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也知道想要把三夫人怎麽樣不可能,畢竟馬上沫兒就要出閣,緊跟著就是蓓兒,還有柔兒,為了這些姑娘,家裏都不能出一個賣侄女的夫人。


    於是,他看向老夫人,認真道:「娘,等沫兒出閣後,分家吧!」


    老夫人不敢置信的看著他,聲音顫抖著問道:「你說什麽?分家……」


    盛國民俗,父母在,不分家。


    如果父母在就要分家,預示著家宅不寧,家族要敗落的征兆。官家尤其相信這些,所以,一般都是父母都百年之後才開始提分家。如今周秉提出,老夫人知道,這是對她處置王氏的不滿。


    看著周秉的堅決的神情,老夫人知道,這家是非分不可了。


    周秉從小自律,有主見,他決定的事情,一般不會再改。老夫人也不例外,當初周沫兒上族譜是這樣,現在分家也是這樣。


    老夫人歎口氣,道:「隨你,隻一樣,我要跟著他們住。」


    周秉漠然,道:「母親隨意,想住哪裏住哪裏。」


    其實老夫人這話已經是在和周秉生氣,自古以來都是長子奉養雙親,如今老夫人說她要和小兒子住,就已經是在打周秉的臉了。


    「至於蓓兒的嫁妝,公中還是出兩萬兩,以後的婚事,大概就是分家以後了。」周秉淡淡道。


    眾人這才想起,一開始就是說嫁妝才鬧出這麽多事。


    「我累了,你們都回去吧!」老夫人疲憊的擺擺手。


    眾人心思各異的回了院子。


    這日,姚氏正在周沫兒的院子裏幫著她清點嫁妝,楊嬤嬤走進來道:「夫人,定遠侯府派人上門提親來了。」


    柔兒坐在一旁眼神一閃。


    「我去看看,你自己看看吧!有什麽缺的都告訴我。」說完,出門去了。


    周沫兒看向低著太的柔兒,笑問:「柔兒,你緊張嗎?想不想知道定遠侯府是娶還是納?」


    柔兒平靜的道:「娶又怎樣?納又怎樣?大概是納吧!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那林世子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對我有意,那日也不知為何會義無反顧的跳下來……」


    她想起林世子跳下湖水時的表情,平靜無波,眼神裏還帶著微微的笑意,一點也不像是擔憂她們的模樣,倒是……看戲的模樣。


    不知怎的,柔兒打了個寒磣。


    前院,姚氏滿臉笑意的接待了名為提親的皮笑肉不笑媒人。


    「我來給周夫人道喜了。」那媒人笑吟吟道。


    姚氏得謙虛的笑:「不知何喜之有?」


    「哎,貴府的四小姐得貴人看重,願意納為妾室,可不就是喜事?」嬤嬤臉上笑出了一道道堆起來的褶子。


    姚氏臉上的笑意僵了僵,雖從周秉那裏知道,定遠侯府娶柔兒應該不大可能,納為妾室還差不多,可真的從媒人嘴裏說出,姚氏又有點舍不得了。再怎樣,柔兒也在沫兒不在的日子裏陪了她那麽久,要不是柔兒,她可能還要更傷心些。


    心裏胡思亂想,麵上笑意盈盈的拒絕道:「我那女兒還小,還想再留兩年,您請回吧!」


    媒人笑著勸了兩句,回去了。


    並不是就這麽算了,不管是哪家提親,身為女方都得拒絕個兩次,有的還要三次,以似矜持或者是舍不得女兒的心情。所以,媒人高興得回去了,因為看姚氏的模樣,並不是打算拒絕。


    再多跑兩次,這親事就差不多能成了。


    等人走了,沫兒和柔兒進了房,柔兒麵色平靜,姚氏歎口氣道:「柔兒,定遠侯說……」


    柔兒手裏的帕子捏得緊緊,指尖泛白,道:「母親,不管是什麽都行,我早有心裏準備,不會覺得難以接受。」


    「唉!你是個有主見的,我也不瞞你,定遠侯府說……是納。」姚氏欲言又止。


    柔兒臉上神色僵硬了片刻,低著頭道:「也行,謝謝母親。」


    既說了是納,周府也沒有多大的意見,畢竟說起來柔兒本就是庶女,且她現在等於是沒了名節,如果不進定遠侯府,她以後更加沒了好親事。


    說起來定遠侯世子也不錯,身份地位,容貌才華樣樣不落於人後,如果柔兒身份再好些,定遠侯府上門求娶,那她妥妥的京城裏大家閨秀羨慕的對象。


    定遠侯世子林暮行,因為他爹娘的多年來恩愛不移的傳言,早已成了京城裏炙手可熱的最佳女婿人選。


    如今他納妾的消息一出,京城裏不知道多少閨秀得哭濕手帕。


    柔兒隻那天失態了一下,後來直到定下親事,她都如往常一般模樣。


    因為柔兒年紀不大,親事定到明年年末,將將十五歲過門,也差不多,畢竟納妾沒那麽多規矩。


    張妙彤的婚事也定了下來,太子良娣,也不算是辱沒了她,畢竟太子的身份非比尋常,良娣也不是隨意就可以封的。


    周沫兒的傷慢慢的好了,但她發現這些事情都不能吸引自己的心思,她現在有點焦慮,晚上會驚醒過來,不停想著成親後的日子,看到江成軒要怎樣做,看到江淮嶽要怎樣做,還有蕭靈薇……


    一時又想國公夫人會不會為難自己?還有鎮國公府的老夫人,還記得她對江成軒的態度有點微妙,也不知對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態度?嫌棄或者是漠視。


    又覺得自己想得有點多,看看現在周府的二房,還有鎮國公江蜀的庶弟,幾乎可以想象得到江成軒在鎮國公府的地位,應該是尷尬的隱形人。


    這種情況有點像當初她快要回周府時,那時她也焦慮不安。周沫兒自己大概就是那種不願意改變生存環境的人。她自覺自己可以適應,但就是放不下。


    最先發現她不對勁的人是姚氏,又一日,周沫兒夜裏失眠,早上請安時精神不振,昏昏欲睡的模樣。


    「沫兒,你夜裏還繡嫁妝?不是已經差不多了,你手受了傷,剩下的那些交給繡娘就是。婚期越來越近,可得小心,要是累病了就不好了。」姚氏有點擔憂,看這樣子大概一晚都沒睡。


    周沫兒忍住想要打嗬欠的欲望,看見姚氏眼裏的擔憂,想了想,問道:「娘,當初你嫁給爹時,會不會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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