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碰她誰就得死,快跑啊!”


    “晦氣死了!那兩人也活不成了,咱們離遠點。”


    眾人一哄而散,把蘇染汐一行當作瘟神一般,再不敢靠近。


    嬰兒突然發出嘹亮的啼哭聲,有餓極了的壯漢看著嬰兒肉嘟嘟的臉頰咽了咽口水,神神叨叨地嘀咕著:“這家人都死光了,孩子死在這裏也浪費,不如……”


    那人眸光閃了閃,想趁人不備伸手把嬰兒搶走。


    眼看著成功在即,一根細細的銀光突然閃過。


    下一刻——


    “啊!我的手!”壯漢捂著又麻又痛的手腕,因為餓得太狠連痛呼聲都很虛弱,可麵色卻猙獰至極,“你這個醜女人,又不是你的孩子,少管老子的閑事!”


    蘇染汐看都不看他一眼,麵不改色地拿出小刀消毒,活生生將婦人身上那片腐肉剜了下來。


    壯漢瞳孔緊縮,下意識後退一步,可又不甘心就這麽離開。


    蘇染汐又拿了一瓶藥倒在傷口上,空氣中頓時彌漫著一股烤爛肉的味道,嗞兒嗞兒地冒著煙。


    婦人痛苦地掙紮起來,張著嘴卻喊不出聲來,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尖因為劇痛狠狠陷入泥地裏,生生摳斷了指甲。


    “你……殺人了!殺人了!”壯漢嚇得冷汗涔涔,連滾帶爬地往後退,盯著蘇染汐麵上的蛛紋瑟瑟發抖:“你是惡鬼!惡鬼!”


    蘇染汐扭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勾唇笑了笑。


    笑容越甜,煞氣越可怕。


    如修羅出關,讓人不寒而栗。


    壯漢哆嗦著爬起來就跑,一個踉蹌摔了出去,腦袋磕在石頭上活生生砸暈了過去。


    這麽一折騰,除了蘇染汐兩人和這對母子,一個能睜眼喘氣的人都沒了。


    “此地不宜久留,王妃,我們還是快些走吧。”青鴿看了眼天色,正要把嬰兒抱起來。


    胳膊猛地被拍了一巴掌。


    力氣之大,讓青鴿疼得直接鬆了手,嬰兒驟然墜地。


    她臉色一變,下意識大怒:“你幹什……”


    下一刻,蘇染汐迅速伸手將那嬰兒抱在臂彎,一手利落地扛著昏迷的婦人,“這瘟疫傳染極快,毒性強,你想要命就別碰。”


    青鴿麵色變了變,她這是在關心自己?


    反應過來,蘇染汐已經輕而易舉地扛著一大一小往山路上去。


    踏墨甩了甩馬尾巴,可蘇染汐也沒把母子倆放在它背上。


    “王妃!”青鴿連忙撿起包袱追上去:“我們都是肉體凡胎,你這樣就不怕死嗎?我有內功,就算染了病也比你扛得久些,還是我來吧。”


    “我不會染病!”蘇染汐扛著人爬山也麵不改色氣不喘,“你留著小命應付刺客吧!”


    話音剛落,她突然腳步一停,扭頭往山下的管道上看了一眼,眉心緊皺。


    “怎麽了?”青鴿立刻警惕起來,四顧查看,卻沒有發現端倪。


    “沒人跟蹤?”蘇染汐嫌總覺得有人在暗處看著,且不懷好意,但青鴿查探了一圈,鬼影子都沒見到半個。


    “或許是我太緊張了。”蘇染汐皺了皺眉,“今晚找個隱蔽的山洞落腳,我去采草藥……病人能不能熬過今晚,很關鍵。”


    青鴿看著她冷豔緊繃的麵色,看似無情冷血,實則心存仁善——如今她自顧不暇,原本不該救下這對拖累人的母子。


    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救了。


    因著山洞地形雖利於隱匿,但不利於逃跑,而且很難發現敵人的潛伏靠近,所以這一路她們一直堅持風餐露宿。


    今晚明明最危險,她卻為了這對不相幹的母子選擇夜宿山洞,還要親自出去采草藥。


    她總是刻意表現得像個壞人,骨子裏卻上善若水。


    “你這什麽眼神?”半晌見青鴿沒動靜,蘇染汐突然挑眉,小臉湊到她麵前嬉笑著:“小丫頭,你不會愛上我了吧?”


    青鴿小臉一冷:“王妃,你該吃藥了!”


    她剛剛白感慨半天。


    這女流氓,有病!


    ……


    與此同時,救災大隊越是接近嶺北,隊裏越是一片低氣壓,最後這天幾乎沒人敢靠近馬車。


    眾人憂心忡忡——王爺受腿疾折磨,疼得晝夜輾轉難眠,嶺北氣候如此差,可怎麽受得了?


    馬車裏,夏凜梟緊閉雙眼靠在貴妃榻上,整張俊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臉頰仿佛被水浸染一般,布滿了細密的冷汗。


    雙腿不自然地蜷著,鋪滿了顏色詭異的止疼藥膏,可筋脈還是一根根鼓起來,看著嚇人至極。


    “朱雀,怎麽會這樣?王爺的腿為什麽越來越嚴重了?”墨鶴臉色焦灼,拎著朱雀的衣領壓低了聲音,“你到底會治不會?”


    朱雀都快哭了:“怎麽會?我都是按照王妃給的方子來下藥的,王爺的脈象也跟從前一樣沒有異樣,不該這麽疼才是!”


    “汐妹妹的方子給禦醫看過了嗎?”見兩人沉默,蘇淮寧皺了皺眉,咬唇低聲道:“梟哥哥的腿疾一直由禦醫調理診治,怎可隨便下藥呢?如今梟哥哥疼成這樣,汐妹妹又不在……”


    玄羽在外麵駕車,聽到蘇淮寧的話,立刻掀簾子進來攥緊了拳頭:“一定是蘇染汐在方子上動了手腳,我去殺了她!”


    “站住!”墨鶴冷冷看了他一眼,“老實待著,不要讓人發現王爺的異樣。”


    漓火毒對外一直是瞞著的,隻有王爺身邊的幾個心腹知道,就連寧小姐也隻以為這是腿疾發作。


    玄羽若是把事情鬧大了,中毒的事一旦泄露,對王爺百害無一利。


    “我……”玄羽有些不服氣,但看著墨鶴警告的冰冷眼神,咬了咬牙老老實實回去駕車了。


    朱雀急得抓耳撓腮:“王妃的藥方子我百般斟酌試驗過,應該沒有問題才是。我這就回去繼續調試方子……”


    說完他就神叨叨地跳下馬車,一溜煙跑了。


    “墨鶴,原隊休息片刻,燒些熱水來。”蘇淮寧看了眼疼痛難忍的夏凜梟,咬唇:“我粗通針灸按摩之術,能夠為梟哥哥緩解一下疼痛。”


    墨鶴猶豫片刻,想著蘇淮寧畢竟出身藥王穀,又對王爺用情至深,便照她吩咐去辦了。


    眾人原地休整。


    蘇淮寧留在馬車上,掀開夏凜梟腿上的藥布,輕輕按了按,一邊看著昏昏沉沉的夏凜梟:“梟哥哥,可有緩解一些?”


    夏凜梟迷蒙地睜開眼,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下意識抓住她的手腕,“蘇染汐,不準脫本王的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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