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午時分,溫竹卿才來到原主記憶中的家——丞相府。


    看著麵前熟悉又陌生的家,溫竹卿心裏劃過一抹傷痛,她知道那是原主的情緒,她雖然覺得有些不自在,但還是輕聲道:“你放心,我既然已經來了,便會替你討一個公道。”


    說完,她明顯感覺到身子一輕,仿佛有什麽東西離自己而去。


    她深吸一口氣,上前兩步,去敲丞相府的大門。


    不一會兒,便有一小廝打開門,看見溫竹卿,又“嘭”的一聲關上了門,若不是她躲的快,那門便要砸到她精致的鼻子了。


    溫竹卿一挑眉,絲毫不意外,她眉毛向上揚了揚,就那樣吊兒郎當的靠在門上,不急不緩的開口大聲道。


    “堂堂丞相府,竟將親生女兒關至門外,嘖嘖嘖,著實令人意想不到,如此行徑,怎麽配當一朝丞相,老祖宗的話說的好‘修身齊家平天下’,丞相大人家都治不好,如何能效忠國家,效忠皇上,倒不如早日解甲歸田,給他人一個機會。”


    這會正值正午時分,陽光分外充足,故而路上曬太陽嘮嗑的百姓不少,聽見這話,個個伸長了脖子往這邊瞧。


    溫竹卿正欲說什麽,那道大門又重新打開,相府管家何忠一臉木然的出來,看著溫竹卿的眼神滿含譏諷。


    “老爺讓你進去。”何忠聲音冷談,眼裏滿是不屑,那模樣,倒是像自己才是府上的主子似的。


    溫竹卿也不在意他的態度,朝著裏麵走去,來日方長,反正遲早,她會讓這座府裏的人知道,到底誰才是主子。


    “這丞相府的大門還挺難進。”溫竹卿一隻腳邁進去,又邁出來,朝著道路兩邊的百姓道。


    何忠看著門口八卦的百姓,臉色一變,急忙關上了大門,跟在溫竹卿身後,朝著大廳走去,一路上怨氣衝衝。


    溫竹卿看著富麗堂皇的府邸,一路走來,亭台小榭,假山流水,這大冬天的,池塘裏依舊遊著一些魚兒,倒真真兒一座雅宅。


    隻是宅子是好宅子,裏麵的人是不是好人就不知道了。


    溫竹卿冷笑,看看這院子,在看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嗬,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叫花子。


    溫竹卿到前廳的時候,就見丞相府一家整整齊齊坐在椅子上,看見她進來,又齊刷刷的看向她。


    “混賬東西。”


    溫竹卿剛進門就聽見這一聲呼喝,抬眼望去,就見上首坐著一身著褐色長袍,腰上戴著一玉佩,腳踩玄色錦鞋的男人,三十多歲的年紀,若是忽略他此刻臉上怒氣衝衝的表情,瞧著倒也儒雅。


    溫竹卿從記憶中搜尋到這位便宜爹的名字——溫淮安,長相和名字倒是匹配,隻是做的事就不是那麽回事兒了。


    溫淮安見溫竹卿不理自己,拿起手邊的杯子,朝著溫竹卿丟去,溫竹卿一個閃身躲過,砸了個空。


    見狀,溫淮安猛的起身,手指指著溫竹卿,氣的發抖。


    一旁的宋嘉檸急忙起身,撫著溫淮安的後背,嘴裏還不忘挑撥。


    “卿兒當真是愈發無禮了,你昨夜一夜未歸,你父親擔心了一夜,你一回來就與你父親作對。”


    溫竹卿這才看向這位當家主母,宋嘉檸穿著一襲暗紫色的衣裙,頭戴同色係珠釵,頭發高高盤起,一絲碎發都沒有,整個人顯得雍容華貴又難以接近,此刻臉上浮著淡淡的擔憂,倒真真兒像一位關心孩子的母親。


    溫竹卿看了看宋嘉檸,又看了看溫淮安,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麽這位郡主會嫁到溫府,還是繼室,自古以來,後娘難當,但是宋嘉檸還算有手段,京都誰讓不誇一句丞相大人好福氣,娶了宋嘉檸這位郡主。


    宋嘉檸見溫竹卿不說話,也不惱隻是一旁的溫竹熙卻有些著急。


    “母親同你講話,你聽不見嗎?”


    溫竹卿看著這位無腦的小孩,優雅的翻了個白眼。


    宋嘉檸嫁到溫府第二年便生了溫竹熙,此後一直想生個男孩,不知為何,卻一直都沒有懷上,故而對溫竹熙這個唯一的女兒多了些溺愛,導致小小年紀便有些囂張跋扈。


    溫竹卿回憶了一下,溫竹熙雖然囂張,卻也沒怎麽欺負原主,頂多在路上遇見的時候躲著不想和原主講話,顯然是有些厭惡原主的,畢竟原主身上破爛,不像相府千金,像外麵的乞丐。


    隻是對原主的弟弟有些不太友好,時常去騷擾他,不讓他讀書。


    “我聽見了,又能怎麽樣。”


    “你……”溫竹熙一時噎住,看向宋嘉檸,有些委屈。


    她一個深宅大院的貴女,罵人也狠不到哪裏去,頂多說幾句放肆,再狠毒的便罵不出來了。


    溫竹卿不得不感歎宋嘉檸的手段,她雖然自己不是什麽好人,但是將溫竹熙卻教養的十分單純,也是,畢竟才隻有八歲,能壞到哪裏去,雖說有些囂張跋扈,卻也是沒牙的老虎。


    宋嘉檸看著自己寶貝女兒委屈的表情,臉上的心疼都要溢出來,她暗瞪了溫竹卿一眼,繼續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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