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政近比平常提早約一小時到校。


    不是基於什麽特別重要的原因。


    單純是他比平常早一小時醒來。


    而且政近難得這麽清爽起床,預料要是貿然睡回籠覺將會遲遲睡不著,一直賴床到最後睡過頭,所以決定乾脆提早上學。


    另一個原因在於他今天剛好是值日生。


    這所學校按照出席編號的順序,每天由兩人擔任值日生,兩人的座位會安排為相鄰而坐。換句話說,政近的值日生搭檔是艾莉莎。


    政近知道自己是嫌麻煩又怠惰的人,不過會注意避免為別人添麻煩(忘記帶課本請艾莉莎借他看,在他心中不屬於添麻煩的範圍)。


    所以再怎麽麻煩,他也不會偷懶不做輪值打掃或值日生的工作。即使如此,他也隻會做好自己負責的部分,這方麵算是政近天生的個性,但他今天心情不太一樣。


    「嗯,我做得真完美。」


    政近在講台環視無人的教室,滿意點了點頭。


    桌椅排列得井然有序,班導要歸還眾人的筆記本也整齊擺在桌上。


    黑板完全沒殘留粉筆灰,板擦也是乾乾淨淨的狀態。


    這些都是艾莉莎值日時擅自做的事情,原本不在值日生工作的範圍,不過政近今天難得早起,所以想試著對她說「咦?你平常做的工作?我都幫你做完了啊?」這種話。


    政近回到自己座位,等待應該會比平常早到的艾莉莎。


    數分鍾後,艾莉莎果然來了。她打開教室的門,認出政近之後睜大雙眼。


    「喲,早啊。」


    「……早安,久世同學。」


    艾莉莎環視教室,察覺平常自己做的工作都被做完而皺眉,政近露出洋洋得意的笑容對她開口:


    「我今天早上難得很早起床,閑著沒事就把各種工作做完了。」


    「……久世同學居然早起,今天難道會下雪嗎?」


    「艾莉同學,你日語真的很好耶。」


    「小心別在上課的時候睡著啊。」


    「……我會妥善處理。」


    政近沒什麽自信如此回應,艾莉莎傻眼般地歎口氣,輕聲以堅定的語氣說:


    「……上午的黑板由我來擦。」


    絕對不想欠別人人情的這種態度,使得政近露出苦笑。


    政近並不是想做人情給她,不過這應該是艾莉莎自身尊嚴的問題吧。


    經過一年多的來往,政近知道這種時候說什麽都沒用,所以也回應「那就拜托了」率直接受她的要求。


    對於政近的回應,艾莉莎再度露出不滿表情點點頭,以有點奇怪的腳步走向座位。


    政近覺得這種走路方式不對勁,發現她的過膝襪是濕的。


    看向窗外,不用確認就知道戶外是晴天。雖然晚上好像下過雨,但現在絲毫沒有這種感覺。


    「你的襪子怎麽了?是一腳踩進水窪嗎?」


    「不是啦。我又不是你。」


    「你說誰是整年心不在焉的冒失鬼?」


    「我沒說得這麽過分……唉,這是被卡車激起水花濺濕的。」


    「哎呀呀,真是苦了你啊。」


    「總之,走路太靠近馬路的我也有責任,我也有備用的襪子所以沒關係,對吧?」


    雖然嘴裏這麽說,不過艾莉莎一坐下就不舒服般地臭著臉脫掉室內鞋,然後彎曲右腳踩在椅麵邊緣,在政近麵前脫起過膝襪。


    白色過膝襪包覆的耀眼美腿展露在政近眼前。修長又白得驚人的腿,沐浴在窗外射入的朝陽下閃閃發亮。裙子從打直的腿上滑落,大腿稍微從裙襬露出。


    脫掉濕透的過膝襪,艾莉莎像是沉浸在解放感般地伸直腿,讓潮濕的赤裸右腿透氣。這副模樣令政近覺得看見不該看的東西而移開視線。


    明明隻是脫下過膝襪,卻像是偷窺換衣服或入浴般冒出奇妙的罪惡感。政近如今強烈意識到艾莉莎是絕世美少女,突然覺得坐立不安。


    「呼……」


    艾莉莎脫掉雙腿的過膝襪,以隨身攜帶在雨天使用的小毛巾擦乾雙腿之後,一臉舒坦地吐氣。


    不經意看向旁邊,發現政近就這麽麵向這裏掛著尷尬表情看著斜下方,使她感到詫異。


    平常從容不迫,凡事都不為所動的政近,露出害臊般臉紅心跳的表情……看見這一幕的艾莉莎,嘴角浮現不安好心的笑容。


    艾莉莎露出像是喜歡整人的惡作劇表情,重新朝向政近伸出右腿,以大拇趾與食趾俐落夾住政近的褲子使力拉扯。


    「欸,可以幫我去置物櫃拿備用的襪子嗎?」


    「啊?」


    「我先脫掉了,沒辦法自己去拿。」


    然後像是暗示「你看了就知道吧?」,就這麽讓趾尖騰空,俐落交疊雙腿。


    這一瞬間,差點就可以從正麵看見絕對領域,政近也藏不住慌張而移開視線。


    看著他的反應,艾莉莎的整人笑容愈來愈明顯,手肘撐在椅背托腮。


    背對朝陽愉快微笑的倩影美麗如畫。


    簡直是對仆人開出無解難題來找樂子的任性公主。或是對部下提出無理要求的反派女幹部。


    (無論是禮服還是軍服,艾莉穿起來應該都很合適吧~~)


    政近像這樣讓思緒飛往毫不相幹的方向,匆忙起身前往教室後方的艾莉莎置物櫃。


    以視線向艾莉莎確認之後打開櫃子一看,裏麵是整理得一絲不苟的各種課本與工具箱。


    深處的折疊傘下方,以透明塑膠袋裝著襪子。


    政近再度莫名覺得自己在做什麽不該做的事,連同塑膠袋抓住襪子拿出來,匆忙回到自己的座位。


    「拿去。」


    然後他看著艾莉莎臉蛋旁邊的空間遞出襪子之後,艾莉莎倚靠在窗緣開口扔出震撼彈。


    「那麽,幫我穿吧?」


    「啥?」


    政近發出怪聲轉頭一看,艾莉莎朝他抬起右腿。


    大概因為教室隻有他們兩人,艾莉莎和往常不同,完全沒隱藏看好戲的心情,掛著壞心眼的笑容歪過腦袋。


    「怎麽了?」


    「不對,居然問我怎麽了,我才想問你怎麽了?」


    「這是你幫我拿襪子的謝禮。這對你來說是獎賞吧?」


    「不對,把這種事當成獎賞的人,隻有一部分特殊的……」


    「哎呀,不是嗎?」


    艾莉莎一臉意外般地雙手抱胸,再度重新交疊雙腿,政近猛然轉頭移開視線大喊:「不!這是獎賞~~!」


    政近原本想繼續說:「夠了吧!拜托饒了我吧!」……但是還沒開口,艾莉莎輕聲說出的俄語就傳入他的耳朵。


    【不過對我來說也是。】


    斜眼瞥向艾莉莎,直到剛才的惡作劇表情消失無蹤。


    艾莉莎不自覺地臉紅,玩弄頭發移開視線。看到這副表情,政近的大腦朝著奇怪的方向全速運作。


    艾莉莎以俄語遮羞的行為是怎麽回事?


    政近從以前就在思考這個問題。後來他得出「艾莉或許是心理層麵的暴露狂」這個結論。


    艾莉莎是完美主義的努力派。為了成為心目中理想的自己,她總是嚴以律己,不斷努力。


    不過,愈是在平常壓抑自己的人,愈容易找管道宣泄內心累積的壓力。政近在某處聽過這種事。


    而對於艾莉莎來說,以俄語遮羞的這種行為正是在宣泄壓力吧。


    如同不穿內衣出現在公眾場所的暴露狂,或許她在別人麵前說出害臊的話語,是要享受可能被拆穿真相的驚險刺激感。


    政近是這麽推測的。換言之,他想表達的意思是……


    (既然是你情我願就沒問題了!)


    按照政近的理論,艾莉莎是享受害羞感覺的人種。換句話說艾莉莎會開心,他也會開心。是的,這是雙贏的關係!


    ……如果別人聽到這種說法,肯定接連說出「這是哪門子的邏輯?」「心理層麵的暴露狂是什麽?」「犯罪的每個人都說是你情我願喔」等各種吐槽,不過說來悲哀,政近的腦中沒人負責吐槽。


    但是政近在這個階段依然在猶豫。雖說是你情我願,卻是以俄語成立的。這時候還是希望以日語徵得許可。


    「你剛才說什麽?」


    基於邪惡至極的這個構想,政近重新麵向正前方詢問。艾莉莎隨即露出挑釁的笑,以政近預先猜測到的方式掩飾。


    「沒有啊?我隻是說『你這個窩囊廢』。」


    我就是在等你這句話。政近在內心振臂握拳,露出深感遺憾的表情。艾莉莎對他露出瞧不起的笑容,解開交疊的雙腿。


    「哎,算了。我自己穿──」


    「不,沒這個必要。」


    「咦──?」


    艾莉莎正要收回襪子的時候,政近拿著襪子當場跪下,使得艾莉莎一臉詫異。


    不過在下一瞬間,右腿被政近伸手扶住,她大幅睜開雙眼。


    「呀啊?」


    別人的指尖從腳跟撩到腳踝,酥癢又不舒服的這種感覺,使得艾莉莎驚聲尖叫。右腿反射性地往上彈,她連忙按住裙子。


    「喂喂喂,別亂動啦。」


    「要……要我別亂動……啊,等一下──!」


    差點發出奇怪的聲音,艾莉莎就這麽以右手按住裙子,迅速以左手捂嘴。


    政近傻眼看著這樣的艾莉莎,嘴角露出詭計得逞的笑容開口說:


    「怎麽了,是你叫我幫你穿吧?」


    「是……沒錯啦,可是──!」


    「被你說成窩囊廢,我終究還是有尊嚴要顧的。」


    「等一下,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但是政近對艾莉莎這句話不以為意,雙手拇指撐開襪口,輕輕將襪子套在艾莉莎腳上。


    襪子從趾尖往上爬的觸感,彷佛有一道電流竄上艾莉莎的背脊。


    「啊,不要──」


    然後,政近的拇指隔著襪子的薄布碰到艾莉莎的大腿──


    「~~你在摸哪裏啊!」


    「啊噗嘶!」


    艾莉莎的腿情急之下往上踢,漂亮命中政近的下巴。政近就這麽跌坐在地,後腦勺用力撞上自己的椅子。


    「~~~~!」


    「啊,對……對不起。還好嗎?」


    看著政近倒地蜷縮抱頭痛得要命,艾莉莎內心的擔憂終究蓋過其他情緒,暫時忘記害羞與憤怒表達關心之意。政近在她麵前朝著地板顫抖伸出右手,食指撫過地板。


    就像是以自身鮮血寫下死前訊息的瀕死傷患。


    實際上政近的手指頭沒沾血,就隻是指尖撫過地板,不過艾莉莎卻清楚看見政近想寫的字。


    簡單的「粉紅色」三個字。


    「!」


    認出這三個字的瞬間,艾莉莎猛然按住自己的裙子。臉蛋立刻因為憤怒與害羞而通紅。


    「~~你這,唔~~」


    大概是不知道如何將怒火宣泄在倒地的政近,艾莉莎反覆開闔右手,暫時發出不成聲的聲音,接著慢慢抓起政近桌上的另一條襪子,迅速套在左腿。


    等到雙腳穿上室內鞋之後,她以俄語朝著依然死在地上的政近大喊:


    【真是不敢相信!笨蛋!去死吧!】


    艾莉莎像是孩童般地怒罵之後,以粗魯的腳步走出教室。剛好在這時候要進入教室的兩名女同學,被艾莉莎非比尋常的模樣嚇到,連忙讓路。


    「咦?什麽?艾莉公主剛才好像叫了好大一聲?」


    「那是俄語吧?怎麽回事?咦?公主大人神智錯亂了?」


    兩人一起露出錯愕表情目送艾莉莎的背影,然後不經意看向教室,發現正在揉著後腦勺的政近。


    「早安,久世……發生了什麽事?」


    「啊啊,早安……不,沒什麽。」


    「早安,久世同學……你的頭怎麽了?」


    「沒有啦……總覺得這個部位好像冒了痘痘。」


    「嗯~~?」


    兩人狐疑歪過腦袋,坐在自己的座位。政近假裝沒察覺這兩人的疑惑視線,拿出手機開啟簡訊應用程式,傳訊息給妹妹。


    『老妹啊,大事不妙。』


    她大概正在搭車上學,訊息立刻變成已讀,傳來回應。


    『我親愛的哥哥大人,怎麽了?』


    『聽完別嚇到啊,其實……』


    『洗耳恭聽。』


    她傳來一張戰栗發抖的動畫角色貼圖。政近看著充滿緊張感的這張貼圖,以一副痛恨至極的表情輸入訊息。


    『我……說不定是腿控。』


    『你說什麽……?你這家夥不是道地的奶子星人嗎?』


    『是啊……唔!沒想到我居然有這種癖好!』


    『這樣啊……看來你終於明白腿的美妙了……』


    『好像是。』


    『腿很棒啊?雖然肉肉的大腿很讚,不過鍛煉過像是羚羊的健美雙腿也難以抗拒。』


    『喔喔,老妹你真是了不起。』


    『嗯……話說老哥。』


    『嗯?』


    『這是什麽白癡對話?』


    『抱歉。』


    隔著手機被妹妹潑冷水,政近表情變得嚴肅。他收起手機,無力趴在桌上。


    「這下子怎麽辦呢……」


    政近自己也知道剛才在各方麵做得太過火了。感覺最好現在就去道歉,不過艾莉莎自尊心那麽強,要是現在貿然前去道歉,可能反而會令她態度更加強硬。


    「哎,等她回來再思考吧。」


    艾莉莎也不是孩子了。等她冷靜之後,或許會意外以一如往常的樣子回座。


    ◇


    先說結論,不是政近想的那樣。


    「呃~~那麽今天要通知的事情說完了。啊啊,敬禮就免了,再見。」


    班導迅速說完之後匆忙離開教室。早上的班會時間很快結束,所以距離第一節課還有將近五分鍾的時間。


    不過,一年b班的學生們沒人離席,隻聽到有人開始壓低聲音悄悄討論某些事。老師之所以提早結束班會時間,學生們之所以有點緊張,原因隻有一個。


    因為我們的艾莉公主一改平常的撲克臉,托腮板著臉徹底釋放不悅氣場。


    「(欸,我問你……那邊是發生了什麽事?)」


    「(不知道……不過聽說是和久世同學有關。)」


    「(是沒錯啦,艾莉同學心情不美麗,隻可能是久世同學惹她生氣吧。具體來說是發生什麽事?)」


    「(我剛才有聽到艾莉公主放聲大喊耶?)」


    「(咦?她說了什麽?)」


    「(天曉得?她說俄語所以聽不懂。)」


    教室各處輕聲傳來各種臆測,毅在這種狀況下悄悄離座,彎著腰偷偷去找政近。


    「(欸,我問你……)」


    「(什麽事啊?)」


    政近懾於周圍的氣氛,不自覺同樣輕聲回應。毅隨即將嘴湊到政近耳邊打耳語。


    「(聽說你惹艾莉同學生氣之後挨了延髓斬,真的嗎?)」


    「為什麽變成這樣?」


    政近忍不住大叫,被艾莉莎狠狠一瞪就縮起脖子。


    順帶一提,「延髓斬」是跳起來朝對方後腦勺攻擊的回旋踢。


    即使是壞孩子也絕對不能模仿這種招式。


    「(艾莉不可能使用這麽危險的招式吧?)」


    「(我……我想也是。)」


    「(是啊,頂多隻是下顎挨了倒掛金鉤踢。)」


    「(慢著,這就某方麵來說也很危險吧?)」


    毅以為是玩笑話而露出苦笑,政近心想「不過我一半是說真的」含糊一笑。


    「(所以艾莉公主為什麽不高興到那種程度?)」


    「(沒有啦,那是……)」


    「(反正是你做錯事闖禍吧?好啦,給我從實招來!)」


    「(唔~~總之要說做錯確實有做錯吧?)」


    老實說,做錯事了。闖禍了。不過要是這時候自首「我摸了她的腿還看見內褲」,明顯立刻就會接受學年審判並且全票通過公開處刑。


    所以政近運用話術回避毅的追問,思考有什麽方法能讓艾莉莎心情變好。


    「啊啊~~艾莉?」


    總之先道歉吧。政近向托腮看向窗外的艾莉莎搭話。然後艾莉莎隻將視線移向政近,以恐怖的聲音回應:


    「……怎麽了,久世同學?」【這個腿控色狼。】


    總覺得聽到副聲道了。她以俄語在「久世同學」旁邊加注小字。


    被她這麽說的政近也想大聲辯解,但是既然假裝聽不懂俄語就無法多說什麽。


    總之要是反駁說「可惜我是奶子星人」,艾莉莎心中的政近股價肯定創新低,全班女生也會搶著拋售政近股,所以到頭來保持沉默應該才是正確答案。


    (不過啊~~仔細想想,我做的事情沒那麽嚴重吧?)


    艾莉莎的冷淡反應,使得政近內心冒出這種想法。


    政近摸艾莉莎的腿,原本就是艾莉莎自己的指示,因為害臊而往上踢的也是艾莉莎。


    看見內褲是不可抗力的結果,後來以死前訊息的方式提醒應該是多此一舉,不過這也是貼心暗示自己不在意艾莉莎動粗抵抗……政近不太能接受隻有自己被視為錯的一方。


    不過他知道,男生在這種狀況往往屈居劣勢,所以決定別亂說話直接道歉。


    「那個,對不起。剛才各方麵惹你生氣。」


    「……我不介意啊?畢竟我也有錯,而且我已經沒生氣了啊?」


    政近「那你為什麽看起來這麽不高興啊~~」的內心疑問,以及全班同學偷聽之後「絕對在說謊……」的內心感想重疊在一起。


    不過,其實她沒說謊。實際上艾莉莎已經沒生氣了。


    現在艾莉莎的心裏,是腿被碰觸、內褲被看見的害羞情感。


    不隻如此,雖說是因為政近的反應很有趣,不過主動要求「幫我穿吧?」的自身行徑也令她害羞。


    還有,後來她像是孩童般地大呼小叫,這些行為造成的害羞情感填滿艾莉莎的心。如果地上有洞,她好想鑽進去封住洞口進行隔音加工之後喊個痛快。


    她隻是為了不讓自己的內心想法顯露出來,才會刻意對外散發「我心情不好!」的氣場。


    不過政近猜不透這種少女心,就隻是不知如何是好。


    鍾聲在他猶豫的時候響起,老師進入教室開始上第一節課。


    「好~~要開始上課了~~那麽,值日生九──久世,喊口令吧。」


    數學老師確認黑板角落所寫的值日生名字,不經意看向艾莉莎,然後自然而然指名政近。


    (((我懂這種心情。)))


    除了某人,班上所有人的心情團結一致。


    「……起立,敬禮。老師好~~」


    「「「老師好~~」」」


    自然地變得不太自然的招呼打完之後,一直以莫名緊張的氣氛上課。


    對於政近來說,早起的弊害果然引得睡魔逐漸接近,不過政近終究沒有勇猛到能在這種氣氛之中打瞌睡。


    就算這麽說,他也無法專心上課,專心在腦中摸索討好公主大人的方法。


    「那麽,今天上到這裏……久世,喊口令吧。」


    「……起立,敬禮。謝謝老師~~」


    「「「謝謝老師~~」」」


    數學老師直到最後都堅持不看艾莉莎,就這麽離開教室。政近也像是隨後跟上般立刻衝出教室,快步前往設置在避難出口外麵的自動販賣機。獲得目標商品之後隨即掉頭回到教室,恭敬獻給鄰座的艾莉莎。


    「公主,今天請務必收下這個放過小的一馬。」


    政近說完獻出的是……在「征嶺學園到底有誰會買的排行榜」堂堂創下連續十四年冠軍記錄的商品,名為「甜蜜蜜紅豆湯」。補充說明一下,內容物可以形容為液狀紅豆餡,是極度甜膩到口乾舌燥的飲品。


    (((為什麽是紅豆湯?)))


    班上同學們以「你瘋了嗎?是在挑釁公主嗎?」的眼神看向政近,不過政近知道,艾莉莎常喝這種會讓血糖飆高的飲料。


    「……我剛才不是說我沒生氣嗎?」


    「是的,您當然說過。小的希望至少用這個表達謝罪的誠意。」


    「……總之,我就收下吧。」


    「謝公主~~」


    不出所料,艾莉莎從政近手中收下這罐飲料,開罐之後一口氣喝光。班上紛紛投以戰栗的視線。


    「感謝招待。」


    「啊,空罐這邊會負責處理。」


    「這種小事不必了啦。」


    「不不不,小的可不能勞煩公主動手。」


    「那就不要演這種奇怪的戲。」


    「遵命。」


    雖然語氣依然刻薄,政近卻覺得艾莉莎散發的氣息柔和了些。他對此鬆了口氣,回到自己的座位……然後發現一件嚴重的事。


    (啊,慘了……我沒有下一節課的課本。)


    以往在這種時候會請艾莉莎借他看。不過要是在這個狀況厚臉皮說「課本借我看吧?」這種話,艾莉莎稍微變好的心情或許會急遽惡化。


    這麽一來,全班肯定會朝他投以責備的視線。


    (沒辦法了……)


    檢視書包與抽屜之後僵住的政近,被艾莉莎投以疑惑的視線。政近像是要逃離這雙視線般地轉頭,朝另一側的女生開口說:


    「抱歉,可以借我看一下課本嗎?」


    「咦?啊啊……嗯,好。」


    鄰座的女生像是猜出端倪般地露出苦笑,爽快點頭答應。政近對此心懷謝意,將課桌並過去之後,有驚無險鬆了口氣。緊接著……


    【花花公子。】


    隨著這句俄語的呢喃,教室氣氛變得更加冰冷。


    (到底要我怎樣啦……)


    政近的歎息無濟於事,這天的一年b班教室,一直維持著莫名緊張的氣氛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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