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的心在那一刻柔軟得一塌糊塗。他眼角發紅,眼中閃過晶瑩的淚光。片刻後,江泠掀開被子的一角鑽了進去,緊緊將陶桃抱在懷裏。“不走。”“永遠都不走,永遠都陪你。”江泠到家的時候,宋蟬喧還在公司。總經理辦公室的門沒有關,鄭經理連敲了好幾下門宋蟬喧都沒應,他伸頭看著辦公室裏背對大門坐著的宋蟬喧,忍不住歎了口氣。也不知道他這是在陶桃那裏受了什麽刺激,一回來就陰沉著臉,怕是傷了心。鄭經理緊了緊手裏的文件,挺直腰杆走了進去,輕輕叫了一聲。“先生,您要的文件拿來了。”宋蟬喧這才回過神來。他轉動著座椅,麵向鄭經理,臉色還是很難看。“放這。”鄭經理忙把手裏的文件放在了桌上,又後退了兩步,卻還沒走。宋蟬喧抬眼看了看他,問道,“還有什麽事。”鄭經理絞著手欲言又止。宋蟬喧凝眉,不悅地道,“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鄭經理幹咽了兩下,低下頭去。“是劉小姐……她今天打了您很多次電話您都沒接,您去定西路的時候她打來了公司,說是待會兒來給您送宵夜。”宋蟬喧臉色驟變,眉頭皺得更緊了。“荒唐。她當這裏是什麽地方。”“別讓她進來,就說我不在。”鄭經理糾結著看向宋蟬喧,“可是……您這一陣子忙於競標的事冷落了劉小姐,恐怕……國泰那邊會有情緒。”“而且眼下正是需要國泰的時候……您看……”鄭經理的話還沒說完,宋蟬喧便煩躁地將手裏的文件扔了出去,惡狠狠地站了起來。“你是總經理還是我是?!現在我連拒絕一個人的權利都沒有了?!”“說了不見就是不見!給我滾出去!”宋蟬喧的火氣來得突然,鄭經理嚇了一跳,他不敢再說什麽,忙蹲下身收好文件,顫顫巍巍地放回桌上,慌忙退出了辦公室,關上了門。走回總裁辦,鄭經理還驚魂未定。他跟了宋蟬喧這麽多年,還從來沒見宋蟬喧發這麽大的脾氣,實在是惶恐。鄭經理想了想,還是覺得這種時候不能得罪國泰,便讓手底下的人去選了一條項鏈送到劉萊那裏,又客客氣氣地給劉萊打了個電話,當然是以宋蟬喧的名義,這才算唬弄過去。解決完劉萊,鄭經理隔著走道看向透明辦公室裏正雙手扶著桌子的宋蟬喧,有些於心不忍。其實說到底,這宋家如何,宋氏如何,和宋蟬喧的關係也沒有那麽大。哪怕宋卿現在是在療養院裏,可這宋氏真正的掌權人還是她,宋蟬喧手裏的股份連第四股東都算不得,那些股份還不是宋卿給的,是宋蟬喧這麽多年一點一點收的,說白了,他跟這棟大樓裏的人一樣,都是宋氏宏偉藍圖中的一塊紅磚,隻不過他這塊磚要更結實一點罷了。想到宋蟬喧正麵臨的重重困境,鄭經理忍不住長歎了口氣。這人生,不管是誰的,都沒有輕鬆容易一說。房間裏靜得可怕,宋蟬喧甚至能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那是壓抑的怒火。哪怕此刻閉著眼,宋蟬喧還是會看到陶桃一動不動被江泠抱著的樣子。他竟然那樣聽話那樣乖巧,像一隻受傷的兔子。可他對自己卻厲聲厲色,就好像自己會扒了他的皮一樣。宋蟬喧討厭這樣的認知,在陶桃那裏感受到的挫敗比在江泠那裏感受到的要更加讓他痛苦。宋蟬喧覺得腦中胸中都亂成一團,他不知道事情怎麽就變成了今天的樣子。原以為江泠會因為恒盛與曝光的事與陶桃生了嫌隙,在知道江泠並沒有反對劇組的澄清聲明時,宋蟬喧甚至覺得自己已經抓住了陶桃的一隻手。可他沒有料到,那隻手又被江泠拉了回去。宋蟬喧疲憊地扶住座椅坐了下來,這一樁樁事幾乎要抽幹他的血,他甚至覺得自己可能無法活著走出這棟大樓。劉萊闖進總裁辦時,宋蟬喧正因為一通電話而忙於查閱關於江家的信息。劉萊剛進大樓鄭經理就收到了信息,隻不過樓下的人不敢阻攔劉萊,劉萊便直接闖到了總裁辦。鄭經理不敢放她進來,趁宋蟬喧還沒發現,他趕緊把劉萊堵在了總裁辦門口。“劉小姐,您怎麽來了,先生這會兒正跟人在餐廳談事呢。”劉萊冷眼看著鄭經理虛偽的笑,冷哼出聲,從包裏將裝著項鏈的絲絨盒丟給鄭經理,“用這種手段哄了多少小姑娘?我可不吃這一套。”“我有事要見他。”鄭經理尷尬地將項鏈收到身後,保持著得體的笑,“先生真的不在。”劉萊白了他一眼,“是我自己走進去,還是我揍你一頓再進去,你自己選擇。”劉萊的話讓鄭經理後背一涼,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