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騁陪他躺了會兒,陶淮南一翻身過來往遲騁嘴上親,遲騁沒防備就讓他親了,扯扯被子說:“被蓋好,別亂折騰。”陶淮南把他手攥住,兩隻手捏著遲騁的手指玩:“你別走啊,等我睡醒。”遲騁不說話,陶淮南閉著眼睛念叨著:“每次我一醒你不在我都有點慌。”“睡吧。”遲騁拿被子把他裹緊了,陶淮南處在一個暖烘烘的環境裏,舒服得很快就睡著了。外麵那麽冷,被窩裏有溫度有遲騁,陶淮南這一覺睡得太沉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一覺睡得有點累,在夢裏一直在找廁所,憋得厲害,好容易找到了廁所又不能用。他整個人都貼在遲騁身上,一條腿搭著遲騁,在夢裏上不了廁所急得直皺眉。遲騁早醒了,看見他時不時皺眉想叫醒他,但感覺到側腰處的觸感,到底還是沒打斷他。其實他還是想多了,陶淮南巴不得被打斷,睡前那一大杯奶茶讓他在夢裏憋得快哭了。等終於憋醒了的時候陶淮南舒了好大一口氣,找廁所找得也太累了。腿動了動,感覺到自己正頂著遲騁側腰,小小挪動了一下,挪開了。遲騁問他:“醒了?”陶淮南剛想試試遲騁醒沒醒著就聽見了他說話,咕噥著說:“你醒了咋沒起來?”遲騁挑眉,睡前說的敢情這是都忘了。這多難為情,睡著的時候一直頂著人家,遲騁肯定感覺到了。擔心遲騁誤會他做了什麽不正經的夢,陶淮南吭吭哧哧地解釋著:“……我這是尿憋的。”遲騁“嗯”了聲,說他:“那還不快去。”“哦!”陶淮南馬上坐起來,小臉蛋紅撲撲地摸到床腳下去穿拖鞋了。小哥倆天天一起睡,這種事還是挺常見的。男孩子早上起來都有的狀態,誰也瞞不住誰。陶淮南偶爾不好意思了就自己噗嗤噗嗤地樂,有時候神經了還輕輕在遲騁身上撞撞,等遲騁要拍他了他再笑嘻嘻地躲開。睡覺睡起來的狀態沒什麽害臊的,陶淮南在早上向來坦坦蕩蕩,可其他時間不行。其他時間多多少少還是有點難為情。為了避免這種難為情,陶淮南再也沒在群裏參與過班裏男生們的不正經視頻交流會,他們還是時常就在群裏發,陶淮南可沒敢再點開。偶爾季楠他們還是會艾特他,陶淮南就假裝不知道,不回話。男生們本來也是逗他玩,就瞎鬧。他們學校跟常規高中還是有點區別,各種校內校外活動組織得很多,不像正常高中隻認成績。十二月正式下了今年第一場雪,之前的都是薄薄一層很快就化沒了。第一場雪之後班裏組織了一次踏雪冬遊,趕著周末一起去山上,班主任和科任老師們也參加了。同行的還有隔壁班,他們兩班是兄弟班,除了班主任不一樣,其他配套老師都是一樣的。當然走的也並沒有太遠,就在周邊城市的一座小山,上麵有個山莊,現在是淡季,沒什麽遊客。幾輛大巴車成一隊,每一輛上有一個老師。學生們都是正能鬧的年紀,一路上瘋得厲害,陶淮南早上起得早,靠在遲騁身上睡睡醒醒,後來被男生們給扯起來讓唱了首歌。他們這一車就是那一小幫玩得好的男生,也是最能鬧騰的那一堆兒。他們車上坐的是班主任,班主任這會兒也沒了架子,平時端著是為了在學校管他們,年輕的老師其實和學生之間沒什麽代溝,摘掉班主任的架子也挺能鬧的,還指揮著他們這樣那樣玩。路麵上還有層雪,車開得不快,很穩。中間服務區停下休息的時候,陶淮南帶著帽子下車透了會兒氣。遲騁去洗手間了,讓他站在超市門口別動。周圍都是他們班的學生,遲騁也沒什麽不放心的。冬天連空氣都冰涼,猛抽一口氣進肺裏能把陶淮南涼得直咳嗽。遲騁出來的時候陶淮南正被隔壁班一個女生拉著拍照,女生挎著他胳膊,舉著手機給兩人自拍。女孩子笑起來都是漂亮的,白色毛線圍脖襯著長長的黑頭發顯得很乖。連著拍了好幾張,女生鬆開陶淮南,笑得很善良:“你長得真精致,睫毛好長。”“謝謝。”陶淮南也笑著道謝,“我就當是真的了,反正我也看不見。”“真的啊,”她跟陶淮南說,“沒有騙你。”初中的時候陶淮南跟班裏的小姑娘們也都很好,女孩子們像是天生善良,對待弱勢人群溫和也包容。換到正常男生那裏女生們可能主動說句話都不好意思,到了陶淮南這兒就覺得沒距離。陶淮南聽見遲騁走過來了,女生也看見他過來了,跟陶淮南說了拜拜。陶淮南兩隻手都在兜裏揣著不敢拿出來,他用胳膊肘撞撞遲騁胳膊,笑著問:“你怎麽從來不跟我拍照啊?”遲騁不說話,他向來不愛拍照。陶淮南笑嘻嘻的:“肯定因為你黑,跟我拍顯得更黑。”遲騁牽著他回車上,上車的時候遲騁先上去,再兩隻手都牽著陶淮南,台階有點高,怕他站不穩。車上還有很多人沒回來,坐回他倆的位置,陶淮南把手機掏出來,跟遲騁說:“我也想拍照。”遲騁往旁邊躲躲,讓他起開。“不起,”陶淮南抓著他胳膊,小聲商量,“照一張吧?給照一張吧。”商量了好半天,遲騁架不住他磨人,拿著陶淮南手機給他倆照了一張。拍之前陶淮南還特意把臉湊了過來,差點跟遲騁貼上的距離,笑得開開心心的。拍完遲騁把手機給他,陶淮南問:“好看嗎?”遲騁說好看。“你別騙我,好好看看,”陶淮南把手機往遲騁那邊又送送,“真好看嗎?”遲騁說嗯。陶淮南滿意了,也不磨人了,後半程都在那兒自己擺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