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溫也接到消息,似乎寧王從雲南押回來了什麽了不得的囚犯,他還未想明白,寧王便帶著禁軍闖進了國舅府。


    國舅府門上小廝原本想要通報,卻被跟著寧王的崔泰一腳給踹進了大門,高正跟在崔泰身後仰頭去瞧,但見國舅府門第高華,層層疊疊的屋宇,門前石獅子武威雄壯,就跟鄉下人進城似的,還不曾見識過這等氣象恢宏的宅子。


    他喜滋滋的想,沒想到老子第一次進國舅府,就是來抄家的!


    院子裏的小廝見到寧王這等氣勢,不覺心虛氣短,腿腳快的飛一般往國舅書府去報,「不好了老爺,寧王帶著禁軍將府門堵住了!」


    傅溫氣的麵色鐵青,須發皆張:「黃口小兒,這是想要欺到老夫頭上來了?!」


    誠然,寧王的年紀早已經脫離了黃口小兒之齡,但傅溫可算是看著他出生長大,到了如今盛權之時,所以這句話倒也說得。


    寧王帶禁軍至中庭,國舅傅溫正從書房裏大步出來,迎頭撞上帶兵的寧王,傅溫氣極而笑:「寧王殿下好大的架勢,竟然敢帶兵將老夫的宅子圍起來,未知老夫犯了什麽罪,倒令寧王殿下做出這等架勢來?「


    「國舅爺休得動怒!」寧王將手中聖旨舉了起來,「本王是奉父皇之令,前來請國舅爺去天牢的,等三司官員齊聚,到時候國舅爺就知道本王為何動這麽大陣勢了!」


    傅溫心中忽有了不好的預感,他是從雲南而來,難道……


    就在傅溫愣神的功夫,崔泰等人已經在寧王的示意下帶著禁軍已經闖進了後宅去了。


    傅溫目眥欲裂:「武琛,你敢?!」竟然敢帶著人往後宅闖進去,連他的顏麵都不顧了!


    「本王也是奉旨行事,國舅爺千萬別怪!」寧王難得好脾氣,竟然還勸了傅溫一句。


    想想他在長安城待的久了,這耐心也好了,若是從前在定邊軍中,何嚐有這麽好的氣性?不聽號令者不是被拖下去打了軍棍,就是綁到轅門上去示眾,哪裏還肯溫言勸說?


    「什麽?」


    福坤宮裏,皇後聽到宮人來報,寧王帶著人將國舅府給抄了,府中一幹主子都被關進了天牢,寧王還派人前去蘇州府抓傅五郎,她幾乎不可置信,「陛下怎麽由著武琛胡鬧?」


    宮人也隻是得到國舅府被抄的消息,至於因何被抄,至今外麵還未傳開。


    皇後心急如焚,立刻令人前去召太子前來。


    東宮裏,太子妃正服侍著太子喝藥,聽得宮人來報,皇後召見太子,便十分憂心:「殿下才喝了藥,要不……晚一點再去見母後?」


    「拖得了一時拖不了一世,母後既然相召,我還是去一趟的好。隻恐怕她是為了舅舅。」


    太子接過太子妃端來的漱口水,將嘴裏的藥味去一去,整整衣衫便往內宮而去。


    從東宮往福坤宮的這條路他走了很多年,不過從來沒有這一次走的這麽步履安然,堅定。


    皇後已經在福坤宮裏急的團團轉,聽得外麵宮人傳報太子到了,立刻就從殿裏迎了出來,麵上已帶了焦惶之色:「皇兒,到底怎麽回事?我怎麽聽著你舅舅府上被武琛帶人抄了?」她咬牙氣恨:「本宮可真沒想到這小子有這麽大野心!他怎麽沒死在邊陲?!」


    太子早已經習慣了皇後凡事將傅溫隻往好處想,似乎她記憶之中的兄長永遠是那個未曾出嫁前十分疼愛她的少年郎,心底純善心有報負,而非如今朝堂之上八麵玲瓏的政客。


    「皇兄是奉了父皇之命,前去查抄國舅府的。舅父打著我的旗號在雲南私設銀礦。」


    太子半點也不曾隱藏,講出來甚至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私設銀礦?」


    皇後並非不懂國法,私設銀礦是誅滅九族的重罪,隻是事涉兄長,她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看到這種結果的。事到如今曆來強悍的她也有些手足無措了,緊握著太子的手不肯鬆開:「皇兒,這可如何是好?你一定要保住你舅父一家!」


    太子挑眉:「母後是讓兒臣不守國法?」


    皇後立刻就從他的話裏聽出了拒絕的意味,眉毛都豎了起來,完全是平日從未展現過的凶悍與焦慮:「不行,這事兒你必須管!不管你用什麽辦法,一定要保住你舅舅一家!說不定這事兒還是武琛那小子弄鬼,他想扳倒了你舅舅好奪你的太子之位!皇兒啊你一定要想清楚誰親誰疏,你舅舅這麽多年可都是為了你好!」


    太子不言不動,任憑皇後淚如雨下。


    母子倆正僵持著,忽聽得外麵宮人喧嘩,已經闖進了福坤宮來,見到皇後與太子立刻撲倒在地:「娘娘,殿下,萬歲爺剛剛暈過去了,太醫來了說……說萬一醒不過來……」


    太子頓時身子僵冷,猛然就咳嗽了起來,似乎一直極力壓製著的肺管裏癢癢的感覺立刻衝喉而出,咳的驚天動地。而皇後卻是心中狂喜,隻覺得國舅一家有救了。


    母子倆收拾了一番,立刻前往紫宸殿,去的時候殿內殿外已經跪著許多宮人太醫,太醫院正賴宗泉正在為今上施針,額頭已然見汗。


    太子立刻遣宮人前去傳召朝廷重臣以及其餘幾位皇子,可惜還是遲了一步,傳召的宮人前腳走,後腳賴宗泉就拔了針,跪倒在龍床前。


    顯德三十六年夏,憲宗武昌駕崩,諡號至德大聖大安孝皇帝。


    百日之後,太子武坤即位,是為孝宗。


    憲宗去的急,傅國舅在天牢裏接到前皇後,如今的太後傳遞來的消息,隻讓他稍安勿躁,傅國舅便安安心心的在天牢裏住了下來,隻等著東宮即位。


    傅開朗是從大理寺被人直接鎖拿的,直等進了天牢,他才知道傅溫竟然打著太子的旗號在雲南私設銀礦,此事傅明朗也知道,就瞞著他跟下麵的弟弟們。


    「糊塗!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情來?這是誅九族的大罪啊爹你糊塗了?就算爹老糊塗了,大哥你也不勸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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