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哥和湯醫生都說他現在太乖了。湯醫生周末如果不值班的話會跟哥一起回來,偶爾他們一起在家裏住。廚房烤箱裏是湯醫生弄的烤雞,香味兒已經出來了,陶淮南坐在小板凳上,腦袋靠著牆,一邊被單詞一邊等。湯醫生叫他:“小南。”“哎,”陶淮南回頭,“怎麽了湯哥?”“來嚐嚐。”陶淮南拿著小板凳走過去,坐在湯醫生旁邊。湯醫生身上總是有股淡淡的香味兒,很清新的味道,陶淮南很喜歡。湯醫生往他嘴裏喂了個不知道什麽東西,很香,有點辣。“好吃,”陶淮南小聲問,“是什麽啊?”“螺肉,鹹不鹹?”“不鹹,”陶淮南舔舔嘴唇說,“剛好。”陶淮南最近喜歡別人做飯的時候他在廚房坐小板凳,就很喜歡這種別人在忙來忙去他找個空位置坐著等的感覺。哥是不做飯的,他做飯難吃,一般家裏也就是湯醫生和遲騁進廚房。這倆人都愛找陶淮南嚐,跟喂小貓一樣。陶曉東從廚房門口探頭進來:“偷吃什麽呢小崽兒?”“不知道,反正很好吃。”陶淮南說。他聽見哥也走了進來,挨著湯醫生,貼著人說他也想嚐嚐。陶淮南撇撇嘴,心說陶曉東一把年紀可真不嫌磕磣。他倆黏黏糊糊低聲說話在那嚐,陶淮南都想走了。“我這座位給你啊?”陶淮南仰著頭問,“你坐這兒?”倆大人都笑了,不知道誰拍了誰後背還是屁股一下,陶曉東說:“不搶你地兒了,你坐吧。”陶淮南耳朵是很靈的,別人什麽動作說點什麽悄悄話他一般都聽得清。倆哥總以為他看不見就不用避著他了,其實有的時候他倆偷著抱一下陶淮南都知道。衣服那點小摩擦聲瞞不過他的耳朵,也就是不拆穿他們罷了。晚上倆哥睡他們房間,為了表示他們沒偷著幹點什麽事兒,連門都不關。陶淮南善解人意小天使,每次睡前都告訴遲騁把門關上。他倆雖然在家不幹什麽但是他來總說悄悄話,悄悄話陶淮南不至於都聽得見,可也替他們不好意思。遲騁還在學習,陶淮南背完單詞問他:“小哥睡覺嗎?”遲騁沒抬頭,手無意識地捏著他胳膊上的肉來回捏著玩:“你先睡,我等會兒。”“你好累了今天,”陶淮南親親他,聲音很小地說,“早點睡吧。”遲騁“嗯”了聲,問他:“想讓我陪你?”“沒有,就是不想你太累。”陶淮南手指在他太陽穴處揉了揉,“你躺下我給你按摩。”遲騁還是“嗯”。陶淮南不知道想到什麽了,自己馬上又跟了一句:“今天好好按摩。”本來遲騁腦子裏一直在琢磨那道題,沒太仔細聽陶淮南說了什麽,這會兒被陶淮南這個強調給弄得分了心,笑了出來。他一笑陶淮南倒有點不好意思,上次說著要給人按摩,按著按著他就有點控製不住,不對味了。遲騁做完那道題,把陶淮南抱起來,陶淮南馬上環住脖子,親他臉。小孩又乖又黏人,他越這樣遲騁越想咬他。遲騁愛咬人。陶淮南喜歡被他咬。“你好像小狗。”陶淮南被遲騁在臉上咬了一口,捂著臉笑道。遲騁又咬了他下巴,他咬人一點也不疼,咬著玩。遲騁不抬頭,聲音裏帶著喘氣聲和略微的啞,回他:“不是你的狗嗎?”陶淮南於是更笑了,隻說:“你是我小哥。”哥在家的時候他倆咬來咬去都不敢出聲,陶淮南連呼吸都不敢弄得太重,遲騁說他能哼哼,但是他自己意識不到。咬完陶淮南覺得有點心虛,他們房間裏紙沒了,遲騁要出去拿,陶淮南叫住他:“我去拿。”他小心地拉開門聽了聽,哥那屋風平浪靜的,那倆哥沒在說話,好像是睡了。陶淮南輕著腳步摸去陽台儲物櫃,哥突然出聲:“幹啥呢你?”“哎我天!”陶淮南被他突然出聲嚇了一跳,“你幹什麽啊?”“我剛要睡著聽見你出來了,”陶淮南在屋裏跟他對話,“上廁所你偷偷摸摸幹什麽。”“我不是怕吵醒你倆麽?”陶淮南讓他嚇得心還砰砰跳,拍拍心口說,“以後這個家裏禁止突然說話,陶曉東。”“那我說話前還得打個報告?”陶曉東失笑,“我要喊一嗓子‘報告’更得把你嚇一蹦。”“小南別理他,”是湯醫生的聲音,“去吧。”“湯哥你管管他!”陶淮南還站在哥房間門口說話,遲騁已經去拿完回來了,坦坦蕩蕩一點不虛。湯索言笑著回他:“行我管他。”湯哥確實能把他哥治得服服帖帖。他倆還沒好上那時候哥就聽人家的,一點脾氣沒有。現在好上了那更是沒脾氣,陶曉東在家裏人麵前向來這樣,最好說話的就是他。他和湯醫生在一塊之後陶淮南覺得他變了個樣子,不像原來那樣總是繃得硬邦邦的。曉東現在活得更有人氣了,這樣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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