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d3 精靈旅行篇 上
在地下城尋求邂逅是否搞錯了什麽(期待在地下城邂逅有錯嗎) 作者:大森藤野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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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溫暖的冬天
「我已經受夠了啊!」
那精靈在自己的寬廣房間中,大叫著。
「裏、裏維莉亞大人,這樣大叫會被王責罵的。」
「為什麽我連在自己房間想怎麽叫都不行!不論幾次我都會這麽說,愛娜!我已經受夠這樣鳥籠般的生活了!」
像在跳舞一樣甩動如寶石般翠綠色的長發,真的更勝女神的美貌,現在正盡情的扭曲著,就像鬧別扭的小孩一樣大吵大鬧著。但即使那樣大吵大鬧也能看得出很有教養則是因為跟她的身世緣故。
裏維莉亞.利歐斯.阿爾弗,如同意味著妖精始祖的阿爾弗所示,是身分尊貴王族精靈的公主。
這裏是阿爾弗的王森。與大陸遙遠的西方相連的零峰阿爾弗山脈並稱為精靈的聖地,也是精靈的村子。高聳於森林中心地巨大的聖王樹下,向外擴散的群樹城邑就是妖精的幻想鄉。
在那之中以白聖石建築而成的王城,於聖王樹根下悠然的聳立著,裏維莉亞公主的房間位於高處。
「那個口吻你聽到了嗎!要我『再更懂事』?我又不是父親的人偶!」
「裏維莉亞大人,請您,請您息怒啊!」
裏維莉亞會這麽憤怒是前幾分鍾前的事情。親生父親,也就是名副其實位臨於精靈一族頂點的拉法爾國王,叫她來了王座前,譴責她的行為舉止不符公主這身分。其中訓斥的內容就是指她對於外麵的世界感興趣這件事。
從出入村莊負責王族的行商那,偷偷購買著外界的商品這件事曝光了。
「『外麵的世界很汙穢』?『蠻族們囂張跋扈的邊境之地』?從未出過森林的父親憑什麽這麽說!」
裏維莉亞就是俗稱的『野ㄚ頭公主』。比起在房間裏詠讀詩集,更喜歡拿著弓箭去狩獵。比起向聖王樹奉獻上禱告,更期望與從外麵來參拜的同胞們做交流。可以說她會這樣,因為被強迫要有王族行為舉止的反彈。
裏維莉亞一直過著受拘束的生活。
身為王族的禮節還好。她想著是出生於高貴的身分所需的義務,也打算理解。但對於同胞們過度的謙卑態度她有些無法忍受,更重要的是對於父王強加於她身上的牢籠生活,感到相當的不滿。
能說是超越下界的居民的父親的存在,『眾神』不停降臨的現在,王族現在可以說的上是執行著義務的實質形式上的象徵。與這世界相比也隻是重疊在其中相當微不足道的共同體存在,這到底能夠做什麽。
——迎接『神時代』的現在,為什麽我們還要固守在這森林的深處呢?
裏維莉亞隱藏在胸口中名為衝動的疑問,正日複一日的增長。
「不知道的東西就用無趣一言概之,那才是父親所厭惡的愚昧無知不是嗎……!」
最重要的是對她如同寶物的下界的世界地圖,將其撕破扔掉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泛淚的裏維莉亞瞳眸眼前,在廣闊床上散落的是她拿回來的地圖殘骸。
生於這世上的第七十一年。這個時候,終於公主的忍耐到達了極限。
「我要離開這村莊,愛娜!」
「哎,哎哎哎哎哎~~~~!?」
僅有一人為她心腹的隨從,精靈的愛娜發出了悲鳴。
在這天,於精靈的村莊——不,是給全世界的精靈激烈震撼,驚天動地的大事注定就這麽發生了。
「精靈的公主大人,那肯定是在深閨中的公主,且文靜動人,稍微惡作劇就會臉紅的天真,超級可愛的吧……」
就在某位精靈的公主下定決心的同一時間。
在遙遠彼方的酒吧裏,洛基用著想入非非的表情說著。
「所以呢,就決定是精靈了!」
「你在說什麽所以呢,我是無法理解……總之就是下一位團員要精靈對吧,洛基?」
麵對將喝乾的酒杯氣勢十足的拍到桌上的洛基,芬恩淺嚐著蜂蜜酒詢問著。
現在芬恩他們所在的位置於大陸中部,名為『卡魯嗚那』的宿場町。如同其名般無數的住宿場所連接在一塊,排列成細長的縱城鎮。
兩人離開相遇的『普雷布裏卡之村』,正好已經度過了十天的旅程。現在順路來到了這宿場町的酒吧,正打算喝杯酒。
「沒錯!說是精靈也不要普通的精靈!目標是妖精之中最為高貴中的高貴的皇族精靈!」
「洛基……皇族沒那麽簡單找到,再說了也不是會在人類村莊走動出現的存在……」
「從這個城鎮的話可以去皇族精靈的村鎮對吧?我有問出有到森林附近的觀光馬車!」
「還奇怪你怎麽最近總與商人聊天,原來就是為了這個……」
朝著完全傻眼苦笑著的芬恩,露出『唔呼呼』的下流笑聲的洛基。
芬恩的主神似乎早已經鎖定了下一位想拉入團的團員。
「並沒有想對你的興趣說些什麽……不過皇族還是放棄比較好。」
「我才不要啊!我要去皇族精靈的森林!去得到非常美麗,還會對我說『洛基大人』的超級公主啊!」
「精靈的公主就算搞錯,也不會說那種事的,洛基……」
對著趴在桌上手揮來揮去的洛基,僅一位的眷族夾雜著歎氣這麽說著。那是在這趟旅途中熟知她是怎樣的一位神明的歎息。在客人喧鬧的夜間酒吧中引人注目中,芬恩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商人與馬車,開口了。
「雖說精靈以怪脾氣難對付聞名,但精靈皇族更是在意尊嚴。」
芬恩所說的,是為了給在天界生活的神說明她所不熟悉的部分,也就是於下界關於皇族精靈的『文化』。
由於神明們的降臨促使其他種族的交流頻繁的這個『神時代』,至今依然於森林深處的一部分精靈中,皇族精靈的村落可以說是最為封閉的存在。在那樹幹下的還是神授主義。有著高歌自己的美麗外貌,鄙視其他種族的醜惡下賤的態度。
徹底的排除其他種族進入廣大的王族森林之中,允許通行的就隻有一小部分從『古代』開始有所來往的行商。若擅自靠近皇族的『魔法』就會飛過來。即使是眾神也不例外。
「不過芬恩,那部也就表示皇族精靈沒有接受眾神的『恩惠』不是嗎?雖然有點暴力,但強大的『眷族』行使武力,強硬進入也是……」
「沒有其他種族比精靈有還要強的同族意識,如果做出什麽輕率舉動,或許會發展成『國際問題』。雖然在這個時代用這種說法,很可笑……但這絕不是玩笑話。」
完全不允許入侵者這點,從沒有『眷族』的雙方戰力觀點來看,雖說能很容易攻陷進去,但若是皇族精靈的村子發生什麽事情,想必世界上所有的精靈都不會坐視不管吧。
比起其他的種族,毫不誇張的可以說會蜂擁而至,演變成就算追到世界盡頭也會將始作俑者製裁的世紀大事件吧。不管在怎麽強大的國家、眷族,也絕不會對阿爾弗的王森動手的原因就在這裏。換句話說,對精靈來說皇族精靈就是那樣被無比崇拜的對象。
喜歡娛樂,無半點尊嚴可言——徹底破壞在神降臨之前人類所擁有的信仰和價值觀——的真正的眾神,根本無法可比。
「況且對於精靈加入這件事來說……我本身就不太讚成呢。」
「嗯,怎麽?芬恩不習慣與精靈相處嗎?」
「與其說不習慣,倒不如說是對方的反應。小人族很容易被其他種族看輕,該說其中屬精靈最令人受不了嗎……不過我想也不是全部的精靈都那樣……但總而言之,我能想像被對方於我頭上輕哼鼻的景象啊。」
那對芬恩來說是體驗過好幾次。
精靈說著『真矮小呢』,汙辱著小人族。
「將小人族當作最初的眷族這件事,肯定你也會被看不起喔,洛基。」
想改變世俗對小人族看法的芬恩,也沒有對精靈這種族有所偏見與厭惡。隻是凡事都有其『順序』。至少勸誘精靈這點來講,在稍微增加新夥伴後也不遲。
讓聰明又狡猾的芬恩來說,如果有小人族以外的種族夥伴,精靈也比較容易放下難以割舍的自尊心,比較容易入團吧。畢竟有罕見的魔法種族也是很大的幫助,但在這情況下,並不是一定要。因此芬恩毫不隱藏自身的考量說給了洛基知道。
「原來如此啊~」
「能夠理解了嗎?」
「那麽就出發去皇族精靈村子吧!」
「你有聽見我說的嗎……」
滿臉笑容的將話大搖大擺的繞回去的洛基。應該說是對於美女.美少女私毫不動搖的信念。看著那嘴邊沾滿麥酒氣泡的笑容,芬恩是知道無法動搖主神的決定。
再一次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
「我知道了……明天一早,就離開這往『阿爾弗的王森前進吧』。就算無法成功勸誘想要的對象,可別抱怨喔?」
「呀呼!最喜歡芬恩啦!小人族真是太好說話啦嘻嘻嘻!」
「說出真心話了喔,洛基。」
苦笑著指出,洛基「啊,說笑的說笑的啊」圓場著。
就這樣,芬恩和洛基決定朝著『阿爾弗的王森』出發。
太陽西沉,夜晚來臨之時,『阿爾弗的王森』會呈現夢幻般的風景。
從枝葉隙縫中飄然灑落的月光,在聖樹樹枝與枝幹的反射下,將森林化為有如妖精的翅膀在飛舞般的青白色光芒的森林。
「愛娜……你真的要跟著我走嗎?」
在這綠意盎然的森林之中,躲避別人的耳目,從馬舍出來的裏維莉亞牽著手中的韁繩。跟著她走出來的是在皇族的村子中,也僅隻有飼養一頭已被馴服的獨角獸。
邊哄著頭湊過來的聖獸,裏維莉亞邊向身旁牽著白馬跟隨的侍從詢問。
「是的,裏維莉亞大人。我要與你同行。」
略輸裏維莉亞容顏幾分,但也已十分漂亮的精靈美女點著頭,讓頭上綁的綠色發絲跟著搖晃。與生俱來的穩重與溫柔,隨著她微笑滲透出來。
她的名字是愛娜.藤蘿。雖沒被允許用始祖之名,但也是與裏維莉亞同樣繼承祖先血脈的旁係,是與裏維莉亞專屬的侍從。打從出生就一直與裏維莉亞在一起的姊妹淘。
在裏維莉亞決意要出村子的三天後晚上。不停勸說野ㄚ頭公主的愛娜,知道了主人的堅定意誌,說了也要一起離開村子。
「我是父母已過世的孤獨終身之人。就算出了村子,也沒有什麽遺憾。」
「可是……」
「再說了,裏維莉亞大人,如果沒我照理你的生活,你肯定什麽都不會吧……」
「多少還行好嗎。別把我當笨蛋。」
雖說兩人相同年紀,但有時愛娜會浮現照顧總愛添麻煩妹妹的姐姐表情。裏維莉亞每次對此都會嘟嘴抗議,但比起尊敬皇族的侍從,她更喜歡現在的愛娜。就像同年紀的少女,相互笑著打鬧的小時候那樣。
利用隻有皇族才知道的秘密通道,出來到了王都的郊區。邊眺望著被微微發光的聖王樹照耀的王都,裏維莉亞用著現在還來得及的眼神看向愛娜時——
「『總有一天要一起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小時候的約定,我還記得。」
「愛娜……」
「我發誓忠誠的確實是偉大的皇族……但我的這份心真正願意奉獻的是裏維莉亞,你而已。」
裏維莉亞出生至今,從未品嚐過這麽開心的感情。
對在鳥籠中的生活,抱持著不滿的自己來說,有什麽是值得她自豪的話,她能挺起胸膛說,那就是這位知己的存在。對著臉頰微紅朝著自己笑的愛娜,裏維莉亞也用笑容回應了回去。
「我知道了。我們走吧!」
騎上獨角獸與白馬,裏維莉亞她們背向一直生活到現在的妖精的皇宮。
兩人並排著,駕馬奔馳出青白色光芒的夜之森林。
「可不能和其他的精靈碰到麵。道路雖會崎嶇不平,但就走那邊吧!」
「好的!」
遠勝於一國的王都規模的寬廣地『阿爾弗的王森』,稱呼為樹海也相當符合的地方,但對於出來狩獵好幾次的裏維莉亞來說,與『庭院』是一個樣。即使是夜晚的森林也一樣。經過馴服的獨角獸也沒被木根給絆倒,有如飛舞般奔馳而去。避開專屬約聘的商人與士兵們所走的正規路線,朝著大森林的北方而去。
經常陪伴她這般遠出狩獵的愛娜,也很熟練的騎著白馬,跟隨在她身邊。
(自然是有弓箭,而法杖也帶出來了。應該不用擔心怪物這類的存在……)
令人歎息的事,即使是精靈的聖地『阿爾弗的王森』也依然有怪物棲息著。裏維莉亞所騎乘的獨角獸有吊著短弓與王族專用的『魔法』的法杖。
該說是否是防備怪物的話,其實這裝備是為了出了森林後,自我防備用的武器。
在這個森林的外麵,除了山賊也有行為輕率的【眾神眷族】在。外麵的世界並不光隻有美好,裏維莉亞非常清楚。她並非是什麽都不懂的深閨公主。
(不如說問題在於能否逃出『阿爾弗的王森』。雖說有記得偷看到的森林地圖,但實際上從這麽未遠離過村子……)
高度輕易超過50公尺的樹叢。纏繞著寂靜的冷冽的泉水。未曾看過的景色漸漸出現在眼前。接下來的路程對裏維莉亞來說也是『未知』。
不安以及恐懼,和對『未知』的期待與興奮,心髒的跳動越來越厲害。握著韁繩的兩手不自覺的用力抓緊之時——遙遠的後方,傳來了鳥一起飛起來的騷動聲。
「被發現了嗎……!」
公主的逃脫搞的眾所皆知了。她早知道那會是將王城整個翻過來的大騷動。然後當即數匹馬蹄聲就傳了過來。
隻要找到了獨角馬的足跡,就會立刻被追上來。裏維莉亞大叫著。
「加速囉,愛娜!」
「好、好的!」
加快一層的速度,裏維莉亞她們穿過了夜晚的森林。
「嗚喔喔,終於來到皇族精靈的森林了!等著我吧,可愛的精靈呀!」
從宿場町持續搭乘馬車,到了附近的城鎮再步行走半天。大約花了三天時間的路程,芬恩和洛基來到了『阿爾弗的王森』的麵前。
在視線前方,敞開入口的大森林麵前,從現在的平原看過去,完全無法看清全貌。於突然興奮起來的洛基身旁,拿著新買的長槍的芬恩,發出了困擾的聲音。
「嗯……不過接下來該怎麽辦呢。隨便侵入的話,不用想也知道會被精靈抓住呢。」
「我說芬恩,明明自稱腦袋很聰明的小人族,卻一個作戰計畫都沒想嗎!」
「我是想讓你理解這是怎樣都沒辦法的狀況,期待你會放棄呀,洛基。」
可以說和洛基說著早已習慣的對話,邊附加說明「還有我從未這樣自稱過好嗎。」
「似乎很普通的在正麵有著巨大森林的入口……不過有看門的呢。」
「是啊,是精靈的守衛。隻給同族,或是有許可的人通過。即使我們通過入口,前方也會在樹海中迷路,據說沒有領路人是無法抵達村落的。」
在有段距離的森林入口前,穿著獵人服裝的複數精靈宛如衛兵般排著陣列。雖然已獲得『恩惠』的芬恩是不會輸,但該避免不必要的衝突。隻是即使從別的方向入侵森林裏麵,到頭來也無法到達村落。
老實說,完全不想與皇族精靈發生衝突的芬恩,讓洛基看到了『阿爾弗的王森』後,就覺得可以準備離開了,但——
「芬恩……那邊。」
「嗯……?精靈們……?」
朝著突然變成認真的表情,指著某方向的洛基的方向看過去,位於入口的守衛突然騷動了起來。好像發生了什麽緊急情況,從這邊也能看的出來狀況下,守衛們竟然全都往森林裏進入了。
「……好像發生了些什麽事呢。」
看著那情況,洛基臉上露出了燦爛的邪笑。
「我說芬恩……跟著那守衛後麵去的話,說不定會碰到什麽有趣的事喔?那肯定是與住在森林中的皇族精靈有關的,不會錯呢。」
「……真的是,和你一塊就閑不下來呢。」
向著微笑地洛基,芬恩邊歎氣邊夾帶著嘲諷,露出了無力的笑容。
與如魚得水般「好耶,我們走吧!」充滿活力的洛基,芬恩開始跟蹤起了精靈的守衛。
「裏維莉亞大人!還請回來,您曉得您現在是在作什麽嗎!」
已經追迫到肉眼可見的一群精靈之中,騎士長吶喊著。
對此回應騎士長的,是裏維莉亞加速著獨角獸馬蹄的聲音而已。
「唔……開始詠唱魔法!用風的『魔法』!瞄準馬!」
在騎士長的指示下,騎乘著馬的精靈們開始了詠唱咒文。
那是唯有魔法種族才擁有的先天係的『魔法』——的部分。經過反覆的修行與儀式,從『古代』流傳下來係統化的長文詠唱,由精靈開始的魔法種族,才可以無『恩惠』,使用魔法。
其中『阿爾弗的王森』的精靈騎士們的戰鬥型態是『馬上詠唱』。(這邊的『馬上』不是立刻,是騎著馬的意思。)
包含追蹤與回避等行動都交給馬兒,自己反覆使用『魔法』的炮彈攻擊。即使不是熟練的魔導士,也能同時使用類似的『並行詠唱』的戰術。
「【回應契約吧,森羅的風喔。遵從我等的命令,掃除敵人吧】!」
「……【回應契約吧,大地的紅焰喔。遵從我等的命令,揮舞爆裂吧】!」
隨著後方同時開始詠唱的騎士們,裏維莉亞也拿出魔杖,開始吟唱咒文。
彼此都必須要吟唱十二小節以上的咒文詠唱文。但皇族中有著一流才能,狩獵過好幾回而早已學會馬上詠唱的公主相比,雖然慢了一步詠唱,也依舊比騎士們還要快完成詠唱,完成了『魔法』。
「【急速風暴】!」
「 【燃燒爆破】!」
騎士們所選的是害怕傷到公主而用的風的魔法,相對於裏維莉亞所用的是火的魔法。穿過樹枝間的縫隙而逼近的幾道風魔法,全都由炎壁的熱波給彈開。
但——
「呀啊啊啊啊啊!?」
「愛娜!?」
雖然阻礙了直擊,但瘋狂旋舞的風,擦到了愛娜所騎的白馬的腳。
帶著驚人衝力倒地,她的身體就這麽被拋飛到地麵上。
而被抓到這空檔,裏維莉亞所騎的獨角獸也被一根箭矢給射中。
「咕嗚!?」
聖獸發出尖銳叫聲的同時,裏維莉亞也被樹木給撞到了。忍耐激烈的疼痛,抬起頭來一看,騎士們已經將附近包圍了起來。
「身為隨從,竟膽敢拐騙裏維莉亞大人……不懂得羞恥嗎!」
「嗚啊!?」
「住手!?」
憤怒發狂的騎士的其中一人,走到了愛娜的身旁,毫不留情的用槍柄毆打。
將被打倒在地的朋友半抱在懷中庇護,用銳利的眼神抬頭看向騎士們。
「要出村子是我自己的意思!為什麽要對愛娜出手!」
「就是因為這個人做內應,您才得以從王城中逃出來的,可有說錯?」
無法反駁。的確有了愛娜的幫忙,才不被任何人懷疑的到達馬廄是事實。但並不表示裏維莉亞就會看她受折磨。
邊反抗著,裏維莉亞的視線飛快地掃過周圍。獨角獸被箭矢射中,白馬的前腳也斷了。已經沒有能逃跑的手段。
「我們不會傷害您半分。但這個人會帶回村子,處以極刑。」
「什麽……!?」
「稍微粗魯些也不要緊……王是這麽囑咐的。」
——『有嚴懲的需要』。失去言語的裏維莉亞,彷佛聽到了不在此處的親生父親的國王的聲音,緊握起了手。同時,懷中她也看見了懷中愛娜整個臉色泛青。
「這就是讓您清醒過來的良藥。還請丟棄對於汙穢外界的無聊憧憬。」
用平穩的聲音,淡漠宣告的騎士長,有著眉清目秀的相貌,卻有如人偶般說著話。
是啊,這個毫無情感的眼神。和平時一樣。和把自己關在籠子裏的精靈同樣的眼神。
不讓其碰觸到『未知』,不讓其曉得『未知』,更不讓其『冒險』,就像是植物一樣的漫不經虛度時光著——。
日複一日,平時所感受到的不滿、厭惡感、憤怒,於裏維莉亞的內心中攪得亂七八糟。
「裏維莉亞大人,沒關係的,請別管我……」
「——我啊!」
遮蔽掉戰勝恐懼,剛強的出聲說話的愛娜聲音,裏維莉亞咆嘯著。
「我最討厭你們了!最討厭執著於習慣,過著無意義什麽都沒變化的每一天,不追求未來的你們!」
這份憤怒,這份想出村子的渴望,或許隻是不知人情世故的公主的任性。或許是給其他人添麻煩的行為。
但裏維莉亞無法忍耐了。無法忍耐沒有感動、沒有刻骨銘心的經曆,如同植物等待著枯萎時刻到來的一生。
被關在籠子裏,無法翱翔於天際的妖精生涯——到底有什麽價值?
「我最討厭——那個村子了!」
眼角泛著淚,將潛藏在內心之中的想法吐露出來。
「……裏維莉亞大人發瘋了。你們上前帶走她。那邊的隨從則抓起來。」
壯年的騎士長依舊用著冰冷的眼神,下達著命令。
聽聞公主逃脫而趕過來的精靈們將包圍縮小,在那邊即將伸手過來的光景之前,裏維莉亞與抱在懷中愛娜一起閉上了雙眼——。
「——真受不了。」
就在那時。
銳利的破風聲,毆打鎧甲的聲響,以及精靈們發出了悲鳴響徹雲霄。
「皇族精靈的政治之類的,就算搞錯,我也不想有所關聯啊。」
張開眼睛的裏維莉亞,大吃一驚。
因為自己的眼前出現了明明是位小孩卻使著槍,用著那長槍,將精靈們打飛了出去。
「為,為什麽這裏會有小人族!?」
「我是跟著那邊顧著大門的守衛來的。總之,我向我擅自闖進森林這件事道歉。」
不同於動搖而怒吼的騎士長,小人族的少年宛如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樣,用著冷靜的聲音回應著。
怒瞪著慌張的大門守衛的騎士長,重新凝視著眼前的小人族。
對下等種族擅自入侵汙染神聖的森林而感到憤怒的精靈們,露出了戰意。
「解決掉他!」
「果然變成這樣了嗎……」
精靈們拔出來的劍,與長槍瞬間劍戟交錯碰撞。
交戰掀起激烈的火花中,裏維莉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僅隻是與多數的騎士為對手,還能反擊打倒騎士的小人族,無疑的是位強者。
「你,你為什麽要幫助我們!」
「這問題該去問她。很不巧的,我沒有說明的空閑。」
看了一眼忍不住出口詢問的裏維莉亞,回應了一句的小人族——芬恩,他繼續與襲擊過來的精靈們戰鬥著。隨著裏維莉亞呢喃著「她?」這句話,附近傳來了踩著草地的腳步聲。
「還真是的在最好的時機碰到麵了呢~」
朝著背後望過去,站在那的是毫不隱藏輕佻笑容,有著朱紅色頭發的女性。
——女神!
向著直覺感受到了那份『神威』,露出吃驚表情的裏維莉亞,這一尊神凝視著她。
「對於生活感到不滿,而逃出了村子……我說的沒錯吧?野ㄚ頭公主大人?」
「……!?」
「而現在,你對於自身的無力感到非常的後悔。」
聽見了剛剛裏維莉亞的咆嘯,光憑隻字片語就完全說中的女神。
眼前的神——洛基像是要提出惡魔的交易般,嘴角往上勾著。
「所以說呢……你要不要加入我的『眷族』啊?隻要加入,就能夠得救喔?」
「什麽……!?」
「不如說,你不加入我可會很傷腦筋呀。芬恩在怎麽強,寡也不敵眾啊。」
裏維莉亞和愛娜同時驚呼的另一方麵,就像洛基所說,芬恩正漸漸陷入劣勢之中。除了需要庇護洛基她們之外,還得撐過精靈們如雨般的魔法攻擊。不如說能夠獨自一人維持這個戰況,才叫人訝異。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希望你能說這是交涉呢~與我締結契約的話就能獲得力量,不被帶回村莊。不握住我這隻手可會後悔的喔~……而且你想保護你朋友不是嗎?」
麵對激動的裏維莉亞,洛基是輕描淡寫的回答著,並在最後的那句話露出了含有深意的笑容。受傷的愛娜,在裏維莉亞懷中顫抖著。
映照在裏維莉亞眼中,洛基就像『惡魔』。
淡薄微眯的朱紅色瞳眸,上揚著嘴角的口唇,伸在眼前的右手。那根本不是所謂的女神。童話故事中出現的『惡魔的契約』,肯定就像這樣子吧。
陷入了屈辱的漩渦,因憤慨臉頰像是燃燒起來一樣。長年所學習過來的行為與禮儀都忘卻,僅隻是咬牙忍耐著。
「——當然會帶你看看外麵的世界喔。」
同時,想要反抗這衝動的裏維莉亞,其右手在這時失去了忍耐。
「我,讓我來成為你的眷族!所以還請別讓裏維莉亞大人她……!」
「不要,愛娜!」
壓住製止了想探出身子的愛娜,裏維莉亞大喝一聲。
「決定要出村子的,是我的意誌!我的決斷!」
不能將朋友推出去。也不能交給其他人來。
必須與才剛相遇,來曆不明的神明締結契約。雖知道這到底是多麽危險的事。但裏維莉亞她更害怕在這裏,自身的願望被輾碎。
看向張大著雙眼的愛娜,用著自己的意誌宣告著——渴望著『還未曾看過的世界』。
「這是,我的旅途!」
接著抓住洛基的手,很有氣勢的站起身。
「我成為你的眷族!相反的你得和我約定,絕對不準向愛娜出手!」
「……好,我知道了。」
微張著朱紅色的瞳眸的洛基,很愉快的嘴角上揚著。
「你,叫什麽名字?」
「裏維莉亞!裏維莉亞.利歐斯.阿爾弗!」
聽到了那高貴名字的洛基,立刻開始刻劃『恩惠』的準備。
在其他地方摀著自己嘴巴的愛娜眼前,裏維莉亞脫去了上衣,曝露了身為皇族的肌膚。從女神所流出低落的神血正在於她美麗光華的背,產生著波紋。
「還沒好嗎!?」
「就說別催了,就快好了!」
右手拿著皇族的法杖,左手則拿著衣服遮住胸口。
自己的背上,神的手指正劃過飛舞著。不是女性該有的模樣,以及恥辱而著急著的裏維莉亞,也依舊直直看著不停與同胞戰鬥的芬恩。
「好啦,結束了!……等等,這個【能力值】……」
沒有將洛基的話聽到最後,裏維莉亞套上衣服,就打算加入戰局。
一瞬間啞然的神,叫住了正打算參戰的新眷族。
「裏維莉亞,複誦著我所說的話。『終末的前兆啊,皚皚白雪啊。麵臨黃昏時刻,卷起狂風吧』」
「——【終末的前兆啊,皚皚白雪啊。麵臨黃昏時刻,卷起狂風吧】」
站住腳步的裏維莉亞不用洛基說,也曉得那是咒文。
根據刻劃在能力值上,洛基所念的詠唱發音中,她一字一句都毫無錯誤的模仿著。
「啥,裏維莉亞大人!?這個『魔力』,難道是已成為神的眷族……嗚,嗚喔喔喔喔!?」
看著拿出聖王樹所製作成的法杖,衣服敞開也依然詠唱的裏維莉亞,曉得皇女已被神所玷汙的騎士長怒吼著。感受到陷入瘋狂的騎士長的憤怒,周圍的精靈們陷入了恐慌,也全都往裏維莉亞她們那逼近。
「【封閉的光明,結凍的大地】」
另一方麵,裏維莉亞的心有如風平浪靜的海一樣寧靜。她無意識之間理解到了,現在所施放的魔法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那是『神的恩惠』所調整出來,最適合裏維莉亞.利歐斯.阿爾弗的真正『魔法』。
沉睡於她體內的可能性,專屬於她的神秘。
自然,那是比自古以來所繼承下來的普遍『魔法』——還要強大的威力。
「芬恩!盡全力逃跑啊!」
絲毫沒有平時開玩笑的口吻,洛基發出了認真的警告。
持續揮舞著槍的芬恩,看見準備釋放驚人『魔力』的裏維莉亞而震驚,立刻采取了緊急回避措施。
「【漫天吹雪,三度嚴冬——吾名為阿爾弗】!」
然後。
神的嘴唇說完所有詠唱文的同時,裏維莉亞的『魔法』也被解放開來。
「【狂喜.芬布爾之冬】」
隨著大聲詠唱著咒文名,凍結一切的冷波炸裂開來。
「——」
被緊迫而來的湛藍冰凍的炸裂一擊,精靈們發不出聲音,輕而一舉的就這麽被殘忍的吞噬進去。在這驚人的炸裂爆破聲之後,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霜與冰所凍絕一切的冰霜世界。
「這是……」
施放完魔法的裏維莉亞,傻站在那的愛娜,以及從攻擊範圍勉強脫身的芬恩,全部的人都為這光景愕然。一瞬之間就將夜晚的森林化為凍土,下半身或左右各半身被凍結的精靈們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那之中,除了臉之外,其他部位都被凍結的騎士長哀號最為淒慘。
「……發現到的是『詠唱連結』。不止是三種類的魔法,而是九種。」
在回歸平靜的森林中,呆然站在那的裏維莉亞背後,落磯叨念著。
恐怕這是眾神降臨下界以來,前所未聞的『異常事件』。
「最強的魔導士——其原石的誕生啊。」
有著明確的預感,身為其中一尊女神的洛基顫抖著身體。
翻譯:溫暖的冬天
「我已經受夠了啊!」
那精靈在自己的寬廣房間中,大叫著。
「裏、裏維莉亞大人,這樣大叫會被王責罵的。」
「為什麽我連在自己房間想怎麽叫都不行!不論幾次我都會這麽說,愛娜!我已經受夠這樣鳥籠般的生活了!」
像在跳舞一樣甩動如寶石般翠綠色的長發,真的更勝女神的美貌,現在正盡情的扭曲著,就像鬧別扭的小孩一樣大吵大鬧著。但即使那樣大吵大鬧也能看得出很有教養則是因為跟她的身世緣故。
裏維莉亞.利歐斯.阿爾弗,如同意味著妖精始祖的阿爾弗所示,是身分尊貴王族精靈的公主。
這裏是阿爾弗的王森。與大陸遙遠的西方相連的零峰阿爾弗山脈並稱為精靈的聖地,也是精靈的村子。高聳於森林中心地巨大的聖王樹下,向外擴散的群樹城邑就是妖精的幻想鄉。
在那之中以白聖石建築而成的王城,於聖王樹根下悠然的聳立著,裏維莉亞公主的房間位於高處。
「那個口吻你聽到了嗎!要我『再更懂事』?我又不是父親的人偶!」
「裏維莉亞大人,請您,請您息怒啊!」
裏維莉亞會這麽憤怒是前幾分鍾前的事情。親生父親,也就是名副其實位臨於精靈一族頂點的拉法爾國王,叫她來了王座前,譴責她的行為舉止不符公主這身分。其中訓斥的內容就是指她對於外麵的世界感興趣這件事。
從出入村莊負責王族的行商那,偷偷購買著外界的商品這件事曝光了。
「『外麵的世界很汙穢』?『蠻族們囂張跋扈的邊境之地』?從未出過森林的父親憑什麽這麽說!」
裏維莉亞就是俗稱的『野ㄚ頭公主』。比起在房間裏詠讀詩集,更喜歡拿著弓箭去狩獵。比起向聖王樹奉獻上禱告,更期望與從外麵來參拜的同胞們做交流。可以說她會這樣,因為被強迫要有王族行為舉止的反彈。
裏維莉亞一直過著受拘束的生活。
身為王族的禮節還好。她想著是出生於高貴的身分所需的義務,也打算理解。但對於同胞們過度的謙卑態度她有些無法忍受,更重要的是對於父王強加於她身上的牢籠生活,感到相當的不滿。
能說是超越下界的居民的父親的存在,『眾神』不停降臨的現在,王族現在可以說的上是執行著義務的實質形式上的象徵。與這世界相比也隻是重疊在其中相當微不足道的共同體存在,這到底能夠做什麽。
——迎接『神時代』的現在,為什麽我們還要固守在這森林的深處呢?
裏維莉亞隱藏在胸口中名為衝動的疑問,正日複一日的增長。
「不知道的東西就用無趣一言概之,那才是父親所厭惡的愚昧無知不是嗎……!」
最重要的是對她如同寶物的下界的世界地圖,將其撕破扔掉成為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泛淚的裏維莉亞瞳眸眼前,在廣闊床上散落的是她拿回來的地圖殘骸。
生於這世上的第七十一年。這個時候,終於公主的忍耐到達了極限。
「我要離開這村莊,愛娜!」
「哎,哎哎哎哎哎~~~~!?」
僅有一人為她心腹的隨從,精靈的愛娜發出了悲鳴。
在這天,於精靈的村莊——不,是給全世界的精靈激烈震撼,驚天動地的大事注定就這麽發生了。
「精靈的公主大人,那肯定是在深閨中的公主,且文靜動人,稍微惡作劇就會臉紅的天真,超級可愛的吧……」
就在某位精靈的公主下定決心的同一時間。
在遙遠彼方的酒吧裏,洛基用著想入非非的表情說著。
「所以呢,就決定是精靈了!」
「你在說什麽所以呢,我是無法理解……總之就是下一位團員要精靈對吧,洛基?」
麵對將喝乾的酒杯氣勢十足的拍到桌上的洛基,芬恩淺嚐著蜂蜜酒詢問著。
現在芬恩他們所在的位置於大陸中部,名為『卡魯嗚那』的宿場町。如同其名般無數的住宿場所連接在一塊,排列成細長的縱城鎮。
兩人離開相遇的『普雷布裏卡之村』,正好已經度過了十天的旅程。現在順路來到了這宿場町的酒吧,正打算喝杯酒。
「沒錯!說是精靈也不要普通的精靈!目標是妖精之中最為高貴中的高貴的皇族精靈!」
「洛基……皇族沒那麽簡單找到,再說了也不是會在人類村莊走動出現的存在……」
「從這個城鎮的話可以去皇族精靈的村鎮對吧?我有問出有到森林附近的觀光馬車!」
「還奇怪你怎麽最近總與商人聊天,原來就是為了這個……」
朝著完全傻眼苦笑著的芬恩,露出『唔呼呼』的下流笑聲的洛基。
芬恩的主神似乎早已經鎖定了下一位想拉入團的團員。
「並沒有想對你的興趣說些什麽……不過皇族還是放棄比較好。」
「我才不要啊!我要去皇族精靈的森林!去得到非常美麗,還會對我說『洛基大人』的超級公主啊!」
「精靈的公主就算搞錯,也不會說那種事的,洛基……」
對著趴在桌上手揮來揮去的洛基,僅一位的眷族夾雜著歎氣這麽說著。那是在這趟旅途中熟知她是怎樣的一位神明的歎息。在客人喧鬧的夜間酒吧中引人注目中,芬恩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商人與馬車,開口了。
「雖說精靈以怪脾氣難對付聞名,但精靈皇族更是在意尊嚴。」
芬恩所說的,是為了給在天界生活的神說明她所不熟悉的部分,也就是於下界關於皇族精靈的『文化』。
由於神明們的降臨促使其他種族的交流頻繁的這個『神時代』,至今依然於森林深處的一部分精靈中,皇族精靈的村落可以說是最為封閉的存在。在那樹幹下的還是神授主義。有著高歌自己的美麗外貌,鄙視其他種族的醜惡下賤的態度。
徹底的排除其他種族進入廣大的王族森林之中,允許通行的就隻有一小部分從『古代』開始有所來往的行商。若擅自靠近皇族的『魔法』就會飛過來。即使是眾神也不例外。
「不過芬恩,那部也就表示皇族精靈沒有接受眾神的『恩惠』不是嗎?雖然有點暴力,但強大的『眷族』行使武力,強硬進入也是……」
「沒有其他種族比精靈有還要強的同族意識,如果做出什麽輕率舉動,或許會發展成『國際問題』。雖然在這個時代用這種說法,很可笑……但這絕不是玩笑話。」
完全不允許入侵者這點,從沒有『眷族』的雙方戰力觀點來看,雖說能很容易攻陷進去,但若是皇族精靈的村子發生什麽事情,想必世界上所有的精靈都不會坐視不管吧。
比起其他的種族,毫不誇張的可以說會蜂擁而至,演變成就算追到世界盡頭也會將始作俑者製裁的世紀大事件吧。不管在怎麽強大的國家、眷族,也絕不會對阿爾弗的王森動手的原因就在這裏。換句話說,對精靈來說皇族精靈就是那樣被無比崇拜的對象。
喜歡娛樂,無半點尊嚴可言——徹底破壞在神降臨之前人類所擁有的信仰和價值觀——的真正的眾神,根本無法可比。
「況且對於精靈加入這件事來說……我本身就不太讚成呢。」
「嗯,怎麽?芬恩不習慣與精靈相處嗎?」
「與其說不習慣,倒不如說是對方的反應。小人族很容易被其他種族看輕,該說其中屬精靈最令人受不了嗎……不過我想也不是全部的精靈都那樣……但總而言之,我能想像被對方於我頭上輕哼鼻的景象啊。」
那對芬恩來說是體驗過好幾次。
精靈說著『真矮小呢』,汙辱著小人族。
「將小人族當作最初的眷族這件事,肯定你也會被看不起喔,洛基。」
想改變世俗對小人族看法的芬恩,也沒有對精靈這種族有所偏見與厭惡。隻是凡事都有其『順序』。至少勸誘精靈這點來講,在稍微增加新夥伴後也不遲。
讓聰明又狡猾的芬恩來說,如果有小人族以外的種族夥伴,精靈也比較容易放下難以割舍的自尊心,比較容易入團吧。畢竟有罕見的魔法種族也是很大的幫助,但在這情況下,並不是一定要。因此芬恩毫不隱藏自身的考量說給了洛基知道。
「原來如此啊~」
「能夠理解了嗎?」
「那麽就出發去皇族精靈村子吧!」
「你有聽見我說的嗎……」
滿臉笑容的將話大搖大擺的繞回去的洛基。應該說是對於美女.美少女私毫不動搖的信念。看著那嘴邊沾滿麥酒氣泡的笑容,芬恩是知道無法動搖主神的決定。
再一次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
「我知道了……明天一早,就離開這往『阿爾弗的王森前進吧』。就算無法成功勸誘想要的對象,可別抱怨喔?」
「呀呼!最喜歡芬恩啦!小人族真是太好說話啦嘻嘻嘻!」
「說出真心話了喔,洛基。」
苦笑著指出,洛基「啊,說笑的說笑的啊」圓場著。
就這樣,芬恩和洛基決定朝著『阿爾弗的王森』出發。
太陽西沉,夜晚來臨之時,『阿爾弗的王森』會呈現夢幻般的風景。
從枝葉隙縫中飄然灑落的月光,在聖樹樹枝與枝幹的反射下,將森林化為有如妖精的翅膀在飛舞般的青白色光芒的森林。
「愛娜……你真的要跟著我走嗎?」
在這綠意盎然的森林之中,躲避別人的耳目,從馬舍出來的裏維莉亞牽著手中的韁繩。跟著她走出來的是在皇族的村子中,也僅隻有飼養一頭已被馴服的獨角獸。
邊哄著頭湊過來的聖獸,裏維莉亞邊向身旁牽著白馬跟隨的侍從詢問。
「是的,裏維莉亞大人。我要與你同行。」
略輸裏維莉亞容顏幾分,但也已十分漂亮的精靈美女點著頭,讓頭上綁的綠色發絲跟著搖晃。與生俱來的穩重與溫柔,隨著她微笑滲透出來。
她的名字是愛娜.藤蘿。雖沒被允許用始祖之名,但也是與裏維莉亞同樣繼承祖先血脈的旁係,是與裏維莉亞專屬的侍從。打從出生就一直與裏維莉亞在一起的姊妹淘。
在裏維莉亞決意要出村子的三天後晚上。不停勸說野ㄚ頭公主的愛娜,知道了主人的堅定意誌,說了也要一起離開村子。
「我是父母已過世的孤獨終身之人。就算出了村子,也沒有什麽遺憾。」
「可是……」
「再說了,裏維莉亞大人,如果沒我照理你的生活,你肯定什麽都不會吧……」
「多少還行好嗎。別把我當笨蛋。」
雖說兩人相同年紀,但有時愛娜會浮現照顧總愛添麻煩妹妹的姐姐表情。裏維莉亞每次對此都會嘟嘴抗議,但比起尊敬皇族的侍從,她更喜歡現在的愛娜。就像同年紀的少女,相互笑著打鬧的小時候那樣。
利用隻有皇族才知道的秘密通道,出來到了王都的郊區。邊眺望著被微微發光的聖王樹照耀的王都,裏維莉亞用著現在還來得及的眼神看向愛娜時——
「『總有一天要一起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小時候的約定,我還記得。」
「愛娜……」
「我發誓忠誠的確實是偉大的皇族……但我的這份心真正願意奉獻的是裏維莉亞,你而已。」
裏維莉亞出生至今,從未品嚐過這麽開心的感情。
對在鳥籠中的生活,抱持著不滿的自己來說,有什麽是值得她自豪的話,她能挺起胸膛說,那就是這位知己的存在。對著臉頰微紅朝著自己笑的愛娜,裏維莉亞也用笑容回應了回去。
「我知道了。我們走吧!」
騎上獨角獸與白馬,裏維莉亞她們背向一直生活到現在的妖精的皇宮。
兩人並排著,駕馬奔馳出青白色光芒的夜之森林。
「可不能和其他的精靈碰到麵。道路雖會崎嶇不平,但就走那邊吧!」
「好的!」
遠勝於一國的王都規模的寬廣地『阿爾弗的王森』,稱呼為樹海也相當符合的地方,但對於出來狩獵好幾次的裏維莉亞來說,與『庭院』是一個樣。即使是夜晚的森林也一樣。經過馴服的獨角獸也沒被木根給絆倒,有如飛舞般奔馳而去。避開專屬約聘的商人與士兵們所走的正規路線,朝著大森林的北方而去。
經常陪伴她這般遠出狩獵的愛娜,也很熟練的騎著白馬,跟隨在她身邊。
(自然是有弓箭,而法杖也帶出來了。應該不用擔心怪物這類的存在……)
令人歎息的事,即使是精靈的聖地『阿爾弗的王森』也依然有怪物棲息著。裏維莉亞所騎乘的獨角獸有吊著短弓與王族專用的『魔法』的法杖。
該說是否是防備怪物的話,其實這裝備是為了出了森林後,自我防備用的武器。
在這個森林的外麵,除了山賊也有行為輕率的【眾神眷族】在。外麵的世界並不光隻有美好,裏維莉亞非常清楚。她並非是什麽都不懂的深閨公主。
(不如說問題在於能否逃出『阿爾弗的王森』。雖說有記得偷看到的森林地圖,但實際上從這麽未遠離過村子……)
高度輕易超過50公尺的樹叢。纏繞著寂靜的冷冽的泉水。未曾看過的景色漸漸出現在眼前。接下來的路程對裏維莉亞來說也是『未知』。
不安以及恐懼,和對『未知』的期待與興奮,心髒的跳動越來越厲害。握著韁繩的兩手不自覺的用力抓緊之時——遙遠的後方,傳來了鳥一起飛起來的騷動聲。
「被發現了嗎……!」
公主的逃脫搞的眾所皆知了。她早知道那會是將王城整個翻過來的大騷動。然後當即數匹馬蹄聲就傳了過來。
隻要找到了獨角馬的足跡,就會立刻被追上來。裏維莉亞大叫著。
「加速囉,愛娜!」
「好、好的!」
加快一層的速度,裏維莉亞她們穿過了夜晚的森林。
「嗚喔喔,終於來到皇族精靈的森林了!等著我吧,可愛的精靈呀!」
從宿場町持續搭乘馬車,到了附近的城鎮再步行走半天。大約花了三天時間的路程,芬恩和洛基來到了『阿爾弗的王森』的麵前。
在視線前方,敞開入口的大森林麵前,從現在的平原看過去,完全無法看清全貌。於突然興奮起來的洛基身旁,拿著新買的長槍的芬恩,發出了困擾的聲音。
「嗯……不過接下來該怎麽辦呢。隨便侵入的話,不用想也知道會被精靈抓住呢。」
「我說芬恩,明明自稱腦袋很聰明的小人族,卻一個作戰計畫都沒想嗎!」
「我是想讓你理解這是怎樣都沒辦法的狀況,期待你會放棄呀,洛基。」
可以說和洛基說著早已習慣的對話,邊附加說明「還有我從未這樣自稱過好嗎。」
「似乎很普通的在正麵有著巨大森林的入口……不過有看門的呢。」
「是啊,是精靈的守衛。隻給同族,或是有許可的人通過。即使我們通過入口,前方也會在樹海中迷路,據說沒有領路人是無法抵達村落的。」
在有段距離的森林入口前,穿著獵人服裝的複數精靈宛如衛兵般排著陣列。雖然已獲得『恩惠』的芬恩是不會輸,但該避免不必要的衝突。隻是即使從別的方向入侵森林裏麵,到頭來也無法到達村落。
老實說,完全不想與皇族精靈發生衝突的芬恩,讓洛基看到了『阿爾弗的王森』後,就覺得可以準備離開了,但——
「芬恩……那邊。」
「嗯……?精靈們……?」
朝著突然變成認真的表情,指著某方向的洛基的方向看過去,位於入口的守衛突然騷動了起來。好像發生了什麽緊急情況,從這邊也能看的出來狀況下,守衛們竟然全都往森林裏進入了。
「……好像發生了些什麽事呢。」
看著那情況,洛基臉上露出了燦爛的邪笑。
「我說芬恩……跟著那守衛後麵去的話,說不定會碰到什麽有趣的事喔?那肯定是與住在森林中的皇族精靈有關的,不會錯呢。」
「……真的是,和你一塊就閑不下來呢。」
向著微笑地洛基,芬恩邊歎氣邊夾帶著嘲諷,露出了無力的笑容。
與如魚得水般「好耶,我們走吧!」充滿活力的洛基,芬恩開始跟蹤起了精靈的守衛。
「裏維莉亞大人!還請回來,您曉得您現在是在作什麽嗎!」
已經追迫到肉眼可見的一群精靈之中,騎士長吶喊著。
對此回應騎士長的,是裏維莉亞加速著獨角獸馬蹄的聲音而已。
「唔……開始詠唱魔法!用風的『魔法』!瞄準馬!」
在騎士長的指示下,騎乘著馬的精靈們開始了詠唱咒文。
那是唯有魔法種族才擁有的先天係的『魔法』——的部分。經過反覆的修行與儀式,從『古代』流傳下來係統化的長文詠唱,由精靈開始的魔法種族,才可以無『恩惠』,使用魔法。
其中『阿爾弗的王森』的精靈騎士們的戰鬥型態是『馬上詠唱』。(這邊的『馬上』不是立刻,是騎著馬的意思。)
包含追蹤與回避等行動都交給馬兒,自己反覆使用『魔法』的炮彈攻擊。即使不是熟練的魔導士,也能同時使用類似的『並行詠唱』的戰術。
「【回應契約吧,森羅的風喔。遵從我等的命令,掃除敵人吧】!」
「……【回應契約吧,大地的紅焰喔。遵從我等的命令,揮舞爆裂吧】!」
隨著後方同時開始詠唱的騎士們,裏維莉亞也拿出魔杖,開始吟唱咒文。
彼此都必須要吟唱十二小節以上的咒文詠唱文。但皇族中有著一流才能,狩獵過好幾回而早已學會馬上詠唱的公主相比,雖然慢了一步詠唱,也依舊比騎士們還要快完成詠唱,完成了『魔法』。
「【急速風暴】!」
「 【燃燒爆破】!」
騎士們所選的是害怕傷到公主而用的風的魔法,相對於裏維莉亞所用的是火的魔法。穿過樹枝間的縫隙而逼近的幾道風魔法,全都由炎壁的熱波給彈開。
但——
「呀啊啊啊啊啊!?」
「愛娜!?」
雖然阻礙了直擊,但瘋狂旋舞的風,擦到了愛娜所騎的白馬的腳。
帶著驚人衝力倒地,她的身體就這麽被拋飛到地麵上。
而被抓到這空檔,裏維莉亞所騎的獨角獸也被一根箭矢給射中。
「咕嗚!?」
聖獸發出尖銳叫聲的同時,裏維莉亞也被樹木給撞到了。忍耐激烈的疼痛,抬起頭來一看,騎士們已經將附近包圍了起來。
「身為隨從,竟膽敢拐騙裏維莉亞大人……不懂得羞恥嗎!」
「嗚啊!?」
「住手!?」
憤怒發狂的騎士的其中一人,走到了愛娜的身旁,毫不留情的用槍柄毆打。
將被打倒在地的朋友半抱在懷中庇護,用銳利的眼神抬頭看向騎士們。
「要出村子是我自己的意思!為什麽要對愛娜出手!」
「就是因為這個人做內應,您才得以從王城中逃出來的,可有說錯?」
無法反駁。的確有了愛娜的幫忙,才不被任何人懷疑的到達馬廄是事實。但並不表示裏維莉亞就會看她受折磨。
邊反抗著,裏維莉亞的視線飛快地掃過周圍。獨角獸被箭矢射中,白馬的前腳也斷了。已經沒有能逃跑的手段。
「我們不會傷害您半分。但這個人會帶回村子,處以極刑。」
「什麽……!?」
「稍微粗魯些也不要緊……王是這麽囑咐的。」
——『有嚴懲的需要』。失去言語的裏維莉亞,彷佛聽到了不在此處的親生父親的國王的聲音,緊握起了手。同時,懷中她也看見了懷中愛娜整個臉色泛青。
「這就是讓您清醒過來的良藥。還請丟棄對於汙穢外界的無聊憧憬。」
用平穩的聲音,淡漠宣告的騎士長,有著眉清目秀的相貌,卻有如人偶般說著話。
是啊,這個毫無情感的眼神。和平時一樣。和把自己關在籠子裏的精靈同樣的眼神。
不讓其碰觸到『未知』,不讓其曉得『未知』,更不讓其『冒險』,就像是植物一樣的漫不經虛度時光著——。
日複一日,平時所感受到的不滿、厭惡感、憤怒,於裏維莉亞的內心中攪得亂七八糟。
「裏維莉亞大人,沒關係的,請別管我……」
「——我啊!」
遮蔽掉戰勝恐懼,剛強的出聲說話的愛娜聲音,裏維莉亞咆嘯著。
「我最討厭你們了!最討厭執著於習慣,過著無意義什麽都沒變化的每一天,不追求未來的你們!」
這份憤怒,這份想出村子的渴望,或許隻是不知人情世故的公主的任性。或許是給其他人添麻煩的行為。
但裏維莉亞無法忍耐了。無法忍耐沒有感動、沒有刻骨銘心的經曆,如同植物等待著枯萎時刻到來的一生。
被關在籠子裏,無法翱翔於天際的妖精生涯——到底有什麽價值?
「我最討厭——那個村子了!」
眼角泛著淚,將潛藏在內心之中的想法吐露出來。
「……裏維莉亞大人發瘋了。你們上前帶走她。那邊的隨從則抓起來。」
壯年的騎士長依舊用著冰冷的眼神,下達著命令。
聽聞公主逃脫而趕過來的精靈們將包圍縮小,在那邊即將伸手過來的光景之前,裏維莉亞與抱在懷中愛娜一起閉上了雙眼——。
「——真受不了。」
就在那時。
銳利的破風聲,毆打鎧甲的聲響,以及精靈們發出了悲鳴響徹雲霄。
「皇族精靈的政治之類的,就算搞錯,我也不想有所關聯啊。」
張開眼睛的裏維莉亞,大吃一驚。
因為自己的眼前出現了明明是位小孩卻使著槍,用著那長槍,將精靈們打飛了出去。
「為,為什麽這裏會有小人族!?」
「我是跟著那邊顧著大門的守衛來的。總之,我向我擅自闖進森林這件事道歉。」
不同於動搖而怒吼的騎士長,小人族的少年宛如事情不是他做的一樣,用著冷靜的聲音回應著。
怒瞪著慌張的大門守衛的騎士長,重新凝視著眼前的小人族。
對下等種族擅自入侵汙染神聖的森林而感到憤怒的精靈們,露出了戰意。
「解決掉他!」
「果然變成這樣了嗎……」
精靈們拔出來的劍,與長槍瞬間劍戟交錯碰撞。
交戰掀起激烈的火花中,裏維莉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僅隻是與多數的騎士為對手,還能反擊打倒騎士的小人族,無疑的是位強者。
「你,你為什麽要幫助我們!」
「這問題該去問她。很不巧的,我沒有說明的空閑。」
看了一眼忍不住出口詢問的裏維莉亞,回應了一句的小人族——芬恩,他繼續與襲擊過來的精靈們戰鬥著。隨著裏維莉亞呢喃著「她?」這句話,附近傳來了踩著草地的腳步聲。
「還真是的在最好的時機碰到麵了呢~」
朝著背後望過去,站在那的是毫不隱藏輕佻笑容,有著朱紅色頭發的女性。
——女神!
向著直覺感受到了那份『神威』,露出吃驚表情的裏維莉亞,這一尊神凝視著她。
「對於生活感到不滿,而逃出了村子……我說的沒錯吧?野ㄚ頭公主大人?」
「……!?」
「而現在,你對於自身的無力感到非常的後悔。」
聽見了剛剛裏維莉亞的咆嘯,光憑隻字片語就完全說中的女神。
眼前的神——洛基像是要提出惡魔的交易般,嘴角往上勾著。
「所以說呢……你要不要加入我的『眷族』啊?隻要加入,就能夠得救喔?」
「什麽……!?」
「不如說,你不加入我可會很傷腦筋呀。芬恩在怎麽強,寡也不敵眾啊。」
裏維莉亞和愛娜同時驚呼的另一方麵,就像洛基所說,芬恩正漸漸陷入劣勢之中。除了需要庇護洛基她們之外,還得撐過精靈們如雨般的魔法攻擊。不如說能夠獨自一人維持這個戰況,才叫人訝異。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希望你能說這是交涉呢~與我締結契約的話就能獲得力量,不被帶回村莊。不握住我這隻手可會後悔的喔~……而且你想保護你朋友不是嗎?」
麵對激動的裏維莉亞,洛基是輕描淡寫的回答著,並在最後的那句話露出了含有深意的笑容。受傷的愛娜,在裏維莉亞懷中顫抖著。
映照在裏維莉亞眼中,洛基就像『惡魔』。
淡薄微眯的朱紅色瞳眸,上揚著嘴角的口唇,伸在眼前的右手。那根本不是所謂的女神。童話故事中出現的『惡魔的契約』,肯定就像這樣子吧。
陷入了屈辱的漩渦,因憤慨臉頰像是燃燒起來一樣。長年所學習過來的行為與禮儀都忘卻,僅隻是咬牙忍耐著。
「——當然會帶你看看外麵的世界喔。」
同時,想要反抗這衝動的裏維莉亞,其右手在這時失去了忍耐。
「我,讓我來成為你的眷族!所以還請別讓裏維莉亞大人她……!」
「不要,愛娜!」
壓住製止了想探出身子的愛娜,裏維莉亞大喝一聲。
「決定要出村子的,是我的意誌!我的決斷!」
不能將朋友推出去。也不能交給其他人來。
必須與才剛相遇,來曆不明的神明締結契約。雖知道這到底是多麽危險的事。但裏維莉亞她更害怕在這裏,自身的願望被輾碎。
看向張大著雙眼的愛娜,用著自己的意誌宣告著——渴望著『還未曾看過的世界』。
「這是,我的旅途!」
接著抓住洛基的手,很有氣勢的站起身。
「我成為你的眷族!相反的你得和我約定,絕對不準向愛娜出手!」
「……好,我知道了。」
微張著朱紅色的瞳眸的洛基,很愉快的嘴角上揚著。
「你,叫什麽名字?」
「裏維莉亞!裏維莉亞.利歐斯.阿爾弗!」
聽到了那高貴名字的洛基,立刻開始刻劃『恩惠』的準備。
在其他地方摀著自己嘴巴的愛娜眼前,裏維莉亞脫去了上衣,曝露了身為皇族的肌膚。從女神所流出低落的神血正在於她美麗光華的背,產生著波紋。
「還沒好嗎!?」
「就說別催了,就快好了!」
右手拿著皇族的法杖,左手則拿著衣服遮住胸口。
自己的背上,神的手指正劃過飛舞著。不是女性該有的模樣,以及恥辱而著急著的裏維莉亞,也依舊直直看著不停與同胞戰鬥的芬恩。
「好啦,結束了!……等等,這個【能力值】……」
沒有將洛基的話聽到最後,裏維莉亞套上衣服,就打算加入戰局。
一瞬間啞然的神,叫住了正打算參戰的新眷族。
「裏維莉亞,複誦著我所說的話。『終末的前兆啊,皚皚白雪啊。麵臨黃昏時刻,卷起狂風吧』」
「——【終末的前兆啊,皚皚白雪啊。麵臨黃昏時刻,卷起狂風吧】」
站住腳步的裏維莉亞不用洛基說,也曉得那是咒文。
根據刻劃在能力值上,洛基所念的詠唱發音中,她一字一句都毫無錯誤的模仿著。
「啥,裏維莉亞大人!?這個『魔力』,難道是已成為神的眷族……嗚,嗚喔喔喔喔!?」
看著拿出聖王樹所製作成的法杖,衣服敞開也依然詠唱的裏維莉亞,曉得皇女已被神所玷汙的騎士長怒吼著。感受到陷入瘋狂的騎士長的憤怒,周圍的精靈們陷入了恐慌,也全都往裏維莉亞她們那逼近。
「【封閉的光明,結凍的大地】」
另一方麵,裏維莉亞的心有如風平浪靜的海一樣寧靜。她無意識之間理解到了,現在所施放的魔法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那是『神的恩惠』所調整出來,最適合裏維莉亞.利歐斯.阿爾弗的真正『魔法』。
沉睡於她體內的可能性,專屬於她的神秘。
自然,那是比自古以來所繼承下來的普遍『魔法』——還要強大的威力。
「芬恩!盡全力逃跑啊!」
絲毫沒有平時開玩笑的口吻,洛基發出了認真的警告。
持續揮舞著槍的芬恩,看見準備釋放驚人『魔力』的裏維莉亞而震驚,立刻采取了緊急回避措施。
「【漫天吹雪,三度嚴冬——吾名為阿爾弗】!」
然後。
神的嘴唇說完所有詠唱文的同時,裏維莉亞的『魔法』也被解放開來。
「【狂喜.芬布爾之冬】」
隨著大聲詠唱著咒文名,凍結一切的冷波炸裂開來。
「——」
被緊迫而來的湛藍冰凍的炸裂一擊,精靈們發不出聲音,輕而一舉的就這麽被殘忍的吞噬進去。在這驚人的炸裂爆破聲之後,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霜與冰所凍絕一切的冰霜世界。
「這是……」
施放完魔法的裏維莉亞,傻站在那的愛娜,以及從攻擊範圍勉強脫身的芬恩,全部的人都為這光景愕然。一瞬之間就將夜晚的森林化為凍土,下半身或左右各半身被凍結的精靈們發出了痛苦的哀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那之中,除了臉之外,其他部位都被凍結的騎士長哀號最為淒慘。
「……發現到的是『詠唱連結』。不止是三種類的魔法,而是九種。」
在回歸平靜的森林中,呆然站在那的裏維莉亞背後,落磯叨念著。
恐怕這是眾神降臨下界以來,前所未聞的『異常事件』。
「最強的魔導士——其原石的誕生啊。」
有著明確的預感,身為其中一尊女神的洛基顫抖著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