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像是給周圍的人解開了某種禁錮。


    “這些金子都是我的,誰也別跟我搶!”


    “別擠,別擠啊!都有份兒,都有份兒啊!!!”


    什麽戰場廝殺、生死危機,都比不上這滿地的金子誘人。


    人群中像是炸開了鍋,不少的邊軍眼神中閃過難以抑製的貪婪,竟不由自主地彎下了腰,顫抖著雙手伸向那些金彈。


    “發達了,這下可發達了……”


    就在龐飛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金彈的瞬間,茅義一個箭步衝上前,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龐飛後腦勺上,怒喝道:“龐飛,你瘋了!生死攸關,你想害死大家嗎?”


    龐飛被這一巴掌打得一個踉蹌,腦袋嗡嗡作響,可眼中的貪婪之火仍未熄滅。


    他捂著頭,梗著脖子衝茅義嘶吼:“你懂什麽!這可是金子,大把的金子,錯過了這輩子就沒機會了!”


    茅義掃視著周圍那些同樣被欲望衝昏頭腦的士兵,聲嘶力竭地大喊:“都給我醒醒!看看周圍,你們撿了金子,命都沒了有什麽用?”


    隻見那鳥銃手,又即將填好彈丸,再度開始一輪齊射,邊軍這才緩過神來。


    深知硬拚絕非上策,茅義立刻環顧四周,發現不遠處有一道溝壑,他當機立斷:“全體聽令,移至右側溝壑!”


    原本精銳的邊軍,第一次有了停滯感。


    他們一步一回頭,不舍地看著滿地的金珠向溝壑挪步,盾牌護住身前。


    茅義衝著隊伍裏幾個手腳麻利的士兵喊道:“你們幾個!把幹草和濕柴都掏出來,點燃燒了,動作要快!”


    幹草在最前麵鋪開,濕柴架在上麵,堆成幾小堆,中間留出了間隔。


    待一切就緒,茅義又高聲叮囑:“所有人聽好了,點燃之後,前排盾牌手穩住陣型,千萬別亂。


    弓箭手,前進至盾牌手身後五步,聽我口令,集中火力射擊!別被煙霧迷了眼,找機會射殺那些拿著鳥銃的人!”


    說著,他瞥了眼白黎,見其沒有動作,這才心安,從懷裏掏出火折子,“噌”地一聲點燃,俯身將幹草引燃。


    刹那間,火苗躥起,舔舐著濕柴,濃煙滾滾而起,順著風勢洶湧撲去。


    看樣子,這燧發鳥銃,配上這金彈,還挺好使。


    白黎一路跟著撤離。


    在陣內,果然如他所料,能夠看得個清楚。


    眼瞅著就連邊軍,都會被這金彈給迷惑,顧不得廝殺,他滿意的點了點頭。


    金子果然還是挺好用的,一點都沒有大材小用。


    我果然是個天才!


    “啊,啊!!!”


    邊軍的慘叫打破了白黎的遐想。


    他朝著聲音方向看了過去。


    受傷邊軍被人托著,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聲此起彼伏,


    茅義疾步走向那些受傷邊軍。


    痛苦的呻吟聲此起彼伏,茅義眉頭緊鎖,蹲下身子,逐一檢查傷勢。


    大多有盾牌擋著,受了些輕傷,但有個的盾牌被鳥銃打爛,傷勢很重。


    那年輕的邊軍,大腿處鮮血淋漓,傷口深可見骨,碎肉與白骨翻卷在外,疼得他臉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


    汗珠從額頭滾落,他緊抓身旁的泥土,試圖緩解劇痛。


    茅義心裏明白,這般重傷,在這缺醫少藥的戰場上,活下去的希望極其渺茫。


    就在此刻,白黎走上前去,周圍彌漫的硝煙,緊張氣氛都與他無關。


    其他人不敢亂動,隻能任由他到了受傷倒下的邊軍那。


    戰場上一片死寂,唯有傷者的呻吟聲。


    死了,可不行。


    白黎緩緩蹲下身子,目光落在那名麵色慘白、氣息奄奄的邊軍臉上,平靜地開口道:“你應該知道,自己死定了,我可以保你一命。”


    “不過接下來,你就已經是個死人了,所以不能再出手,可明白?”


    邊軍氣息微弱,喘著粗氣,眼中驚恐,求生的欲望讓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白黎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隨即從懷中掏出塊散發著奇異香氣的曲奇。


    “張嘴,把這個吃了。”


    白黎捏住邊軍的下巴,把那曲奇往受傷邊軍嘴裏塞。


    邊軍咀嚼了幾下,任由那塊曲奇滑入口中。


    刹那間,暖流傳遍邊軍的全身,鑽心的疼痛竟奇跡般地開始緩解,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鮮血不再湧出,凝結成痂。


    邊軍恢複了氣力,站起身來,他難以置信地摸著自己的身體,又望向白黎,嘴唇顫抖著。


    周圍的士兵們目睹這一幕,皆驚得目瞪口呆。


    他們親眼見證了一個本該就此死去的人。


    活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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