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民慘叫一聲摔在地上,他的雙腿不好使了,雙臂也骨折了,可他極是硬氣,愣是忍住疼痛,在地上像是一條大蟲子拚命蛹動,竄到那人的腳部,竟然嚐試張嘴用牙去咬那怪人的鞋。


    我到門口準備都跑了,回頭見到這一幕,有些驚愕。怪人也沒想到,李大民手腳俱廢,居然硬氣到用牙來咬自己。


    他抬起腳對著李大民的臉狠狠跺了下去,我大吼一聲“不要!”


    李大民躲無可躲,一腳跺在臉上,連嘴帶鼻子往外噴血,臉上有個大大的鞋印,左眼似乎受了重傷,睜不開了。


    他勉強張著嘴,滿口都是鮮血,還在地上艱難挪動去咬那人的褲子。


    那怪人凝視著他,擺出一個拔腿射門的姿勢,整個右腿向後仰起來,然後對著李大民的麵部,狠狠一腳踢過去,就跟大力射門一樣。


    我離著遠,想過去來不及,眼睜睜看著這一腳以雷霆之速飛過去,耳輪中就聽到“啪”一聲脆響,這一腳力氣多大吧,李大民整個人飛出去半米多,腦袋似乎都被踢歪了,趴在地上人事不省。


    我怒發衝冠,手都在發抖,這時怎麽可能再跑!我向著怪人一步步走去,怪人的臉上戴著厚厚的裝飾物,看不清麵容,也不說話,也在一步步向我走來。


    他雙手握著手機,一邊走一邊快速打字,雙手交錯,手指如飛,打完之後放出音頻“放下法器,饒你們兩人,你的朋友已經重傷,趕緊送到醫院,不要耽誤時間。”


    我冷笑“法器就在我身上,想要就來憑本事拿!你把我打成重傷,我算你能耐。”


    我們兩人要相遇之際,昏迷不醒的李大民忽然在地上翻了身,他滿臉都是血,口齒不清,但看出表情很憤怒。我站住了看他,李大民拚命大喊“林聰,你他媽一輩子不帶有出息的,事有輕重緩急,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東西,東西比人重要,快走!”


    我朝地上吐了口吐沫“就這麽走了,我一輩子愧對你!”


    李大民苦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閉著眼躺在地上,不理我了。


    怪人來到麵前,眼睛藏在黑色墨鏡後麵,仍有如刀般的殺氣透出來。


    他緩緩從後腰拔出一根黑色甩棍,不知道按了什麽按鈕,甩棍瞬間變長,對著我的腦袋劈頭蓋臉抽下來。


    甩棍的速度有多快吧,在空中竟然有爆破音,“嗚嗚”就下來了。


    我情急之中,猛地一扭身,把後麵背包亮出來,這一棍正砸向背包。


    這怪人知道背包裏有極為重要的法器,關鍵時刻竟然生生扭轉了甩棍的去向,蹭著背包的邊兒下去,正抽在後麵的地上,“啪”一聲脆響。我回頭一看,我的乖乖,地上居然被抽出一條深痕。


    我的媽啊,這一下要打在身上,不說骨斷筋折也差不多,非吐血不可。


    能看出怪人有些生氣,緩緩收回甩棍,猛地出手橫著一抽,正抽向我的脖子。我顧不得形象,來了個就地十八滾,一縮脖往地上蹲。


    他這一棍子又打了空。


    他沒有再打,而是倒退一步,雙手快速打字,用音頻發出聲音“前後躲是本能,左右躲是本事,上下躲是神通。你第一反應是上下躲,說明你是有慧根道心之人,我不忍傷你,東西放下,帶著你的朋友走吧。”


    “法器不能給你,”我蹲在地上硬著口氣說“人我也要帶走。”


    “好。”他打了一個字,隨後把手機收起來,不打算再跟我廢話。他掰了掰手裏的甩棍,煞氣籠罩,運足了氣跨前一步,又要抽我。


    我臉色變了,躲了前兩下是走了狗屎運,這小子壓根就沒怎麽上心,現在他不想再糾纏,準備出殺招了。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裏響起一個聲音,“朋友,到我家裏怎麽不打聲招呼呢。”


    我循著聲看過去,張南華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臉上掛著笑意,推了推金絲眼鏡。


    怪人把手機掏出來,打了幾個字,“你又是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


    張南華哈哈大笑“我不是黃雀,你也不是螳螂,他們更不是蟬。朋友,你很沒有道理,地方是我的,法器是人家的,你不聲不響來我這裏奪寶,那就是不速之客,走到哪都沒理。我說的對吧?”


    怪人用手機打字,機器聲音生澀說了四個字,“實力說話。”


    “對,實力說話。”張南華道“咱們盤盤。你想怎麽玩?”


    怪人並不答話,快步上前,劈頭蓋臉朝著張南華抽了一棍。張南華不躲不避,等到甩棍下來的瞬間,他雙手上抬合並,“嘭”一聲竟然把甩棍憑空夾住。


    怪人抽了兩抽,竟然沒從張南華手裏抽出來,凝滯了幾秒鍾,他竟然放棄了甩棍,倒退兩步用手機打字“有高人在。不過我要的東西總會得到。”


    他倒也幹脆,看都不看我們,轉身就跑。張南華也不追,我們看著他翻牆越脊,消失在黑夜之中。


    我回過神來,衝著張南華一抱拳,學著老派江湖人的動作“多謝救命之恩。”


    張南華把甩棍撿起來複原,塞到後褲腰帶裏,指著李大民“幫把手吧,先看看他的傷。”


    我們兩個把李大民扶起來。李大民太慘了,就跟《倚天屠龍記》裏被斷手斷腳的武當派門徒一樣,胳膊腿全都耷拉著,滿臉是血,昏迷不醒。


    我們把李大民帶進閣樓的房間,張南華把他放到床上,讓我打來一盆清水。張南華真行,用幹淨毛巾洗過水,給李大民擦拭全身,把那些塵土和黏液都擦幹淨。


    我在旁邊看著不忍,趕緊道“要不我來吧。”


    張南華擺擺手“我以前跟師父學過中醫還有推拿,你朋友受傷很重,我手裏有數。你沒學過,沒輕沒重別弄疼他。”


    張南華把李大民全身擦幹淨,換了好幾盆水,然後開始檢查傷勢。他取了好幾次藥,都是自家配的,幫著李大民在四肢關節上塗抹,然後用夾板固定,我們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李大民悠悠蘇醒。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瞪著我要詢問什麽,一眼看到了張南華,又閉上了嘴。


    我知道他是想問法器的事,可有外人在不便多說,我輕輕點點頭,示意他沒問題。


    張南華一直靜心在上藥,對我們的小眼神似乎沒看見。他道“李大民,你傷勢太重,尤其是兩條腿,我建議去江北第三人民醫院,那裏的神經科世界聞名,你的雙腿很可能是神經出了問題。”


    李大民趕忙道謝“南華兄,大恩不言謝。醫院我會考慮的。”


    張南華沉吟一下,轉頭對我說,“我認識三院的主任,你們如果需要,我把電話給你們。”


    我點點頭,記了電話。


    張南華道“什麽時候求醫,怎麽求醫,看你們的個人意願。”


    李大民咳嗽一聲“南華兄,實在不好意思,我太累了想休息休息。”


    張南華站起身,擦擦手,“好,你們哥倆好好休息吧。”


    我覺得李大民很沒禮貌,人家剛剛救了你,轉過頭你就下了逐客令,讓張南華的麵子往哪擱。


    張南華麵色如常,看不出高不高興,囑咐了我們兩句就離開了。


    等他前腳出去,李大民掙紮著要坐起來,我趕緊扶住他“祖宗啊,你能不能消停會兒,你還幹啥?”


    “東西都在嗎?”他問。


    “一樣沒丟,也沒損壞。”我說


    李大民做個手勢,“找兩件衣服給我披上,咱們走,不能在這裏呆下去了。”


    “你不信任張南華?”我輕聲說。


    李大民冷笑“我誰都不信任,現在就信你。”


    我苦笑說,承蒙你看得起。


    李大民道“誰知道這張南華玩什麽貓膩呢,給咱們布了個大局,表麵仁義道德大仁大義,其實一肚子男盜女娼。”


    “過分了啊。”我說“人家剛救完你,不管是不是有後招,這個恩情要記得。”


    “對,對,我的錯。”李大民隨口說“恩情我記得。我這人就是這樣,有恩報,有仇也必報。今晚打斷我胳膊的那小子,別看捂那麽嚴實,可他骨子裏的東西我都記得呢,下次見到加倍奉還!”


    “這些都是後話,”我勸他“你可別折騰了,好好休息吧。”


    我忽然意識到,張南華的這個院子其實是最安全所在。張南華有功夫有涵養,看樣子江湖地位也是有的,他的院子並不是囚禁我們的牢籠,而是一個保護我們的結界。


    李大民打斷我的思緒,斬釘截鐵地說“休息個屁,我要馬上走,遲則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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