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想了想又問:「姑娘這都十五歲,跟傅家的親事也退掉了,過年應酬時倒是有幾家婦人提起來,有說親的意思,但不知道你是什麽意思,我也就沒敢接話茬。你到底是什麽意思,總該我說明白了,也好給姑娘看著。」沈書君雖然說要慢慢挑,但年齡在這裏擺著,總得開始看著了。


    沈書君歎了口氣,道:「我們家什麽樣你還不知道,高門大戶夠不上,讓小妹為妾,就是王爺府裏我也是不允的。」


    江氏點點頭,願為窮人妻,不為富人妾。沈家的身份非得攀高門大戶那就隻能送進去當妾室,商家小姐非得當官太太有誥封,要麽就是送姑娘進去當妾室,生了兒子,兒子非常有出息,官至二品之後可以給生母請封。


    要麽就像沈家投資傅家那樣,找潛力股,然後還得對方有良心。就像傅家,沈家前頭投資花了那麽多錢,結果遇上這麽一個白眼狼,還不是白花了銀子。道:「淮陽城中富商人家也不少,仔細挑挑也有好的。」


    「所謂富不過三代,商戶人家要說發家也是快的,就我們自己也不過這幾年發起來的。再看看沈大爺那一房,這才幾年功夫,諾大的家業己經敗成那樣。我倒覺得家庭根基並不要緊,關鍵是本人怎麽樣。要是有個本事的,就是現在一貧如洗不出幾年也能發跡起來。」沈書君說著,又道:「還有那種自峙門第,總說自己祖上出過高官,明明都窮的吃不起飯了,還講這樣那樣的禮數,嫌人家姑娘出身不好的,那種絕對不行,不夠惹氣的。」


    「大爺說的是。」江氏也認同這一點,像這種大戶本來就是貪商戶姑娘的嫁妝,一家人吃人家的穿人家的,還要拿捏人家姑娘,攤上這樣的人家,那才能活活惡心死。


    沈書君歎口氣又道:「我原本想的要是小妹能跟衛兄結成姻親,那才是門好親事,偏偏小妹又不喜歡。」


    「衛大爺沒有絲毫表示,姑娘家也不好主動說什麽。」江氏說著,又道:「我想著,要是衛大爺那邊同意有所表示了,大爺好好跟姑娘說說,姑娘也未必會咬死口不同意。」


    衛連舟的條件實在很不錯,跟沈書嫻也是門當戶對,隻是長相不點不符合沈書嫻的審美而己,要是沈書君強硬一點要同意,沈書嫻應該不會十分反對。


    沈書君覺得有道理,當即也不睡了,對江氏道:「拿筆墨來,我寫封信。」


    江氏命丫頭收拾,又問:「這麽晚了,大爺寫信給誰?」


    「給衛兄,他去青陽尋弟,估摸著現在也該尋到了,我寫信封過去。隻說這個月十五小妹成人禮,看他來不來。」沈書君笑著說著,衛連舟沒有任何表示,但他可以試探一下看看,姻緣之事總得要搓和,坐等天上掉下來,沒那麽好的事。


    沈書君晚上寫好信,早上就打發了小廝送出去,現在還沒下十五,驛館的送信員還沒開始上班。淮陽離青陽也不算太遠,沈書君直接打發小廝過去,按李頭說的衛策在漕幫,那就先去漕幫問,應該能交到衛連舟手上。


    至於衛連舟會不會來,或者來了之後會是什麽反應,沈書君心裏也有沒有底。衛連舟的家底在商戶裏非常厚,高門大戶的小姐不好娶,在同階層裏頭娶,他可挑的範圍太多了。


    「姑娘來了……」小丫頭外頭傳著話。


    因為天冷早上飯又各屋自吃,不過今天初四,年前就接了縣老爺家的貼子,江氏得帶著全家人等去吃酒。沈書嫻吃完早飯就換好衣服過來了,沈書君和江氏也是才吃完早飯,丫頭正收拾著屋子。


    姨娘們還沒過來,沈書君就道:「十五是你整生日,我昨晚寫了封信給衛兄送去,也不知道到時候衛兄會不會賞光過來。」


    沈書嫻眉頭當即皺了起來,聽沈書君這意思是極力搓和她和衛連舟,上次江氏問她的時候她就說的明白了,沒想到沈書君還記著這事,因無旁人在便直接道:「我姑娘家的整生日,請他來做什麽?沒得讓人說閑話。」


    「衛兄是十分難得的人物,不管家世,人品,樣貌都是上上之選。」沈書君說著,又道:「我知道你的心思,想尋個讀書人,但讀書人又有哪裏好,十年寒窗能考出來的有幾個。就是考出來了,你看看前麵的傅守信,得了一回教訓了你還不學乖。」


    沈書嫻拉著臉,她現在真不想尋讀書人了,商戶之家江氏的日子都過的如此累,嫁到詩書禮大家去,婆媳,妯娌都看不起,那日子隻怕真想上吊了。便道:「妹妹早絕了此想法,隻是想著婚姻大事,總要自己合心才好。」她對衛連舟唯一不滿意的,就是他跟沈書君有一腿。


    「我與衛兄結交多時,最知道他脾氣性情,跟你正是合適。」沈書君說著,衛連舟性格沉穩才言,與沈書嫻還真合。


    沈書嫻不知道如何說好,隻是陰著一張臉,兩人是好基友當然知道脾氣性情。倒是江氏看兄妹兩個說僵了,圓場道:「隻是送了封信過去,衛大爺會不會來還不知道,而且衛小弟此時也該與衛大爺一處,要是兩人一起來了,豈不是更好。」


    江氏這麽一說,沈書君覺得有理,衛連舟還沒啥表示意,萬一人家完全無意,也就沒必要做沈書嫻的思想工作了。當然要是衛連舟能把衛策一處帶來更好,看看這個打虎英雄到底是如等人物,要是衛策能跟沈書嫻看對眼了,這也是一門好親事。


    沈書嫻對衛策也十分有興趣,想到衛策可能跟著一起來,臉上也高興起來。卻是突然想到一件事來,道:「想來也怪,就是一般堂兄弟,起名也是按輩排下來的,為何他們兄弟名字差了許多?」


    衛連舟和衛策,除了姓氏相同之外,後麵的字沒有一點相似。要是隨衛連舟,衛策中間也該有個連字。要是隨衛策,該從竹字頭,衛連舟三個字無一從竹字頭。


    沈書君笑著道:「這有什麽奇怪的,一般大戶人家,宗族興盛的才排這個,平常窮苦人家飯都吃不上,字都不認得一個,名字都是隨意叫的,哪裏還顧的上這些。」


    像祖譜排輩之類的,要麽族內有有錢人,要麽就是有讀書人才能繼續下去。很多大族就是因為幾代族裏皆窮苦,連個認字的都沒有,祖譜自然續不下去。就是後代子孫再興盛了,再往下續都不容易。衛家現在看起來好像很不錯,但誰知道上輩人是幹嘛的。


    都說祖宗祭祀要緊,其實啥都沒有吃飯要緊,當飯都吃不上時還能講啥。就是商人多數重利,錢夠多之後才會講文章講規矩。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才看文章。沈家的祖譜輩份能一直續下去,得益於沈家族內一直都有讀書人,不然誰來論這個輩份。


    沈書嫻覺得有理,讓她說這樣的人家很不錯,規矩越多,女人越受約束,日子也就越難挨。就比如寡婦再嫁,越是小門小戶越是嫁的隨意。越是大宗族裏頭越是麻煩,還有更倒黴的,沒過門死了男人就要守望門寡,沒成婚就直接成寡婦守潔,一輩子何其淒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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