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洗澡嗎?”閻忱蹲下身詢問坐在沙發上的林漳。林漳出神的眼睛逐漸聚焦,猶如卡頓的機器,遲緩地點了點頭,“嗯。”閻忱將水放好,又將林漳的睡衣拿進浴室,握住林漳微涼的手,叮囑道:“水放好了,注意額頭別沾到水。”林漳起身反握住閻忱的手,拉著他往浴室走,“一起洗。”撲通撲通,閻忱心跳加速,林漳難道醉得不輕?要不然怎麽會這麽主動大膽?浴室裏熱氣蒸騰,林漳沒有脫自己身上的衣服,反倒是走到閻忱麵前,閻忱的喉頭緊張地滾動,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林漳纖長素白的手指輕易解開一顆扣子,再一顆。他的手掌放到閻忱的胸口,含著笑意,像是鉤子一般,“心跳好快。”能不快嗎!閻忱的心都快從嗓子眼兒跳出來了。今晚的林漳好奇怪,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現在又這樣,閻忱簡直懷疑他喝高了。話音剛落,林漳的唇便落在了他的胸口,閻忱倒吸一口涼氣,一把抓住林漳的肩膀,“哥……”尾音消散在一個氣勢洶洶的吻裏。兩人跌跌撞撞倒進浴缸裏,水花飛濺,灑了一地。剪裁合體的襯衣貼在身上,勾勒出漂亮的肌肉線條,林漳仰著頭單手勾著閻忱的脖頸,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燦若桃花。閻忱呼吸一滯,猶如嗜血的獸,衝破牢籠。他要放肆,要撒野,要將這個人啃食殆盡。修長白皙的脖頸被攫住,林漳吸了一口氣,“輕點……”“哥。”閻忱親吻著他耳後的紅痣,聲音危險又黏膩,一聲聲地喊著林漳。他青澀又急躁,好半晌不得章法,他像是一頭危險的凶獸,將林漳撲倒,卻又卑微地哀求著他:“哥,教教我,教教我……”此時的林漳宛如斯德哥爾摩患者,對他生出滿腔愛憐,他拉著閻忱的手潛入水中,俊美的麵龐沾著水霧,明秀溫柔,“好。”……“快來忱忱,這些都是我給你選的女孩兒,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老太太開心地拉著剛進老宅的閻忱坐下,遞給他一本相冊。閻忱皺了皺眉,沒接,老太太卻自顧自的將相冊打開,“這個是顧家的孫女兒,剛從國外念書回來,和你一樣是搞藝術的,你們應該很有共同話題。”見閻忱沒說話,老太太以為他不喜歡這個類型,又翻了幾頁,指著中長發的女孩兒說:“這是沈家的孫女兒,拉大提琴的,自己還舉辦了好多場音樂會呢,我見過,乖巧端莊,和你特別般配。”“你要是喜歡精明幹練的,陸家的孩子就不錯,今年二十五歲,就幫著父兄將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奶奶,您不是身體不舒服嗎?您就是這麽騙我的嗎?”閻忱的音量不高,但他黑沉沉的眼睛盯著老太太,頓時讓老太太有點心慌。“是,我是有點身體不舒服,但忱忱你一來我就好了。”老太太本來有點心虛,說著說著又理直氣壯起來,“忱忱你都多久沒來看望過爺爺奶奶了,是不是那個林漳不許你過來?”“這和林漳又有什麽關係?奶奶您別說什麽都能扯到林漳身上行嗎?”閻忱眉頭緊鎖,臉色不愉。老太太看出閻忱心情不好,沒再繼續指責林漳,繼續說起相冊上女孩兒的事,“好好好,奶奶不說他了,你快看看這些姑娘有沒有你喜歡的?”“要我說,我最中意沈家的姑娘,長相好,性格好,氣質也好,年紀也合適,不過你要是喜歡陸家的姑娘也行,等你以後玩夠了,回來繼承閻家,她也可以幫到你一二。”“啪”的一聲,閻忱將相冊合上,扔到桌子上,“什麽沈家姑娘陸家姑娘,我就喜歡林漳,我們倆已經結婚六年了,奶奶您不記得了嗎?我也是頭一次見家裏長輩給找小三的。”“忱忱,你都二十八了,那個林漳也快奔三了,你怎麽還沒玩膩啊,你要是怕林漳鬧,給他點錢打發了就是,你可是我們閻家的長子嫡孫,是時候該要個孩子了。”老太太語重心長地勸道。這番話讓閻忱的眼中閃過一抹譏諷,他倒也沒有暴跳如雷,反而平靜地問:“那我要是對女人不行呢?”老太太立即瞪了他一眼,“瞎說什麽,你又沒病,你會這麽想隻是因為你小小年紀就被那林漳勾了魂兒,沒試過女人,等你試過了就知道男人哪有女人好,陰陽調和,才是正道。”閻忱安靜地凝視著她,眼眸宛如一汪看不見底的深潭,“奶奶,你們真的不能接納林漳嗎?”老太太絲毫不曾察覺到閻忱的不對勁兒,譏諷地說:“他那種心機深沉的白眼狼,又是那樣的出身,哪兒能配得上你呢,我會幫你和你爺爺說,讓你再玩兩年,到你三十歲,也該玩膩回歸正道了吧。”“忱忱你放心,有奶奶在呢,你爺爺肯定會答應。”她露出滿臉褶子的笑容,眼中是無限寵愛,在閻忱看來隻覺得遍體生寒。雙手交叉握住又鬆開,閻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奶奶,您和爺爺以後注意身體。”“還是我的乖孫懂事,你多來看看爺爺奶奶,我們一定長命百歲。”老太太抓著閻忱的手,滿臉笑意。閻忱沒有接話,他看了看手表,“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先走了。”“這麽快就走了啊,怎麽也不留下來陪我們吃個飯。”老太太依依不舍地望著他。閻忱禮貌中帶著疏離,“工作上的事情,約了人談合同。”聽到閻忱這麽說,老太太也沒再強行挽留他,目送他出門去。離開老宅,閻忱將車開到空地停下,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六年了,也是時候該做決斷了。放在褲兜裏的手機忽然震了一下,他拿出來一看,竟然是林炎,這小子難得主動聯係自己。“喂。”閻忱接起電話。林炎連名字都沒有叫他,更別說叫哥,直接不客氣地開口:“明天周末,我有點事找你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