蹙得更緊了。就算他沒有醫學知識,也知道這種傷是打出來的。誰能把林稚虞打成那樣?如果是外人的話醫院肯定會報警,所以他想到了方緣。可方緣真的會這麽討厭林稚虞嗎?好歹是自己生的兒子,有什麽深仇大恨要做到這樣?在梁起鶴思考的時候,唐粵滑動了他手裏的屏幕,調出了下一張照片。那也是一份醫療記錄,不過是林稚虞抽取骨髓的體檢報告。抽骨髓和抽血完全不是同一個概念,而且梁起鶴還在報告中看到了林翊山的名字。他驚訝地問唐粵:“林翊山得過白血病?”唐粵點著頭:“林稚虞的骨髓適配林翊山的,進行過骨髓移植,就是在他剛轉入方州一中後。”梁起鶴沒有再提問,他把所有的信息總和在一起想了一遍。林稚虞沒有高一之前的教育記錄,但是高一下學期剛轉入方州一中就給林翊山移植了骨髓治病。這明明是救了老爸一命的大事,怎麽方緣還那麽不待見林稚虞?想著林家另外三個子女都有教育記錄,梁起鶴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猜測。會不會林稚虞根本不是方緣生的?這樣的事在他們這種環境的家庭裏實在太常見了,楊誌亨就有個弟弟是他爸在外麵養的情人生的。不過礙於整個家族的麵子,也礙於他和他媽的感受,他爸一直沒把那個孩子接回來,也沒有公開承認過。如果林稚虞真的不是方緣親生的,就可以解釋為什麽方緣這麽討厭他了,連婚禮上臨時換人的做法都能說得通了。畢竟他在剛得知要聯姻的時候就聽過,林鷺妍也是極力反對這種盲婚啞嫁的。梁起鶴沒有將猜測告訴唐粵,隻是支付了調查的費用,要求繼續查下去。唐粵問範圍,他說全部都要。盡管這樣查下去林稚虞扮女裝的事也瞞不住,但他要知道林稚虞身上的所有秘密。唐粵說這樣需要的時間比較久,他說沒關係,可以等。等唐粵離開後,梁起鶴靠在了沙發椅背上,頭痛的捏著眉心。他真的沒想過之前發現的那些秘密原來隻是冰山一角。可如果林稚虞是私生子,那他的親生母親在哪?既然回到林家又認了方緣這個媽,難道說親生母親已經去世了?他拿出手機點開,看著唐粵剛才傳給他的那兩張醫療報告。方昊唯寫的急救報告日期是三年前,假設他們是在那時候認識的,那林稚虞隻能暗戀方昊唯就可以理解了,畢竟方昊唯有女朋友。他再去看那四行傷情總結,要是林稚虞是被方緣打的,有可能不反抗嗎?林翊山也不攔著?這種程度的家暴足以報警了吧?梁起鶴覺得腦子裏就像滾了一團麻線那麽亂,他叫來服務生又點了一杯冰美式,連著沒融化完的冰塊一起吞了下去。臨近傍晚的時候林稚虞和楊誌亨的消息一前一後的發給了他。林稚虞說今天會忙到很晚,讓他不用過去接了。楊誌亨則約他晚上喝酒。他到了酒吧才發現溫陽也在,身邊還坐著個沒見過麵的女孩。兩個人聊得火熱,嘴巴都要貼到一起去了,溫陽連招呼都沒顧得上跟他打。楊誌亨把他拉到另一邊坐下,開了瓶酒遞來。梁起鶴喝了一口,問溫陽身邊的女孩是誰。楊誌亨說是溫陽新認識的,然後就問他這幾天在幹嘛,上次問唐粵電話,後來怎麽樣了?梁起鶴把明天要跟林稚虞去莫丹群島玩的事說了。但是唐粵調查出來的信息太複雜,也隻是一部分,他就不想這麽早說出來,隻說還沒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