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含糊道:「我與夫君在任上,這幾日才回來,家裏還留著二弟夫婦一家,想著二弟對夫人多有得罪,瞧在我家夫君麵上,還望夫人能夠不予計較!」


    許清嘉是從四品,蔣文生是正四品,說起來還差了一階,且蔣夫人這話說的語焉不詳,胡嬌卻不喜拐彎抹腳,「夫人言重了!我與你家二爺隻在買莊子的時候見過一麵,蔣二爺對我並無得罪,卻不知夫人這是從何說起?」


    見她一臉茫然,蔣夫人便有幾分了然。


    恐怕這事還真跟她猜測的差不多。


    隻不過……她在心裏歎了一口氣,讓她家老爺與其去相信一個外人,他肯定還是傾向於相信自己兄弟。


    許夫人與胡嬌見麵的當日,尉遲修前來蔣府拜見蔣文生。


    他自蔣敬生處得知蔣文生回來的消息,便立刻讓尉遲夫人準備了禮品,準備前來拜訪。


    按道理,有京官前來雲南郡,許清嘉這位主官與轄下屬官一起宴請蔣文生才對,但尉遲修心中另有他意,便自己前來了。他與蔣文生在京裏原就是舊識,隻不過並不親近,隻算得上差不多知道這位的品性,但不在一個陣營的關係。


    禦史台雖然暗底裏也有幾個陣營裏的正常,但明麵上卻是獨立於官員之外的檢察機構,沒事兒禦史台的官員都不會與其餘官員套近乎。


    蔣敬生在家裏見了尉遲修,便裝作初識,鄭重上前去拜見。


    尉遲修曾有言,蔣文生在長安城中什麽事情沒見過?若是蔣敬生露出與他特別熟悉的關係,這位禦史中丞大人少不得要猜測這其中的緣故了。


    因此二人早就商議好了。


    蔣文生卻不知他二人這一層關係,與尉遲通判聊起雲南郡政務,又提起京中朝堂。尉遲修也是從長安而來,哪怕不觸碰任何陣營,就算是聊些安全話題,也有許多共同語言。又有蔣敬生在旁湊趣,索性擺了一桌酒菜上來,賓主盡歡。


    蔣夫人回來的時候,蔣文生已經喝的有七八分醉意了,她原本還想與丈夫好好談談,哪知道他都醉成了這般情狀,還歎息著:「在地方上做官,到底不似京裏。」聽尉遲修的隻言片語,他便猜測這尉遲修被許清嘉完全壓製了,恐怕那位許同知倒是個強硬的人。


    「許大人……到底年輕氣盛,對權欲心還是重了些,一心想著為民造福,卻讓本地百姓不種糧食隻種藥材,拿著大好耕地去種藥材,能不能賺錢還兩說,萬一碰上災年……」


    尉遲修言談之間,是對雲南郡的未來深深的憂慮。


    「今年隻有九縣開始種藥材,聽說明年……卻是要全州郡推廣的……年輕人好大喜功,這真是讓人擔心……」


    哪怕蔣文生不在其職,也覺得雲南郡被許清嘉隻手遮天,不是什麽好事兒。


    況且讓農人將耕地作了藥田,就算是有了銀子,難道不吃飯了?


    蔣文生覺得,他身為雲南郡走出去的官員,必然不能坐視不理。


    許府裏,許清嘉泡在浴桶裏,閉目養神。胡嬌手底下輕柔,拿皂莢水浸了頭發,替他洗頭發。一下下輕輕抓著頭皮,許清嘉舒服的都快睡著了。在衙署裏坐了一天,大家就明年要不要全麵推廣藥材種植而商議半日,最後還是沒定下來。


    這件事情已經商量了有一陣子了,就連通判尉遲修都懶的出席了,聽說最近他在家品酒,去年尉遲夫人釀的酒已經開壇了,還說要給州府官員送一些,讓大家都嚐一嚐。


    這位通判大人如今似乎對州郡事務完全撒手不管了,許清嘉有時候也猜不透他心裏如何作想,埋頭做自己的事情,隻盼望著這位通判大人不要來給他搗亂便好。


    禦史中丞大人駕臨雲南郡,中丞夫人來親自來許府,許清嘉知道以後,與屬官商議一番,向蔣文生下了帖子,在會賓樓訂了宴席,要宴請這位禦史中丞。


    去送帖子的差役道蔣府收了帖子,許清嘉便著人準備。


    宴飲當日,眾官員下了衙,都回家換過了便服,全部趕往會賓樓,等待禦史中丞露麵。


    今日尉遲修倒是難得出席,還帶了兩壇子酒,「我家夫人新釀的酒,正好請禦史中丞大人也嚐一嚐我家的酒。」


    大家如今對這位通判大人整日泡在酒壇子裏都已經習慣了,反正他與許大人互不幹涉,不影響整個雲南郡的政務,相處的還算和諧。


    結果,這一等就等到了很晚,酒樓將菜做好了端上來,都放涼了,還不見蔣文生的麵兒。派出去的差役去蔣家請人,卻吃了閉門羹,雲南郡的官員心裏對這位禦史中丞大人的印象瞬間糟糕了起來。


    唯獨尉遲修,坐在那裏一杯杯喝酒,很快便醺然欲醉了。他自己拿來的兩壇子酒,最後有一壇子半都下了自己的肚子。


    禦史中丞不給同知大人麵子,這使得雲南郡的官員們都心有戚戚焉,想著同知大人自上任以來,十分勤勉,又無貪瀆橫行之事,怎的就得罪了這位大人呢?


    不過這種話,卻不好貿然出口。


    許清嘉當晚回去,百思不得其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後宅有隻胭脂虎 卷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清風拂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清風拂麵並收藏後宅有隻胭脂虎 卷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