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薇爾米娜獲勝的消息轉瞬間傳遍了整個大陸。


    當初不被人們看重的皇女擊敗了她的三位皇兄,坐上了皇帝的寶座。對於即將誕生的史上首位女帝,人們既驚訝又困惑。


    各國首腦的反應各不相同,法爾卡索王國的米洛斯拉夫王子不禁沉吟,索爾傑斯特王國的格魯耶爾王據說則是放聲大笑。


    至於同盟國的納特拉王國,


    「喔……沒想到帝國出了位女帝啊」


    「嗯。我也吃了一驚呢」


    王族居住的離宮一室。


    芙蘭亞正在房間裏和靜養中的國王歐文談論著這件大事。


    「王兄和我說,最近可能無法回國。還說想見他的人太多,都忙不過來了」


    「納特拉是帝國的同盟國。而且考慮到露薇爾米娜皇女和維恩的交友圈,倒也實屬無奈。雖說芙蘭亞可能寂寞得哭出來就是了」


    「父、父王!再怎麽說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哈哈哈,原諒我。和歲數無關,在父母眼中孩子永遠是孩子啊」


    歐文邊撫摸著芙蘭亞蓬鬆的秀發,邊安慰她。完全就是父與女的光景。


    一邊被父親摸著頭發,芙蘭亞邊嘟囔道。


    「……話說回來,露薇爾米娜皇女為什麽想當皇帝呢?」


    「怎麽這麽說?」


    「畢竟……很辛苦不是嗎。我光是代替王兄工作就忙得不可開交了,皇帝一定比我忙得多呢。還不如隻當個皇女,不用為其他事情煩惱,過安穩快樂的日子」


    來訪納特拉那時,還有在商都米爾塔斯時,芙蘭亞和露薇爾米娜有過交流。


    露薇爾米娜開朗、美麗,而又聰慧。雖然不能原諒她和王兄關係很好,但就連芙蘭亞都覺得,除了剛才說的那點之外,她十分有魅力。也正因如此,芙蘭亞不禁會想,哪怕不當皇帝,不也能過上幸福的人生嗎。


    「唔……」


    聽完芙蘭亞的疑問,歐文思考了一會兒,


    「雖然我沒有親眼見過露薇爾米娜皇女……但從我道聽途說的內容來判斷,她並非是被家臣唆使,也不是醉心於權欲」


    「既然如此,又是為什麽呢?」


    「因為有什麽吧。在帝位的前方。有她想要的什麽」


    芙蘭亞聽了歐文的回答,肩膀微微顫抖。


    「幸福建立在認可上。哪怕在國民眼中她是值得愛戴的皇女,過著優雅的生活,但她若是不認可這樣的自己,陰影便會陪伴她一生。或許,接納與陰影共存的人生也不失為一種方法……隻不過,皇女沒有這麽做。她不認可他人賦予的幸福未來,故而主動投身試煉之路」


    好堅強,芙蘭亞心想。正是堅強的內心造就了這樣的她。這一定就是世人所說的高尚之人吧。


    與之相比,自己又怎樣呢。滿心煩惱,原地打轉。


    這與年齡差距無關。即便自己處在和她同樣的年紀、同樣的立場,也絕對不會想成為皇帝。生而為人,卻有著無可比擬的差距。


    「……芙蘭亞」


    「誒,啊,怎麽了,父王」


    「如果迷失了方向,不妨試著捫心自問。對自己而言,怎麽做才是自己最認可的」


    聽完之後,芙蘭亞開始思考。應該作為王女支撐國家嗎?還是應該作為國王引領國家?自己認可的,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


    「打擾了」


    這時,一名男子敲了敲門,進入房中。


    壯年男子有著白發赤瞳。他是侍奉國王歐文的弗拉姆人,名叫萊文。


    「陛下,您該喝湯藥做診察了」


    「已經這個時間了嗎。抱歉啊芙蘭亞,沒能陪你聊久點」


    「……別在意,父王。非常有意義的談話呢」


    不能打擾父王診察。芙蘭亞深深地行了一禮。


    「我今天先回去了。父王,請保重身體」


    「嗯。芙蘭亞也要注意身體」


    就這樣目送女兒離開房間,歐文轉而看向萊文。


    「所以,打算找我說什麽」


    「不愧是陛下。明察秋毫」


    「哼,也不想想你和我多少年的交情了」


    歐文和萊文,彼此的嘴角微微上揚。這是主從之間長年累月孕育出的信賴。也正因如此,萊文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雖然不是什麽令人高興的事,但臣必須向您稟報。──有關我等,弗拉姆人的事」


    ◆◇◆


    露薇爾米娜喜歡帝國。


    她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熱愛帝國、盡可能地活用自己的聰明才智效忠帝國。


    然而,即便是在提倡實力主義的帝國,生為女子的露薇爾米娜所能肩負的職責也實在過於渺小。每個人都堅信不疑地懷著善意和愛,把“要有女人味,要符合皇女的身份”的職責強加在露薇爾米娜身上。


    在她對此感到無比厭煩、鬱鬱寡歡的時候,有人向她舉薦了士官學校。


    據說在那裏,除了男子之外還有許多貴族女子。心中抱著淡淡的期待,露薇爾米娜化名洛娃菲爾碧斯,進入士官學校就讀。


    (不過,終究和其他地方一樣呢……)


    換言之,士官學校不過是女子用來物色未來結婚對象的沙龍罷了,每個人都滿足於被賦予的職責。憑借自身的能力與才智隨心所欲開拓未來,找不到擁有這般意誌的人。


    失落。失望。亦或是死心。自己懷著這樣的情緒,過著孤獨的每日。然而某一天,自己聽到了某個傳聞。聽說有個不被規則束縛、胡作非為的四人組。


    自覺死心得不夠徹底,露薇爾米娜觀察了傳聞中的四人組。


    然後,她受到了衝擊。


    (這四個人……他們……)


    為了以期望的形式實現自己的願望,充分活用自身能力。


    說白了,他們在做的事僅此而已。


    但他們理所當然般做到的事,正是露薇爾米娜想做卻做不到的。


    好羨慕。如果自己能像他們那樣行動該多好,她心想。


    但又擔心,自己能做到嗎。像他們那樣。


    也許是可以的。隻要待在他們身旁的話。


    (既然如此……!)


    露薇爾米娜鼓起一生一次的勇氣,走向他們。


    「我對你們很感興趣,可以旁觀嗎?」


    就在說完這句話後,被維恩揶揄了。老實說,自己到現在還對這件事懷恨在心。


    「啊─要死了!已經─快死了!馬上─就死了!」


    時間回到現在。


    贏下帝位之爭的露薇爾米娜在帝國皇宮放聲大喊。


    「搞什麽啊這麽忙!忙成這樣有幾個身體都不夠用誒!」


    露薇爾米娜擊敗了三位皇子,終於得到了坐上女帝之座的權利。


    她如今正準備走上人生巔峰,然而光鮮亮麗的隻有表麵,實際上則忙得不可開交。


    「呀真不容易呢」


    「幹嘛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啊斯特蘭格!」


    在忙得焦頭爛額的露薇爾米娜麵前,斯特蘭格不慌不忙地飲著茶。他明明背叛了主君,卻像個沒事人一樣。


    「你也來幫忙啊!你可以處理文書工作的吧!」


    「誒才不要啦,麻煩死了」


    「混蛋眼鏡……!」


    露薇爾米娜惡狠狠地瞪著他。


    於是斯特蘭格對她說道。


    「你想想,不光是麻煩,而且還得考慮立場。我可是狠下心背叛了曼弗雷德殿下,不太想在這時候露骨地依附洛娃引人注目呢」


    發生在曼弗雷德陣營的事情不久後將為大多數人所知,並且會在史書上留下一筆吧。事到如今,斯特蘭格倒也不在乎他人會怎麽評價,但對於招人怨恨的事應當保持警惕。


    「犯什麽傻呢。都做了那種事,怎麽可能不引人注目。趁早死心和古蓮一起過來當我的親信」


    「對哦,說到這個,古蓮人呢?」


    「他說要等祓禊完才能來幫我,現在自主反省中」


    「真像他的作風」


    斯特蘭格麵露苦笑。露薇爾米娜朝他吼道。


    「這可不是在開玩笑!現在缺的就是人手!斯特蘭格也一樣!我會宣布背叛是我一開始設計好的一環,減輕外界對你的厭惡,所以快點盡棋子的本分為我工作!」


    「原來如此,確實這麽做更加安全呢」


    「好耶你答應了!那麽這座文書的大山分一半給你!我不會硬逼你但請從現在開始每分每秒投入工作之中!」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幫忙的。……但是在那之前我想確認一件事」


    「威斯培的事嗎?」


    露薇爾米娜突然露出銳利的目光。


    「不必這麽嚴肅,我不會毀約的。我會盡力讓自治權得到認可」


    「我很高興你能這麽說。不過──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斯特蘭格加強語氣,說道。


    「關於那件事,不會懲罰威斯培。這個你也會答應的對吧?」


    「我答應你」


    露薇爾米娜說道。


    「隻不過,我不保證不會利用哦」


    「……你打算做什麽?露薇爾米娜」


    「那還用說嗎」


    隨後,成為女帝的少女,狡詐地笑了。


    「當然是幹壞事啦」


    ◆◇◆


    「嗚哇,頭好痛……」


    帝位之爭結束後不久。


    依然逗留在納魯西拉的維恩橫躺在沙發上,發出呻吟。


    「不管怎麽說也喝得太多了,維恩」


    維恩有氣無力地駁斥妮妮姆的忠告。


    「沒辦法啊,過來寒暄的人接連不斷」


    正如維恩所說,最近一段時間帝國各地的權貴紛紛前來會見維恩。自不必說,原因不僅在於維恩的同盟國王族身份,更在於他和贏下帝位之爭的露薇爾米娜有著密切的關係。


    而且維恩也無法忽視這些權貴,應酬的同時酒量漸增,飲酒帶來的頭痛也成了煩惱。


    「把握機會這點我是很佩服啦……不過連我們都這麽忙,洛娃那邊怕是忙得轉不過來呢」


    「感覺每三秒就會說一次要死了要死了」


    維恩也是執政者,不難想象露薇爾米娜現在究竟有多忙。


    「戰後處理進展如何?」


    「似乎進展順利呢。因為生擒了巴爾德羅修皇子和曼弗雷德皇子,反抗不是很強烈。話雖如此,不但要解散兩位皇子的派係,還得重新編入自己的麾下,再加上加冕儀式的準備工作,女帝的君臨還得等上一段日子呢」


    士兵隻要在戰爭中打倒對手就算結束。而對於上層人士來說,即使戰爭終結了,也還有新的工作要處理。


    「嘛,包含這些在內都是洛娃的道路。我們就在遠方為她聲援吧」


    「我們也有我們要做的事呢」


    妮妮姆說完後,傳來了敲門聲。維恩迅速從沙發上起身,與此同時官吏走了進來。


    「殿下,有客人來訪」


    「帶過來」


    維恩作出指示後,官員點了點頭。等了一會兒,官員把來客帶了過來。


    「初次見麵。我是納特拉王國王太子,維恩薩雷瑪艾爾巴雷斯特」


    維恩朝來客自我介紹道。


    「請多關照──歐內斯特閣下」


    東列貝提亞教教主歐內斯特露出了和藹的微笑。


    ◆◇◆


    看到維恩和歐內斯特的會談順利開始,妮妮姆悄悄離開了會談的房間。因為她要準備歐內斯特的接待事宜。


    換做是在納特拉本國,即便妮妮姆不在,準備工作也能順利進行。奈何這裏是帝國的地盤,隨同的使節團人數有限,大多數情況下必然由妮妮姆負責指揮。


    「妮妮姆大人,料理這麽調味您看行嗎?」


    「……味道濃了點。東列貝提亞教講究樸素,調味再稍微弄清淡點」


    「房間內可以布置帝國生產的家具嗎?」


    「嗯。但是餐具要用從納特拉帶來的」


    「拉庫魯姆隊長說想和您確認警衛的分配情況」


    「我立刻過去。還有幫我傳個話,讓教主的護衛的代表一同出席」


    就在妮妮姆熟練地向隨從下達這些指示的時候。


    「妮妮姆大人,我從納特拉回來了」


    接到部下的報告,妮妮姆停下了手邊的工作。


    「辛苦了。納特拉狀況如何?有什麽變化嗎?」


    雖說國內有芙蘭亞和輔佐她的家臣,但亂世之中發生什麽都不足為奇。而且留在納特拉的人也在意參與了帝國內亂的維恩一行人的情況。為此納特拉本國和使節團之間會定期派出傳令兵,掌握局勢並暗中交換情報。


    「是的。家臣們在芙蘭亞殿下的領導下團結一心,有條不紊地運營著國政」


    「那就好」


    妮妮姆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抱著複雜的感情。


    維恩不在也能順利運轉。作為國民的一員,這是件值得欣喜的事情,但作為維恩的家臣,則又擔心主君或許會被輕視。說是這麽說,家臣們的這種態度也許會讓維恩在國內過得更舒坦,真讓人煩惱。


    「還有其他報告嗎?」


    「沒有,大體上無事發生,一派和平的景象」


    妮妮姆聽完報告,安心地點了點頭。不管怎樣,隻要納特拉和平就再好不過了。可以專心準備接待事宜──正當她這麽想的時候,部下有些傷腦筋地開口道。


    「……可其實,有一件事,我十分在意」


    妮妮姆聽完後,皺了皺眉。


    「瑣事也無妨。向我報告」


    盡管感覺事情不太對勁,可不得不問清楚。妮妮姆催促他說下去,於是部下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雖然難以啟齒……但有消息說弗拉姆人有所行動」


    「……你說什麽?」


    妮妮姆明顯皺起了眉頭。


    ◆◇◆


    「巴爾德羅修皇子敗北了啊」


    「是的……非常抱歉,卡璐朵梅裏亞大人」


    大陸西部,古都盧山。


    地點是盧山的列貝提亞教本部,聖王廳的某個房間。艾碧思正跪在地上。


    在她麵前坐在椅子上的是卡璐朵梅裏亞。列貝提亞教福音局局長,也是艾碧思的主人。


    「我原本想的是,如果那位絲毫不掩飾進攻西側之野心的皇子能當上皇帝,就能在大陸上掀起更大的波瀾了,有些可惜呢」


    「明明勞煩您調撥了物資,真是萬分抱歉」


    艾碧思低著頭,然而實際上,卡璐朵梅裏亞並沒有那麽在乎結果。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巴爾德羅修的事在她眼中隻是順帶的。


    「不用這麽在意哦,艾碧思。雖然巴爾德羅修皇子的事的確令人遺憾,但原本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是嗎?奧烏魯」


    卡璐朵梅裏亞的視線落在艾碧思身旁。


    站在那裏的是獨臂男子,奧烏魯。他和艾碧思一樣,是卡璐朵梅裏亞的部下。


    「是的。遵從您的指示接觸了納特拉的弗拉姆人,並成功放出了情報」


    「做得很好」


    卡璐朵梅裏亞滿意地點了點頭。


    「支援巴爾德羅修皇子以延長東側內亂的計劃奏效了。畢竟想要瞞住維恩王子,必須得趁他不在的時候下手呢」


    「卡璐朵梅裏亞大人,那麽之後也依預定計劃」


    「是的。全心全意付出努力,助長火勢蔓延,去守望、去煽動、去擴散吧」


    卡璐朵梅裏亞微微一笑。


    「俗話說,溺水者攀草求生。那麽,若是稻草存在心靈,究竟是會拒絕伸向它的手,還是會與溺水者一同赴死──真讓人期待呢」


    ◆◇◆


    納特拉王國首都柯德貝爾。


    在王都的一隅,數名男子避人耳目地聚集在一起。


    他們皆有著白發赤瞳,是弗拉姆人。


    「……聽說了嗎?那件事」


    其中一名男子戰戰兢兢地開口道。


    「聽說了。那是真的嗎?」


    周圍沒有人影。盡管如此,男人們還是不停環視著周圍。他們心知肚明,不能讓人聽到接下來要說的話。


    「聽說有確鑿的證據……」


    「但沒有人親眼見過啊」


    「如果是族內的老人,應該知道真相吧?」


    當初流傳在定居納特拉的弗拉姆人之間的情報,本應隻是傳聞。


    然而不知從何時起,傳聞逐漸有了輪廓。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


    「這對我等來說意味著巨大的可能性,是對我等的祝福」


    「……那麽,隻能去確認了」


    他們的聲音中寄宿著狂熱。


    「王太子的親信──妮妮姆菈蕾」


    「她是始祖直係的傳聞如果屬實的話」


    「說不定能做到。再一次,弗拉姆人的王國將──」


    在名為夙願的輪廓中醞釀成熟的傳聞終將逐漸轉變為真實。


    ──並已經如同病毒一般,在弗拉姆人之間蔓延開來。


    ◆◇◆


    「……」


    聽了部下的報告,妮妮姆在結束接待事宜的安排後,獨自陷入了沉思。


    納特拉的弗拉姆人的行為有些反常。


    部下帶回的報告讓妮妮姆忐忑不安。情報的不足更是助長了她的不安。


    和居住在納特拉的大多數人種一樣,弗拉姆人也因為曆史性的原因和其他人種保持著距離。由於妮妮姆派出的傳令兵並非弗拉姆人,無法混入其中挖掘更多的情報。


    (納特拉有族長萊文大人在,應該沒問題的)


    妮妮姆不是神,無法得知遠方的納特拉發生了什麽。她身為維恩的輔佐,更不可能放下工作趕回去。


    (如果能止步於對政治活動的熱衷……)


    妮妮姆不認為主張自己的權利,並為了獲得權利而行動是壞事。但做過頭的話,就會遭到周圍的反對,甚至樹敵。自己祈禱他們能把握好分寸,可真會如此嗎。


    (我是弗拉姆人的下任族長……但更為重要的是,我是侍奉維恩的輔佐官)


    應該優先考慮維恩的、納特拉的利益。


    如果弗拉姆人失控了,屆時必須嚴懲他們。這也關係到弗拉姆人將來在納特拉的立場。


    更何況,替弗拉姆人說話,和維恩還有納特拉敵對什麽的,沒有任何意義──


    『我隻是覺得,就算是妮妮姆,應該也想過挑戰維恩吧』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友人的話語。


    「……」


    友人是這麽說的。


    要和維恩一決高下的話,沒有不利用這個時代的理由。


    自己也覺得確實如此。如果那些棘手的友人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也許會借機行動起來──


    「真傻」


    妮妮姆自嘲似地微微一笑。


    自己和他們不一樣。從來沒有想過和維恩戰鬥,也從不希望成為他的敵人。自己是他的隨從。他是自己的主君。不管是從過去到現在,還是從現在到將來,這樣就好。


    「……好了,去看看維恩吧」


    妮妮姆邁步向前,仿佛想要甩開心中的雜念。


    對於不遠的未來將發生的事情,此時她還一無所知。


    然後,


    ◆◇◆


    這是遺忘在時光中的過去的一幕。


    某位少年和少女的,無足輕重的對話。


    「呀~,終於到開學典禮了」


    「不要太引人注目哦?你可是他國的王子殿下」


    少女幫少年打好製服的領帶,忠告道。


    「哪怕不保持低調,我身上的氣場也會噴湧而出」


    「是啦是啦」


    少女微微調整了少年的領帶的角度,隨後鬆開手,和少年稍微拉開距離進行最終檢查。然後她滿意地點了點頭。


    「嗯,好了。……不過真讓我吃驚呢。突然說要去帝國留學」


    「因為按照現在的趨勢,帝國將會引領這個時代。算是視察敵情吧」


    「帝國不是同盟國嗎?」


    「今後就不一定了。對方有可能中止同盟,搞不好,有可能是納特拉踢開帝國哦」


    「納特拉踢開帝國……」


    考慮到國力差距,踢出去的腳似乎會骨折。


    「嘛,總之盡情享受傳聞中的帝國士官學校吧。最好能碰上幾個有趣的家夥」


    「有趣啊……。你想和那些人當朋友嗎?」


    「或許當對手也不錯」


    「……會不會太好戰了?」


    「不不,因為有些有趣的家夥比起友方更適合當對手」


    是這樣嗎?妮妮姆呢喃道。


    少年獨特的價值觀讓少女很是訝異,她也因此突然產生了疑問。


    「那麽,我是哪一種?」


    「……」


    明明是出於好奇心提出的問題,少年卻突然擺出了嚴肅的麵孔。


    在短暫的沉默後,他努力用認真的表情如此回答道。


    「你這麽問的理由,莫非是因為我昨天偷吃了你的點心嗎?」


    「雖然不是因為這個,但一碼歸一碼,讓我們好好談談這件事吧」


    「糟了,自找麻煩了」


    抓住打算逃跑的少年的後頸,少女開始說教。


    結果這個問題就這樣被蒙混了過去,沒能聽到少年的答案。直到很久以後,妮妮姆才意識到這一點。


    (不過,我也沒打算成為他的敵人)


    但是,少女心想。


    如果,如果自己迫於無奈,成了他的敵人。


    到了那時,做一個讓他感到有趣的對手,也許多少能報答他的恩情吧。


    不去想象那一刻到來時的光景,少女如此想到。


    就這樣,於東邊之地曠日持久的三蛇之爭畫下了句點。


    這一事件的結束,並不意味著後世稱為賢王大戰的這一時代的終結。


    而今,曆史即將掀開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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