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就剩下沈書君和衛策兩個,衛策雖然自己還沒喝幸盡,但也看出來沈書君喝的差不多了,頭一回見麵他也不能照死灌沈書君,便要起身告辭。


    沈書君當即笑著道:「拙荊早就收拾了房舍,隻等著你跟衛兄過來,現在既來到家裏,怎麽還能讓你到外頭住,你帶著的小廝都己經安排到院裏休息。」


    衛策雖然來了淮陽,但並沒有想過在沈家住下,主要是覺得到人家住下,出入之類的總有點不方便,住客棧多好,想去哪都隨意。剛想借故推掉,但他哪裏說的過沈書君,沈書君拿出十二萬分的纏功,衛策實在沒辦法,隻得留下。


    沈書君親自送衛策到了別院,除了衛策原本帶的小廝侍劍外,江氏又派了兩個小廝過來侍侯。當日為了衛連舟而建起來的小廚房又立了起來,派了幾個婆子當差,隻管打點衛策一個人的吃食。


    把衛策安置好了,沈書君這才暈著頭回到江氏正房,今天是十五,這種大節日他都是歇在江氏房裏。進了屋,沒想到沈書嫻竟然也在,手裏拿著燈杆,她沒走是想跟沈書君解釋一下這盞玻璃燈,雖然是意外,總是在她手裏弄壞的。


    沈書君看到燈杆就愣住了,伸手從沈書嫻手裏奪過來,沈書嫻看沈書君神色就知道事情有點大。沈書君素來出手大方,絕不是心疼這盞錢,估計是心疼其中心意。心裏也十分內疚,又把燈會種種事情講了出來,其實這盞燈真該找衛策賠。


    江氏也在旁邊道:「也是我不好,竟然沒想到燈會人多擁擠,家裏燈那麽多,偏偏給姑娘尋了這麽盞燈拿在手上。」她也沒想到燈會有這麽一出,平常這盞玻璃燈都是好好收著的,今天是沈書嫻整生日,想著她能高興,就拿出來給她用。想著是用完繼續收著,誰想到一趟回來就剩下一個燈杆了。


    沈書君看看燈杆,不自覺得歎口氣,揮揮手道:「算了,誰也沒想到會這樣。壞了就壞了,一盞燈而己。你也累一天了,回屋歇著吧,還特意等我到現在來說這個。」


    「總是妹妹不好,惹哥哥生氣了。」沈書嫻說著。


    「說什麽好。」沈書君笑了起來,道:「去歇著吧。」


    沈書嫻這才帶著丫頭退下。


    沈書嫻走了,沈書君看看燈杆,又交給江氏道:「還放回原處。」


    江氏默然接過來,也不說其他,喚了丫頭過來,搬了凳子站到上頭打開櫃門,這才把燈杆放回原處。


    沈書君心情有幾分煩燥,不自覺得歎了口氣,江氏不提燈的事,隻是道:「我另外派了兩個小廝去侍侯衛小爺,也不知道他平常愛吃什麽,廚房要如何安排。」


    提到衛策,沈書君心情更鬱悶了,直接把信遞給江氏道:「這是衛兄的信,你也看看吧。」


    江氏看完信也無語了,多少有點能理解沈書君鬱悶的原因。原本沈書君請衛家兄弟過來,心存嫁妹妹的意思,沈書嫻又幾次言明對衛連舟沒意思,沈書君本來就把希望放到衛策身上了,打虎英雄,文武雙全,樣貌也好,沈書嫻肯定能中意。


    結果衛策本人來了,沈書嫻滿不滿意先不說,至少沈書君不滿意了。路遇猛虎傷人,出手打死老虎,這是義舉。現在衛策是當街殺人,就是殺海盜,那也是殺人,照樣人命官司纏身。從衛連舟的書信上,江氏都能讀出衛連舟的無奈。


    世界上有種人,旁人說起來都覺得他很好,各種厲害能幹。他為人也很好人,對朋友講義氣,總之看著各種好。當朋友真心覺得多好啊的人,但要是不幸當了他的家人,那真是上輩子作了孽,各種糾心吐血,眼前現成在吐血的就是衛連舟。


    沈書君肯定不會讓沈書嫻也去吐血,豪邁瀟灑當然好,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好好過日子的基礎上。這才一切的根本,像衛策現在這樣,誰當他老婆誰倒八輩血黴。


    當然中二時期的叛逆也許隻是少年人生中的一個時期,再過幾年年齡大了,成家立業,有了妻兒還能改過來。衛策本事能耐都有,而且重義氣的人多半對老婆也不錯。問題是這要賭的,萬一衛策中二一輩子,豈不是坑死沈書嫻了。


    沈書君就這麽一個妹妹,又事關她終身大事,拿去賭一把,沈書君實在不想賭。他是對衛家兄弟青眼有佳,並不表示世界上隻有他們是青年才俊。


    江氏想想道:「不如把信交給妹妹看過。」初次見麵時,沈書嫻就直拿著玻璃燈讓衛策賠錢,除了中二這條外,衛策的個人條件非常好,萬一沈書嫻對他鍾情,這也是一件麻煩事。


    沈書君歎氣道:「給她看看也好。」沈書嫻這個年齡未必能十分懂,但看看總是好的。


    江氏把信收好,心裏卻有一個疑惑,道:「雖然說是斬殺海盜,畢竟是人命關天,怎麽就這麽容易了結了?」


    要是衛策後來跟著捕快們去剿滅了海盜群,立下大功勞,可以說是代罪立功。現在啥都沒幹,衛策就能瀟灑來到淮陽,看衛策那樣,估計連大牢門朝哪開都不知道,一般商戶人家有這麽牛叉嗎?就沈家來說,雖然沈書君跟謝延豐交好,家裏至親惹了這樣的事,也許能最終脫罪,但肯定不會這麽快。


    沈書君也想到這一點了,道:「我看衛小爺舉止扮,以及豪爽程度實在不像商戶人家的子嗣,倒像是世家子弟。」教養這種東西是體現在骨子裏的,比如謝延豐,那就是標準的世家子弟。衛連舟多年行商,江湖混久了也就成了老油條,看不太準。衛策隻是少年人,才出來不到一年,江湖氣息沾染的還少,看的更清楚。


    江氏出門的時候不多,見的人也不多,對此沒有多大認識,卻不由的道:「世家子弟會經商嗎?」衛策現在是浪子一個,衛連舟可是有家有業的,士農工商,四個階層如此分明,商戶人家的小姐甚至於都送到高門大族當妾室,會有世家子弟出來經商嗎?


    「就是世家大族也有末係旁枝。」沈書君說著,上次沈書嫻就說過,衛策與衛連舟的名字不像是堂兄弟按祖譜輩份排下來的,當時沈書君想的是衛家是商戶,要是衛家真是世家大族,其實也有理由解釋。


    就是世家大族裏也不是所有的族人都可以當官的,有的是天天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衛連舟那一係可能就屬於這種,他叫衛策的父親叫伯父,是親大伯還是比較遠的那種,這就不好說了。


    衛連舟生意能幹這麽大,肯定有大後台,也許這個大後台就是衛策的父親。這也就可以解釋,衛連舟為啥對衛策的事情這麽重視,大過年的親自跑過來尋人,又給他料理官司,還要想辦法哄著他勸他回家。


    「大爺說的在理。」江氏也認同這一點,要是衛策真是世家大族的公子,那更得小心對待。


    沈書君想想又有幾分寬慰,道:「衛小爺這樣的脾氣性情,我己經絕了把小妹許給他的想法,世家公子也好,商戶之子也好,都隨他去吧。」要是衛策真是世家公子,他就是想嫁妹妹,人家也不會去要一個商戶女當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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