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的無辜極了,明知道許清嘉肯定不會責難她,可是她眸中含著篤定的笑意,微微側過頭來,怎麽瞧都是個淘氣的丫頭,哪裏是倆孩子的母親。


    許清嘉被她逗樂了,立刻切換到「怕老婆」狀態,「夫人說什麽都是對的!我全聽夫人的,都由夫人作主!」


    胡嬌正叨住了許胖妞小胖手裏的紅豆糕,高興之下忘了這是最後一塊,笑著嚼了兩口便咽了下去,正要與許清嘉好生配合,隻聽得許胖妞驚天動地的哭聲:「糕糕……豆豆糕……」


    夫妻倆立刻將注意力全都投到了閨女身上,一個傻傻問:「我……我吃了?」她方才一高興似乎真嚼了什麽東西;一個抱起閨女好生安慰:「妞妞不哭,現在就讓廚娘去做,一會妞妞就能吃到軟軟的豆豆糕了!」


    雖然親娘比較可惡,吃光了許胖妞的紅豆糕,但是……這個爹數月沒見,許胖妞立刻從他懷裏掙紮著下來,哭著撲進了胡嬌的懷裏大哭。


    許清嘉愕然:似乎這閨女不是他惹哭的吧?


    胡嬌大笑著將閨女抱在懷裏哄,過了一會兒她就乖了,隻抽抽噎噎的小聲哭,情緒看來平複了。


    乳娘上前來,抱許胖妞去洗臉,許小寶跟著去哄妹妹。他最近比較關心妹妹的心理成長,有了王老夫人的前車之鑒,許小寶正在學著防患於未然。


    等房裏的丫環婆子們退下去了,胡嬌才苦笑道:「我發現這丫頭是個相當執拗的性子,誰惹了她,誰就必須將她哄乖。我上前還沒發現,最近這幾個月才發現。小小年紀倒是個固執的性子呢,也不知道跟了誰。」目中卻明明白白表示:這丫頭不討喜的性子真是跟了同知大人了!


    她小時候乖巧的有時候都要讓胡厚福懷疑這孩子簡直就是個鬼靈精小大人了!


    同知大人此刻還是「怕老婆」模式,唯妻命是從,自然滿口好話:「這丫頭的小倔脾氣跟我小時候一模一樣,肯定不是跟了阿嬌了。阿嬌小時候最乖了!」提刀的時候不算。


    胡嬌在他的眼神裏瞧見了戲謔,提起拳頭在他肩頭輕輕捶了一下,自己也繃不住笑了,被同知大人順勢握住了她的拳頭,親了又親,在外麵清正威嚴的同知大人目光裏都藏著火,連聲音都暗啞了下來:「阿嬌,為夫好想你!」大手已經摟住了她的腰肢,不安分起來。


    胡嬌推他:「青天白日,外麵丫環婆子們都在呢,萬一孩子們闖進來……」


    同知大人懷抱嬌妻,輕咬了一下她玉白的耳珠,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低低的笑:「你當外麵丫環婆子那麽沒眼色?」


    胡嬌的抗拒便不那麽強烈了。


    ……


    院子裏,乳娘帶著許胖妞洗幹淨了手臉,小丫頭邁著小短腿蹬蹬蹬就要往正房裏闖,臘月在正房門口攔住了她,又紅著臉朝乳娘使眼色:「嫂子帶哥兒與姐兒去廚下瞧瞧,紅豆糕做好了沒。」


    乳娘也不是個傻的,帶著許小寶與許胖妞子去尋摸吃的了,還有丫環跟著,隻留下小丫頭冬至與臘月在外麵守著。


    足足過了快一個時辰,裏麵叫水,冬至才跑到廚下去抬水,與小寒兩個抬了熱水進去,將淨房裏的浴桶裝了大半,這才悄悄退了出來,隻等掩上門,才聽到臥房裏有動靜了。


    前院裏,許清嘉回來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可惜等鄭家三口得到消息的時候,他已經直接進了後院了。被胡嬌扔在前院裏,隻讓廚房每日送了家常菜過去的鄭家三口早就按捺不住了。鄭樂生倒是還心存畏懼,鄭舅母是無知者無畏,已經扯著鄭大舅嚷嚷著要去後院見外甥,「你們甥舅倆這都多少年沒見過了,也不知道清哥兒這些年過的如何了……想想我就替姑奶奶傷心,她若是多活些年,不定能看到清哥兒如今好大官威呢!」鄭大舅熟知她的性子,前麵這些放聽著頗具長輩風範,後麵肯定還有下文。


    「也讓她瞧一瞧,自己兒子出息了就苛待舅家,也不知道當初吃的是誰家的飯?!還娶了個母夜叉!」導致她在這許府裏連個稍微受尊重的客人都算不上,都是許清嘉老婆沒娶好啊!


    前來送飯的婆子擺好了飯,便要退下去,被鄭舅母揪著不鬆手:「說,這會兒你們許大人在做什麽?是不是他要見我們,被你們夫人攔著不讓?」


    婆子十分為難:「舅太太,我就是個灶上的婆子,隻做廚下的事,主院裏的事是一概不知的。」她出來之時,主院裏叫熱水,不用想也知道大人與夫人在做什麽,隻是這話她卻不想告訴這位舅太太。


    那舅太太身邊有個丫環十分的有眼色,捏了個荷包塞到她手裏:「奴婢替我家太太謝謝媽媽的照顧了,一點心意,請媽媽喝杯茶!」


    婆子捏了捏那荷包,這次回答的就十分遲疑了:「這會兒……大人在正院裏考校小郎的功課呢。」


    鄭家三口便心中有數了,他這是重視兒子的前途啊。


    那婆子捏著荷包到了廚房,許小寶與許胖妞正在乳娘的照顧下,在院子裏樹蔭下的小石桌上坐著吃紅豆糕,才蒸出來的紅豆糕香軟細滑,十分誘人,倆孩子吃的十分高興,至於考校功課,大人難道還差這麽會功夫不成?


    婆子暗暗發笑,進了灶間便喚灶上婆子們,「今兒我去送菜,前院的舅太太那邊賞了個荷包,正好咱們等晚上大人夫人歇下了,不如打點酒來好好喝兩杯?」今晚大人既然回來了,灶上婆子就要侍候著燒水,睡的可能沒那麽早了。


    許清嘉在外麵巡視了數月,他如今做了雲南郡一把手,自不必向誰匯報工作,至少與尉遲修交流一二,卻也不必急於一時。因此下半日便在家休息,當真考校了兒子的功課,又看了他從京城收到的來信,晚上陪著孩子們玩了會兒,直等倆孩子都上了床,夫妻二人又親熱了一番,方才摟抱著睡了。


    可憐鄭家三口等了大半日,到天黑都不見他到前院來,鄭大舅頓時有幾分惱怒的難堪,想著自己不遠千裏來解救外甥於水火,他回來了卻連麵兒都見不著,直接回後院去了。往好了想,也許是娶回來的那潑婦不讓外甥前來,看的牢了些,如此想了,便對胡嬌越發的厭惡了。


    鄭大舅如此想,鄭舅母也與他想的差不離,隻見識過胡嬌蠻橫粗暴的鄭樂生抱著少見一回少受一回揍的念頭,非常愉快的享用了晚餐,然後早早上床睡了。


    他們來了這些日子,就屬今晚的晚餐最豐盛,據說是因為許清嘉回來了,要替他接風洗塵,今晚的菜色就豐富了不少。


    明天也許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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