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所長抽出一根香煙遞過來,突然想起了什麽,抽回手笑道:


    “看我居然忘了,小沉你是不抽煙的對吧?我這兩天忙案子忙的焦頭爛額,居然把這事兒給忘了。”


    我從善如流地笑了笑:“唐所長辛苦了。”


    唐所長擺了擺手,堅毅的臉上透露出一抹疲憊:“為人民服務哪有不辛苦的,隻是最近東城出了些怪事兒,恐怕還得麻煩小沉你們跑一趟了。”


    說到正題了,唐所長盡心幫忙查到打砸店鋪的幕後黑手,果然不僅僅是破案這麽簡單。


    “什麽怪事,唐所長你先說來聽聽。”我正色道。


    唐所長又點上了一根香煙,沉吟著開口道:“我懷疑東城有家叫做夜色的酒吧,在暗中倒賣人體器官。有不少民眾去了那間酒吧,回來之後發現自己的器官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切了顧客的器官倒賣?這個酒吧倒是很明目張膽,怪不得唐所長下定決心徹查了。


    不過,剛才那幾個打砸店鋪的混混,他們也是在這個酒吧裏遇到的王巍然,難道他和那家酒吧有什麽關係不成?


    錘子撓了撓後腦勺:“唐所長,您懷疑夜色酒吧從事倒賣人體器官,可以直接派人過去調查不就完了嘛。”


    唐所長鷹眸之中露出一抹無可奈何:“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前段時間我派了很多警力去搜查這家酒吧,結果根本一無所獲。後來又派了便衣臥底,沒想到他們其中的一些人也被割了器官,現在還躺在醫院裏。”


    我的眼中泛起一陣怒火:“這也太張狂了,為什麽不讓這家酒吧直接關門?”


    唐所長歎氣道:“找不到切實的證據,抓了一些服務員回來也沒查出個所以然。更詭異的是,那些被割了器官的人都是被家人帶到派出所來報警的,因為當事人覺得丟了自己的器官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就連那些中了招的警員也這麽認為。”


    聽他這麽一說,這個夜色酒吧果然處處透著詭異,而且那酒吧和葉采薇的新男友似乎也有關係,我心裏已經隱隱動了想要徹查這件事的念頭。


    看到唐所長疲憊的模樣,我開口道:“唐所長,這件事兒應該是有邪門歪道在其中作亂,我必定會查清楚的。”


    聽我這麽說,唐所長臉上露出了放心的笑容,點頭道:“小沉,你很勇敢,希望你能幫助東城的人民不再受到這家酒吧的荼毒。”


    回到知天機的路上,錘子欲言又止地開口道:“老琴,好好地咱們幹嘛要管這檔子閑事兒啊,這才剛剛從無全煞墓之中回來呢……”


    我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沒聽見那幾個小混混的話嗎,他們就是在那個夜色酒吧裏麵遇到的王巍然,葉采薇的現男友!”


    錘子恍然大悟:“老琴,你的意思是,你懷疑王巍然就是夜色酒吧的老板嗎?”


    我搖了搖頭:“不確定,我覺得他沒那麽大能耐,但這件事他肯定是參與了的。”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到了知天機的店門前,被砸壞的招牌已經收走了,望著空蕩蕩的橫梁,我歎了口氣。


    玲瓏似乎知道我回來了,心有靈犀地走出來,笑道:“琴生,你們可算是回來了,趕快進屋吧,外麵熱。”


    店內,小木桌之上擺著一個銅鍋,下麵放著電磁爐,正咕咚咕咚地煮著什麽,散發出濃鬱的香味。


    錘子抽了抽鼻子,咧嘴樂道:“嫂子,今天吃火鍋啊?”


    玲瓏笑著點頭,從廚房裏拿出一碟一碟的菜肴,擺放在桌上,細心調試著電磁爐。


    我疑惑地環顧了一圈道:“玲瓏,師父去哪兒了?不會又醉倒在街邊了吧?”


    墨誠舞之前還說有事請要告訴我,結果這會兒就跑得沒影兒了,實在是吊人胃口。


    “誰說我喝醉了?”門外突然傳來個醉醺醺的聲音,隻見墨誠舞喝得滿臉通紅,晃晃悠悠的走進屋子,瀲灩的鳳眸卻是清亮的,顯然還沒有喝醉。


    看到門外指指點點的鄰居,我有些無奈地開口道:“師父,這青天白日的,你這樣別人會說閑話的。”


    墨誠舞一屁股坐在桌邊,冷哼了一聲,滿不在乎地回答:“我走我自己的路,為什麽要去在意別人的眼光?”


    玲瓏低眉淺笑著,拿出買來的上好五糧液,幫墨誠舞倒在了酒杯之中:“琴生承蒙墨師父的照顧,才有了今天的本事,玲瓏敬你一杯。”


    墨誠舞露出個明豔的笑容:“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性子,幹!!”


    ……


    席間,我和錘子說起在派出所遇到的事,墨誠舞聽得心不在焉,她拉著玲瓏喝酒,一杯接著一杯。


    看著她醺紅的臉頰,我皺了皺眉頭,擔心她會喝醉。


    “琴生,你陪墨師父喝吧,我去給長輩上炷香。”玲瓏用手帕擦了擦嘴角,站起身說道。


    她口中的長輩,自然就是那個紫衫女鬼了,這兩天玲瓏將裝有白骨的木匣子供奉在神龕之上,水果香燭,應有盡有。


    那紫衫女鬼每天享受著供奉,卻依舊趁玲瓏不注意,在我的耳邊喋喋不休地說著什麽,我再和玲瓏待在一起,就會命不久矣這樣的話。


    看著玲瓏盡心竭力地照顧她,而後者卻極盡詆毀,我真恨不得把那紫衫女鬼的骨頭給扔了!


    俗話說三人成虎,謊言說一萬遍就成了真話,我不相信玲瓏會對我不利。


    但我想知道為什麽同為一個家族的玲瓏,身為長輩的紫衫女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於是在玲瓏起身準備上香的時候,我也從位子上站了起來說道:“玲瓏,我陪你去吧。”


    白骨供奉在隔間,蠟燭和線香的檀香味蔓延在整個房間之中,昏暗的光線,煙霧繚繞。


    玲瓏恭敬地給紫衫女鬼上了一炷香,然後跪著閉上眼祈禱,嘴裏喃喃自語著什麽。


    然而就在她閉上眼睛的時候,紫衫女鬼已經從骨頭裏出來,額間緋紅的花鈿鮮豔欲滴,一身淡紫色的紗衣更是出塵。


    紫衫女鬼默默地看著玲瓏,卻一刻不停地對我密語傳音道:“沉琴生,若是你不想死的話,就趕緊離她遠一點。”


    我怒視著她,為什麽說話隻說一半,玲瓏到底為什麽害死我,又是通過什麽樣的形式?


    那紫衫女鬼似乎聽見了我說話,繼續傳音密語道:“時候未到,我自然還不能告知於你。”


    看著她淡然處之的臉龐,我不忿地握緊了拳頭,卻又不忍心在玲瓏麵前說起她長輩的壞話,隻能將這份怒氣隱而不發。


    這時,玲瓏也慢慢地睜開了雙眼,笑道:“我剛才已和長輩交流,她說你們夜色酒吧此行是祥兆呢。”


    我幹笑兩聲,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的話,難道告訴玲瓏,她尊敬的長輩其實一直在挑撥我們兩人不和?


    如今那紫衫女鬼隻是動動嘴皮子,還沒有進一步對我們不利的行為。況且她之前救過我和錘子一命,我想知道她為什麽要說出那種話。


    我拉著玲瓏的手回到的店鋪內,隻見墨誠舞已經醉醺醺地趴在了桌子上,顯然是喝高了。


    外麵天色暗了下來,玲瓏走到窗前微微一掐中指,沉吟著開口道:“陰雲遍遮,星消事長,難主謀望。”


    她麵色變得煞白,喃喃地說道:“怎會這樣呢,卦象為何顯示大凶,難道是我算錯了嗎,可是長輩她明明說了……”


    我攬著玲瓏的肩膀,將她擁入懷中安慰道:“這有何妨,難道我們有哪次是大吉大利,一帆風順的嗎?”


    玲瓏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泫然若泣的模樣惹人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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