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承安根本不養在我身邊,他再好侯爺也不會記到我頭上啊。」想到兒子滿月後就被抱走了,她隻能每月見兩次,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可以一起說說話,平常隻有在榮壽 堂匆匆看一會兒,秦氏的眼淚又湧了上來。若不是侯爺的確將兒子養得招人疼,她都難以想象這麽多年自己得如何熬。


    太夫人看她哭哭啼 啼地就來氣,「承安不在你身邊,那你不會想辦法讓他到你那邊住段日子?如此承安有個頭疼腦熱的,侯爺知道後不就得去你那邊瞧瞧了?」若不是兩個姨娘膽小早 就被兒子嚇破了膽子,丫鬟們近不得兒子的身,整個侯府隻有秦氏憑借兒子還有幾分翻身的可能,她才不會費心提點她!


    秦氏茫然地放下 手,望著太夫人,本想問到底是什麽辦法的,對上太夫人不滿的眼神,她訕訕地閉了嘴,心思卻轉了起來。讓兒子去惟芳園住?以前還真有過兩次,都是兒子生病想 她,侯爺便命人把兒子送了過來。這兩年兒子越來越懂事了,就算病了也不會找她,不過,如果她跟兒子說她的苦衷,兒子肯定會配合她吧?


    仿佛雲破日出,秦氏的心瞬間明朗起來,感激地扶著太夫人去了外間。


    小輩們已經都在外麵等著了。


    趙沂坐在阿桔身邊小聲打聽兄長是什麽時候走的,對麵趙清趙涵在討論一段文章,趙允廷早就上朝去了,並不在。見太夫人出來了,阿桔忙領著趙沂站了起來,笑著朝太夫人問安,趙沂比她多了一句,因為她還要朝嫡母秦氏見禮。


    太夫人點點頭,在矮榻上落座,身邊丫鬟有條不紊地送手爐端茶水。太夫人喝了一口熱茶,然後捧著手爐,目光就落到了阿桔身上,「承遠幾時走的?」


    阿桔起身,把送趙沉出發時的事都說了。


    太夫人便對趙清趙涵道:「看見了沒?你們大哥這個前程也不是好賺的。你們倆在家讀書就行了,風吹不著雨打不著,你們大哥卻得披著星星出發,大半夜的去吹冷風,恐怕這一路都得這樣,所以你們要惜福,早點考個功名出來。」


    趙清起身,鄭重回道:「祖母訓誡的是,孫兒一定刻苦讀書,不負父親先生栽培祖母厚望。」


    趙涵也說了同樣的話。


    趙清雖然是庶孫,勝在容貌肖父,生的也是溫文爾雅,又是她身邊丫鬟生的,太夫人對他雖沒有對趙涵好,也不曾給過冷臉,笑眯眯讓兩人坐下了。


    秦 氏欣慰地看著兒子,想到太夫人對她的提點,她也想回報太夫人,便對阿桔道:「承遠媳婦,承遠走了,你祖母掛念地很,我看你這幾個月就在這邊用飯吧,你祖母 見了你就相當於見到承遠了,心中自然寬慰。要是你擔心你義母孤單,就把她也請過來,咱們人多也熱鬧是不是?話說回來,容夫人把承遠照顧地這麽好,我早就想 當麵謝她了。」順便看看到底是什麽狐媚子模樣!


    太夫人去端茶的手頓了頓,眉頭微攏,卻也沒有說什麽,而是看向了長孫媳婦,想聽聽她怎麽答。


    阿 桔笑容溫婉,望著太夫人道:「能讓祖母寬慰,我當然願意留下來侍奉祖母。隻是義母那邊我不敢擅自做主,還得回去問問義母的意思。」說著有些尷尬地低下頭, 小聲解釋:「義母跟我一樣都是村裏出身,我當初進府也是不太敢過來的,怕哪裏做得不好唐突祖母,後來才知道祖母是和善人,漸漸就不怕了,義母她,大概比我 還緊張吧……」


    太夫人盯著阿桔,見她提及寧氏出身鄉下時神情不似作偽,心中已是了然,寧氏跟長孫定時怕阿桔沒有城府說漏嘴,連她也一起瞞了。


    那邊小丫鬟已經開始擺飯了,太夫人朝阿桔擺擺手,笑道:「別聽你母親的,祖母這邊有你弟弟妹妹們陪,不少你一個,到是你義母孤零零的確實可憐,你還是陪她去吧。」


    笑話,長孫離開之前特意找過她,請她幫忙照看媳婦,太夫人現在正希望跟長孫處好關係呢,怎麽可能在他走後為難他媳婦?寧氏那邊她隻是背後出主意,秦氏真成功了長孫也隻會怪秦氏欺負他娘,跟她半點關係也無。


    太夫人已經打定主意了,在長孫沒有厭棄村姑媳婦之前,她不會再擅自出手的,況且這個長孫媳婦唯唯諾諾的好拿捏,又沒有惹到她,除了看不起她的出身跟一身小家子氣,她還真沒有拚著得罪長孫也要對付她的理由。


    這樣想著,太夫人瞥了秦氏一眼,警告她別再自作聰明。想看寧氏什麽模樣自己想辦法,別推到她身上。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寧氏,請寧氏過來用飯,她怕自己會氣死。


    秦氏不明白為何太夫人前後變化這麽大,好在今早她已經得了妙計,因此沒有太過失望。


    阿桔倒是很意外太夫人竟然沒有留她,轉念一想又釋然。太夫人大概隻是想留趙沉在這邊吧,之前她不過是順帶的,如今趙沉不在,她也不是多招人喜歡的人,人家留她做什麽?


    露出一個略顯失望的表情,阿桔起身告辭。


    飯後,趙清趙涵兩兄弟一起前往博聞堂,那是兄弟倆讀書的地方。


    「承安!」秦氏小跑著追了上來,等兄弟二人頓足回首,她也停住腳步,一邊喘氣一邊招手示意趙涵來她這邊,「娘有話跟你說。」


    趙涵臉色變了變,父親並不喜歡私底下他跟母親多接觸的。


    趙清拍了拍他肩膀:「二哥先走了,還有兩刻鍾開講,別遲到。」


    趙涵道謝,等趙清拐了彎,他才朝秦氏走去,「母親找我何事?」


    秦氏掃了一圈,抓住兒子手腕就往一側雖然幹枯卻茂盛的花樹從裏走,腳步飛快。


    她這副樣子分明是有悄悄話要說,趙涵覺得不妥,反手拽住秦氏,又掙脫她手,退後幾步道:「母親到底有什麽話,在這裏說便可。」偷偷摸摸的被人瞧見了,傳到父親耳裏,沒事也變成了有事。


    他 一本正經,皺眉的模樣像極了趙允廷,秦氏眼睛一酸,眼淚就落了下來,躲在樹後道:「涵兒,你父親跟我生氣了,他說以後再也不想見我,涵兒你幫娘出出主意, 讓你父親別再怪我了好不好?娘各種辦法都用過了,都不管用,實在沒辦法才來找你的啊。涵兒,你外祖父遠在天邊,如今京城裏娘就你一個血親,娘隻能求你了 啊……」


    她傷心落淚,又喊自己的小名,趙涵心裏不是滋味兒,摸出帕子遞過去讓母親擦淚,聲音也軟了下去,「母親,父親做什麽都有他的理由,母親與其求我,不如仔細想想到底哪裏做錯了,隻要你真心悔改,父親他,未必不會回心轉意。」


    他 太了解父親,自從新皇登基國公府敗了父親再也不去母親那邊,他就清楚,父親對母親一直都沒有動過心,不過是形勢逼人而已,甚至如果不是外祖父依然手握重 兵,母親是否能夠留在侯府當侯夫人都不一定。趙涵也了解母親,知道她是認死理的人,不會聽他的勸老老實實地當個有名無實的侯夫人,隻好給她一點希望。人孰 無過,或許,等到母親真的悔改那一日,父親也會心軟?


    無論如何,母親想要求得父親原諒,這條路隻能她自己走,他幫忙,隻會更惹父親反感。


    秦氏期待的根本不是這種回答。


    她以為兒子會問她他能有什麽辦法,然後她再把勸他裝病的計劃和盤托出,哪想兒子如此冷淡?


    緊張地抓住趙涵的手,秦氏紅著眼圈道:「涵兒,娘真的悔改了,隻是你父親不肯給我機會說話,涵兒,娘有個辦法可以讓你父親去我那裏,那樣我就有機會跟他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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