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莊子上,周沫兒想起什麽,問道:「夫君你去看看那牛大了沒有?」


    江成軒握住她的手,認真道:「一起去。」


    兩人坐在簡陋的馬房門口,看著裏麵的牛大,不過十來日的光景,他先前本來就可怕的臉似乎更猙獰了些,胡子拉碴,眼神凶狠的朝門口的兩人看過來。


    「蓮蓉呢?你們把她送到哪裏去了?我要見她。」牛大低低道。


    「她很好,身子不錯,肚子裏的孩子也康健得很,前幾日大夫剛剛看過,還喝了些安胎的藥。」富嬤嬤道。她本來站在一邊,看了看周沫兒兩人沒有說話的意思,才接過話頭道。


    牛大微微鬆口氣,似乎心平氣和了許多。


    「我隻要她平安,你們有什麽想問的都可以問。我要是知道的,一定都說出來。不過,要是你們敢傷害她或者她肚子裏的孩子,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牛大凶狠道。


    他這副樣子,明白告訴江成軒,那個女人對他很重要。


    「你為什麽要對馬車動手腳?」


    江成軒也不廢話,直截了當的問道。


    「是……是蓮蓉,她讓我動手腳的。我知道她是別人派來有意接近我的,不過後來她對我極好,我也……後來她就對我坦白了,她是真的想要和我過日子的。她主子並沒有讓她懷上我的孩子,我們有了孩子,她主子不高興,本來我以為,我們的孩子會被主子處理掉,沒想到,少爺會試的前一天晚上,蓮蓉對我說,主子有吩咐了,隻要我在馬車上動手腳,就放我們遠走高飛……」


    他說到這裏笑了一下,卻把他臉上的傷疤扯得更猙獰了些。


    「為了她們,我動了手腳。不過我手下留情了,主子吩咐我務必讓您受傷,最好讓您醒不過來。我……我這麽多年受鎮國公府的恩惠,國公爺對我有大恩,我不願意傷害他的孩子。我自己馬上就有孩子了,我想為他積些功德。我能體會一個父親對孩子的那種心情……」


    周沫兒沉默聽著。江成軒一直麵無表情,問道:「你們主子是誰?」


    牛大抬起頭,執拗道:「那是蓮蓉的主子,不是我的,我的主子是國公爺。當初是他收留我,讓我不至於做了那罪大惡極的人……雖然這一次以後,我跟他們也沒什麽區別。」


    江成軒看著他,牛大想了想道:「蓮蓉也不知,不過一定是鎮國公府裏的某位主子就是。一直都是個嬤嬤每次來找她,我們起了在一起過一輩子的心思,自然要摸清主子是誰,看有沒有機會,我親自跟蹤過那個嬤嬤,親眼看著她進了鎮國公府……」


    江成軒突然起身,淡淡道:「走吧!」


    周沫兒和他離開,牛大沉默看著,到底還是忍不住問道:「少爺,您能放過她們嗎?」


    江成軒腳步頓住,馬上就抬步繼續走了。


    牛大的臉上就露出些苦笑和絕望來。


    「你好好的,沒到最後一步,可不能想著你死了少爺就會放過她們。」富嬤嬤臨走時,警告他道。


    牛大點點頭。


    「你有沒有事?」周沫兒坐在妝台前,從鏡子裏看著沉默的江成軒,她有些擔憂。


    江成軒站起身走過來從後麵抱住她,在她耳邊笑道:「我沒事,早就知道她想要我死,沒想到這一次這麽直接,可能是我上一次說我身子會痊愈刺激到她了。」


    周沫兒想了想,問:「能不能把牛大他們送到鎮國公府和她對質?」


    江成軒搖搖頭,道:「找到那嬤嬤又怎樣,到時候她還可以說嬤嬤是被人收買了汙蔑她的。更或者那嬤嬤根本就不承認指使蓮蓉。」


    周沫兒皺了眉,道:「難道就沒辦法了?」


    江成軒搖搖頭。


    周沫兒麵露失望,先不提江成軒會不會受傷,牛大可是手下留情了的。當時江成軒可是趕去參加會試的,自然是宜早不宜遲,馬車一定跑得飛快。要是輪子突然飛出去,江成軒到底會怎麽樣還不好說。


    如今好在有驚無險,但是事情確確實實發生過,不能就這麽算了。


    周沫兒越想越生氣,隻聽江成軒道:「就算是牛大和蓮蓉指認嬤嬤,她也承認是張氏指使,我們也拿她沒辦法,隻要我那個大哥在,我爹都會輕輕放下。她國公夫人的位置就是穩當的。」


    「我們難道隻能吃虧?」周沫兒疑問。


    江成軒看著鏡子裏周沫兒的表情,笑著點點頭,還道:「誰讓我們是小輩?」


    周沫兒苦了臉。隨即想起什麽,道:「那事情總不能當做沒發生過吧!你問問你爹,起碼讓他補償一下,我們不能就這麽白白吃虧了,你可是差點丟了命。就算你沒出事,要不是我因為擔心你,及時趕到,你的會試就得等三年後了。」


    「夫人說的對,我就是這麽打算的。」江成軒挑眉一笑。


    和張氏糾纏半天,也沒辦法把她怎樣,最多得江蜀不痛不癢的隨意懲罰,還得顧忌著不能傷了她國公夫人的顏麵。還不如顧著眼前,起碼討些好處。


    如果江成軒此次榜上有名,江蜀就算得維護張氏,心裏也會對她多少有些失望的。


    所以,當兩人回到鎮國公府再麵對張氏時,周沫兒對著她請安雖然規矩,卻看不出來一點尊敬。


    張氏臉色也不大好看,她也是才知道江成軒參加了會試,雖然她極力在心裏說服自己,江成軒能夠考中對江淮嶽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可是她就是忍不住憤恨。


    「沫兒,最近軒兒身子可好些了?」張氏例行公事一般問。她問這話時並沒有走心,以為又會像以前一樣,得到個還需靜養的回答。


    周沫兒請安後不待張氏發話,就自顧自坐下,張氏不會跟她計較這個,她為了她慈母的名聲也不敢計較。


    果然,張氏不知是發現了不計較還是沒發現周沫兒的動作,漠然的臉上不見怒意。


    聞言,周沫兒抬起頭看向張氏,笑道:「多謝母親掛心,夫君身子慢慢的好了些,如今還算不錯,前幾日差點受傷,不過好在有驚無險,大概是吉人天相,不光沒受傷,也沒耽誤正事兒。」


    「為何差點會受傷?你不是說很會照顧他嗎?如今居然說差點讓軒兒受傷,他雖不是我肚子裏生下來的,到底還是要叫我一聲母親的。如果你照顧不好,我送幾個人去幫著照顧……」張氏越說越嚴厲。


    周沫兒心裏的怒氣壓抑不住,眼睛直視張氏,道:「母親,夫君為何會受傷,您不知?」


    那眼神裏的了然讓張氏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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