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蟬喧抬眼看他,輕輕點頭,關上手裏的平板,起身往外走。今天來接宋蟬喧的是張叔,陶桃上了車便笑盈盈得和張叔道了聲“早安”,然後坐在了宋蟬喧身邊。從家到宋蟬喧的公司要半個小時,陶桃一直都很喜歡這條路,因為路上平穩,車也不算很多,不堵也不急,有足足半小時可以讓陶桃享受和宋蟬喧待在一起的美好。宋蟬喧還要為早會做準備,一路上都沒說話,陶桃也不敢打擾他,隻是偶爾忍不住想看他,便會偷偷側頭假裝看他那邊窗外的風景,順道瞥他一眼,隻要不被宋蟬喧發現,陶桃就會壯著膽子再多看一眼。真好看。陶桃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宋蟬喧就能長得這麽好看。陶桃看得有些出神,都沒留意到今天走的路和以前不一樣,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已經停在了學校前麵的路口。陶桃覺得有些可惜,但又怕耽誤了宋蟬喧的事,便乖乖得轉頭和宋蟬喧道別。“哥,那我去上課了。”宋蟬喧點頭,“嗯”了一聲,“這幾天我要忙,就不回去了,我讓阿姨打掃好了興貿的房間,最近你就在興貿住,我若是來看你也方便。”陶桃愣了下,有點舍不得他,但還是很乖得點頭,“好的,那我今天下課後回家拿點東西過來。”宋蟬喧咳了聲,“不用了,你的東西待會兒我讓陳媽送過來,你就不必回去了。”陶桃抬眼看了看他,嘴唇張了張,卻沒說話,隻是點頭。站在路口看著宋蟬喧的車走遠,陶桃才深深吸了口氣,抬腳往興貿走去。現在才八點,陶桃一個上午都沒課,下午兩點多才上課,他明白宋蟬喧這麽早送自己過來就是不想讓自己待在家裏。這幾年陶桃都已經摸清楚了他的路數,回回自己替公司辦了事,他都有一陣不會見自己,也都不讓自己回家,陶桃知道,宋蟬喧是擔心自己被盯上。不過陶桃從來不在乎這些,打從一開始走進宋家,他就明白自己不可能全身而退,隻要能幫到宋蟬喧,不讓自己成為宋蟬喧身邊無用的棄子,陶桃什麽都能做。陶桃回了興貿的房子沒多久,陳媽就把家裏陶桃的書和衣服都帶了過來。陶桃的東西不多,這幾年又經常兩頭住,於是宋蟬喧幫他準備的東西都有兩份,一邊一份,也省得他搬來搬去。興貿的房子宋蟬喧已經讓人收拾過了,雖然陶桃有一陣沒住,但這會兒住進去卻還像之前一樣幹幹淨淨。看著幹淨但是空蕩的房子,陶桃有些落寞。他歎了口氣,下樓去藥房買了點胃疼的藥,吞了藥便沉沉得睡了過去。陶桃醒來的時候是被疼醒的。他本來就胃疼,不吃早餐的話胃就更不舒服,又空腹喝了藥,沒睡一會兒就疼得直冒汗,攪得他渾身難受,這才起來點了份粥,就著送的醬黃瓜隨便吃了點。陶桃吃完沒多久就接到了亓予的電話,叫自己頂替他去做個兼職。亓予說得很是誠懇,陶桃差點就信了,不痛不癢得“嗯”著,倒也不說去還是不去。聽著陶桃沒什麽精神的聲音,亓予便猜到他胃疼又犯了。亓予“嘖”了一聲,歎了口氣,“又出任務去了?”陶桃也沒遮掩,輕輕應了聲,“不是因為這個,隻是吃了點涼的而已。”怕亓予再多問,陶桃便轉移了話題,“倒是你,什麽時候需要去做兼職了,叔叔阿姨知道嗎。”亓予向來沒什麽心眼,陶桃話鋒一轉他便也跟著轉了過去,回頭看了眼房間的門,又壓低聲音道,“可別提了,我媽下午有音樂會,非要帶我去聽,我不去吧他倆又得生氣,可是攝影部那邊早就安排好了,我這時候要是說不去,非得被師兄罵死。”“好桃子!你就替我去這一回!就去簽個到就行,不用你幹什麽事的!”聽著亓予叫自己“桃子”,陶桃嘴角抽了抽,有些犯惡心。“我下午有課,你找…….”陶桃本想說“你找別人”,可話還沒說出口他便趕緊吞了回去。陶桃是知道的,亓予和自己一樣,沒有別的朋友。亓予沒聽出來他的意思,又哭喪著臉求他,“好桃子!求你了!就這一次!我真的脫不開身,要不我就不叫你去了,叫別人吧我又不放心,你就答應我吧!晚上我請你吃大餐!”陶桃抬頭看了眼鍾,想了想下午的課會說些什麽內容,還是“嗯”了一聲,“把地址給我。”見陶桃肯去了,亓予當下便高興起來,衝著手機“mua”了一口,“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地址我發你微信了!你去了之後就跟領隊的師兄說你是替我來的就行!等我這邊結束了我去找你!”亓予說完便掛了電話,像是生怕陶桃反悔一樣。陶桃將手機從耳邊拿開,見上頭有一條亓予發來的定位,竟是半小時之前就發了過來,陶桃便知道亓予早就打定主意要讓自己替他去了。陶桃有些無奈得笑了下,去換了一身衣服,拿上挎包出了門。亓予是陶桃在10歲那年認識的朋友,也是陶桃這麽些年來唯一一個朋友。雖然陶桃是宋家的孩子這一點所有人都知道,但當時那些一擁而上要和陶桃打好關係的人隻是假裝喜歡陶桃而已,陶桃知道他們在背後怎麽議論自己,也知道他們笑臉之下藏著的陰暗氣息,所以就算媽媽一再告訴陶桃,必須和那些人成為好朋友,可陶桃從來不打算和那些人交好。陶桃始終記得那時候宋蟬喧偷偷把自己拉到房間裏,告訴自己不必勉強,要同和得來的人交朋友,於是陶桃便隻記住了他的話,忘記了媽媽的話。亓予雖然家境優渥,但他的父親是靠著嶽父嶽母家才有今天的地位,再加上亓予的父親為人正直,不與圈子裏的人同流合汙,以至於得罪了很多人,自然也就連帶著亓予也一樣不受歡迎。在那樣的環境中,陶桃和亓予很自然得便抱成一團,到今天也沒分開。陶桃到雜誌社門口時,那邊已經聚了一小堆人。陶桃看了眼亓予給自己發來的師兄的照片,認出了那個站在中間的男生,快步走了過去。“師兄好,我是替亓予來的,他今天有些不舒服。”站在中間的男生個子不高,戴著一副眼鏡,頭發也油膩得像是幾天沒洗一樣耷拉在腦袋上,這會兒又仰頭去看陶桃,氣勢上就輸了一大截。陶桃長得好看這一點在財大是人盡皆知,哪怕亓予的大學隔了兩個區,他們學校裏的人也曉得陶桃好看。雖然陶桃在學校裏向來都獨來獨往,又總有關於他的風言風語,可什麽詆毀和謠言都掩蓋不了他身上那股子生人勿進,高貴冷豔的氣息,女生見了陶桃自然是眼冒桃花,但男生見了陶桃大多數時候都沒什麽好臉色。戴眼鏡的師兄見周圍原本圍著他轉的姑娘都盯著陶桃看,心裏便不痛快起來,再一想到亓予也是個招桃花的主兒,心情更差,沒好氣得瞪了眼陶桃,梗著脖子讓自己看起來強勢一點,“怎麽現在才來,不誠信也不守時,你們這一屆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