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對麵的人掄這一個閃著銀光的東西過來。  付瓊後來想到,這一棍子,如果沒有他在的話,隋楨絕對不會挨。  但事實是,隋楨的右肩被這麽重重地敲了下去。  棍子落地的聲音。  沉默之後,付瓊從隋楨懷裏掙出來,接著拽著麵前的人喊道:“別走!我報警!你別走!”  “艸!”刀疤男道,“別拉著我!”  “……嘶。”  付瓊一聽,轉頭跑向了隋楨,在昏暗的路燈下,隋楨抱著胳膊,發出了低低的喘息聲音。  “……隋楨,隋楨?”付瓊腦子一團亂,手捏著他都是血的肩膀,“我們去醫院。”  “沒事。”隋楨罵道,“皮肉傷,艸,真他媽痛。”  他把頭靠著付瓊的肩膀,付瓊嚇得渾身都在抖,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卻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沒事,沒事。”付瓊跪在水塘裏,抱著他肩膀,“我在……我在……我數一二三,我們先站起來。”  “一、二……”付瓊抱著他站起來,“三。”  ……  付瓊很想去報警。  但是隋楨身上背著處分,付瓊不想再給他節外生枝,況且他倆都已經住出來了,惹不起還躲不起。  他還是很心疼,邊給隋楨看著胳膊上的傷口查看上藥,邊歎了口氣。  “歎什麽氣,不是你讓我別動手的嗎?”隋楨赤著上身,低頭看著手機。  付瓊丟了棉花。把紗布貼好,爬下他的床:“你睡下麵吧,我睡上麵去。”  隋楨沒有推拒,在他下麵的床上躺了下來。  付瓊爬到隋楨的上麵,把他的耳機順著遞下來,道:“晚安。”  他趴在枕頭上,又歎了口氣。  隋楨因為這傷,好兩天沒有騎車。付瓊起先還有點提心吊膽那人還會不會來,不過之後他就沒有再來網吧過。  恰逢他去上課,本來想問問陳深,但陳深請假了沒有來。  隋楨手臂受傷,請了體育課的假,付瓊問他要不要來和他一起音樂欣賞,隋楨說他情願坐在操場邊吹會風。  晚上付瓊讓他在家休息,好兩天沒送他去網吧了。晚上九點半多,還沒到下班時間,付瓊傍晚給隋楨發的信息他沒回,給他打電話也沒接,問他想不想吃什麽宵夜他也沒理。  付瓊總覺得奇怪,又夾雜著不安,隋楨手臂還沒好,怎麽就不接電話了。  他思來想去,決定請假早退回去看一眼。  ……  付瓊回家剛進家門,看見鞋架下麵排列著隋楨的鞋就知道他沒出門,再抬眼,就能看見他站在陽台上抽煙,星火明滅的,身後是廣場的閃爍霓虹。  付瓊鬆了口氣,準備高高興興想去和他打個招呼,但他走到玻璃門的時候頓住了腳。他看見隋楨麵前的地上的煙蒂。  隋楨很少有抽煙那麽凶的時候,況且他身上的傷還沒好。  付瓊拉開門走到他旁邊,掐走了他的煙,有些氣惱道:“傷沒好你還抽?”  “……”隋楨拿過來把煙掐了,“回來了?”  “嗯。”付瓊看著他臉,總覺得他有點不太對勁,心情很不好的樣子。但……倒也不是說心情不好,是有種……平靜裏暗藏的哀傷。  “你怎麽了?”付瓊問。  “有點累。”隋楨垂頭看著地,“我去掃了。”  付瓊說:“我來吧。”  他拿了掃帚,地上有三個煙蒂,他把他們掃進了簸箕裏,付瓊去倒的時候,看了看它們的長度若有所思。  他重新回到陽台,付瓊看見隋楨還站著。  他看了會他的後背,特別特別想貼上去。  “你到底怎麽了。”付瓊最終伸出手,撫上他的背,“沒事吧。”  隋楨道:“說了就是有點累,沒事。”  “真的?”付瓊湊過去,嗅嗅他的領子。  “幹什麽?”隋楨微微抬頭。  “那三根煙不是抽的吧?”付瓊說。  隋楨看著他,半晌他眉頭微微一舒展,歎了口氣:“你真的很聰明。”  他看向外側,下麵就是嘈雜的商業廣場。隋楨手撫摸著他的珠串,珠串之間發出了噠噠的聲音。外麵的夜風已經有點涼,散發著油煙的氣味,兩人沉默了一會,付瓊以為他不會再去說什麽準備喊他進去的時候,隋楨忽然開口了。  “兩年前的今天,我的一個……朋友,他……去世了。”  付瓊愣了愣。  “他是我發小,叫重梁。我媽去世後,我爸不管我,一直是他媽在管我吃,管我住,有時候還給我買衣服。重梁穿什麽,我就穿什麽。”隋楨說,“我就像他們家第二個小孩……重梁就像我弟弟。”  “……他怎麽去世的?”付瓊低聲問。  “車禍。”隋楨抱著手臂,向下垂著頭,“來我家找我的路上被卡車碾壓……”  付瓊不自覺地抓住他的手:“……”  他忽然想起自己和隋楨說起自己發小的時候隋楨的反應。  “重梁的媽媽為此抑鬱了很久。”隋楨說,“但她沒放棄我,她讓我好好讀大學,還照顧了我很長時間,她把我當真正的兒子。我媽走後,我爸不把我當兒子,我也沒覺得自己生在這個家裏,以後的以後,我想我自己能代替這個朋友陪著她母親,孝敬他母親。”  “我上大學後,回去過一趟。”隋楨說,“直到……那時候我才知道她病了。”  “慢性腎病,要做透析。”隋楨歎了口氣,“重梁走後,他們家隻剩下叔叔一個,家裏的負擔很重。我知道他們對我好,我把我掙的錢都寄給他們。”  他雙拳緊握起來:“……但……不夠。”  “……”付瓊知道他難受,“難怪你都放我這裏……你賺了多少,都在我這裏了。”  “我……”隋楨痛苦地閉上眼,“我有時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  所以隋楨現在會這麽在意他,在意到上下課都要挨著他形影不離的程度。按著隋楨的想法,他好像確實不能再失去一個他珍重的人了。  付瓊忽然想通了,頭挨著他,把頭靠在他肩膀上。隋楨沒有反抗,付瓊覺得他肩膀微微有點抖。  “沒事了。”付瓊說,“我們倆的存款,省吃儉用……真的,數目很可觀,留下一些錢付房租,剩下的給阿姨寄過去。”  “不。”隋楨說,“用我的就行了,我明天就能在直播平台提現了……”  “聽我的。”付瓊用臉頰悄悄蹭了蹭,“我們倆二十來歲,有手有腳,哪兒都能掙錢的。我那天聽見食堂在招工作,我打算……”  “學長。”隋楨垂下頭,“謝謝。”  “誰讓我是你老婆呢。”付瓊說。  “我欠你……”隋楨說。  “欠我人情嗎?“付瓊拍拍他肩膀,“挺好,欠著,我們互相欠著。”  “……?”隋楨幽幽回頭看他。  “互相欠著,就沒有盡頭。”付瓊打了個哈欠,“困了,我去睡覺了。”  ……  第二天,隋楨和他把身上的錢算了算,去銀行把卡裏的留了幾千,剩下的都取了出來。付瓊把所有的都給了隋楨,隋楨思考了半晌,還是道:“不行,你的還是拿回去。”  “你怎麽回事,昨天不都說好了。”付瓊說,“拿來。”  “我就算了,這是你的辛苦錢,你媽媽怎麽辦,學費怎麽辦?”隋楨問。  “就這麽辦。”付瓊說,“給我。”  他把隋楨手上的信封搶過來:“去銀行轉了,快去吧。”  隋楨那邊走後,付瓊就在肚子裏打算盤。  無論怎麽算,其實都有點緊巴巴的。  隋楨自從離開了樂器行之後,專注在直播上,賽季末代打接的也少了很多。他們倆後來算了算,其實在直播上的收入沒有他之前的多。  日常的開銷裏,付瓊把隋楨的錢給他自己存起來,悄悄用自己的貼,隋楨舍不得吃舍不得買的他還會故意把價格說得低一些。  期中考試要來了,他還得提交課件作業,在網吧要請個起碼一周的假。  和幾個店員熟悉了,大家人都不錯,互相幫忙頂班,隻是這樣就沒了全勤還影響績效,還麻煩其他人。  顏姐反過來安慰他:“你是學生嘛,本來就辛苦,好好考完期中考。”  付瓊歎了口氣,連聲道謝,還請他們吃了頓下午茶。  這幾天隋楨還是要直播,付瓊課餘就去圖書館複習。那天在瀏覽著人人網,快到期末了,基本全是焦灼的複習,偶爾穿插著幾條求購複習資料的動態。  付瓊刷著刷著,注意到了一個“有沒有學長幫做課外油畫作業的?非學校作業和代考,有償。”  這麽長一排字裏,“有償”兩個字映入他眼簾。  付瓊看了看轉發的是自己同學,給他留言道:“靠譜嗎?”  那同學說:“靠譜呀,你要去試試嗎?自己私他吧。”  付瓊道了謝,加了圖上的qq。  驗證消息:油畫係課外作業。  幾分鍾後那人通過了驗證,付瓊看見對方的名字叫“炫酷の木白々”。  “……”付瓊加完,直接挑明了來意。  ——您好,看見你說找油畫係做課外作業?不是代考吧。  對方回:  ——不是,學長誤會了。其實是上課外教程實在來不及做了哭。  付瓊道:  ——價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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