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表哥,我來大半天了,也沒見著阿橦表妹。」鍾珩壯著膽子抱怨。


    張勱客氣說道:「舍妹已是大姑娘了,阿珩也已長大成人,男女有別,竟是不見麵的好。」


    「我們是表兄妹!」把鍾珩急的,表兄妹也不許見麵了?世上哪有這個道理。


    「表兄妹,是從吉安侯府論過來的親戚。若單因著你是吉安侯府子弟,你連我家二門也進不來。」張勱善意提醒,「你在我家能登堂入室,因為你是水姨的愛子,和吉安侯府並無幹係。」


    別提什麽表兄表妹了。論起鍾家那頭親戚,誰有空搭理你?你要不是水姨最疼愛的小兒子,娘親能寵著你慣著你向著你麽。除了水姨的兒女,吉安侯府其餘人等,平北侯府概不兜攬。


    鍾珩來了氣,混過晚飯還坐著不肯走。張並可不像悠然似的優待他,淡淡的開口攆人,「時候不早,阿珩回罷。」


    鍾珩鼓起勇氣,「姑丈,姑母,侄兒有事請教。」張並眼神犀利的看過去,鍾珩向前跨了一步,身礀筆挺,勇敢迎上了張並的目光。


    好小子,有長進。張並緩緩站起身,「跟我過來。」帶著鍾珩去了側間。


    悠然笑咪咪跟了過去,「阿珩有事要請教姑丈、姑母,沒法子,我不能偷懶。」


    外公板著臉也過去了,「這小子打什麽壞主意呢?」憑你也配麽,敢肖想我家橦橦,不能讓這小子得逞。


    傅嶸捧著還不大的肚子在房中慢慢走著,張勍體貼的陪在她身邊。師公樂嗬嗬,「阿勱,女娃娃,咱們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也跟去瞧瞧熱鬧。」


    阿遲象征性的反對了一句,「不大好吧?」張勱預先想好退路,「若是爹爹怪罪下來……」師公大包大攬,「有師公呢,你爹爹敢不聽話,師公打他!」


    張勱和阿遲都笑,「好啊好啊。」一邊兒一個陪著師公,輕手輕腳走到側間,「……男子漢大丈夫,年過二十尚不能建功立業,如何能夠托付終身?」張並平緩卻威嚴的聲音。


    「男子要溫文爾雅方好,會善待妻兒。你這小子動不動和橦橦吵架拌嘴,半分不知道讓著橦橦,真是可惡之極。」外公氣哼哼的。


    「阿珩,別下氣。」悠然最善良、最和悅,「倒不是因為旁的,頂要緊是因著我跟你娘太過要好,不方便……」


    張勱摸摸鼻子,娘親您總是這樣,語不驚人死不休。您和水姨要好,故此阿珩和橦橦不許成婚?這是哪兒跟哪兒。


    「成親,都是衝著終生廝守、恩愛一生的,可若半途真出了不幸,也不用硬撐著。我閨女婚後若過的舒坦,那是最好不過。萬一日子不順心,平北侯府隨時接她回來。阿珩,橦橦若是嫁了給你,卻過的不自在,我不大好意思跟你娘翻臉……」


    張勱身子晃了晃。娘,沒您這樣的!


    側間裏頭,鍾珩無辜的、控訴的看著悠然:您最狠!言語最傷人!敢情我就算媳婦兒娶到家了,也不能掉以輕心!


    「阿珩,天涯何處無芳草。」悠然好心的勸解。


    …………


    張勱撇下師公,悄悄拉了阿遲,走到廂房,「成了親,不就該相濡以沫、白頭到老麽?」


    張勱問的認真,阿遲答的也很認真,「有時候,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有什麽樣的婆婆就有什麽樣的兒媳婦!張勱咬牙,「夫人,你和娘親很相配,很像一家人。」


    「是啊。」阿遲笑的甜甜蜜蜜,「我倆站在一起,不像婆媳,倒像姐妹。娘親很顯年輕呢,羨慕死人了。仲凱,我也想像娘親一樣……」


    朦朧夜色中,她光潔精致的麵龐宛如一朵嬌花,潤澤的粉唇一張一合,誘人至深,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他俯身吻上她的唇,把她想說的話堵了回去。什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這麽無情的想法不許有。


    鍾珩是什麽時候走的,張勱和阿遲一無所知。兩人在一片幽暗中忘情的親吻著,他熱烈又貪婪,她快被融化了。


    半晌,兩人低頭出來,命侍女進去說了聲,直接走了。師公看著兩人的背影眉花眼笑,悠然肚中暗樂,勱勱,照這架勢,你由老二變老三,為期不遠,指日可待。


    回房後,張並悶悶的,「我不喜歡鍾家。」悠然輕笑,「我更不喜歡鍾家。哥哥,阿珩對我來說,是水姐姐的愛子,可不是什麽吉安侯府子弟。」


    「橦橦呢?」張並眉頭微皺。


    悠然歎息道:「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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