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話 沒聽說過什麽戀腹癖
不時輕聲地以俄語遮羞的鄰座艾莉同學(鄰座的艾琳同學偶爾會用俄語悄悄撒嬌) 作者:燦燦SUN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哥哥,快起床吧?」
這裏是隻聽得到細微的蟬鳴與空調聲,寧靜陰暗的房間。然而原本沉穩的空氣被少女撒嬌的細語撼動。
不過,被這聲細語呼叫的少年,就隻是閉著雙眼稍微皺眉,在床上蠕動。
「再不起來……我就要親下去哦?」
對此絲毫不感煩躁,反倒隱含些許笑意的嬌滴滴聲音,再度在安靜的室內響起。
不過,少年還是沒有起床的征兆。對此,少女掛在嘴角的淺淺笑容……變成揚起嘴角的奸詐笑容,打從心底愉快大喊:
「好的可惜時間到!好的我咬~~!」
「好痛!」
脖子突然傳來刺痛,少年──久世政近忍不住彈起身子。
「啊,起來了。」
「說這什麽話!你突然做什麽啊!」
政近按著脖子彈跳起身,瞪向蹲在床邊的少女──他的親妹妹周防有希。不過有希看起來毫不畏懼,就這麽掛著笑嘻嘻的表情,反倒像是挑釁般回應。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再不起來就要親下去。」
「我哪知道。話說剛才那樣哪裏叫做『親』了?」
「這是彷佛輕咬的吻喔,你不知道嗎?」
「不是『彷佛』,你是直接大口咬吧?」
政近真的像是要狠狠咬人般如此吐槽,有希感到意外般揚起單邊眉毛開口:
「什麽嘛,這麽想要普通的吻嗎?真拿你沒辦法……啊,不過剛起床口腔很髒,終究讓我漱個口好嗎?」
「你到底想要吻得多麽火熱?我不需要。」
「別逞強啦。我們小時候不是好到整天玩親親嗎?」
「就說我沒有這種記憶了。」
「喂喂喂,太淒涼了吧?和我相吻的過往都忘光了?沒辦法了……我就讓你回想起來吧。」
有希作勢解開胸口的扣子……但是沒扣子,所以改成以手指將t恤領子往下拉,試著爬到床上。妹妹露出「本大爺好帥」的野獸般笑容逼近,政近則是……
「不,你不準過來。」
「唔噗!」
政近把涼被卷起來按在有希臉上,有希隔著涼被發出聲音摔下床。接著她改為可憐兮兮伸直雙腿,將涼被裹在身上之後以邊角捂住嘴,裝出梨花帶雨的模樣。
「好過分!明明奪走了我的初吻!」
「……即使我退讓一百步承認這是真的,被奪走初吻的百分百是我吧?」
有希洋溢著像是被渣男玩弄過就拋棄的悲愴氣氛,政近給了她一個白眼。不過這對有希完全無效,她就這麽繼續演下去。
「就像這樣把一切怪到我頭上是吧……男人總是這麽為所欲為。」
「你認識的男人沒有多到可以這麽評論吧?」
「沒錯,我隻有你一人……明明隻有你一人!」
「煩死了~~」
「可是……原來你並不是隻有我一人……」
「不,這是在說什麽?」
政近露出憔悴表情,有希狠狠看向他。突然被投以像是狠瞪的視線,政近也不禁畏縮。
「想裝傻?我知道喔!你有帶別的女人回家!」
「!」
聽到這句話,心裏有數的政近一陣緊張。
(為什麽知道……?不,應該是套話。這家夥不可能知道。要是露出內心的慌張就完了!)
政近瞬間如此判斷,將慌張克製在內心,裝出傻眼的表情。
「我說啊,這出短劇還要演多久?」
「想敷衍嗎?」
「不,居然說敷衍……」
「不然這是什麽?」
有希大喊伸出手。她的拇指與食指之間……捏著一根偏白的頭發,在窗簾縫隙射入的陽光照耀之下閃閃發亮。
政近背部猛然噴出冷汗。
「是那個女人吧……這是我剛才在枕邊發現的!你帶著我以外的女人上床做了什麽事?下流!」
「不對……不對,這是假的吧!畢竟她沒進房間啊!」
「是喔~~所以你承認有踏進家門嗎?」
「啊咦?」
有希突然停止演戲,眼神變得有點冷淡,使得政近大吃一驚。接著有希露出捉弄般的笑容,迅速把手上捏的頭發伸到政近眼前。
「看清楚吧……這是外祖父大人的頭發啦!」
「呃!」
「哇哈哈!中招了耶嘿~~!結業典禮欠我的帳就此一筆勾銷吧!」
有希露出誇耀勝利的笑容,政近板起臉努力反駁。
「居然說欠你的帳……說起來是你先設局吧?對艾莉使用惡毒的精神攻擊又對我下藥,真虧你敢說這種話。」
「畢竟這是對決啊?無論對手是誰,我都不會放水哦?而且……」
「而且?」
此時有希忽然露出正經表情正坐在床邊,政近也跟著稍微端正姿勢。
「哥哥大人,其實我最近察覺一件事。」
「什麽事?」
「就是啊……」
有希發出莫名嚴肅的聲音,視線忽然聚焦在遠方某處。
「說不定……我是反派千金。」
「……好喔。總之先聽你說完吧。」
政近的視線頓時變得冷淡,但還是催促她說下去。
「從客觀的角度思考……我在校內也是被稱為淑女典範的名門千金,而且還有綾乃這個女仆。」
「嗯。」
「反觀艾莉同學是平民出身的外來轉學生。雖然學力頂尖,在校內卻不太受人親近。」
「……算是吧?」
「而且這樣的我與艾莉同學,在名為選戰的舞台交手。」
「……嗯。」
此時,有希揚起單邊眉毛注視政近。
「……」
「……不,就算你露出『對吧?』的表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如果隻看立場,我完全是反派千金吧?」
「……哎,我不是不能理解。」
「如果就這麽順利進行下去,明年三月的畢業典禮,哥哥將會揭發我在選戰的不當行徑,宣布和我斷絕兄妹關係,把我趕出學校。」
「啊啊,原來我是笨王子的定位。」
「而且周防家也和我斷絕親子關係,我與綾乃就這麽身無分文被逐出家門。」
「啊,原來這時候你會帶著綾乃。」
「然後我會被鄰鎮帝王學園的八王子學生會長挖角,成為帝王學園的副會長。」
「你剛才說什麽學園的什麽學生會長?」
「和八王子學長合作的我,將會把征嶺學園吸收並吞!」
「不對,學生會的權力有這麽大嗎?話說這麽一來,我與艾莉會怎麽樣?」
「咦?會成為敗戰學校的代表被處刑。」
「太無情了吧,笑死。」
「但是!邪惡並沒有滅絕!是的,至今的這一切都是綾乃暗中策劃的!」
「你……你說什麽~~!」
「而且接下來!第二章《謀反的君嶋家》揭開序幕!卷入日本全國的巨大陰謀啟動!」
「出現了,這真是超展開。」
「所以呢,我決定扮演好反派千金的角色,用盡各種手段打贏選戰!」
「哇~~啪啪啪~~」
政近以讀稿般的語氣拍手叫好,握拳朝著天花板振臂的有希,朝他使了一個若有含意的眼神。
「總之呢,玩笑話先放在一旁……多虧我的策略,阿哥才能接受綾乃各方麵的照料,所以對阿哥來說也算賺到吧?」
「不準說得話中有話。並沒有做什麽奇怪的事。」
「似乎是這樣沒錯。真是的,那~~麽優質的美少女明明願意刷背或是陪睡卻全部拒絕,你這家夥真的是男人嗎?」
「為什麽要罵我?我覺得反而可以稱讚我是紳士吧?」
「送到嘴邊的肉都不吃,這是男人的恥辱喔……而且綾乃穿的是比較清涼的夏季女仆服耶?是可以從胸口蝴蝶結把手伸進乳溝的美妙設計耶?」
「……你做過這種事嗎?」
「做過啊?有夠溫暖又柔軟,超棒的。」
有希正色坦承性騷擾的行為,使得政近眼神變得冷淡,不過有希看起來不在意他的視線,一副「呼~~我的天啊」的模樣搖搖頭。
「明明可以解釋是因為發燒所以無法進行正常判斷,有這張頂級的免罪符可以用……明明可以拿出『感冒傳染給別人就會好』的奇妙理論,是以治療的名義進行肌膚之親的大好機會……居然連奶子都不摸一把,你這個家夥太令我失望了。」
「你這段發言才令我失望。」
「……我原本是這麽想的,不過呢~~?沒想到居然把艾莉同學帶進家裏~~?施主您真有一套耶~~」
妹妹突然露出笑嘻嘻的表情慢慢接近,政近尷尬移開視線。
「……我們沒做什麽天大的事情。」
「又來了~~年輕男女共處在一個屋簷下,沒有其他家人,在這種狀況不可能沒發生任何事吧?」
「不,真的沒做什麽。隻是……」
「隻是?」
「隻是……在寫暑假作業罷了……」
「啥?」
聽到政近這麽說,有希表情突然變得嚴肅,前傾的上半身回到原位,然後眼睛眨也不眨就歪過腦袋。
「……寫作業?特地找艾莉同學來家裏?」
「……對。」
「在這個暑假?在世間眾多學生歌頌青春的高一暑假?」
「…………對。」
「……看樣子,不隻一次?」
「……三次吧。」
「喂,你這家夥是混蛋嗎~~!」
麵對一臉正經破口大罵的有希,政近別過頭去無法反駁。不……老實說,政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結業典禮之後,政近在回家路上和艾莉莎約好在暑假也要見麵,真的想見麵時卻找不到借口……就算這麽說,要是一直在找借口,輕易可以想像將會就這麽錯失見麵的機會,但是無法期待艾莉莎主動邀約……政近苦惱到最後想出來的邀約方式就是「要不要一起寫暑假作業?」這句話。
接下來連續三天,兩人在久世家一心一意默默寫作業。沒特別發生像是戀愛喜劇的事件,多虧這樣,暑假作業以驚人速度消化,不過另一方麵,不知道是不是政近多心,感覺艾莉莎的態度一天比一天還僵硬。
「難以置信……而且既然沒帶進房間,那麽你們是在客廳用功對吧?」
「……算是吧。」
政近不上不下點頭同意,有希猛然睜大雙眼,一掌拍向床鋪。
「笨蛋家夥!在家裏開讀書會的事件,基本原則是要在自己房間使用矮桌吧!」
「不,這麽做的前提是爸媽在家……」
「就算不在家也應該帶進房間吧!而且啊,艾莉不經意彎腰小露酥胸的瞬間會讓胸口發熱,手腳跪地時的屁股線條會讓下體發熱吧!」
「不準說什麽讓下體發熱。」
「然後是打翻麥茶害得衣服變成半透明連忙要擦幹,自然進行肢體接觸!接~~下~~來~~就是借用浴室與烘衣機提供男用襯衫!看見出浴的艾莉穿著你的襯衫,心髒就跳得超快,小頭也硬到不行──」
「看招!」
「嘿噗!」
政近將枕頭丟向一大早就想要語出驚人的妹妹。然後他默默走向被枕頭打臉向後仰的有希,用旁邊的涼被卷起來打結,就這麽打包完畢扔到床上。像這樣強製讓妹妹安分之後,一邊打嗬欠一邊走出臥室。此時,政近和正在客廳擦桌子的女仆服綾乃四目相對。因為現在是暑假,所以有希與綾乃兩人從昨天就住在久世家。
「早安您好,政近大人。」
「喔喔……早安。」
綾乃端正姿勢鞠躬,政近見狀稍微揚起眉角。
「特地換了衣服嗎?等等就要出門,你明明穿便服就可以了。」
今天在有希的要求之下要去遊樂園玩。預定上午就要出門,所以政近覺得出門之前穿便服就好,不過綾乃理所當然般這麽回答。
「不,做家事的時候當然要穿正式服裝。」
「……這樣啊。」
站在政近的角度隻覺得多此一舉,不過當事人表示梳好頭發穿上女仆服就會開啟女仆模式,所以政近沒多說什麽點了點頭。老實說,不同於綁上馬尾就會進入妹妹模式的有希,綾乃即使挽起頭發成為女仆模式,給人的感覺也沒什麽變……大概是隻有當事人知道的振作方式吧。政近如此說服自己,總之先去廁所。
如廁之後到盥洗間洗手漱口,洗把臉趕走睡意,回到臥室換衣服。然後……
「呼……」
「你根本無敵吧?」
有希維持著被包上草席……更正,被包上涼被的狀態(假裝)在床上熟睡,政近抬腿賞她一記下壓踢。不過實際上不是用腳踝重擊,隻是以大腿輕輕往肚子按下去。有希隨即「唔?」一聲睜開單眼,打了一個大嗬欠。
「怎麽啦?早飯時間到了嗎?」
「這是明明被監禁卻非常厚臉皮的莽漢。」
「我說守衛先生啊,有沒有酒?」
「啊,這家夥是會慢慢提供情報的類型。」
「哎呀呀……該怎麽說呢,以前的事情我忘了。」
「但是不會率直說出口。」
「那家夥常去的酒館。去調查那裏的二樓吧。或許會出現有趣的東西哦?」
「不過隻要生氣作勢離開就會透露線索,到這裏為止都是老套橋段。」
「嗬……」
有希對於哥哥的吐槽露出滿意的笑容,張開雙臂掙脫涼被……掙脫…………
「唔!唔~~!」
「……」
哎呀,遲遲無法掙脫。有希就這麽被涼被捆著向後仰,雙腿不斷擺動。政近以冷淡眼神看著這幅光景好一陣子之後,終於露出傻眼表情蹲下來解開涼被的結。接著有希隨即揚起嘴角露出笑容,一邊轉動脖子一邊站起來。
「真是的……終於來了嗎?好啦~~老子也終於該出動了。」
「然後在部下的協助之下逃獄,從幫手角色搖身變成強敵角色是吧……不對,這是哪門子的短劇?」
政近露出疲態說完之後讓有希下床,然後趴在床上。
「喂喂喂,一大早就覺得累?心情也太消沉了吧?」
「我反倒想問你心情為什麽亢奮成這樣……」
「別讓我說得這麽明啦……阿哥好像作了惡夢,所以我才想安慰一下啊?」
「啊?惡夢?」
有希這句話引得政近翻身仰躺,搜尋記憶,隨即想起自己好像夢到往事。政近反射性地板起臉,有希將手放在自己胸前,朝他使個眼神這麽說。
「實在覺得難受的時候,可以撲進我的懷裏哭哦……?」
妹妹半開玩笑的話語背後確實藏著一份關懷,政近在感謝的同時覺得難為情。有希原本就是關心實際上是獨居狀態的哥哥,才會和綾乃一起找上門。雖然她本人是說「因為我很寂寞!」,但其實是更擔心哥哥會覺得孤單才跑來吧。
(不過,拖綾乃下水想要一起睡,我覺得做得太過火了……)
政近回想起昨晚的互動露出苦笑,並且消遣有希半開玩笑的態度。
「那麽平的胸部,就算要借我也……」
「至少夠你揉吧豬頭!還是說怎樣?不能抓好抓滿的奶子你不承認是奶子嗎?」
麵對政近冷淡的視線,有希將自己的胸部集中托高。毫無魅力可言的這個舉動使得政近眼睛愈眯愈細,糾正她的誤解。
「不,能抓好抓滿的話已經很有料了吧……我不是這個意思,在談論大小之前,你的身體整體來說比較沒有肉,感覺會碰到肋骨。」
「不然要試試看嗎?沉溺在我的母性吧!喔呀──!」
「唔噗!」
有希還沒喊完就壓到政近身上,抱住政近的頭用力按在胸口。政近臉部包覆著略有彈性的柔軟觸感,另一方麵,鼻尖接觸到的是……硬硬的肋骨觸感。
「嘿嘿,怎麽樣啊?有感覺到母性嗎?」
「父性的話有感覺到。你要多吃一點。」
「我有在吃啦!吃了還是沒長肉啊!」
有希氣衝衝放開政近的頭,猛然起身,然後跨坐在政近的肚子上,將手放在額頭無奈般搖頭。
「呼……原來如此。比車頭燈果然比不過九條姊妹嗎……」
「不準說什麽車頭燈。」
「就算這麽說,要用屁股或腿來對抗也很難……而且說到屁股與腿也有乃乃亞同學這匹黑馬……」
「不,這我可不知道。」
「居然不知道她那迷人的屁股?嘖,所以才說奶子星人真的是……」
「唉,這件事會說很久嗎?如果會說很久,你可以說完再叫我起來嗎?」
就這麽被妹妹騎在身上的政近不以為意準備睡回籠覺,有希依然將手放在額頭,「嗬」一聲露出空虛的笑容。
「別這麽急著下結論啦,my brother……無論是胸部、屁股與腿,都比不上擁有外國血統的那三人。所以呢……」
然後,有希緩緩掀起上衣,展露可愛的肚臍與隱約浮現的肋骨,同時以得意表情述說:
「我決定主推腹部。」
(插圖007)
「喔,腹部……」
「嗬嗬,怎麽樣?看看這又滑又嫩的肚子。忍不住就想用臉頰磨蹭對吧?」
「不,並不想……」
「嘿嘿,別逞強了……新的一扇門好像快要開啟了吧?」
「說來遺憾,別說開啟,戀腹癖的門本身就不存在。」
「既然不存在在那就試著打造吧在戀腹癖之門」
「這是哪門子的俳句?根本是廢句吧?」
「喂,你剛才是不是隨口當成垃圾嫌棄了?」
「真虧你聽得懂。」
「我懂喔,因為思考模式很像。還有,一旦進入阿宅的思考方向就很好解讀。」
「哎,確實如此。」
實際上,政近也能解讀有希的想法到一定程度,所以理解這種感覺。隻不過,有希過於古怪的行動有著無法預測的一麵,而且對於政近的阿宅腦,有希的敏銳程度達到超能力者的等級。
「所以,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戀腹癖快要覺醒了嗎?」
「不,完全沒有。」
「嘖,果然是奶子嗎?奶子比較好嗎?你看~~是南半球哦~~?」
有希掛著笑嘻嘻的表情繼續掀起上衣,上半身左右扭動。麵對校內男生絕大多數會雙眼充血看得目不轉睛的這幅光景,政近則是……
「呼……」
「喂,不準裝睡。我可是跳樓大優惠沒穿內衣喔,你這家夥!」
「……」
「什麽嘛~~人家明明這麽性感~~」
有希鬧別扭般說完舉起手機,一邊看畫麵一邊微調屁股位置,按下快門自拍。拍下的照片──上衣卷到腹部上緣,跨坐在政近下腹部的這張自拍照,有希確認之後咽了一口口水。
「這……完全進去了。」
「喂,呆子你說啥?」
「好,傳給艾莉同學吧。我想想,就寫『政近同學今天也是一大早就生龍活虎』這樣。」
「你是惡魔嗎?」
「啊!不然假裝傳錯人,改用『政近同學,昨天你好猛』這句比較好嗎?」
「好,打包!」
政近迅速起身從有希手中搶走手機,再度用涼被把有希卷起來。花費的時間整整四秒,手法俐落得驚人。
「那麽,刪除刪除。」
「啊啊~~!等等,擅自亂動妹妹的手機太差勁了~~!」
政近無視於有希的抗議,刪除有希剛才拍的照片。
「太粗暴了~~!我堅決抗議~~!」
然後,政近輕盈抱起變成蓑衣蟲般扭動大喊的妹妹……
「好啦好啦,差不多該回到床底了。」
以像是讓保育動物回歸大自然的溫柔聲音,慢慢將有希塞進床底。
「啊,慢著好窄──」
「好啦好啦,吵鬧的妹妹就收進床底吧~~」
「等等,真的很窄啦!多了一條涼被所以更,擠,了~~」
「不用客氣……你喜歡狹窄的地方吧?」
政近不理會有希的聲音,使勁將有希塞進床底。此時,有希突然開始發出一種勾人的聲音。
「哥哥,拜托不要這樣!好痛!這樣很痛啦~~!不要這樣硬塞啦!沒……沒辦法再進去了啦~~!」
「……」
「咦,啊,居然當成沒聽到?真……真的很難受──綾乃救我~~!」
「有希大人,您呼叫在下嗎?」
「不準拿出武器,不準!」
綾乃右手裝備三根前端異常尖銳的金屬色澤自動鉛筆衝進房間,看見室內狀況之後緩緩眨了眨眼睛。身上裹著涼被,右半身塞進床底的有希;蹲在有希身旁的政近。麵對相當難以理解的這個狀況,綾乃就這麽麵無表情歪過腦袋……數秒之後,腦袋迅速回到原位。
「……啊啊,您出不來了嗎?政近大人,在下來幫忙。」
綾乃說完蹲在政近身旁,開始拉有希出來。
「……我現在很清楚綾乃是怎麽看待我了。」
「這是反映你平常的所做所為吧?」
被最信賴的隨從誤以為是主動鑽進床底,有希在兩人拉她出來的同時看向遠方。
◇
「……所以,你這是什麽打扮?」
「這是喬裝打扮喔,兄長大人。」
麵對政近的白眼,有希抬高帽簷麵不改色如此回答。吃完綾乃做的早餐,三人各自做好外出準備之後再度到客廳集合……不過說到有希現身時的服裝,t恤上印著正在彈貝斯的女高中生動畫角色,褲子是吊帶五分褲,長長的黑發綁成雙馬尾再戴上貝雷帽,最後還戴著一副大墨鏡……加上她體格嬌小,所以看起來實在不太像高中生,怎麽看都是國中生……搞不好也像是有點早熟的小學生。
不過,她本人看起來不在意這種事,掛著自戀般的笑容伸手扶著貝雷帽的帽簷。
「嗬,即使喬裝打扮也藏不住我的口愛……」
「不是可愛,是口愛?」
「是口愛沒錯。」
有希比出勝利手勢抵在下巴,「嗯哼~~」地一臉得意揚起視線看過來,政近暗自心想「屁孩味有夠重」搔了搔腦袋。
「不,說起來……為什麽要喬裝打扮?」
「像是之前遇到艾莉同學那樣,撞見熟人的可能性也不是零吧?我們現在是選戰的競爭對手,所以我喬裝打扮以免產生無謂的臆測。」
「不,這部分沒差吧?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總之,還是要以防萬一。最好不要胡亂惹出風波。」
「這樣啊……」
政近即使心想「貿然喬裝打扮卻穿幫的時候會變得更麻煩吧?」卻懶得說出口,所以含糊點頭。然後他將視線移向有希身旁……站在那裏的是滿滿地雷味,土裏土氣的少女。不用說,當然是綾乃。俗氣的上衣,俗氣的裙子。直到剛才以女仆模式確實挽起的豐盈黑發,現在反倒像是要遮住臉蛋般披頭散發,再以大大的眼鏡更加遮住臉蛋。是典型的「其實是美女的土妹子打扮」。
「……綾乃。」
「是,政近大人。」
「我不會把話說得太難聽,你去換衣服吧。」
「可是……」
「別再說了。如花似玉的女高中生,不應該刻意打扮成這副模樣上街。」
「……」
聽到政近這段話,綾乃為難般遊移視線,觀察有希的反應。政近當然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所以也催促有希改變主意。
「你想喬裝打扮是你的自由,但這樣太過分了吧?不該讓美少女打扮成這樣。」
「不,反倒該說如果綾乃不是美少女,就會是單純的事故吧……」
「給我向全國樸素度日的女性們道歉。」
政近賞有希白眼扔下這句話,轉身看向綾乃。
「美少女……」
「?」
接著,綾乃就這麽麵無表情以雙手按著臉頰。不經意覺得她的臉頰好像變紅。不過綾乃一察覺政近疑惑看向她,就靜靜放下雙手端正姿勢。
「沒辦法了。綾乃,你去換衣服吧。」
「遵命。」
接著,她聽到有希這聲命令之後鞠躬回應,放下包包前往有希的房間。政近目送她的背影數秒之後發出「啊」的聲音。
「剛才她……在害羞嗎?」
「怎麽看都是在害羞吧,小兄弟。」
「不……我沒想到綾乃被我稱讚會害羞。」
「唔……哎,確實。」
以為綾乃會麵無表情裝作沒聽到的政近,對於綾乃表現的女孩反應感到困惑,然後戰戰兢兢詢問像是「我理解這種感覺」般點頭的有希。
「我說啊……綾乃對我完全沒有戀愛情感吧?」
「嗯?我聽她本人是這麽說的啊?」
「我想也是……」
綾乃對政近與有希抱持的情感,是隨從對主人的敬愛。她本人是這麽說的,政近也認為如此而接納。而且綾乃之所以全心全力服侍兩人,也是基於「想要以隨從身分服侍主人」的願望,政近心想既然這樣就應該欣然接受。
不過……如果其中包含一絲類似戀愛的某種情感,政近基於立場也必須思考該如何應對。綾乃對待他們倆兄妹的態度基本上是平等的,不曾感覺到性別造成的差別待遇。正因如此,所以政近也認知到綾乃所言屬實……不過看她展現那種態度,內心多少會冒出疑惑。
「兄長大人,您在意嗎?」
「算是吧……畢竟一般來說,幾乎是一家人的她即使被稱讚容貌,應該也不會害羞吧……」
「唔~~……哎,說得也是。」
聽到政近這麽說,有希也摸著下巴深思……忽然露出像是想到什麽般的表情。
「那麽,來確認一下吧。」
「嗯?要怎麽做?」
「這麽做。」
妹妹咧嘴一笑的表情,使得政近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在政近憑著這個預感製止之前,有希就把舉起雙手當成喇叭,朝著自己房間的方向呼叫。
「綾乃~~!這邊有點急事趕快過來~~!好了好了快一點!現在這樣直接出來就好!」
有希呼叫之後立刻響起房門開關的聲音,聽得到快步接近過來的腳步聲。然後,通往客廳的門開啟──
「有希大人,您叫在下嗎?」
「噗呼!」
衝進客廳的綾乃模樣,使得政近不禁睜大雙眼噴了一口氣。
因為綾乃全身上下隻穿著淡紫色的內衣褲。而且與其說是內衣褲,形容為貼身衣物更加貼切,比想像的還要時尚又性感。在內衣底下確實形成乳溝的胸部,曲線細到幾乎像是會折斷的柳腰。偏小的臀部,修長的雙腿。雖然不到有希的程度,綾乃整體來說也是嬌柔體型,但是身材非常好。豐盈黑發披在白皙肌膚的模樣,迷人到即使是政近也不禁倒抽一口氣。
「ok綾乃,來得正是時候。」
「哪裏正是時候了!話說綾乃!你也遮一下啊!」
「在下在政近大人與有希大人麵前沒什麽好遮的。」
「正常來說都有吧!」
政近半哀號般大喊並且轉過頭去。即使是等同於一家人的關係,嬌柔但確實擁有女性曲線的半裸綾乃,還是令政近終究難掩慌張。這部分和有希的全裸不一樣!
反觀當事人有希則是走向綾乃,朝背後的政近搭話。
「哥哥你看,綾乃在這種地方有痣耶,好性感~~」
「我不知道你在指哪裏,總之綾乃快去換衣服過來吧。」
「有希大人……」
「唔~~……哎,算了。抱歉突然叫你過來。沒事了,你回去換衣服吧。」
「沒關係……那麽,在下告辭。」
響起房門的開關聲,政近終於將臉轉回前方,然後狠狠瞪向有希。
「所以?你這是什麽意思?」
「嗯?是要確認綾乃有沒有把哥哥當成男人看待。你想想,畢竟有人說過,女生如果沒把對方當成男人看待,就算被看見隻穿內衣的樣子也不會害羞。」
「啊啊……」
有希回以這個比預料之中還要中肯的理由,政近忍不住接受了。確實,既然等同於一家人,這方麵的羞恥心就比較淡,政近也能理解這一點。
「所以,結果是?」
「嗯?不知道。」
「啊?」
「感覺她好像有點害羞,但是畢竟表情沒變,若問是否達到把你當成異性看待的程度就有點微妙?」
「把我的佩服還給我。」
政近賞了白眼,不過有希回以暗藏玄機的眼神。
「總之?我現在明白哥哥確實把綾乃視為女生了。」
「……」
有希指出這點使得政近語塞。實際上,政近自覺從綾乃隻穿內衣的模樣感受到性欲方麵的魅力,所以無法說些什麽。有希以帶著笑意的雙眼看向沉默的政近,忽然露出像是安慰的笑容。
「順帶一提,雖然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喜歡哥哥,不過始終是自家人的感情,是兄妹之情,所以就算被哥哥看見裸體也完~~全不會害羞。對不起哦?我不是那種被哥哥撞見換衣服的模樣就會尖叫丟東西的妹妹。」
「我不知道你在道歉什麽,不過這部分反而要有最底限的羞恥心吧?在這種場麵一點都不會害羞,以青春期的女生來說很奇怪。」
「喂喂喂……你覺得擁有正常羞恥心的jk(女高中生),會打扮成這~~麽瘋狂的模樣上街嗎?」
「不準說得這麽光明正大!話說,原來你自己知道這樣很瘋狂嗎?」
「阿哥……老實說哦?都十五歲了,綁雙馬尾挺勉強的。」
「我隻能深表認同。」
政近正色回應,有希露出略顯哀愁的笑容注視遠方。
「不過呢?我照鏡子之後發抖了……覺得『真的假的,這樣超適合我耶』。」
「說來難受,我沒辦法否定。」
「明明這麽說,但你沒什麽反應啊?果然必須是普通馬尾才行嗎?」
「為什麽變成這樣?」
「咦?因為哥哥你喜歡馬尾吧?」
「嗯……總之這部分我不否定,不過妹妹啊,你有點天真。」
「什麽?這是什麽意思?」
政近擺出莫名做作的態度,有希也立刻配合。麵對深鎖眉頭展現愁容的妹妹,政近輕聲一笑之後說明。
「當然,馬尾很棒……不過真正的美妙之處,在於平常綁頭發的人放下頭發時的反差……」
「是喔~~啊,現在出門應該趕得上二十五分的電車。話說回來,不覺得電車的轉乘導引是在瞧不起人類的走路速度嗎?」
「不準明顯失去興趣!還有,轉乘導引應該是以老年人的走路速度為基準吧?」
「換月台需要八分鍾的老年人不存在啊……?」
「嗯,這是因為你拿我們家硬朗過頭的爺爺奶奶當基準。世間普通的老年人,在愛犬脫逃的時候就算追了兩百公尺以上也抓不到哦?」
「說得也是,一般都會騎腳踏車吧。」
「我不是在說這個。啊啊不對,這也是我要說的。」
有點疲憊地思考該如何吐槽的政近視野……看見不知何時換好衣服回來的綾乃,靜靜將頭發綁成馬尾。
「……」
「啊啊~~綾乃?你為什麽在綁馬尾?」
「嗯?在遊樂園,頭發太長可能會被警告有危險,所以在下想說簡單綁起來以防萬一。」
「咦,啊,是喔……」
「?」
「唔哈~~哥哥自我意識過剩~~!好丟臉哦~~!」
「吵死了!」
有希立刻以雙手指向政近的臉嘲諷,政近像是掩飾內心的害羞般大喊。綾乃麵無表情歪過腦袋。
結果在這之後也發生各種事,自然沒趕上二十五分發車的電車。
這裏是隻聽得到細微的蟬鳴與空調聲,寧靜陰暗的房間。然而原本沉穩的空氣被少女撒嬌的細語撼動。
不過,被這聲細語呼叫的少年,就隻是閉著雙眼稍微皺眉,在床上蠕動。
「再不起來……我就要親下去哦?」
對此絲毫不感煩躁,反倒隱含些許笑意的嬌滴滴聲音,再度在安靜的室內響起。
不過,少年還是沒有起床的征兆。對此,少女掛在嘴角的淺淺笑容……變成揚起嘴角的奸詐笑容,打從心底愉快大喊:
「好的可惜時間到!好的我咬~~!」
「好痛!」
脖子突然傳來刺痛,少年──久世政近忍不住彈起身子。
「啊,起來了。」
「說這什麽話!你突然做什麽啊!」
政近按著脖子彈跳起身,瞪向蹲在床邊的少女──他的親妹妹周防有希。不過有希看起來毫不畏懼,就這麽掛著笑嘻嘻的表情,反倒像是挑釁般回應。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再不起來就要親下去。」
「我哪知道。話說剛才那樣哪裏叫做『親』了?」
「這是彷佛輕咬的吻喔,你不知道嗎?」
「不是『彷佛』,你是直接大口咬吧?」
政近真的像是要狠狠咬人般如此吐槽,有希感到意外般揚起單邊眉毛開口:
「什麽嘛,這麽想要普通的吻嗎?真拿你沒辦法……啊,不過剛起床口腔很髒,終究讓我漱個口好嗎?」
「你到底想要吻得多麽火熱?我不需要。」
「別逞強啦。我們小時候不是好到整天玩親親嗎?」
「就說我沒有這種記憶了。」
「喂喂喂,太淒涼了吧?和我相吻的過往都忘光了?沒辦法了……我就讓你回想起來吧。」
有希作勢解開胸口的扣子……但是沒扣子,所以改成以手指將t恤領子往下拉,試著爬到床上。妹妹露出「本大爺好帥」的野獸般笑容逼近,政近則是……
「不,你不準過來。」
「唔噗!」
政近把涼被卷起來按在有希臉上,有希隔著涼被發出聲音摔下床。接著她改為可憐兮兮伸直雙腿,將涼被裹在身上之後以邊角捂住嘴,裝出梨花帶雨的模樣。
「好過分!明明奪走了我的初吻!」
「……即使我退讓一百步承認這是真的,被奪走初吻的百分百是我吧?」
有希洋溢著像是被渣男玩弄過就拋棄的悲愴氣氛,政近給了她一個白眼。不過這對有希完全無效,她就這麽繼續演下去。
「就像這樣把一切怪到我頭上是吧……男人總是這麽為所欲為。」
「你認識的男人沒有多到可以這麽評論吧?」
「沒錯,我隻有你一人……明明隻有你一人!」
「煩死了~~」
「可是……原來你並不是隻有我一人……」
「不,這是在說什麽?」
政近露出憔悴表情,有希狠狠看向他。突然被投以像是狠瞪的視線,政近也不禁畏縮。
「想裝傻?我知道喔!你有帶別的女人回家!」
「!」
聽到這句話,心裏有數的政近一陣緊張。
(為什麽知道……?不,應該是套話。這家夥不可能知道。要是露出內心的慌張就完了!)
政近瞬間如此判斷,將慌張克製在內心,裝出傻眼的表情。
「我說啊,這出短劇還要演多久?」
「想敷衍嗎?」
「不,居然說敷衍……」
「不然這是什麽?」
有希大喊伸出手。她的拇指與食指之間……捏著一根偏白的頭發,在窗簾縫隙射入的陽光照耀之下閃閃發亮。
政近背部猛然噴出冷汗。
「是那個女人吧……這是我剛才在枕邊發現的!你帶著我以外的女人上床做了什麽事?下流!」
「不對……不對,這是假的吧!畢竟她沒進房間啊!」
「是喔~~所以你承認有踏進家門嗎?」
「啊咦?」
有希突然停止演戲,眼神變得有點冷淡,使得政近大吃一驚。接著有希露出捉弄般的笑容,迅速把手上捏的頭發伸到政近眼前。
「看清楚吧……這是外祖父大人的頭發啦!」
「呃!」
「哇哈哈!中招了耶嘿~~!結業典禮欠我的帳就此一筆勾銷吧!」
有希露出誇耀勝利的笑容,政近板起臉努力反駁。
「居然說欠你的帳……說起來是你先設局吧?對艾莉使用惡毒的精神攻擊又對我下藥,真虧你敢說這種話。」
「畢竟這是對決啊?無論對手是誰,我都不會放水哦?而且……」
「而且?」
此時有希忽然露出正經表情正坐在床邊,政近也跟著稍微端正姿勢。
「哥哥大人,其實我最近察覺一件事。」
「什麽事?」
「就是啊……」
有希發出莫名嚴肅的聲音,視線忽然聚焦在遠方某處。
「說不定……我是反派千金。」
「……好喔。總之先聽你說完吧。」
政近的視線頓時變得冷淡,但還是催促她說下去。
「從客觀的角度思考……我在校內也是被稱為淑女典範的名門千金,而且還有綾乃這個女仆。」
「嗯。」
「反觀艾莉同學是平民出身的外來轉學生。雖然學力頂尖,在校內卻不太受人親近。」
「……算是吧?」
「而且這樣的我與艾莉同學,在名為選戰的舞台交手。」
「……嗯。」
此時,有希揚起單邊眉毛注視政近。
「……」
「……不,就算你露出『對吧?』的表情,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如果隻看立場,我完全是反派千金吧?」
「……哎,我不是不能理解。」
「如果就這麽順利進行下去,明年三月的畢業典禮,哥哥將會揭發我在選戰的不當行徑,宣布和我斷絕兄妹關係,把我趕出學校。」
「啊啊,原來我是笨王子的定位。」
「而且周防家也和我斷絕親子關係,我與綾乃就這麽身無分文被逐出家門。」
「啊,原來這時候你會帶著綾乃。」
「然後我會被鄰鎮帝王學園的八王子學生會長挖角,成為帝王學園的副會長。」
「你剛才說什麽學園的什麽學生會長?」
「和八王子學長合作的我,將會把征嶺學園吸收並吞!」
「不對,學生會的權力有這麽大嗎?話說這麽一來,我與艾莉會怎麽樣?」
「咦?會成為敗戰學校的代表被處刑。」
「太無情了吧,笑死。」
「但是!邪惡並沒有滅絕!是的,至今的這一切都是綾乃暗中策劃的!」
「你……你說什麽~~!」
「而且接下來!第二章《謀反的君嶋家》揭開序幕!卷入日本全國的巨大陰謀啟動!」
「出現了,這真是超展開。」
「所以呢,我決定扮演好反派千金的角色,用盡各種手段打贏選戰!」
「哇~~啪啪啪~~」
政近以讀稿般的語氣拍手叫好,握拳朝著天花板振臂的有希,朝他使了一個若有含意的眼神。
「總之呢,玩笑話先放在一旁……多虧我的策略,阿哥才能接受綾乃各方麵的照料,所以對阿哥來說也算賺到吧?」
「不準說得話中有話。並沒有做什麽奇怪的事。」
「似乎是這樣沒錯。真是的,那~~麽優質的美少女明明願意刷背或是陪睡卻全部拒絕,你這家夥真的是男人嗎?」
「為什麽要罵我?我覺得反而可以稱讚我是紳士吧?」
「送到嘴邊的肉都不吃,這是男人的恥辱喔……而且綾乃穿的是比較清涼的夏季女仆服耶?是可以從胸口蝴蝶結把手伸進乳溝的美妙設計耶?」
「……你做過這種事嗎?」
「做過啊?有夠溫暖又柔軟,超棒的。」
有希正色坦承性騷擾的行為,使得政近眼神變得冷淡,不過有希看起來不在意他的視線,一副「呼~~我的天啊」的模樣搖搖頭。
「明明可以解釋是因為發燒所以無法進行正常判斷,有這張頂級的免罪符可以用……明明可以拿出『感冒傳染給別人就會好』的奇妙理論,是以治療的名義進行肌膚之親的大好機會……居然連奶子都不摸一把,你這個家夥太令我失望了。」
「你這段發言才令我失望。」
「……我原本是這麽想的,不過呢~~?沒想到居然把艾莉同學帶進家裏~~?施主您真有一套耶~~」
妹妹突然露出笑嘻嘻的表情慢慢接近,政近尷尬移開視線。
「……我們沒做什麽天大的事情。」
「又來了~~年輕男女共處在一個屋簷下,沒有其他家人,在這種狀況不可能沒發生任何事吧?」
「不,真的沒做什麽。隻是……」
「隻是?」
「隻是……在寫暑假作業罷了……」
「啥?」
聽到政近這麽說,有希表情突然變得嚴肅,前傾的上半身回到原位,然後眼睛眨也不眨就歪過腦袋。
「……寫作業?特地找艾莉同學來家裏?」
「……對。」
「在這個暑假?在世間眾多學生歌頌青春的高一暑假?」
「…………對。」
「……看樣子,不隻一次?」
「……三次吧。」
「喂,你這家夥是混蛋嗎~~!」
麵對一臉正經破口大罵的有希,政近別過頭去無法反駁。不……老實說,政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結業典禮之後,政近在回家路上和艾莉莎約好在暑假也要見麵,真的想見麵時卻找不到借口……就算這麽說,要是一直在找借口,輕易可以想像將會就這麽錯失見麵的機會,但是無法期待艾莉莎主動邀約……政近苦惱到最後想出來的邀約方式就是「要不要一起寫暑假作業?」這句話。
接下來連續三天,兩人在久世家一心一意默默寫作業。沒特別發生像是戀愛喜劇的事件,多虧這樣,暑假作業以驚人速度消化,不過另一方麵,不知道是不是政近多心,感覺艾莉莎的態度一天比一天還僵硬。
「難以置信……而且既然沒帶進房間,那麽你們是在客廳用功對吧?」
「……算是吧。」
政近不上不下點頭同意,有希猛然睜大雙眼,一掌拍向床鋪。
「笨蛋家夥!在家裏開讀書會的事件,基本原則是要在自己房間使用矮桌吧!」
「不,這麽做的前提是爸媽在家……」
「就算不在家也應該帶進房間吧!而且啊,艾莉不經意彎腰小露酥胸的瞬間會讓胸口發熱,手腳跪地時的屁股線條會讓下體發熱吧!」
「不準說什麽讓下體發熱。」
「然後是打翻麥茶害得衣服變成半透明連忙要擦幹,自然進行肢體接觸!接~~下~~來~~就是借用浴室與烘衣機提供男用襯衫!看見出浴的艾莉穿著你的襯衫,心髒就跳得超快,小頭也硬到不行──」
「看招!」
「嘿噗!」
政近將枕頭丟向一大早就想要語出驚人的妹妹。然後他默默走向被枕頭打臉向後仰的有希,用旁邊的涼被卷起來打結,就這麽打包完畢扔到床上。像這樣強製讓妹妹安分之後,一邊打嗬欠一邊走出臥室。此時,政近和正在客廳擦桌子的女仆服綾乃四目相對。因為現在是暑假,所以有希與綾乃兩人從昨天就住在久世家。
「早安您好,政近大人。」
「喔喔……早安。」
綾乃端正姿勢鞠躬,政近見狀稍微揚起眉角。
「特地換了衣服嗎?等等就要出門,你明明穿便服就可以了。」
今天在有希的要求之下要去遊樂園玩。預定上午就要出門,所以政近覺得出門之前穿便服就好,不過綾乃理所當然般這麽回答。
「不,做家事的時候當然要穿正式服裝。」
「……這樣啊。」
站在政近的角度隻覺得多此一舉,不過當事人表示梳好頭發穿上女仆服就會開啟女仆模式,所以政近沒多說什麽點了點頭。老實說,不同於綁上馬尾就會進入妹妹模式的有希,綾乃即使挽起頭發成為女仆模式,給人的感覺也沒什麽變……大概是隻有當事人知道的振作方式吧。政近如此說服自己,總之先去廁所。
如廁之後到盥洗間洗手漱口,洗把臉趕走睡意,回到臥室換衣服。然後……
「呼……」
「你根本無敵吧?」
有希維持著被包上草席……更正,被包上涼被的狀態(假裝)在床上熟睡,政近抬腿賞她一記下壓踢。不過實際上不是用腳踝重擊,隻是以大腿輕輕往肚子按下去。有希隨即「唔?」一聲睜開單眼,打了一個大嗬欠。
「怎麽啦?早飯時間到了嗎?」
「這是明明被監禁卻非常厚臉皮的莽漢。」
「我說守衛先生啊,有沒有酒?」
「啊,這家夥是會慢慢提供情報的類型。」
「哎呀呀……該怎麽說呢,以前的事情我忘了。」
「但是不會率直說出口。」
「那家夥常去的酒館。去調查那裏的二樓吧。或許會出現有趣的東西哦?」
「不過隻要生氣作勢離開就會透露線索,到這裏為止都是老套橋段。」
「嗬……」
有希對於哥哥的吐槽露出滿意的笑容,張開雙臂掙脫涼被……掙脫…………
「唔!唔~~!」
「……」
哎呀,遲遲無法掙脫。有希就這麽被涼被捆著向後仰,雙腿不斷擺動。政近以冷淡眼神看著這幅光景好一陣子之後,終於露出傻眼表情蹲下來解開涼被的結。接著有希隨即揚起嘴角露出笑容,一邊轉動脖子一邊站起來。
「真是的……終於來了嗎?好啦~~老子也終於該出動了。」
「然後在部下的協助之下逃獄,從幫手角色搖身變成強敵角色是吧……不對,這是哪門子的短劇?」
政近露出疲態說完之後讓有希下床,然後趴在床上。
「喂喂喂,一大早就覺得累?心情也太消沉了吧?」
「我反倒想問你心情為什麽亢奮成這樣……」
「別讓我說得這麽明啦……阿哥好像作了惡夢,所以我才想安慰一下啊?」
「啊?惡夢?」
有希這句話引得政近翻身仰躺,搜尋記憶,隨即想起自己好像夢到往事。政近反射性地板起臉,有希將手放在自己胸前,朝他使個眼神這麽說。
「實在覺得難受的時候,可以撲進我的懷裏哭哦……?」
妹妹半開玩笑的話語背後確實藏著一份關懷,政近在感謝的同時覺得難為情。有希原本就是關心實際上是獨居狀態的哥哥,才會和綾乃一起找上門。雖然她本人是說「因為我很寂寞!」,但其實是更擔心哥哥會覺得孤單才跑來吧。
(不過,拖綾乃下水想要一起睡,我覺得做得太過火了……)
政近回想起昨晚的互動露出苦笑,並且消遣有希半開玩笑的態度。
「那麽平的胸部,就算要借我也……」
「至少夠你揉吧豬頭!還是說怎樣?不能抓好抓滿的奶子你不承認是奶子嗎?」
麵對政近冷淡的視線,有希將自己的胸部集中托高。毫無魅力可言的這個舉動使得政近眼睛愈眯愈細,糾正她的誤解。
「不,能抓好抓滿的話已經很有料了吧……我不是這個意思,在談論大小之前,你的身體整體來說比較沒有肉,感覺會碰到肋骨。」
「不然要試試看嗎?沉溺在我的母性吧!喔呀──!」
「唔噗!」
有希還沒喊完就壓到政近身上,抱住政近的頭用力按在胸口。政近臉部包覆著略有彈性的柔軟觸感,另一方麵,鼻尖接觸到的是……硬硬的肋骨觸感。
「嘿嘿,怎麽樣啊?有感覺到母性嗎?」
「父性的話有感覺到。你要多吃一點。」
「我有在吃啦!吃了還是沒長肉啊!」
有希氣衝衝放開政近的頭,猛然起身,然後跨坐在政近的肚子上,將手放在額頭無奈般搖頭。
「呼……原來如此。比車頭燈果然比不過九條姊妹嗎……」
「不準說什麽車頭燈。」
「就算這麽說,要用屁股或腿來對抗也很難……而且說到屁股與腿也有乃乃亞同學這匹黑馬……」
「不,這我可不知道。」
「居然不知道她那迷人的屁股?嘖,所以才說奶子星人真的是……」
「唉,這件事會說很久嗎?如果會說很久,你可以說完再叫我起來嗎?」
就這麽被妹妹騎在身上的政近不以為意準備睡回籠覺,有希依然將手放在額頭,「嗬」一聲露出空虛的笑容。
「別這麽急著下結論啦,my brother……無論是胸部、屁股與腿,都比不上擁有外國血統的那三人。所以呢……」
然後,有希緩緩掀起上衣,展露可愛的肚臍與隱約浮現的肋骨,同時以得意表情述說:
「我決定主推腹部。」
(插圖007)
「喔,腹部……」
「嗬嗬,怎麽樣?看看這又滑又嫩的肚子。忍不住就想用臉頰磨蹭對吧?」
「不,並不想……」
「嘿嘿,別逞強了……新的一扇門好像快要開啟了吧?」
「說來遺憾,別說開啟,戀腹癖的門本身就不存在。」
「既然不存在在那就試著打造吧在戀腹癖之門」
「這是哪門子的俳句?根本是廢句吧?」
「喂,你剛才是不是隨口當成垃圾嫌棄了?」
「真虧你聽得懂。」
「我懂喔,因為思考模式很像。還有,一旦進入阿宅的思考方向就很好解讀。」
「哎,確實如此。」
實際上,政近也能解讀有希的想法到一定程度,所以理解這種感覺。隻不過,有希過於古怪的行動有著無法預測的一麵,而且對於政近的阿宅腦,有希的敏銳程度達到超能力者的等級。
「所以,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戀腹癖快要覺醒了嗎?」
「不,完全沒有。」
「嘖,果然是奶子嗎?奶子比較好嗎?你看~~是南半球哦~~?」
有希掛著笑嘻嘻的表情繼續掀起上衣,上半身左右扭動。麵對校內男生絕大多數會雙眼充血看得目不轉睛的這幅光景,政近則是……
「呼……」
「喂,不準裝睡。我可是跳樓大優惠沒穿內衣喔,你這家夥!」
「……」
「什麽嘛~~人家明明這麽性感~~」
有希鬧別扭般說完舉起手機,一邊看畫麵一邊微調屁股位置,按下快門自拍。拍下的照片──上衣卷到腹部上緣,跨坐在政近下腹部的這張自拍照,有希確認之後咽了一口口水。
「這……完全進去了。」
「喂,呆子你說啥?」
「好,傳給艾莉同學吧。我想想,就寫『政近同學今天也是一大早就生龍活虎』這樣。」
「你是惡魔嗎?」
「啊!不然假裝傳錯人,改用『政近同學,昨天你好猛』這句比較好嗎?」
「好,打包!」
政近迅速起身從有希手中搶走手機,再度用涼被把有希卷起來。花費的時間整整四秒,手法俐落得驚人。
「那麽,刪除刪除。」
「啊啊~~!等等,擅自亂動妹妹的手機太差勁了~~!」
政近無視於有希的抗議,刪除有希剛才拍的照片。
「太粗暴了~~!我堅決抗議~~!」
然後,政近輕盈抱起變成蓑衣蟲般扭動大喊的妹妹……
「好啦好啦,差不多該回到床底了。」
以像是讓保育動物回歸大自然的溫柔聲音,慢慢將有希塞進床底。
「啊,慢著好窄──」
「好啦好啦,吵鬧的妹妹就收進床底吧~~」
「等等,真的很窄啦!多了一條涼被所以更,擠,了~~」
「不用客氣……你喜歡狹窄的地方吧?」
政近不理會有希的聲音,使勁將有希塞進床底。此時,有希突然開始發出一種勾人的聲音。
「哥哥,拜托不要這樣!好痛!這樣很痛啦~~!不要這樣硬塞啦!沒……沒辦法再進去了啦~~!」
「……」
「咦,啊,居然當成沒聽到?真……真的很難受──綾乃救我~~!」
「有希大人,您呼叫在下嗎?」
「不準拿出武器,不準!」
綾乃右手裝備三根前端異常尖銳的金屬色澤自動鉛筆衝進房間,看見室內狀況之後緩緩眨了眨眼睛。身上裹著涼被,右半身塞進床底的有希;蹲在有希身旁的政近。麵對相當難以理解的這個狀況,綾乃就這麽麵無表情歪過腦袋……數秒之後,腦袋迅速回到原位。
「……啊啊,您出不來了嗎?政近大人,在下來幫忙。」
綾乃說完蹲在政近身旁,開始拉有希出來。
「……我現在很清楚綾乃是怎麽看待我了。」
「這是反映你平常的所做所為吧?」
被最信賴的隨從誤以為是主動鑽進床底,有希在兩人拉她出來的同時看向遠方。
◇
「……所以,你這是什麽打扮?」
「這是喬裝打扮喔,兄長大人。」
麵對政近的白眼,有希抬高帽簷麵不改色如此回答。吃完綾乃做的早餐,三人各自做好外出準備之後再度到客廳集合……不過說到有希現身時的服裝,t恤上印著正在彈貝斯的女高中生動畫角色,褲子是吊帶五分褲,長長的黑發綁成雙馬尾再戴上貝雷帽,最後還戴著一副大墨鏡……加上她體格嬌小,所以看起來實在不太像高中生,怎麽看都是國中生……搞不好也像是有點早熟的小學生。
不過,她本人看起來不在意這種事,掛著自戀般的笑容伸手扶著貝雷帽的帽簷。
「嗬,即使喬裝打扮也藏不住我的口愛……」
「不是可愛,是口愛?」
「是口愛沒錯。」
有希比出勝利手勢抵在下巴,「嗯哼~~」地一臉得意揚起視線看過來,政近暗自心想「屁孩味有夠重」搔了搔腦袋。
「不,說起來……為什麽要喬裝打扮?」
「像是之前遇到艾莉同學那樣,撞見熟人的可能性也不是零吧?我們現在是選戰的競爭對手,所以我喬裝打扮以免產生無謂的臆測。」
「不,這部分沒差吧?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們是一起長大的好朋友。」
「總之,還是要以防萬一。最好不要胡亂惹出風波。」
「這樣啊……」
政近即使心想「貿然喬裝打扮卻穿幫的時候會變得更麻煩吧?」卻懶得說出口,所以含糊點頭。然後他將視線移向有希身旁……站在那裏的是滿滿地雷味,土裏土氣的少女。不用說,當然是綾乃。俗氣的上衣,俗氣的裙子。直到剛才以女仆模式確實挽起的豐盈黑發,現在反倒像是要遮住臉蛋般披頭散發,再以大大的眼鏡更加遮住臉蛋。是典型的「其實是美女的土妹子打扮」。
「……綾乃。」
「是,政近大人。」
「我不會把話說得太難聽,你去換衣服吧。」
「可是……」
「別再說了。如花似玉的女高中生,不應該刻意打扮成這副模樣上街。」
「……」
聽到政近這段話,綾乃為難般遊移視線,觀察有希的反應。政近當然早就知道會變成這樣,所以也催促有希改變主意。
「你想喬裝打扮是你的自由,但這樣太過分了吧?不該讓美少女打扮成這樣。」
「不,反倒該說如果綾乃不是美少女,就會是單純的事故吧……」
「給我向全國樸素度日的女性們道歉。」
政近賞有希白眼扔下這句話,轉身看向綾乃。
「美少女……」
「?」
接著,綾乃就這麽麵無表情以雙手按著臉頰。不經意覺得她的臉頰好像變紅。不過綾乃一察覺政近疑惑看向她,就靜靜放下雙手端正姿勢。
「沒辦法了。綾乃,你去換衣服吧。」
「遵命。」
接著,她聽到有希這聲命令之後鞠躬回應,放下包包前往有希的房間。政近目送她的背影數秒之後發出「啊」的聲音。
「剛才她……在害羞嗎?」
「怎麽看都是在害羞吧,小兄弟。」
「不……我沒想到綾乃被我稱讚會害羞。」
「唔……哎,確實。」
以為綾乃會麵無表情裝作沒聽到的政近,對於綾乃表現的女孩反應感到困惑,然後戰戰兢兢詢問像是「我理解這種感覺」般點頭的有希。
「我說啊……綾乃對我完全沒有戀愛情感吧?」
「嗯?我聽她本人是這麽說的啊?」
「我想也是……」
綾乃對政近與有希抱持的情感,是隨從對主人的敬愛。她本人是這麽說的,政近也認為如此而接納。而且綾乃之所以全心全力服侍兩人,也是基於「想要以隨從身分服侍主人」的願望,政近心想既然這樣就應該欣然接受。
不過……如果其中包含一絲類似戀愛的某種情感,政近基於立場也必須思考該如何應對。綾乃對待他們倆兄妹的態度基本上是平等的,不曾感覺到性別造成的差別待遇。正因如此,所以政近也認知到綾乃所言屬實……不過看她展現那種態度,內心多少會冒出疑惑。
「兄長大人,您在意嗎?」
「算是吧……畢竟一般來說,幾乎是一家人的她即使被稱讚容貌,應該也不會害羞吧……」
「唔~~……哎,說得也是。」
聽到政近這麽說,有希也摸著下巴深思……忽然露出像是想到什麽般的表情。
「那麽,來確認一下吧。」
「嗯?要怎麽做?」
「這麽做。」
妹妹咧嘴一笑的表情,使得政近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在政近憑著這個預感製止之前,有希就把舉起雙手當成喇叭,朝著自己房間的方向呼叫。
「綾乃~~!這邊有點急事趕快過來~~!好了好了快一點!現在這樣直接出來就好!」
有希呼叫之後立刻響起房門開關的聲音,聽得到快步接近過來的腳步聲。然後,通往客廳的門開啟──
「有希大人,您叫在下嗎?」
「噗呼!」
衝進客廳的綾乃模樣,使得政近不禁睜大雙眼噴了一口氣。
因為綾乃全身上下隻穿著淡紫色的內衣褲。而且與其說是內衣褲,形容為貼身衣物更加貼切,比想像的還要時尚又性感。在內衣底下確實形成乳溝的胸部,曲線細到幾乎像是會折斷的柳腰。偏小的臀部,修長的雙腿。雖然不到有希的程度,綾乃整體來說也是嬌柔體型,但是身材非常好。豐盈黑發披在白皙肌膚的模樣,迷人到即使是政近也不禁倒抽一口氣。
「ok綾乃,來得正是時候。」
「哪裏正是時候了!話說綾乃!你也遮一下啊!」
「在下在政近大人與有希大人麵前沒什麽好遮的。」
「正常來說都有吧!」
政近半哀號般大喊並且轉過頭去。即使是等同於一家人的關係,嬌柔但確實擁有女性曲線的半裸綾乃,還是令政近終究難掩慌張。這部分和有希的全裸不一樣!
反觀當事人有希則是走向綾乃,朝背後的政近搭話。
「哥哥你看,綾乃在這種地方有痣耶,好性感~~」
「我不知道你在指哪裏,總之綾乃快去換衣服過來吧。」
「有希大人……」
「唔~~……哎,算了。抱歉突然叫你過來。沒事了,你回去換衣服吧。」
「沒關係……那麽,在下告辭。」
響起房門的開關聲,政近終於將臉轉回前方,然後狠狠瞪向有希。
「所以?你這是什麽意思?」
「嗯?是要確認綾乃有沒有把哥哥當成男人看待。你想想,畢竟有人說過,女生如果沒把對方當成男人看待,就算被看見隻穿內衣的樣子也不會害羞。」
「啊啊……」
有希回以這個比預料之中還要中肯的理由,政近忍不住接受了。確實,既然等同於一家人,這方麵的羞恥心就比較淡,政近也能理解這一點。
「所以,結果是?」
「嗯?不知道。」
「啊?」
「感覺她好像有點害羞,但是畢竟表情沒變,若問是否達到把你當成異性看待的程度就有點微妙?」
「把我的佩服還給我。」
政近賞了白眼,不過有希回以暗藏玄機的眼神。
「總之?我現在明白哥哥確實把綾乃視為女生了。」
「……」
有希指出這點使得政近語塞。實際上,政近自覺從綾乃隻穿內衣的模樣感受到性欲方麵的魅力,所以無法說些什麽。有希以帶著笑意的雙眼看向沉默的政近,忽然露出像是安慰的笑容。
「順帶一提,雖然我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喜歡哥哥,不過始終是自家人的感情,是兄妹之情,所以就算被哥哥看見裸體也完~~全不會害羞。對不起哦?我不是那種被哥哥撞見換衣服的模樣就會尖叫丟東西的妹妹。」
「我不知道你在道歉什麽,不過這部分反而要有最底限的羞恥心吧?在這種場麵一點都不會害羞,以青春期的女生來說很奇怪。」
「喂喂喂……你覺得擁有正常羞恥心的jk(女高中生),會打扮成這~~麽瘋狂的模樣上街嗎?」
「不準說得這麽光明正大!話說,原來你自己知道這樣很瘋狂嗎?」
「阿哥……老實說哦?都十五歲了,綁雙馬尾挺勉強的。」
「我隻能深表認同。」
政近正色回應,有希露出略顯哀愁的笑容注視遠方。
「不過呢?我照鏡子之後發抖了……覺得『真的假的,這樣超適合我耶』。」
「說來難受,我沒辦法否定。」
「明明這麽說,但你沒什麽反應啊?果然必須是普通馬尾才行嗎?」
「為什麽變成這樣?」
「咦?因為哥哥你喜歡馬尾吧?」
「嗯……總之這部分我不否定,不過妹妹啊,你有點天真。」
「什麽?這是什麽意思?」
政近擺出莫名做作的態度,有希也立刻配合。麵對深鎖眉頭展現愁容的妹妹,政近輕聲一笑之後說明。
「當然,馬尾很棒……不過真正的美妙之處,在於平常綁頭發的人放下頭發時的反差……」
「是喔~~啊,現在出門應該趕得上二十五分的電車。話說回來,不覺得電車的轉乘導引是在瞧不起人類的走路速度嗎?」
「不準明顯失去興趣!還有,轉乘導引應該是以老年人的走路速度為基準吧?」
「換月台需要八分鍾的老年人不存在啊……?」
「嗯,這是因為你拿我們家硬朗過頭的爺爺奶奶當基準。世間普通的老年人,在愛犬脫逃的時候就算追了兩百公尺以上也抓不到哦?」
「說得也是,一般都會騎腳踏車吧。」
「我不是在說這個。啊啊不對,這也是我要說的。」
有點疲憊地思考該如何吐槽的政近視野……看見不知何時換好衣服回來的綾乃,靜靜將頭發綁成馬尾。
「……」
「啊啊~~綾乃?你為什麽在綁馬尾?」
「嗯?在遊樂園,頭發太長可能會被警告有危險,所以在下想說簡單綁起來以防萬一。」
「咦,啊,是喔……」
「?」
「唔哈~~哥哥自我意識過剩~~!好丟臉哦~~!」
「吵死了!」
有希立刻以雙手指向政近的臉嘲諷,政近像是掩飾內心的害羞般大喊。綾乃麵無表情歪過腦袋。
結果在這之後也發生各種事,自然沒趕上二十五分發車的電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