羐眼不忘補充道,然後看著我慢慢地地把手伸了過來。我點點頭,抓住她的手,丹田內一股一股至陽的道氣不斷地輸送進入玲瓏的體內,我感覺玲瓏那冰涼的小手也有了溫度。


    “夠了,再消耗下去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單問命不禁開口勸阻道。我笑著搖了搖頭,和玲瓏的生命比起來,這一點道氣算什麽,要是我受傷可以換回玲瓏無恙,我很願意。


    再輸送了一會兒,羐眼一下子把手抽了回去,冷冷地說道:“已經足夠了,玲瓏的魂魄我會溫養的,你起來吧,一個大男人給女人跪下,真不知道該說你是癡情還是沒骨氣。”


    我也沒有理會羐眼的話,把手收了回來,然後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


    單問命見我現在這一副憔悴的樣子,歎息一聲:“你現在已經失去了道骨,不知道你打算怎麽辦?”


    “道骨麽,我覺得那本來就不是屬於我的東西,丟了就丟了吧。”我不在意地說道,完全沒有把丟失道骨這件事給放在心上,說實話,道骨我什麽時候擁有的我都不知道,它就像是憑空出現一樣,沒有給我帶來絲毫用處,反而給我引來了一係列的麻煩。


    一旁的羐眼聞言冷笑一聲,雙手抱胸,露出那隻血紅妖異的眼睛看著我,不屑地說道:“廢物就是廢物,不僅沒法保護好自己的妻子,連身上的道骨都離你而去,你還有什麽用?”


    我沒有反駁羐眼的話,她說的沒錯,我一直就是一個廢物,無論怎麽努力都無法成才的廢物。羐眼拿如同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了沉默不語的我一眼,然後走出了廂房。以她的實力,我倒是不擔心她會出事,玲瓏的魂魄也已經穩定住了,現在廂房裏麵就隻剩下了我和單問命兩人。


    “單觀主,你知道有什麽辦法可以讓玲瓏的魂魄蘇醒麽?”我帶著求助地目光看向了單問命。我知道他肯定是有辦法的。


    “辦法是有的,不過極難,特別是現在這種情況,天道紊亂,天庭與冥界兩邊的情況也不知道如何,而且玲瓏姑娘是受到了天機的反噬,她妄圖以自己的生命來逆天改命,這已經超出了界限,所以受到了天罰。”單問命無奈地說道。


    我聞言沉默了,看著窗外的那一株桃花開得鮮豔,就像是玲瓏的笑臉。


    “不管是什麽方法,我都願意一試!單道長,你說吧。”我眼神堅定地看著單問命,攥緊了拳頭。


    單問命見我這副堅決的樣子,似乎也是知道自己的勸阻沒有作用了,於是就告訴了我:“玲瓏的傷是魂傷,天譴之力所造成的傷害,不是隨便就能治愈的,要想治愈必須依靠蘊含有道德之力的物品,而蘊含有龐大道德之力的寶物少之又少,道骨就是一件,可是它已經被鬼王無心給奪走了。”


    “什麽!”我現在簡直心若死灰,唯一可以治好玲瓏的東西居然剛剛失去,這種剛有希望又破滅的感覺真是難受極了。


    “道骨隻有一塊,也是我現在能想到的蘊含道德之力的最強大的物品,你又怎麽救玲瓏姑娘?”單問命的每字每句直刺我的內心,像一把刀子一樣把我的心給割得鮮血淋漓。


    我現在心裏十分迷茫,不知道該怎麽辦,失去了道骨,我感覺我的道氣都沒有那麽純粹了,和普通修者的道氣相比起來,僅僅是蘊含的陽氣更加多一些罷了。奪回道骨,又怎麽奪?第一代鬼王無心,他從上古時期就是威名震震的強者,不知道怎麽居然躲在了道骨存活到了現在。


    他的實力是毋庸置疑的,即使經過了上千年,但是之前他通過我的身體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根本無人可以匹敵!我一個半吊子道士,拿什麽和他鬥?


    看著沉默不語的我,單問命歎了口氣,走上前來,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唉,車到山前必有路,我相信肯定會有辦法的,玲瓏姑娘用自己的命給你篡改了命運,你那必死之命已經被破解了,你現在的未來有無數種可能,能不能拯救這次浩劫,就看你了。”


    “無數種可能,嗬,誰知道會朝哪一種發展。我這個廢柴,真的能擔起這個責任麽?”我自嘲一笑,轉身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廂房,朝著真武觀外走去。


    單問命看著我的背影,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說話,不知道心裏在想什麽。


    我出了真武觀以後,心裏十分煩亂,今天這一樁一樁的事情讓我措手不及,看著迎麵而來的去真武觀上香的香客們,我有一種悲哀的感覺,求那些道與佛,真的有用麽。


    我實在不知道該往哪裏去,最後還是決定先回知天機,還沒有到門口,就遠遠地望見了一身白衣的錘子正蹲在門口,一口一口地抽著煙,地上已經有五六個煙頭了,看來他等我的時間不短了。


    “你丫去哪裏了,老子老早就回來了,等你們半天都沒人,你……老琴你咋了?”錘子一臉不爽地朝我抱怨,可是他在看到我失魂落魄的樣子和外套上的點點血跡以後,愣了一下,然後關心地問道。


    我現在沒有心情說話,玲瓏的事情就像是壓在我心頭的一塊大石頭,讓我喘不過氣來,我從未感覺到如此無助。我掏出鑰匙打開了知天機的門,走了進去。


    “哎老琴你倒是說話呀!咋的了?幹嘛一副欠你錢的表情?嫂子還有那個凶娘們呢?”錘子跟在我後頭不依不饒地朝我追問。


    我被他吵得心裏煩躁極了,轉身朝錘子吼道:“你他媽能讓我清淨會兒嗎?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麵前吵吵!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


    我喘著粗氣,手指著知天機的大門口。錘子似乎被我現在的樣子給嚇到了,不過隨即就反應了過來,他冷笑著看著我,說道:“好啊沉琴生,你現在有本事了,不用我了是吧?行,我現在就滾!就當我沒你這個兄弟!我錘子看錯人了!瞎了眼!”


    錘子說完,把手上的煙頭朝地上狠狠一丟,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知天機,走路帶著的風把知天機的門給帶上了,發出“嘭”的一聲。我無力地後退了幾步,攤坐在椅子上麵。


    “我怎麽會對錘子說出這樣的話?我他媽怎麽了?誰能告訴我……”我雙手死死地抓住了自己的頭發,眼淚順著臉頰滑落,無聲地滴落在了地上。屋子裏麵靜悄悄的,格外寂靜,外麵的天陰沉沉的,行人都行色匆匆,趕著回家。


    我心裏疲憊,起身走到內房,連鞋也沒脫就倒在了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


    “琴生……琴生你來救我……我好冷琴生……我好冷啊……”


    在一個寒氣四溢的水晶棺材裏麵,我看見玲瓏躺在裏麵,渾身動彈不得,抱著雙肩向我哭訴。


    “玲瓏你別怕!我這就來救你!”


    我朝玲瓏大吼道,朝著她跑去,可是地上突然有一塊石頭把我絆倒了,我低頭一看,這哪裏是什麽石頭,是一隻死人的手!然後這隻手的掌心突然一陣扭曲,一張人臉出現在了上麵,是葉采薇的臉!


    她麵無表情地看著我,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廢物!”


    然後我身邊越來越多的手從地麵鑽了出來,上麵是一張又一張的人臉,黑衣阿讚的,聻主的,清虛子的,郭凱旋的,墨誠舞的,錘子的……他們無一例外,都是那副陰冷的表情,環繞著我,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的耳邊嘲笑著:“廢物!廢物沉琴生!”


    然後他們慢慢朝我圍攏了過來,在我驚恐的目光下抓住了我的身體,我身下的泥土似乎變成了沼澤,我就這麽被他們拉了下去,但是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在我沉入地底的一瞬間,我看見一塊金光閃閃的骨頭出現在了玲瓏的棺材上那是道骨!,然後道骨化為了一個渾身邪氣凜然的中年男子,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是那種看螻蟻一般都眼神,麵帶嘲諷之色。


    “沉琴生,你隻能看著我毀滅這裏的一切,你什麽都做不了,你就是個廢物。”


    在我昏迷的最後一瞬間,這句話飄入了我的耳朵,隨後我就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


    “啊——不要!玲瓏!”我大叫一聲從床上坐起了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額頭上滿是汗珠。


    是夢。


    “做噩夢了?”一道關切的聲音傳了過來,我聞言下意識地抬頭一看,是思月!她怎麽會在這裏?然後我就發現,不止是她,墨誠舞,單問命,錘子,甚至是羐眼也在這裏!


    我愣住了,傻傻地問道:“你,你們怎麽會在這裏?”隨即我摸到了身上的被子,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外衣已經被脫了。


    “你都昏迷一天一夜了,要不是錘子回來看見你的情況不對,你還有命在這裏和我們說話?”墨誠舞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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