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沉默了一會兒,麵色忽然變得痛苦起來,額頭上的汗水又一次流了下來。


    我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以為他的傷口又疼了,連忙站起身問他怎麽了。


    方想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兒,過了大約一兩分鍾的時間,他這才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開口說:那段往事我不記得,每每回想起來都會頭痛難忍。老神棍在的時候我問過他自己以前到底是什麽樣,老神棍卻是一直對我守口如瓶,不肯告訴我。


    因為此我還不止一次的埋怨過老神棍,可老神棍就是死不開口。


    說到這方想臉上浮現出一抹苦笑,他搖了搖頭抽了口煙接著說:“直到最後我才知道他一直不告訴我,那還是為了我好。”


    我沒說話,知道方想還有話說,重新坐到方想身邊聽他說下去。


    “老神棍臨死前把我叫到他床邊,將以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我。直到那時我才知道我的身世到底是多麽的離奇,也直到那時我才清楚,老神棍口中的為我好是怎麽一回事兒。”方想抽了一口煙,眼神中閃爍著回憶,吐出煙霧後他繼續說:“老神棍撿到我的時候,我才七八歲的年紀。他是在湘西的深山中遇到我的。”


    “老神棍年輕的時候放蕩不羈,喜歡遊曆四方。到了湘西的時候因為湘西四周環山,不清楚路線的人很容易走不出。而老神棍也就在那裏迷路了。迷路後老神棍一直在深山裏麵打轉,直到在一座孤山上看到滿身傷痕、血跡的我。”


    “老神棍遇到我的時候,我已經奄奄一息。他本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心試著救救我。誰知道老神棍還真的把我救活了。要不我怎麽說自己的命硬呢?聽老神棍說我雖然活過來了,但還不如死了呢。至於原因我也知道,當時我六七歲,本來已經到了說話、走路的年紀,可是我卻不會說話不會走路。從我口中說出來的話隻有嗚嗚嗚的叫聲,而走路我更是四肢朝地,樣子像極了一個小狼崽。”


    聽到這,我猛抽了一口煙,看了一眼方想,很難想象他的身上竟然出現過這樣的事情。


    方想抽了最後一口煙,然後將煙屁股丟掉,繼續說:“不僅如此,當時的我戒備心很強,碰到陌生人就會襲擊。因此老神棍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傷口是我留下來的,或許是因為老神棍救了我的命,外加上一直給我東西吃,我心裏也慢慢的開始認了他,最起碼的是不在攻擊、襲擊他。而經過一天的相處,老神棍卻驚訝的發現我壓根不是一個人!”


    我抬起頭,震驚的看了一眼方想,張著嘴問:你……你不是人?


    “你他娘聽我把話說完!”方想白了我一眼,朝上挪了挪身子繼續說:“與其說我不是人,倒不如說我不是人養大的。老神棍告訴我說,我出生的時候很有可能被父母狠心的拋棄在深山中,尚在繈褓中的我因為饑餓發出哭聲,隨後被山上的狼給發現了。可那狼卻沒有吃掉我,而是將我帶回了自己的狼窩,並且給予我狼奶。而我,就是靠著狼奶活大的,我接觸的東西也都是山上中的狼,所以我的一舉一動像極了一頭狼。”


    我低頭抽著煙沒有說話,心裏對於方想小時候的事情暗自感覺到可憐。


    到底有多狠心的父母才忍心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拋棄山林?


    從方想話中來看,方想的父母都還不如一頭狼知情知義!


    方想回頭看了我一眼,笑著說:“不可思議吧?老子剛開始也覺得肯定不是這樣,老子英俊瀟灑怎麽可能是狼養大的呢?”


    我瞪了一眼方想問他:後來呢?


    “後來啊。”方想歎了口氣說:“老神棍那個時候隻是推測我是狼養大的,並非真正以為我是被狼養大的孩子。可到最後他的推測、猜疑,卻得到了認可。”


    “老神棍進入湘西後一直處於迷路狀態,遇到我的時候也是如此。因為老神棍救了我的緣故,我就一直跟在了老神棍身邊,可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樣才能出去山林。就在我們快要被渴死、被餓死的時候,一頭滿身白毛的狼卻是出現在了我們的視線當中,老神棍以為那頭白狼是想吃了我們,可是白狼不但沒有吃掉我們,還幫我們在山林裏找到了水源。”


    “直到那時老神棍才隱隱覺得不對勁,因為那白狼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溺愛,就像是在看他的孩子一樣。聽老神棍說,我在見到白狼的時候一樣是異常的興奮,和白狼嗷嗚嗷嗚的叫個不停,像是在一起交流一樣。找到水源後,白狼又帶著我們繞過了兩座大山,最後將我們送出了湘西的山林。到那時老神棍才恍然大悟的明白,這白狼並非是害我們,而是將我們送出山林。”


    “聽老神棍說,在他帶我離開的時候,白狼突然大聲叫了一聲,老神棍以為白狼是想反悔,反過來要將我們吃掉,連忙逃命的離開我們。可是白狼卻沒有追我們,而他的叫聲一響起,附近無數山頭上起伏不平的響起了很多聲狼叫。等著出了深山老神棍了解一番後才得知,那頭白狼其實是山林中的狼王,而他在我們離開的時候之所以大叫,那是再向我們告別。一聯想到我能和狼王如此親密,老神棍就更加肯定我是被狼養大的小孩了。”


    我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方想,發現這家夥還真的挺神秘的,最重要的是他可是被狼養大的人,被狼養大的人怎麽可能長得那麽漂亮?比女人還漂亮。


    方想衝我要了一根煙,點燃放在嘴裏一邊抽一邊說:從深山中出來後,老神棍就帶我回了他的老家,在那裏老神棍教我說話,教我走路、教我寫字,同時我也在那裏認識了很多朋友。事實證明,人類就應該和人類一起生活,或許這也是為何當初那白毛狼王沒有阻止我們,反而將我們送出山林的緣故吧,畢竟我和狼不是同種生物。


    “後來呢?你是怎麽當上警察的?”我點著頭,繼續問道。


    方想猛抽了一口煙說:本以為會在老神棍的老家安穩一輩子,可誰知道好死不死的碰上了泥石流。當時整個村子都塌了,幸好的是村民們都安然無恙。泥石流後,老神棍就帶我四處流浪,他仰仗著自己有道家五術的本事,幫人看風水、摸骨算命、占星卜卦,一來二去的倒也賺了不少錢。最後我報考了警校,當上了一名警察。而老神棍則在我當上警察沒兩年的時間就一命嗚呼了。


    看著心神低落的方想我本來想開口安慰他幾句,可誰知道偏偏不知道要說些什麽。


    方想擺了擺手說:都是一些陳年往事,別再提了。這事兒也就你知道,別人我都沒提過。


    我點著頭將方想扶起來,讓他躺在床上。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方想受了傷還說了那麽多肯定累了,我也就沒打擾他,讓他好好休息。


    就在我要出門的時候,方想忽然開口說:傻蛋,明天你幫我去警局找我們頭兒請個假,別的什麽都不要說,他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你就直接給他要兩個月的病假就行。


    “兩個月?你不是說你三天就能痊愈嗎?”我一愣不解的問。


    方想白了我一眼說:“說你傻還真是他娘的高估你了,你見哪個中槍的人三天就活蹦亂跳的繼續上班去了?”


    還別說,我還真見過,這不就是方想嗎?


    剛取出子彈就陪我嘮嗑,一般人肯定做不到。


    沉默了一下,方想繼續說:等我這兩天傷勢好了,我陪你去小洋樓一趟,看看裏麵到底是怎麽回事兒。能夠找到你的靈魂最好,找不到我在幫你想辦法。


    聽了方想的話,我心裏一暖,衝他點了點頭然後就走出了房間。


    方想沒事兒我也不擔心了,收拾了一下我便是回了房間準備休息。


    躺在床上,一想起方想我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滿身的傷疤。


    說實在的,在看到方想滿身的傷疤時,我是真的忍不住心疼了。


    那些傷疤恐怕就是他小的時候留下的,一直到現在依舊存在。


    今天驚心動魄了一天,我也早就心神疲憊,躺在床上沒有多久便是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我先看了一下方想的傷勢,發現沒多大問題,這才出門去了一趟警局幫方想請假。


    方想所在的警隊我來過,上次來還是因為第二個快遞員意外死亡被當做犯罪嫌疑人帶來的,現在想來要不是自己去調查一下,還不會認識方想。


    站在警局門口我苦笑一聲,然後抬腿走了進去。


    門前的警衛問我有什麽事兒,我簡單的說明了一下來意,便是被了進去。


    在大廳裏麵等了大約五六分鍾的時間,這才看到一位穿著警服的中年人朝我走來。


    那中年人是方想的頭兒,見到我之後第一句話就問我和方想是什麽關係。


    我愣了一下,有點兒不明白他問幹什麽,但還是老實的回答說:我和方想是朋友,他昨晚受傷,讓我來幫他請假。


    聽到朋友這兩個字,中年人神色有點兒古怪,然後說:方想那小子還有朋友?


    “您這話是什麽意思?”我皺眉問道。


    中年人擺了擺手苦笑著對我說:我沒別的意思,隻是方想那小子在警隊裏麵沒幾個朋友,據我了解他在生活中也是這樣。沒工作的時候這小子總泡在煙花之地。


    據我對方想的了解,這家夥還真是這樣。


    我有點兒疑惑的問向中年人:方想這樣不影響工作嗎?


    中年人歎了口氣對我說:他這樣誰都受不了,外加上警局有規定,要以身作法,那種地方規定警隊的人肯定不能進。可方想那小子就是擰,誰說話都不好使。


    “說真的,也虧了方想那小子換了別人早就開除警籍八百回了。”


    我有點兒摸不著頭腦,方想怎麽能有這麽大的本事兒?難不成這貨還有後門?


    中年人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繼續歎氣說:“我現在是刑警支隊的隊長,但是這位置我坐著有點兒心虛。按照個人能力來說,方想那小子比我強八百倍,這小子破的案子多不勝數,特別是那種特難搞定的大案子,隻要交給他,不出一星期百分百有結果。這小子虧就虧在那身風流倜儻上,他要是收斂收斂,不到四十坐在局長的位置上都有可能。


    我啞然無語,完全沒有想到方想這家夥還有那麽大的本事兒。


    和中年人閑聊幾句後,我便是說出方想受傷的事兒。


    果然和方想說的一樣,中年人早就知道了方想受傷,不僅如此他還告訴我說:昨晚我接到方想那小子的電話,說讓我過去一趟收拾幾個人,我本以為是幾個流氓慣犯,誰知道等我過去才發現那小子口裏的幾個人,是我們市裏販賣毒品的幾個禍害。那幾個禍害賊的很,我派人盯了三四個月都沒抓到動手的時機,誰知道方想這小子不出三天就把人給整了,而且還是人贓並獲。


    說到這裏,中年人忍不住嘖嘖稱奇,還為方想豎起了大拇指。


    我的確感覺到意外,沒想到這家夥的工作能力這麽強。


    不過我也沒多問,我來隻是為方想請假的,現在請假成功我也沒多留。


    就在我準備回去的時候,方想的頭兒卻是突然叫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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