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婆子越想越覺得這話不太對,現在沈書嫻回來了,也就如實說給沈書嫻聽。沈書嫻聽得愣了一下,剛才她還在跟沈書君說衛連舟的身份,沒想到紹晚詞那邊還有暴料。


    該知道的總會知道,人家真心想瞞著,打聽也沒必要。紹晚詞又一直看不起沈家上下,從沒鬧清她腦子裏在想什麽,現在也懶得去想,隻是道:「隨她去吧,哥哥說過,明天就要發落了她。」


    春分也在旁邊道:「那紹姨……紹氏的腦子裏從來不知道裝的什麽,理她做什麽。」


    一夜無話,沈書君天亮就去了漕幫,衛家兄弟,紹晚詞都在梁家,現在要解決這事他肯定得過去。沈書嫻本來也想去,沈書君想想還是算了,她跟衛連舟都訂親了,她要是在,不管怎麽表態,哪怕是不表態,都顯得不太好,幹脆不過去,啥事都省了。沈書嫻想想也覺得有理,雖然有點可惜看不到過程,不過結果總是能知道的。


    沈書君到梁府時,衛策和衛連舟也是剛起來一會,昨天晚上都喝了不少,沈書君還好,他是大舅哥,衛連舟就是正主了,賓客們如何能放過他。


    「沈大哥早。」衛策笑著招呼,以後兩家不止是朋友之交,是正經姻親了。


    衛連舟也笑著道:「沈兄來的好早。」


    沈書君卻是歎了口氣,也不迂回把紹晚詞的事前前後後都講了。衛連舟一直淡定的神情也有幾分抽,看向沈書君道:「我記得上回去沈家時,也曾見過紹氏,我沒有絲毫印象。」


    衛策嘴快,忍不住道:「十年前見過一麵的毛丫頭,三哥你要是真記住了,那才是……」


    衛連舟看衛策一眼,衛策忙閉了嘴。


    衛連舟更道:「既然她執意要見我,沈兄也把人帶來了,那就讓她來吧,把話說清楚,死了她的心也好。」國公府紹家的小姐,說起兩家緣淵也有,還曾跟衛策訂過親,他是得把話說明白了。


    衛策忙讓小廝到後院傳話,紹晚詞就在梁家後院住著。結果一等二等,仍然不見紹晚詞過來,衛策不知怎麽回事,又派人去叫。


    沈書君卻是道:「不用催,催也催不來。」女以悅己者為容,現在又要見自己喜歡的人,那還不得使勁打扮。


    三個人坐著等了差不多大半個時辰,紹晚詞終於盛妝完畢來了,衛策見她進門,下意識的往椅子裏頭坐坐,其實要是可以,他真想馬上走。紹晚詞卻是完全無視衛策,至於沈書君,那更是看都不會看一眼,直走到衛連舟跟前,福了福身見禮道:「見過衛三爺。」


    「紹小姐。」衛連舟淡淡說著,不容紹晚詞開口便道:「我聽沈兄和九弟說了小姐的心意,但我本就不認得小姐,而且早在很多年前,我就立過誓,我衛某人今生絕不會納妾。所以小姐好意,我消受不起。」


    紹晚詞聽得瞪大眼睛,眼淚都要掉下來,卻是道:「我知道三爺重朋友講義氣,我先前在沈家,又與九爺訂過親事,讓你避之不及。但我傾慕於三爺,真心想侍奉三爺,想我紹家也曾經是百年望族,現自請為妾,三爺何故……」


    「那是以前,現在你隻是不能脫籍的官奴,就是想嫁於平民為妻都不能。要是當年紹家鼎盛之時,你這番說詞還能聽聽,現在你己經流落至此,再說自請為妾的話……你曾經也是官家小姐,你見過哪個大戶人家會納官奴為妾。」衛連舟一臉淡然的說著,他可不是沒見過女人的衛策,會被幾句話堵住。行商多年,連這麽個小女人都打發不了,他也白活這麽大。


    「我……」紹晚詞眼淚直往下掉,剛想開口……


    衛連舟又道:「就是十年前見過我,傾心於我,那也是你的事,與我何幹。隻因為你傾心與我,我就要納你,這是何等道理。別說我不納妾,就是我納妾,我也不會要一個官奴,今天要不是看在小九和沈兄的份上,我根本就不會見你。」


    「我……」


    衛連舟不再理會紹晚詞,隻是看向沈書君和衛策道:「言盡與此,人是沈兄買下來的,該有沈兄處置才是。就是以前跟小九訂過親,但親事當時就退了,本就再無瓜葛。」


    衛策聽得連連點頭,讓沈書君發落好,人本來就是他的。


    沈書君一點都不意外衛連舟如此說,從懷裏把紹晚詞的賣身契拿出來,道:「這是小姐的賣身契,我現在歸還與你,從此你不再是沈家人,以後請好自為之。」


    紹晚詞見到賣身契,也顧不上衛連舟,連忙接了過來,看清確實是她的,連忙收好。卻是又道:「我一個單身女子,將來要如何生活?」


    沈書君早有對策,便道:「在沈家做過事的周嬤嬤,既然曾是紹家的下人,又感念紹家之恩,小姐不如投奔了她去,相信她會安置小姐以後生活。至於如何去周嬤嬤家裏,我派人送小姐過去。」周嬤嬤那麽想著舊主,他就給她一個更大的機會。而且這樣的安排,也全了衛策的麵子,衛策出了贖身錢的。


    紹晚詞覺得這樣的安排不錯,卻是又看向衛連舟,她想念衛連舟這些年,沒想到竟然得了這麽一個結果。此時道:「我傾慕三爺十年,沒想到三爺……臨行之即,我隻求三爺一件事,隻求三爺看在我這一片傾慕之心的份上能幫我。紹家抄家,我沒入奴籍,我隻求脫籍。」


    衛連舟有幾分不可思議的看向紹晚詞,道:「你傾慕我,與我何幹?」這位紹小姐的邏輯真是不可思議,衛策與她還有幾分曾經訂過親的情份在,與他卻是毛關係沒有。要中以前與他有恩,他報答理所當然。隻因為曾經喜歡過他,他就得幫她做事?他沒善良到這種程度。


    衛策也在旁邊插嘴道:「你是官奴籍,如何能幫你脫籍。」他往京城寫信的時候,特意問過紹家的情況,紹家的罪非常大,男丁全部殺光,女子沒入官奴籍,終身不得脫籍不說,子孫後代皆為官奴。


    像這樣的官奴籍,是要在身上打個絡印的,就跟給驢馬蓋章一樣。隻是官府戶籍上標識一下,防不住做假戶籍,所以就在當事人身上印章。隻要有這個印章在,不管戶籍上怎麽說,這都是官奴無疑。也因為這個印章在,脫籍才是不可能的事。


    當然要是在紹家出事的最初,不等烙印打上去,用丫頭或者其他人頂了這個名字,身份互換一下,隻要絡印沒打到身上,還是有可能的。像紹晚詞這樣,都被賣到青樓了,身上必有印章無疑。


    紹晚詞也不知道要如何辦才能脫籍,卻是道:「我是奴籍,將來以後要如何?」就是賣身契歸自己所有了,官府那邊消不了號,她仍然是奴籍,天生低人一等。


    衛策也不說話了,做為曾經訂過婚的未婚妻,他能幫到的都幫到了。沈書君都把賣身契給她了,也給她找了出路,脫籍是真辦不到。雖然能暫時性的做假身份,但以後揭發出來,又是大事一件。


    沈書君不想聽紹晚詞這裏糾纏下去,隻是喚來小廝,怎麽送走早就吩咐過了,保證安全送到地方,道:「送紹小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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