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郴驚喜的看向張勱,張勱慎重的、肯定的點了點頭。徐郴高興的拿著錦帕擦汗,好啊,父親能睡個好覺了。


    徐郴樂嗬嗬擦了半天汗,已經沒汗了還在擦。張勱笑道:「嶽父,請賜還帕子。」徐郴也笑,「我命人洗了,再還給你。」低頭一看,「咦」了一聲,「仲凱,你品味頗為奇特。」


    這是一方淡綠色的錦帕,帕角繡著一枝淺紫色梅花,簡潔大方,疏朗有致。按理說,男人的帕子可沒這般講究。


    張勱有些尷尬,「嶽父,是阿遲的。」這是阿遲連著玫瑰花一起送給自己的,一直隨身帶著,今兒也不知怎麽著的,竟把它拿出來了。


    徐郴老懷大慰,笑咪咪把帕子還了回去,「仲凱,收好了。」雖說有些不莊重,不過,小兩口甜甜蜜蜜的,很要好,這比什麽都強。


    張勱紅著臉收好錦帕,殷勤扶過徐郴,「嶽父,咱們回罷。今兒人多事雜,都沒顧的上陪嶽母說話。」徐郴微笑,「好啊。」被女婿扶著,回了內宅。


    進到上房,還沒坐穩呢,徐述、徐逸撲了過來,「姐夫,補紅包,補紅包!」他倆頭回嫁姐姐,沒經驗,結婚那天,紅包沒要幾個,就歡天喜地的把中門給打開了。後 高人指點,後悔莫及。這不,追討來了。


    徐郴、陸芸都笑罵,「阿述、阿逸,不許跟姐夫歪纏!」方才大家都在的時候,還人模人樣的,這會兒可倒好,成小瘋子了,沒規矩。


    張勱早有準備,笑著命侍女溪藤取來紅包,一個接一個的發給徐述、徐逸,「阿述一個,阿逸一個;阿述再一個,阿逸再一個…… 」直到兩人拿不住了,方才停手。


    徐述、徐逸樂成了一朵花,「發財了,發財了!」兩人大聲道過謝,咬起耳朵,「快過年了啊,咱們買什麽好?去逛廟會吧,見著什麽買什麽!」


    阿遲笑盈盈看著兩個小弟弟胡鬧,一屋子的歡聲笑語,心裏暖融融的。偶然轉頭看向張勱,正巧張勱也看向她,四目交匯,膠著了半晌,柔情萬千。


    「娘子,早點擺飯罷。」徐郴輕輕咳了一聲,低聲催促陸芸,「他倆硬要蹭飯,早點擺飯,早點把他們打發走。」


    陸芸抿嘴笑,「好啊。」徐郴和張勱在書房說話的功夫,她早捉住阿遲,細細的從頭問到尾,把阿遲的新婚生活問了個一清二楚,放心之極,滿意之極。


    晚上親親熱熱一起吃了飯,新婚夫婦又賴著坐了一會兒,被爹娘兄長催著,方不情不願的起身告辭。徐述、徐逸大為不滿,「怎麽能攆姐姐、姐夫呢?真不禮貌。


    回魏國公府的馬車上,張勱故伎重施,堅決要求阿遲「到他懷裏來」。阿遲故意靠了靠,然後滿臉嫌棄的躲開了,張勱一臉期待,「阿遲,舒服麽?」阿遲調皮的看著他,不置一詞。


    美人如玉,容色照人,張勱輕輕攬過阿遲,聲音低啞,「阿遲,舒服麽?」阿遲使壞,故意低頭看著他 之間的位置,死死看了好幾眼。


    把張勱難受的,「阿遲,阿遲」的低聲叫著,頭慢慢湊了過來。眼看一個驚心動魄的 就要出現,阿遲伸出潔白 的小手掌,把他擋住了,「乖,回去洗白白,到床上等我。」阿遲捂著他的嘴,曖昧低語。


    張勱俊臉通紅,小寶貝,到床上等你?阿遲善解人意的拍拍他,「聽話啦,莫在車裏鬧騰。否則,等會兒咱們如何下車?」雖說一條甬路通大門,也沒法把馬車直接趕到屋門前呀。


    估計張勱想想也對,親到臉上,痕跡太明顯,沒法見人。所以 並沒有落到阿遲臉上,而是落到了阿遲的小手上。阿遲兩隻白嫩的小手被他捉住,又親又舔又咬,酥酥、癢癢的感覺襲上心頭,阿遲驀然覺著空虛,很想抱著什麽,抱著緊緊不放。


    回到嘉榮堂,兩人沐浴過後,早早上了床。熱烈的 落在阿遲眉毛上、臉上、頸上,落在她的身體的每一部分,一夜纏綿。


    新婚夫婦是很忙的,除了必要的禮儀活動,要麽歇息,要麽在床上交流。至於魏國公府的人和事,他們根本無睱提起,顧不上。


    況且,他們渡過蜜月,過了正月十五就要起程赴南京,在魏國公府這些形形色、色的親戚身上,又何必花費過多精力呢?不值當。新婚時節,每一刻都值千金,用來研究極品親戚,太浪費了。


    他倆雖不討論這府裏的人,這府裏的人卻不可能不討論他倆。這是魏國公府,張勱是魏國公,這座府邸,名正言順是他的。其餘的人,不過是暫住,終歸有一天要搬走。


    當然了,林氏太夫人不必搬。她是前國公夫人,身份與眾不同。張勱本是旁支,旁支襲了爵,不敢不善待族人,不敢不善待前國公夫人這孤老太太,隻有敬著她的。


    林氏的院子裏,侍女、婆子全都屏聲斂氣,小心翼翼,整個院子鴉雀無聲。自打申嬤嬤早起去過一趟嘉榮堂之後,太夫人大發脾氣,這一整天都是暴燥易怒的,不少人吃了掛落。


    「張勱,你好!」怒了一天,夜幕降臨時,林氏氣極反笑,「你那個爹,根本就是個野種!就憑你爹的出身,你們一家子也配這般風光麽?跋扈囂張,以為這國公府鐵定是你的了?做夢!」


    「你那個好祖母,生你爹的時候是婢女身份!婢女有什麽資格做國公府嫡公子的正妻?真是貽笑大方。」靜寂的夜晚,林氏想起往事,連連冷笑,「你這樣的人襲了爵,還不夾起尾巴做人,竟敢跟我橫著!好,咱們走著瞧!」


    你爹打過多少場仗,立下過多少功勞,都沒用。襲爵,講的是身份,可不是旁的。你爹再能幹,再名揚天下,再簡得帝心,也擱不住他有位婢女親娘。林氏滿是皺紋的臉上,浮現出輕蔑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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