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坐這兒嗎？”喬蔚然不請自來，問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坐下了。譚看了他一眼，沒有表達意見。這不溫不火的態度，弄得喬蔚然有點心虛，說話的聲音都小了幾個度，“你同學怎麽走了？”譚這人冷淡了點，但是有問必答，也不會用些莫名其妙的反問句讓人下不來台，“被他對象叫走了。”喬蔚然胳膊肘往桌上一趴，“那你想不想要對象啊？”譚抬著眼皮又瞥了他一眼，他嘀咕道：“好吧，你不喜歡男的。”一旦喬蔚然閉上了嘴，他倆之間是聊不起來的，喬蔚然安靜了一會兒，又小聲問道：“你昨天晚上…為什麽不回我消息啊…”這種一問一答的模式，有等待的快樂，也有等待的煎熬，直到譚說出答案，喬蔚然懸著的心才能歸位。“昨天晚上室友帶宵夜回來了。”剩下的話不用講完，吃過宵夜後時間太晚了，所以他沒回消息。“哦。”喬蔚然有點飄飄然了，“那你等會要打球去嗎？”他現在是有宿舍不能回，正好去看看譚打球。譚沒嫌他越界，“不打。”“那你要去哪？”女朋友查崗都沒喬蔚然這麽嚴吧，喬蔚然問完又覺得自己不知所謂，“我隨便…問問…”“超市，買東西。”“那我能和你一起嗎？”譚不置可否，喬蔚然全當他默許了。譚來超市的目的明確，宿舍沒紙了，隨便在添點飲料跟泡麵。可喬蔚然就不是那麽回事了，他真的是來閑逛的，東看看西摸摸，也不見他拿樣東西，倒是站在蛋糕試吃的攤子前走不動路了。售貨員大娘很熱情，給喬蔚然遞上牙簽，“小夥子嚐嚐，剛烤出來的。”喬蔚然的眼神一直都有光，看著小蛋糕躍躍欲試，嘴裏還假裝客氣，“我不嚐…我不買…”可大娘的熱情不是一般人能招架得住的，“不買也嚐嚐。”喬蔚然就等著大娘這句話，捏著牙簽試吃了幾口，回頭還問譚要不要，吃完真的就啥也沒買，一邊回味著，一邊問譚，“你買完了嗎？”“嗯。”譚欲言又止，最後還是默默地閉上了嘴。回去的路上，喬蔚然拿了快遞後和譚分別，回到宿舍後，其他三個室友都在，除了羅毅外，另外兩個室友對喬蔚然是視若無睹，不會主動來找茬，隻是嫌棄的很明顯罷了。喬蔚然打開手機看了眼物流消息，快遞盒子裏應該是他新買的香水，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拆，今天估計是不會再出門，他拿上衣服去浴室洗澡。還沒進浴室門，就聽到羅毅在身後唧唧歪歪的，“小姑娘都沒他講究，白天洗晚上洗，他也知道他不幹淨。”喬蔚然才和譚一起逛了超市心情大好，隻是在心裏默默地回了一句，你才不幹淨，你全家都不幹淨。等喬蔚然再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羅毅已經從床上下來了，喬蔚然目光掃到自己的桌上，他的快遞不知道被誰給拆了。“你們誰拆我快遞了？”喬蔚然怒不可遏地看著羅毅。羅毅倒是認領得快，“你別買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被別的宿舍的人看到，以為我們宿舍的人都是變態。”喬蔚然沒想到他私自拆人快遞，還能這麽理直氣壯。“你真的像變態，哪有男的買這麽多香水的，變態。”喬蔚然好生氣，但是他已經氣不動了，他知道他自己的實力，和羅毅硬碰硬他占不了一點便宜，恨隻能在心裏恨。他將香水放進抽屜裏鎖好，撞開羅毅後，又氣哼哼地爬上床。羅毅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臉，喬蔚然真想給他一個教訓，喬蔚然他是個慫包，還惜命，回到自己床上，拿起手機給同學發消息。雖然喬蔚然跟室友關係不怎麽融洽，但是班上的女生都對他挺好的，英語班的人接受能力強，尤其班上就喬蔚然一個男生，女生們都挺照顧他的。香水是喬蔚然拖朋友代購回來的，他自己哪用得了那麽多，還有些是幫班上女生買的。發完消息，喬蔚然又盯著手機屏幕發呆，他不知道譚晚上有沒有課，隻是他真的好心煩啊，手有些不停使喚地給譚發了個癟嘴的表情。譚正在大教室上晚課，他們宿舍四個人坐在最後一排，除了譚，其他三個人已經呼呼大睡了，譚也沒在聽老師講課，兜裏的手機震動，他才回過神來。黃臉的癟嘴表情看著有點幼稚，他回複道：“怎麽了？”喬蔚然才不會那麽客氣問譚有沒有上課，既然譚能回他消息，他也就不會跟譚客氣，“我室友偷偷拆我快遞，生氣。”其實喬蔚然去超市不買東西也是這個原因，他買來的東西，無論是吃的還是用的，隻要離開他的視線，指不定哪天就“壞了”。譚和喬蔚然才認識，他不好對別人宿舍的事情做多評價，隻是簡單建議道：“你可以住校外。”喬蔚然不是沒想過住校外，他爸媽姐姐都知道他在宿舍因為性向的緣故被排擠，也多次跟他提過住校外的事情。可喬蔚然這個人摳摳搜搜，買條裙子恨不得叫人再送他雙襪子，白給住宿費的事情，他才不會幹呢。他也想過換宿舍，但是他們學院的男生本來就少，沒有專門的英語係宿舍樓，去哪個宿舍都算是“寄人籬下”，不能接受同性戀的人很多，他不能確定換了寢室後， 新的室友就能友好對他，所以他懶得折騰。這一長串的理由喬蔚然都沒有告訴譚，隻是小氣吧啦地發了幾個字，“房租太貴了。”從喬蔚然今天在超市的表現，以及舍不得租房的事情，譚誤以為喬蔚然家境貧寒，所以沒再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我不高興。”他倆現在沒有麵對麵，喬蔚然沒法將情緒表現在臉上，隻能通過直白的文字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