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這樣,錘子還是堅持要把我送到東郊的小廟鄉,還說這有可能是見我的最後一麵了,一定要好好珍惜。


    “你之前還說什麽旗開得勝,現在怎麽就一個勁的咒我回不來?我說你要不照一張我的相片當手機屏保啊?”


    看到錘子依依不舍的樣子,我惡趣味地說道,這家夥又連忙擺手說不用了。


    東郊離市區有半小時的車程,我和錘子包了個車,一路上他都是一副唉聲歎氣的樣子。


    看著道路兩旁飛速倒退的景色,比起錘子的杞人憂天,我心裏卻漸漸平靜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我並不覺得葉采薇這一次是想要取我的性命,那個神秘男人也說是有事情要讓我辦,難道他們有求於我不成?


    天色漸漸擦黑,我和錘子包的黑車也漸漸駛出了市區,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漸漸荒涼起來。


    錘子見我麵色如常,不像害怕的樣子,於是便也沒有再歎氣,車子內漸漸安靜下來。


    “你們為什麽想要去東郊啊?”黑車司機突然發話,打破了沉靜。


    錘子看了我一眼,然後開口問道:“去東郊咋啦,難道警察規定不能去嗎?”


    黑車司機笑了笑,邊開車邊說道:“沒有,隻是那邊很荒涼,而且發生過化工廠泄露事件,地都被汙染了,所以很少有人去了。”


    司機的話讓我想起了,好像兩三年前,東郊的化工廠確實發生過一次泄露事件,導致毗鄰廠房的小廟鄉的土地受到汙染,農田如今連野草都長不出來一根。


    小廟鄉的村民也接連搬走,離開了家鄉來城裏打工,隻剩下一些年邁的老人,固執地留守在那兒,所以這個鄉村已經十分荒涼了。


    “而且,當時政府處理化工廠泄露事件的時候,還發生了一件怪事。”司機是個健談的人,天南海北地就說了起來。


    聽到他的這句話,我心裏一動,連忙問道:“什麽怪事?”


    心裏隱隱有種直覺,司機說的怪事,應該和葉采薇他們為什麽要來小廟鄉,有很大的關係。


    “就是說,當年政府接到化工廠泄露的消息,立刻派了專家去處理。後來發現小廟鄉的土地,受到了化學物質的汙染。要是不趕緊處理好的話,會直接導致成百上千的田地都成為不毛之地。”


    錘子好奇地伸長了脖頸,看著在前方駕駛座上開車的司機問道:“那政府最後到底是怎麽處理的啊?”


    司機打著方向盤,拐過一個彎道後緩緩開口:“政府最後想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把小廟鄉被汙染的土地,都用推土機推走,然後把其他地方的泥土運過來。”


    “這不是挺好的嗎?雖然消耗的人力物力比較大,但是對於政府的財力來說,也不算什麽。”


    司機也點了點頭:“但奇怪的是,施工的第一天就出事兒了。所有的推土機都在地上拋錨了,然後就發動當地的農民來挖土,誰知當地的鄉民都不同意。”


    “為什麽不同意?政府也是為了他們好唄,難道這些鄉民願意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土地,被化學物質汙染嗎?”錘子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這並沒有什麽難理解的,小廟鄉這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村外有很多古老的寺廟。


    而政府的這次行動,無疑會對這些廟宇造成破壞,怪不得村民們會抵製。


    寧願失去賴以生存的土地,也要保護住村外的古廟,可以看出這些寺廟對小廟鄉村民的重要性。


    司機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政府並沒有聽從村民的意願,修好了推土機之後,便繼續開始挖土,沒想到卻發生了極其可怕的事情。”


    “我說這位兄弟,你能不能別總是吊別人胃口好嗎?”錘子正聽得津津有味,司機卻說關鍵時候,又停了下來。


    司機嗬嗬一笑道:“哈哈,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我當然要慢慢說啊。”


    “推土機修好之後便開始施工,幾天之後,卻在小廟鄉的地下,推到了一個東西。”


    “什麽東西?”


    “棺材!”開車的司機用詭秘的聲音吐出這兩個字,從後視鏡裏看了我和錘子一眼。


    錘子一拍大腿,見怪不怪地開口道:“我還以為是什麽寶貝呢,要推掉所有被汙染的土地,肯定會挖到埋在下麵的棺材的吧,誰家不死人呢?”


    “沒這麽簡單。”司機緩緩說道。


    “當時碰到這口棺材的工人,三天之內都莫名其妙地暴斃。關鍵是,不是中毒或者生病,而是自殺!”


    “自殺?”錘子倒吸了一口冷氣。


    “沒錯,自殺。這件事情玄啊,可是沒想到後來施工過程之中,又挖到了六口棺材,總共就是七口棺材。”


    七口棺材,七星聚堂口!


    這實在是太巧合了,這兩件事情果然有關係,我心裏暗道。


    錘子摸了摸自己手臂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毛骨悚然地說道:“你的意思是,隻要碰到這七口棺材的人,都會自殺而死?”


    “沒錯。”司機篤定地說道。


    “工人死的人越多,大家心裏也就越恐慌,最後這件事情隻能不了了之,小廟鄉的土地也隻能被汙染,直到現在那裏變得越來越荒涼。”


    錘子艱難地吞咽了一下嗓子,被嚇得一愣一愣地,忍不住湊到我身邊發抖。


    看著這麽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擺出這麽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我揶揄地開口:“錘子,剛才不是還聽鬼故事聽得津津有味的嗎,這會兒怎麽害怕了?”


    錘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說道:“誰害怕了,我是覺得這東郊太冷,所以跟你擠一擠熱乎。”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視線落在前方的後視鏡上,卻看到黑車的司機,正在通過後視鏡觀察我和錘子!


    這人難道心存不軌?我在心裏暗道,現在世道混亂,黑車司機本來就很多不法分子。


    可是我和錘子兩個人要錢沒錢,難道這人是看上了我們的色?這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唯一可能的就是,這個黑車司機,是葉采薇他們的人!


    我冷冷地看著這個司機,將手探入包中,握住了隨身攜帶的匕首,試探性地開口問道:“東郊小廟鄉的事情,消息不是早就被政府封鎖了嗎,你怎麽知道得這麽詳細?”


    那個黑車司機的雙眼依舊通過後視鏡,觀察著我和錘子,視線緊緊跟隨,沒有一絲離開的打算。


    聽到我的問話,他停頓了一下,然後開口笑道:“我們這些走南闖北的司機,這些事情肯定知道得不少,我也是道聽途說。”


    “是嗎?”我不置可否,卻注意到了他說話前短暫的那一瞬間停頓。


    如果不是這個司機心虛的話,怎麽可能在說話前,仿佛死機了一樣停頓一下。


    所以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個司機是個傀儡,他被控製住了一言一行,都隻能按照施術者的意願行事。


    施術者讓這個司機做什麽,這個司機就隻能做什麽。


    他隻能機械地重複施術者的意願,別人說什麽,他就模仿地說出來,所以才會有說話前那麽一長串的停頓。


    道家的茅山秘術中,有用傀儡術控製死去的人類,但是這個司機呼吸平緩,臉色紅潤健康,明顯就是身體很好。


    說明這個司機,並不是受了茅山道士的傀儡術控製,而是其他邪魔外道的影響,我的臉色不由得凝重起來。


    因為我知道,僅僅憑借我現在的道行,根本解除不了這個司機身上的法術,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和錘子,被帶到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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