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鄭大舅說,要是鄭克真有這個想法,現在這樣是肯定不行。至少得做點什麽,想娶人家嬌花似的妹妹,至少得拿出本事來,這樣空口白牙的去提親,鄭家是開不了這個口。鄭克這才想著要跟沈書君做生意,一是想著以後自己開鋪多掙錢,二是想著在沈書君麵前表現一下,現在沒錢,至少也有潛力。


    在鄭家坐在半下午,眼看著天色轉陰,沈家三口,鄭氏帶著兒子也都要各自回去。分手走的時候,鄭氏還是一臉歎息,她真不想回家去,顧大爺是不進她門的,三個妾室又經常這樣那樣鬥,看著都覺得煩心。


    江氏看鄭氏滿臉歎息,忍不住拉著鄭氏的手道:「大年下的,妹妹也把心放寬些,你有佑哥兒,正經顧家嫡長子,妹夫再怎麽樣也不會不管顧。」有兒子總有個指望,顧大爺再有妾室,生下兒子也不過庶子,再怎麽樣也越不過佑哥兒去。過幾年佑哥大了,成家理事,鄭氏也就熬出來了。


    鄭氏隻是低頭掉淚,搖著道:「你是不知道……」


    佑哥兒突然道:「娘,你別哭,以後我長大了給你出氣。」


    江氏和鄭氏聽到這話不由的笑了,鄭氏摸著佑哥兒的臉,有幾分欣慰的道:「我哪有這麽多的委屈,回到家裏千萬別再說這樣的話。」


    是上墳祭祀的日子,也是沈書君跟沈大爺掐架的日子,當年沈大爺借分家之時把沈書君母子趕出家宅,又不讓他們過年回去祭祀。但祖墳並不在沈家老宅裏,沈大爺再怎麽樣也不能攔著沈書君給父親上墳燒紙。


    後來沈書君母親安氏過世,安氏是填房正室,沈父的墳在中間,沈大爺母親的墳在左邊,安氏的墳則在右邊。沈書君在給自家母親修墳的時候,又特意把沈父的墳也重新修了,結果就是中間沈父的和安氏的墳非常大非常好,相對來說沈大爺母親的墳頭則顯得小了。


    沈大爺因此還大吵大鬧過,沈書君話說的好,他給自己爹娘修墳哪裏有錯。沈大爺嫌自己娘的墳小,那自己去修就好了,他又沒攔著不讓修。你有本事修的更高更大,把安氏的墳也顯得小了那就是本事,親娘的墳當兒子的都不修,那指望著誰來修。


    沈家長輩們也跟著嘰嘰歪歪,沈書君哪裏會理會,他出生的時候沈大爺的娘早死了。就像沈大爺說的,安氏嫁過來的時候他己經成人,沒有受過安氏的照撫之恩,自然也就不用供養終老。現在沈書君也是如此,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他不否認沈大爺母親的正室地位,祭祀的也會給上柱香,但其他事情,花錢修墳之類的他肯定不會幹。


    兄弟倆本來就不和,又出這麽一件事,每到初三上墳也就是鬧架的時候,沈書君為了顯得氣勢,這幾年上墳家裏管事小廝全部帶上不說,有時候連夥計都叫上,就是不打架也顯得非常有氣勢。


    今年沈書君更是張揚,早在年前就讓江氏定下幾個戲班,到了初三當天,除了祭祀燒紙和尚念經外,還要唱上一天戲。雖然沒有下貼,但沈書君做事向來十分張揚,相熟的親友也都知道,早早送了貼來。


    沈書君照例騎馬,江氏和沈書嫻兩頂大轎,後頭林姨娘,吳姨娘,紹姨娘各一頂小轎。早有管事把卷棚戲台搭好,十二個和尚盤腿念經,沈書君領著眾人祭祀完畢,那邊戲文也就唱起來了。


    沈書君這邊熱熱鬧鬧的唱大戲,沈大爺那裏就越發顯得冷清,沈大爺看著十分不憤,一直在那裏罵罵咧咧,不過他一個人的聲音就是再大,也不可能比戲台上戲子聲音大。倒是沈大爺的長子沈文義,道:「父親還是少說一句吧,與三叔本來是至親肉肉,何故鬧到如此田地。」


    沈文義輩份雖然小,年齡卻是不小了,他比沈書君還著兩大,早就成家立業。以前沈大爺跟沈書君分家產時他並沒有勸過,自己爹多得家業以後總是要傳給他的。


    後來沈書君發了家,沈文義就轉了心思,沈書君有錢有勢了,何必跟他過不去,早點伏了軟,緩和了關係,大房這邊好歹也能占點便宜。像現在這樣,跟烏眼雞似的,大房又鬥不過,白白丟人難看。


    沈大爺卻是聽不得這話,指著沈文義就要罵,沈大太太在旁邊,本來就是一肚子火。此時看沈大爺又要罵兒子,便道:「你也消停一會,祭完我們就走,沒得在這裏丟人現眼。」


    沈大爺嘟囔幾句也不再說什麽,隻是敢緊祭完,收拾東西就走。


    沈文義很有心,沈大爺跟沈大太太先頭上車走了,他卻是慢了一步。等到車駕走遠了,他快步走到沈書君的卷棚處,跪下給沈書君磕頭道:「給三叔,三嬸,小姑姑請安,叔叔嬸嬸安好。」


    沈書君正跟江氏說著話,沈文義突然過來,倒讓他有幾分意外,隨即笑了起來,道:「你父親從來不拿我當兄弟,你倒是過來叫我叔叔,不怕回家之後你父親打你?」


    沈文義跪著回道:「三叔是侄兒的親叔叔,這是打不斷血親。我一直在勸父親,不該跟兄弟如此,待我再勸勸他,定會改了心思。」


    沈書君聽得這話隻是笑,當年分家的時候沈文義也成年了,不見他說一句話。現在見自己有錢了,倒是過來磕頭叫叔叔,心裏十分看不上,不過看到他這麽跪著,倒是覺得十分痛快,道:「你也不用勸他,己經分了家本就無瓜葛,何必讓你們父子失和。」


    沈文義隻是磕頭道:「三叔勿要說這樣的話,都是一家人血親,我父親有時候行事不妥,還請三叔念在過世爺爺的份上,勿要兄弟離心。」


    「話說的真好,還把老爺子搬出來,隻是你那父親從來不念這個,我何必去念。」沈書君說著,隨即道:「還不快滾,再晚一步我就讓小廝打你了。」


    沈文義羞的滿臉通紅,隻得起身走了。


    等到沈文義走遠,旁邊沈四老爺就忍不住道:「三侄子,莫不是叔叔說你,侄孫過來磕頭請安,你好好跟他說……」


    「有什麽好說的。」沈書君拉著臉看向沈四老爺,道:「下了十五我就要動工建祠堂,以後我就算是另外一支,雖然也姓沈,但跟這邊宗族無關,還哪來的叔叔侄子。」


    沈四老爺一聽這話頓時驚了,道:「三侄子,此事萬萬不可為,這都是嫡親親族,旁人看著笑話,與三侄子名聲也有礙。」


    「名聲是我自己的,我說無礙就無礙。」沈書君一步不讓,又道:「就是血緣至親,出了五服也就不親了,淮陽城內沈家同宗親屬多了,並不多我一家。我早就說過,既然族裏欺我孤兒寡母,我又何必念著這些,再是血緣親屬,彼此不認還不如就此不相幹了。」


    沈四老爺聽得心裏更是焦急,知道沈書君說的是族長之事,道:「三侄子莫要著急,總要下了十五宗族長輩們合計了才好說。大爺那是長房,又無大錯……」


    「趕繼母幼弟出門那也是無錯?照四老爺這麽說的,沈大爺該把我們孤兒寡母殺了打了那才是有錯!!!」沈書君說著氣就來了。


    沈四老爺當即訕訕的不敢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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