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 母都陪著鬧了,阿桔便認真想了想,挑剔地打量趙沉:「旁人說書抑揚頓挫引人入勝,你則想到哪說到哪,語氣平平索然無味,且不請自坐,沒有半點恭敬之意。 娘,我看咱們給他一兩銀子辛苦錢,趕緊打發他走吧。」一家人相處了這麽久,阿桔早沒了當初的局促,特別是寧氏,待她如親生女兒,阿桔亦視其如母。


    趙沉挑眉看她。他如此賣力討好,她才給一兩銀子,膽子真不小。


    阿桔假裝沒看清男人眼裏的深意,扭頭看向婆母。


    寧氏搖頭,「不妥,此子賊眉鼠眼,再三偷窺你,喊人直接丟到河裏去吧,讓他嚐嚐教訓。」


    一句話把小夫妻倆都打趣了,趙沉臉皮厚隻看著阿桔笑,阿桔羞得喊了聲娘,低頭不語。


    身邊多了個兒媳婦也多了很多熱鬧,寧氏心情不錯,吩咐問梅去把棋盤端過來,她坐在旁邊,把地方讓給二人:「有人嫌說話累,那就下棋吧,阿桔,你跟他比兩場,他輸了晌午咱們娘倆用飯,讓他去後麵跟下人們吃去。」


    趙沉馬上在矮桌一側坐下,看著阿桔問:「若我贏了呢?」


    寧氏笑著朝阿桔揚了揚下巴:「你贏了你跟你媳婦討賞啊,她想給你什麽就給什麽。」


    阿桔是進了趙家才學會下圍棋的,哪裏比得過趙沉,馬上婉拒道:「娘,還是你跟他下吧,我在一旁看著。」


    「就咱們倆比,娘棋藝太精湛,我從來沒贏過娘,跟你倒是可以試試。」趙沉搶著道。


    阿桔也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堅持請寧氏坐過來,寧氏隻想在一旁瞧熱鬧,無論阿桔怎麽勸都不肯,旁邊趙沉還不停地催,阿桔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跟他下。


    她 做什麽都很認真,拿起棋子之後,很快便忘了對麵的人是誰,忘了一大早兩人才做過最最羞人的事,隻專注地盯著棋盤,想每一步棋路。開始應付地還可以,時間長 了她落子的速度越來越慢,有兩次落子之後忽然發現走錯了,趙沉一子便可以結束棋局。阿桔頓時提起了心,緊張地看向對麵的丈夫,就見他右手食指中指轉著黑子 把玩,目光緩緩掃過整個棋盤,忽的嘴角一揚,得意地瞥她一眼,然後在她認定必輸之時將棋子落在了另一處地方。


    阿桔連忙把自己的死角堵上,忍不住偷笑,笑自己運氣好,笑趙沉傻,隻會裝模作樣嚇唬人。


    可 是連續三次險裏逃生後,阿桔忽然意識到不對,落完子抬眼看去,果然對上男人來不及收起的寵溺笑容,像是大人哄孩子。她不由又看向寧氏,寧氏見這個淳樸的兒 媳婦終於發現了,知她麵皮薄怕是要難為情了,忙道:「來,阿桔坐這邊看著來,看娘怎麽贏他,回頭你熟練了,他想讓著你都不行。」


    她往這邊挪,阿桔不由自主往裏去了,給婆母讓地方。


    為了轉移妻子的心思,趙沉一邊收子一邊回道:「娘,本來我也想讓著你的,可你這樣說,那就別怪兒子不客氣了。」


    「我也不用你客氣。」寧氏熟練地撿回白子,朝他道:「讓你先走。」


    趙沉也不客套,直接落子。


    母子倆真的誰也不讓誰,寧氏想替兒媳婦報仇,趙沉想在妻子麵前顯示自己的厲害,自然用了十分心思在棋盤上。阿桔腦袋早就不夠使了,眼睛盯著棋盤,往往她還在琢磨婆母的棋路,那邊丈夫已經迅速落子,宛如戰場交兵,步步緊追。


    下了整整一天,母子倆一直都是和棋,最後一盤是阿桔想要下地,起身時裙擺因為坐的時間太長粘在身後沒能落下去,趙沉無意瞥了一眼,這一眼就把心思帶到了別處,很快輸了局。


    寧氏在心裏鄙夷兒子,成親這麽久了,還如此沒出息。


    阿桔什麽都不知道,回來後聽說趙沉輸了,頗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隻是她的眉毛沒能揚太久,晚飯結束跨進內室便被人摟到懷裏堵住嘴時,阿桔的眉毛落了下去,心揚了起來。


    他如一把火,燒得她心慌。


    隔壁傳來寧氏吩咐問梅倒茶的輕柔聲音,阿桔不禁按住男人的手,想求他晚點再弄。趙沉怎麽可能忍得住?早在娶她之前,早在那日河邊,早在那日馬車裏,他就動了要她的念頭,特別是成親後的這一個多月,每天都度日如年,在要與不要中間掙紮。


    不過他還是放開了她。


    阿桔雙腿發軟,不敢留在榻上,勉強走到椅子前坐下,閉著眼睛側頭平複呼吸。身邊有輕微的動靜,她捂著胸口看去,就見趙沉將厚厚的三層褥子連同棉被都鋪到了船板上。她震驚地說不出話,趙沉則低頭忙自己的,準備好後抬頭看她,目光灼.灼。


    那一瞬,阿桔有種被狼盯上的感覺。


    可她無處可逃,也沒有理由逃,也不想逃,他是她的丈夫,他已經為她忍了很久,今晚是他該得的。


    燈依然亮著,她卻被他抱到了黑暗裏,厚厚的棉被下,兩個人的呼吸都亂了,卻還要像做賊一樣,試圖讓呼吸平複下來。


    誰也沒有說話,阿桔如早上承諾的那般,一動不動,他想怎樣就怎樣。這是她的男人,他忍得那麽辛苦,阿桔也很想疼他的,可最後她還是忍不住抓了他肩膀,哭著推他。怕被人聽見,她不敢出聲,隻抓著他往外推,眼淚不受控製滾落。他溫柔地親她,卻再也不肯忍……


    晚上船並未行進,停靠在岸邊,隨著滾滾河水晃蕩。


    宛如沉入夢中,夢見自己掉入了河裏,波浪四處湧動,而她隻能死死攀著身邊唯一的浮木,除了這個動作再無半點力氣可用,浮木帶她去哪裏,她隻能跟著去。她還活著,可活著的滋味一點都不好受,閉著眼睛祈求快點上岸,快點結束這苦難。


    浮木緩慢而堅定地帶著她飄向岸邊,終於停下時,阿桔渾身筋骨仿佛散了架。


    心頭湧起無限委屈,她縮在男人懷裏哭。


    她 沒有哭出聲音,隻有眼淚落在他身上,趙沉自責又滿足,愉悅又心疼,抱緊人親她的耳朵:「阿桔,我,我不是故意的,這裏,這裏地方太小,不方便動作,等咱們 到京城後,我一定好好伺候你,別哭了啊……」想快點怕動靜太大,慢了對她而言如鈍刀子割肉,要怪隻怪他自製力太差,若能忍到京城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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