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城,城隍廟神樓內。


    新任的澄城縣令,孟永年穿著正式的官服,手拿香燭,擺上祭品,嘴裏念誦著祈禱詞。


    “尊神在上,下愚澄城縣令孟永年,奉命宰邑,荷國恩寵,寄民望重。今特來謁廟焚香,仰祈明鑒。


    願尊神威靈顯著,護佑我境,令五穀豐登,民眾安康。此願此禱,伏惟尊神默運慈悲,恭鑒凡忱。”


    香燭的青煙繚繞在空氣中,與微暗的光線交織。


    禮拜完,孟永年走出了神樓,隻見師爺正立於樓前,恭敬地等待著。


    “可是武鎮他回來了!”孟永年連忙詢問道。


    自他上任以來,他遇到的盡是些吃白飯的,原先他以為那巡檢武鎮也是如此。


    畢竟偌大的澄城,都能在他眼皮底下被攻下,絕對是吃空餉的。


    就算是這樣,居然都沒有出事,必然是賄賂上級,才能做到,而且其長相也是一臉的陰氣,不像是好人。


    在他剛來澄城那段時間,除了公事,孟永年幾乎不和其有任何交流。


    文臣統軍。


    哪怕是同品級官界,這些武官社會地位和權力都遠不如他們文官。


    更何況這小小的九品巡檢。


    然而在這澄城過了些日子,孟永年就發現,是自己誤會了。


    這武鎮,哪怕是風頭過了,還是三天兩頭往外跑,有時甚至會跑出管轄的範圍,每次都剿滅幾夥流寇。


    堅守其職!


    他手下的那些士兵,更是身強體壯,個個精神氣十足,完全不像是餓肚子的人。


    愛兵如子!


    在這基礎上,那些士兵還不畏懼這武鎮,可見其平日對這些士兵都很和氣。


    禮賢下士!


    更加難得的是,哪怕這樣高強度剿匪下,其部隊還能夠保持極其高昂的士氣。


    馭兵有方!


    這四樣,哪怕是有一眼,都能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人才,而這武鎮,居然全占了。


    在這文武百官皆同流合汙,朝廷汙穢不堪之下,居然還有如此,忠心耿耿,赤膽忠心之人。


    孟永年第一次對一個九品武官起了結交的念頭,應著幾次公事,借著酒性,他和武鎮聊了許久。


    越聊,他是越欣賞此人。


    雖是一武官,但說話輕言細語,待人誠懇,自己說起他的過人之處,還十分的謙讓,壓根不願承認。


    以後時不時,孟永年就邀請武鎮做客,心中更是將其引為知己。


    唯一可惜的地方,就是不知道為何,武兄吃不了魚肉,看見了就會吐,不過這並不礙事。


    這樣的人,要是遇了伯樂,定不止巡檢那麽簡單,絕對是這前縣令張耀彩從中作梗!


    想到這,心中更是對張耀彩的怨氣倍增。


    該死的張耀彩,賊子誤人,白白耽擱我武兄的大好前途!


    “並不是,”師爺頓了頓,突然問道:“大人可想到了糧草的解決之法?”


    武兄出去了,還未回來嗎?


    聽聞此言,孟永年先是搖頭,接著忍不住罵罵咧咧著,又是連連歎氣。


    “張耀彩此賊,竟敢橫征暴斂,肆意增加賦稅,逼迫百姓造反不說,未能守住澄城,反使城池陷落,庫中之糧食亦遭劫掠一空。”


    “不識時務,更敢妄自尊大,行事荒唐,實乃吾輩之恥也!”


    難怪東林黨的,會想方設法把本官調任到這個地方,瞧瞧這死去的張耀彩給他留下了些什麽?


    極大的民怨,隨地可見的流寇,擺明了就收不上來的稅,城內空了的庫糧。


    他拿什麽去補!


    要他還敢派人去征稅,要免不得就會變成下一個張耀彩,但是他要是問那些鄉紳富戶,那可比要了他們的命還難。


    自己這些日子軟硬皆施,也就堪堪要來了些許,還都分發給了百姓,撫平些許的民怨。


    但再問要,也就不可能了!


    自己也就一剛上任的縣令,他要是敢去問鄉紳富戶那硬要多要,明兒就能有流寇偷偷入城,打著殺貪官的名號,取了他的性命。


    這年頭,特別是這流寇四起的地兒,還能無事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這空缺的糧草,上哪去補?


    這分明就是個死局,自己要不就脫了這頂烏紗帽,要麽就脫了這腦袋,別無二法!


    “糧食的事情,暫無良法,”孟永年苦笑著,不經意地問道:“怎麽,你可是想到了什麽好辦法?”


    師爺拱手說道:“並不是,縣衙門那來了一夥人,說是能解縣尊大人燃眉之急。”


    孟永年目光閃動道:“你所說,可屬實?”


    “不敢欺瞞大人。”師爺低頭說道。


    主動找上門來的方法,可不好辦呐!


    天下,可沒有免費的餡餅,對方所圖非小啊!


    “走,回去看看!”孟永年沉聲道。


    “這……”師爺欲言又止。


    孟永年厲聲問道:“怎麽,難不成那夥人圖謀不軌?”


    “不是,縣尊大人,您去看了就知道了,我不好說。”師爺遲疑一下道。


    “好,”孟永年一字一句道:“我倒要看看,這夥人有什麽奇特之處!”


    到了縣衙門外,孟永年盯著不遠處那幾個穿著皮革胸甲,還有皮靴,手裏拿著木劍的奇怪村民直皺眉。


    那縣衙門前站著的衙役,居然把這群家夥當不存在!


    “那些個衙役,在搞什麽,這明顯是要鬧事的,為何不驅趕?果然,都是些吃白食的蠢貨。”


    孟永年沒好氣道,突然,他回過頭,看著那師爺,試探性問道:“你說的那夥人,不會是他們吧?”


    師爺無奈道:“縣尊大人,您說的沒錯,不過大人,他們的頭兒是個讀書人,就在裏麵等著大人您呢!”


    這些家夥,能靠譜嗎?


    怎麽感覺和黃巾軍的打扮風格那麽像!


    孟永年看見,那夥人帶著的馬車,上麵隱約裝滿了東西。


    “進去看看吧。”


    孟永年和師爺兩人,麵無表情地從那站崗的衙役麵前經過,進了縣衙。


    “大哥,咱們真的放任那夥人不管嗎?”趙五撇過頭,擔憂地問道:“新來的縣令大人,他剛剛的臉色可不太好,會不會是在怪我們,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麽?”


    “快了,就快了!”那衙役嘴裏囔囔道,他看著趙五,壓抑不住的欣喜,道:“哈哈哈哈哈,趙五,去聽聽吧,聽聽那些外出士兵的談話吧,等到了時候,你就會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終於,終於!


    輪到咱們澄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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