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隋楨道,“飛神的簽名?” “飛神他退役之後沒有在俱樂部繼續待著,所以我托人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拿到的。”付瓊說,“你看,還是to簽呢。” 上麵寫著:——to隋楨 前程似錦,做出全世界最好玩的遊戲!聽說你lol打得很好,有空我們也來一局吧。生日快樂! 看見隋楨看完後,付瓊終於繃不住了。 “生日快樂!”付瓊笑起來,撲過去抱住他,“我家小氣鬼。” “……”隋楨愣了一會,才抬手回抱著他,笑著搖搖頭。 付瓊道:“我還托人定製了一套外設,估計過兩天就送回家啦。” “我最近也沒有空玩。”隋楨揚揚手說,“有這個我已經很滿足了。” “我瞞得不錯吧。”付瓊說,“給你個驚喜。” “嗯。”隋楨滿眼都是溫柔,托著他的腰讓他坐自己身上,付瓊又輕了些,掛在他身上像個小考拉,“可我有你就夠了,以後不要破費了。” “給男朋友買東西是破費嗎?”付瓊道。 “好,說不過你。”隋楨揉了揉他的頭發,“我很喜歡。” …… 隋楨的生日因為工作原因,本來想簡簡單單就過了,結果可能鴻翼的係統上有信息,他們鴻翼的人事特地給隋楨訂了一個大蛋糕。 隋楨看見那個大蛋糕後特別不好意思,他很少有一群人給他一起唱生日歌的時候。 他把蛋糕切了給他們分完,抬手遞給了付瓊一塊。付瓊對著他笑起來,結果道:“謝謝,隋主策。” “不客氣。”隋楨把叉子遞給他,“付主美。” 付瓊感覺隋楨的生日就像一道長長的分割線,讓付瓊覺得今年最後那個季度,也就是所謂的“年底”開啟了。 所有事情在俺按部就班,甚至有些枯燥乏味地進行著。付瓊是眼睜睜看著整個遊戲慢慢拚湊出來的樣子,曾經雖然也會有,但這一次,他更加能身臨其境。 期間他準備回一次學校。 他之前多方想打聽自己當年的那幾幅畢業設計的原版稿件去哪裏了,最後到了自己當年在學校的那位輔導員那邊,當時他的油畫作品留在了學校,學校給的畢業設計展覽冊也因為搬家不知去向,於是他隻有一張自己當時拍的像素不高的照片,其他的就是隋楨手機裏的了。 輔導員告訴他一直丟在學院裏,但具體是什麽地方,他可能要翻找一下。 這已經是項目開始時候的事情了,就在付瓊已經完全不記得有這件事的時候,輔導員忽然在快寒假來臨的前夕又來告訴付瓊,已經找到了那幅畫。 付瓊極度欣喜,把這事情告訴了隋楨。 “老師約我這周二回去,我得請個假。”付瓊說。 “我陪你一起吧。”隋楨說,“那麽多年了,我也沒回去看過。” “啊,可是周二你有事。”付瓊說,“想去我們休息天隨時都可以去的。” 隋楨想想,搖搖頭:“我可以推了,我們一起去。” 於是那天,他倆都雙雙請假沒有去公司,一起回了學校。 付瓊和隋楨這畢業後的幾年一直沒有回過學校,學校的外貌肯定是不會有大的變化,但周遭的馬路和店鋪都有些物是人非了。門口還修了更近的地鐵站,出去就是他們倆曾經最早租房的地方。 “我們以前住的地方啊。”付瓊抬頭笑道。 “嗯。”隋楨應了一聲,看向周圍。 付瓊曾經打工過的奶茶店已經拆了,旁邊的樓修整過,看上麵的招牌,樂器行也已經不在了。 路邊那一排自行車還在,那是他們倆第一次見麵的地方。 “網吧還在。”隋楨忽然說。 付瓊愣了一下,回頭去看,在原來位置的過去兩間還是掛著網吧的招牌。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一起走了過去。 問了前台,老板還是徐易,他們倆表示想見見的時候,前台還有點不知道該不該去叫徐易。 “就說有個叫隋楨的找他。”隋楨道。 過了一會,徐易果然出來了,看見隋楨的時候驚呼:“真的是你!!” “哥。”隋楨道,“好久不見。” “徐哥。”付瓊對他招招手笑道,“還記得我嗎?” “記得啊。”徐易說,“隋楨的老婆,你一來我們網吧就拿酒精棉花擦鍵盤那個!” 幾個人笑了一會,徐易道:“多少年了啊,怎麽都不回來看看我啊?也不留個聯係方式,你電話我後來也不記得了。你說不直播就不直播了,人家老板還來問我你怎麽回事,那現在在幹嘛了?” “我在做遊戲。”隋楨給他發了根煙。 “做遊戲?乖乖,你程序員啊?”徐易叼著煙,“我滴個天,我那時候就覺得你不像個好學生,但你特別穩重,看起來很可靠的樣子。” “是策劃。”隋楨道,“付瓊現在是主美了。” “真不錯啊。”徐易感歎道,“我也不差,我現在是三家網吧老板了,立誌讓周邊學生都墮落。” 隋楨笑笑,付瓊也拱道:“徐老板,恭喜發財。” “學校現在越來越好啦,和你上學那時候不一樣了。”徐易感歎道,“裏麵都是智能打卡了,食堂也增加了幾個,但期末的時候這裏還是擠滿了做作業的學生,過幾屆都這樣啊……我這小破網吧,裏麵現在天天有主播,和你們那時候還是不一樣。” “不是挺好嗎。”隋楨笑笑。 “不後悔嗎?”徐易說。“ 隋楨真是過了多久都有人問這問題。 他叼著煙,下顎線漂亮分明,像精雕細琢的藝術品,微微側頭看向付瓊,難得露出帶些得意的神色,看得很深情:“不後悔。” …… 告別了徐易,隋楨和付瓊進了學校裏,隋楨對那條路很熟悉,以前多少次往返於美院和計院之間,付瓊總想起隋楨在學院外等他下課的日子。 他們到了美院,付瓊去辦公室找輔導員,隋楨道:“我在這裏等你。” “好。”付瓊點點頭。 付瓊去辦公室找當年的輔導員,被告知她臨時有事出去了,留了把儲藏室的鑰匙給付瓊。付瓊拿了鑰匙道謝,又下樓去找隋楨。 “在儲藏室裏啊。”付瓊舉著鑰匙道,“你陪我去吧。” “嗯。”隋楨點點頭。 兩個人一起去了學院上方的儲藏室,付瓊之前完全沒來過這個地方,就記得他們的很多不用的東西都會堆積在這裏,也一直沒有人去打理,至少付瓊聽說自己的東西如今在裏麵的時候還有點驚訝。 估摸著已經在裏麵積灰很多年了。 結果他剛進去就看見被老師拿出來靠在牆邊的四幅畫布,被塑料罩隨隨便便遮著,付瓊打開之後仔細檢查,才發現上麵的顏料已經剝落了不少,有一幅剝落得特別嚴重,還有點疑似黴點的東西,幾乎有他半身高,那幅最大的,上麵是神廟和星空,下方是王子的背影和正在滴血的騎士。 隋楨看著那幅畫,語氣有點急躁:“怎麽成這樣了。” “後續沒有保養維護肯定會開裂……”付瓊站起來,神色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啊……能見到已經很好了。” “現在看看,如今的主題已經完全偏離畫作了,也不知道自己非要來看它一眼幹什麽。”付瓊笑起來。 隋楨揉揉他的頭,幫他一起把畫作用紙裹好,再放進塑料袋裏。他們找來一點細繩子把畫五花大綁纏好,接著隋楨背上最大的,付瓊拿起另外幾塊小幅和輕的掂在手上。 “或許是為了回來看看我們以前的日子吧。”付瓊和隋楨一起下了樓,邊下樓邊道,“我有一陣子特別討厭回憶自己畢業那段時間。” “我知道。”隋楨馬上傾身急切道,“別想了。” “不……不是。”付瓊抬頭看他,“我現在已經不會覺得難受了。” 隋楨的表情還是有點擔心:“……” “隻是總是害怕自己再陷入那些不堪裏,沒有人管自己的無力感。其實吧……” 付瓊抬眼。 校園的冬日裏,因為樹葉脫落,露出上方澄淨的天空。氣派的教學樓和圖書館,成排的自行車,匆匆走過的學弟學妹們……一切都沒有變化,這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其實回頭想想,那是一輩子都最開心的日子。”付瓊伸了個懶腰說,“做不到無憂無慮,但至少知道自己要什麽,多難得啊。” “那時候……”隋楨說,“我很幼稚。” “又開始反思自己……楨總那時候的愛好就是打架混網吧啊。”付瓊敲敲他胸口,“想過以後會自己接管那麽大的一個項目嗎?” “沒想過。”隋楨垂下肩膀,“我就想……快點畢業。” “而且我有很多遺憾。”隋楨說著說著,估計想起了什麽,聲音居然有點哽咽說,“……學長沒有參加我的畢業典禮,我也沒有參加學長的。” “嗯……”付瓊點點頭,“或多或少都有遺憾吧。” “但我們都長大啦。”付瓊看著他,伸出那隻沒拎東西的手撫著他的臉,笑道,“哎,長大總是有遺憾的。” “嗯。”隋楨的眉心抖動著蹙到一起。 “哎呀你怎麽越來越感性了。”付瓊忍不住笑,“別傷感了,老婆在呢。”第100章 不知不覺進入了年關。 往年隋楨的家人都不會來管他,今年破天荒說要來找他過年。 他家裏人就跟狗皮膏藥一樣非要貼著他,讓他總是覺得不安和煩躁。於是那天晚上他生父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付瓊聽見隋楨在對著電話道:“我今年要回男朋友家過年,你們和弟弟過吧。” 電話裏在罵罵咧咧什麽,付瓊聽不清,但隋楨好像根本懶得和他們廢話,就掛了電話。 “沒事吧。”付瓊問。 “沒事。”隋楨說,“我一點都不想和我爸廢話。” 付瓊想起來:“你阿姨還好嗎?” “挺好的,已經很健康了,我準備今年五一接他們過來玩,讓他們見見你。”隋楨說,“到時候我們一起。” “嗯。”付瓊點點頭。 和隋楨安排完年前的工作,兩個人就有個假期回一趟浙溪。王麗和薑銘在家裏一起等他們,他們在一起過了個年。 去之前,付瓊怕王麗還有點接受不了這件事,就和王麗一直在賣慘:“隋楨已經好幾年沒回過家了,一直在上海一個人,他都沒有過年是什麽感覺了。” 王麗聽完就心很軟:“這麽慘啊……那你一定要帶他回來,回頭還帶他去老街逛逛。我和叔叔給他包餃子吃,我們一起再一起去看賀歲檔電影。” 付瓊高興了:“媽媽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