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母慈女孝的場景表演得十分精彩,到了永和宮就都挺直了腰杆子,一副要上戰場的樣子。


    「這永和宮原來不叫永和宮,是先帝為了讓我與那位和平相處,特地換的匾額。我年輕的時候就與她不和,經常鬧起來,一要先帝裁決,咱們仨就來這永和宮。每次氣衝衝地來,不歡而散地離開,哪裏有和的時候。」


    太後給她介紹永和宮的來曆,秦翩翩眨眨眼,原來皇上換匾額這事兒,還是遺傳來的啊。


    「高太後駕到——」太監尖尖的唱喏聲傳來。


    秦翩翩扶著她走進去,就見中間主位上坐著皇上,左側方坐著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此刻麵上的神色很不好看,應該就是皇太後了。


    右邊空著的位置自然是高太後的,她拍了拍秦翩翩的手,才悠悠然走過去,活脫脫一副嬌俏少女的模樣。


    皇太後看著她裝了二三十年了,如今還是接受不了她這種模樣,不由得冷哼一聲。


    都多大年紀了,還在這裏搔首弄姿,先皇還就好這口。


    想到這裏,皇太後又看了看底下站著的秦翩翩,這桃貴人低著頭,倒是一副乖巧的模樣,不過肯定是裝的,跟高太後是一路貨色。


    「今日讓兩位太後前來——」


    蕭堯揮了揮手,張顯能立刻上前來宣布,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見高太後對著皇帝說了一句話:「皇帝,你覺得哀家今兒這發髻如何?」


    皇上已經做好了受苦受難的準備,他萬萬沒想到今日比往常要更加難熬一些。


    他冷著一張臉,就當沒聽見,頭都不轉一下。


    高太後冷哼了一聲:「都這麽大了,還不懂事兒,先皇要是在的……」


    她後麵說什麽就聽不清了,聲音壓得很低,顯然又嘀咕他不如先帝了,皇上也是真心累。


    「事情哀家已經聽明妃說過了,大燁朝的後宮原本的規矩就是上位者壓製下位者,沒有說不請示兩宮太後,就不能懲罰的。畢竟如今這世道,不長眼的人太多了,以為長得漂亮了點,就可以為所欲為了。若是人人犯了錯都要報到哀家這裏來,那哀家不是什麽事兒都不要做,成日處理這些?」


    皇太後冷聲地開口,邊說還邊看了一眼秦翩翩,那句「為所欲為」還真是意有所指。


    秦翩翩不由得挺了挺胸膛,皇太後當眾誇她長得好看啊,開心到飛起啊。


    「所以今日一事很簡單,若是之前桃貴人當真頂撞了明妃,那就是以下犯上,可不是兩個巴掌就能解決的。」皇太後看見她這細小的動作,眉頭皺得更緊了,狐狸精。


    明妃見皇太後完全站在她這邊,當下就勾了勾唇角,要不是還有別人在,興許她就要得意的大笑出聲了。


    「哎喲,姐姐往常最喜歡以理服人了,說話辦事兒都不偏不倚。今日這事兒怎麽聽都是你這顆心都是偏的,若當真像你這麽說的,那最高位份的人完全可以大開殺戒了,都把其他對手弄死得了,後宮還一人獨大了呢,皇帝就看見這最高位份的人了,其他女人都可以歇菜了。姐姐,幸好你如今是太後而不是皇後了,否則我呀真該找口井跳下去,否則也得被折磨死了。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啊!」


    高太後毫無顧忌地白了皇太後一眼,她一向就是這種表現方式。


    雖說她按照秦翩翩所說的來,不過她講的歪理始終透著一股來勢洶洶的彪悍風格,什麽殺啊死的這些字眼,在她這裏都不是什麽禁忌,隻要是為了給皇太後添堵的,她都來者不拒。


    「哪有你這樣的,說話要憑良心的,哀家還是皇後的時候,何曾動你一根手指頭!」皇太後都快氣炸了,當場也維持不住端莊高貴的範兒了。


    高太後比以前更討厭了,以前她耍流氓的時候,可都是直來直往,今兒倒是各種嘲諷譏誚的語氣放一塊兒,可把她給堵死了。


    高太後冷笑一聲:「你倒是想動呢,能動得了嗎?先帝舍不得我受苦。」


    她邊說邊抬手摸了摸頭上的發髻,高太後梳著隨雲髻,發髻完成了回旋的弧形好像雲朵一般,頭上那朵牡丹盛放的頂簪,更是熠熠生輝,一顰一笑都增添了活潑靈動的氣息。


    她好像年輕了二十歲,又到了與先皇最恩愛纏綿的時候。


    皇太後的眸光暗了暗,將惱恨收斂起來,隻是冷笑著不說話。


    她怕自己一張口,就要這臭不要臉的女人趕緊滾去地府找先皇,蕩婦!


    「明妃已經說過了,桃貴人還有什麽想說的?」


    皇上覺得頭更疼了,三個女人一台戲,這已經聚集了好幾個女人,並且上麵這倆老的帶頭不安生。


    「皇上問起,奴妾就鬥膽說一說。奴妾向來是有一說一的人,絕對不會在宮規上麵欺騙明妃娘娘。後宮規矩一向是六宮之主決定,如若當代皇後未下定論,就沿用先代的。高祖時期,宮規的確是上位者壓製下位者,但是到了興宗時,濫用私刑過多,便規定所有妃嬪的懲罰必須交由司杖司的宮人來執行,若有不合理處,請六宮之主裁決。一直沿用至今,並未有所改變。」


    秦翩翩少有的一本正經,而且說出來的話擲地有聲。


    皇上倒是高看她兩眼,這女人原來不止會撒潑編瞎話,還是有頭腦的。


    高太後嗤笑出聲:「姐姐可是既當了皇後,又當了太後,你自己沿用宮規的,竟然不記得。還說人家桃貴人編瞎話,以後你也別總把宮規掛嘴邊了,反正你也就欺負我不清楚,所以瞎編了糊弄我。這回可算是遇見明白人了,祖宗的規矩不可廢。」


    她真是抓住一切可以嘲笑皇太後的機會,臉上那得意洋洋的表情,幾乎都要溢出整個大殿了,可想而知此刻的皇太後有多麽憋屈。


    皇上已經預料到接下來會進入女人打嘴架的時辰,也是他走神的好時候,反正少聽一兩個回合,絲毫不影響,畢竟一根針的事情,她們能扯出來一家子。


    全方位無差別傷害。


    「皇上,戶部尚書求見。」一個小太監匆匆走進來,低聲匯報了一句。


    「母後,您二位先定奪著,朕還有事在身。」蕭堯下巴一挑,衝她們二位行了個禮,轉身便走了。


    後麵的事情,就不是秦翩翩能控製的了,因為她全程成了布景板,高太後與皇太後互掐得無比激烈,根本沒有她能發揮的餘地。


    等皇上批完一堆奏折,在龍乾宮的主殿裏散散步的時候,偶然想起今兒發生的這個鬧劇,便順嘴問了一句:「桃貴人與明妃那事兒有定奪沒?」


    「有了,最後是蘇婉儀被罰了閉門思過一個月。」張顯能作為全能大總管,這些事兒自然是了解的。


    皇上有些發愣:「這裏又有蘇婉儀什麽事兒?」


    「本來蘇婉儀也是跟著明妃娘娘,去找桃貴人的,後來她獨自走了。因為兩宮太後吵得不可開交,又不肯就此作罷,非要找出個承擔責任的。桃貴人就說其實她跟明妃娘娘都很守本分,蘇婉儀倒是。她這話沒說完,後麵就都是由明妃說的。」張顯能盡量給皇上複原了當時的場景。


    九五之尊可真是哭笑不得。


    「真是場鬧劇,連結果都不例外。」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桃貴人還真是個識時務的人,久拿不下,就用替罪羊開刀吧,至於為何是蘇婉儀,誰讓隻有她不在場呢。


    做了壞事兒沒人背鍋,默認都是不在場的人頂上,這是秦翩翩自小就學會的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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