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季選秀依舊選的男團,沒有設置發起人,隻邀請了四位導師,季饒跟這檔節目關係特殊,是當中唯一一個當紅流量。時隔五年,林琛再次見到了季饒。節目組有意賣關子,一眾練習生直到昨天才知道確切的導師名單,林琛坐在燈光刺目的錄影棚中,聽著周遭人的低聲議論,他看到季饒和其他導師一起走進來,唇角掛著與當年如出一轍的漫不經心的笑,既熟悉又陌生。季饒的目光緩緩掃過半弧形的錄影棚,掠過林琛時頓了一下,很快移開。先錄製的是初評級舞台。季饒和其他導師坐在一塊,認真看一眾練習生表演,他資曆最淺,說話不如其他導師那麽犀利,對誰都是一臉春風和煦。林琛一直看著他,季饒似乎變了很多,又似乎有什麽是始終沒變的。節目錄製從中午一次持續到淩晨,所有人都精疲力盡。中途暫停時間,季饒回去休息室補妝順便吃飯。葉懷寧發來微信:“錄製結束了嗎?明天能不能回來?”季饒掃了一眼,摁黑屏幕,沒有回複。他沒什麽胃口,飯扒了兩口,起身去外麵,到走廊盡頭無人的逃生樓梯間裏,點了根煙。待了幾分鍾,身後有人輕聲喊他:“季饒。”季饒嘴裏叼著煙轉身,是林琛。外頭走廊的燈光亮如白晝,裏邊是一片昏暗的樓梯通道,林琛站在光影分界處,神色中藏著隱約的遲疑和希冀,就這麽看著他。一如當年。安靜對視片刻,季饒扔了煙頭碾滅,笑了一聲:“林琛,好久不見。”林琛似是鬆了口氣,小聲說:“我沒想到你會來這做導師,之前也沒聽你說過。”“嗯,”季饒隨口解釋,“之前簽了保密協議,所以沒跟你說。”他偏了偏頭,看向外麵的走廊,笑問林琛:“你能出來?別被那些工作人員發現了。”“我說出來上洗手間,一會兒就回去了。”林琛略一猶豫,問他:“你這些年過得好嗎?”“挺好的,運氣好,紅了,之後一直還算順風順水。”季饒笑著說。林琛點點頭:“你當初參加比賽,我每期都看了,後麵你發的歌拍的劇我也有關注,……你不是喜歡玩音樂的嗎?為什麽現在以拍戲為主了?”當年他們一起做樂隊,季饒對音樂的熱愛並不比其他人少,如今明明有機會了,但這兩年,他卻隻發了一張沒什麽水花的口水專輯,反倒是一頭紮進了影視行業。季饒的神情在黑暗中辨不分明,他又笑了一聲,懶洋洋地說:“樂壇不景氣,我得吃飯啊。”林琛心裏有一點難過:“……是嗎?”季饒沒再多說,隻提醒他:“你先回去吧,馬上開始錄製了,被人看到我倆待一塊不好,下回有空我們再敘舊。”等腳步聲遠去,季饒重新點了根煙,昏暗的樓道裏隻有那一點明滅的火光。葉懷寧的電話打進來,他沒有接,直到電話自動掛斷。五分鍾後,手機鈴聲第二遍響起。三遍過後,葉懷寧再次發來微信。“在錄製節目嗎?那怎麽沒關機?不關機也不接我電話,你故意不理我吧?”“不理我算了,我睡覺了。”“混蛋。”季饒將手機調成靜音,揣回兜裏,吸完最後一口煙,碾滅煙頭,上樓重新走回光亮中。節目錄製繼續,林琛的表演順序靠後,輪到他時已近結束。他沒有簽公司,是以個人練習生身份來參加節目,單獨一人上台,唱了一首他自己寫的歌。前奏響起,季饒握著筆的手頓了頓。這首歌,是當年他們還在組樂隊時林琛寫的,那時林琛是主唱,他是吉他手,這歌林琛改了無數遍,剛寫完就第一個唱給了他聽。林琛的嗓音比之當年少了青澀,多了沉澱下來的從容自信,歌唱技巧也遠比那個時候更好。vocal導師十分激動,瞌睡全醒了,點評時連說了幾個好字,輪到季饒,他笑了笑,問林琛:“除了唱,你還能給大家展示些別的嗎?”林琛知道他這是特地給自己表現的機會,於是說:“我想再跳一段。”也是當年季饒教他的舞,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反複練,雖然比他唱歌稍遜一籌,但前麵這麽多vocal中,能跳成他這樣的還是第一個。全場瞬間沸騰,一眾練習生都有感覺,林琛唱得好,跳得不錯,長相也出挑,大可能是熱門選手預定了。等林琛跳完,季饒又拿起話筒,說:“挺好,雖然技巧還有些欠缺,但整體視覺效果不錯,舞台爆發力也有,不足的地方多多練習就是,我很看好你,以後我教你,加油。”林琛略微驚訝,像是沒想到季饒會當眾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轉瞬又明白過來,季饒這是在努力幫他留鏡頭。他唱得再好、跳得再好,也可能因為沒有後台最後播出時被一剪沒,但導師的特殊青睞,尤其是季饒這樣的頂級流量的特殊青睞,能給節目增加話題噱頭,他剛才跳的那段被保留的幾率就大了。於是林琛笑了,鞠躬說:“謝謝老師。”葉懷寧一覺睡醒,還是沒收到季饒的微信回複。他發了條消息問季饒的助理小張:“季饒昨晚節目錄製到幾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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