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艾莉去了哪裏?」


    政近在海裏冷卻腦袋等部位回到海灘一看,海灘隻有二年級組。轉身看向後方,抱著大浮板的有希剛好在綾乃陪伴之下從海裏上岸,但是沒看見艾莉莎的身影。


    「如果要找九條妹,她剛才借釣竿之後去了另一邊的岩地。」


    「釣竿?是喔……話說回來,我應該吐槽這幅光景嗎?」


    政近俯視的前方,剛才回答政近疑問的統也,正在被茅咲勤快埋起來。仰躺在海灘的統也身上堆起愈來愈高的沙子,瑪利亞不知為何以木棒在他周圍畫上奇妙的花紋……這是什麽儀式?


    「……可以的話別過問,這樣會幫了我一個大忙。」


    「……收到。」


    政近隱約覺得一旦提到這件事會很麻煩,所以簡短回話接受統也的要求。此時有希過來了。她看著眼前的光景停下腳步,思考數秒,然後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以隻有身旁政近聽到的音量低語。


    「(難道說,會從這裏冒出來嗎?觸手。)」


    「(並不會,又不是克蘇魯。)」


    「(原來如此?『既然不出現,那就召喚看看吧,巨大的章魚』,所以是這麽一回事嗎?)」


    「(不準召喚不準召喚。)」


    「各位做的事情真有趣耶?我也可以參加嗎?」


    「哎呀,可以哦~~?」


    有希華麗無視於政近的吐槽,開心加入瑪利亞的繪畫(?)行列。


    「綾乃你……綾乃?」


    政近傻眼看著這樣的妹妹,轉身看向妹妹的隨從,發現綾乃不在那裏。環視周圍才發現綾乃的背影,她正在將有希剛才拿的浮板運回小屋。真的是非常能幹的隨從。


    「……」


    突然閑下來的政近思考片刻,決定前往艾莉莎所在的岩地。途中他在陽傘底下套上海灘鞋,從沙灘走向岩地。然後在踩著岩石要爬上去的瞬間,政近單腳一滑,稍微踉蹌了一下。


    「唔喔,腳底不太穩。」


    岩石本身相當脆弱易碎,而且帶著濕氣的海藻附著在表麵所以非常滑。加上現在政近腳上是幾乎沒有止滑功能的海灘鞋。要是沒有注視腳邊慎重行走,一個不小心可能會摔個四腳朝天。


    慎重再慎重地踏出腳步……走到岩石上方的平坦處時,政近發現艾莉莎的身影。


    「喔,找到了找到了……喂~~有釣到嗎~~?」


    政近如此呼叫接近過去……不過看見艾莉莎以嚴肅表情瞪著海麵的模樣,顯然目前還毫無斬獲。


    「……什麽事?」


    「沒有啦,我隻是來看看狀況……」


    艾莉莎甚至看都不看這裏一眼,她全神貫注的身影使得政近心想「打擾她也不太好」停下腳步搔了搔腦袋。


    然後,政近覺得「總之旁觀她釣魚的樣子吧……」一起看著艾莉莎凝視的海麵浮標。不過政近大約一分鍾就對動也不動的浮標失去興趣,閑著沒事讓視線隨意遊移,不經意看向艾莉莎。


    (啊,真的耶。隱約看得見肋骨。)


    比基尼下方隱約浮現的肋骨線條,使得政近想起妹妹的話語。視線就這麽下移,是細到令人覺得以雙手就能抓住半圈的柳腰,有希會吃驚確實也在所難免。


    「你在看哪裏?」


    被這個冰冷聲音引得抬起視線一看,艾莉莎以降到冰點的眼神瞪向這裏。政近絕對不是想入非非,純粹以感歎的眼神欣賞,不過被罵還是會覺得愧疚,這就是男人心。


    「沒有啦,想說你的腰真的好細。」


    「啊,是喔。」


    政近率直稱讚,希望起碼強調「我沒有想入非非,我看的不是臀部,是腰部」,艾莉莎的反應卻很冷漠。


    「這種事,我們去年一起跳過舞,所以你早就知道吧?」


    「去年……?啊啊,校慶的……」


    回想起在後夜祭的土風舞(?)摟過艾莉莎的腰,政近覺得有點害羞。當時天色昏暗,加上拚命跟上艾莉莎的舞步所以不太注意,不過重新想起曾經將此等柳腰摟到身旁,總覺得自己做了非常大膽的事。


    「哎,那個,就是……重新看一次才深深覺得真的很細。」


    政近移開視線結巴說完,艾莉莎也有點慌張般後退。


    「等一下……別做奇怪的反應啦。當時那隻是普通的舞吧?」


    「不,總之……唔唔,雖說是普通的舞,不過其實相當創新吧?因為某人失控的關係?」


    「那是……還不是因為你在挑釁……」


    艾莉莎露出有點尷尬的表情,接著不知道忽然想到什麽,視線變得銳利,稍微臉紅瞪向政近。


    「話說在前麵,那時候是在跳舞所以特別準你碰,現在敢碰就不會放過你哦?」


    「不,我不會碰。我不會這樣性騷擾。」


    政近舉起雙手表示沒以這種眼神看待,但是艾莉莎疑惑般哼聲將視線移回前方,以冷淡態度開口:


    「天曉得……畢竟瑪夏的胸部好像也非常吸引你的目光?」


    「啊,不……總之,這該說是男性的本能嗎……」


    「會長不就沒看?」


    「我對此也嚇了一跳。那個人真的是紳士。」


    政近嚴肅說完連忙辯解。


    「不,會長當然是紳士,不過那是因為更科學姊這位女友在他身旁……正因如此才沒有把目光移向其他女性,所以拿他來比較的話,該說有點牽強嗎……」


    總覺得立場愈說愈糟,政近縮起身體低下頭。此時,一句俄語輕聲傳來。


    【我們不也是搭檔嗎?】


    「搭檔」的意思不一樣。拜托別把「情侶」與「搭檔」相提並論。


    【隻看我一人好嗎?】


    (……我可以看嗎?)


    看那對雄偉的胸部……?政近忍不住在內心如此回答,立刻自行否定。艾莉莎的俄語不能全盤當真。她剛才不就在問「你在看哪裏」以冰冷的眼神瞪過來嗎?艾莉莎的俄語應該隻聽一半……不對,聽三分之一左右就好。


    這是……沒錯,應該是「與其放任你色眯眯看著姊姊,不如隻衝著我來就好」的意思。這是想保護傻呼呼姊姊的尊貴姊妹愛,嗯。


    (不過沒多久之前,這位姊姊身穿泳裝緊緊抱住我就是了。)


    連帶回想起剛才那場意外,應該說那個幸運色狼事件,政近搖了搖頭。然後他看向海麵迅速改變話題。


    「那個……來到海邊快樂嗎?」


    說出口之後,政近自己心想「我在說什麽」。雖然隻是任憑腦中突然想到的問題脫口而出,艾莉莎卻不太在意就點頭回應。


    「嗯……也對。我第一次像這樣和朋友外出旅行,但我覺得很快樂。」


    「這樣啊……你說的『朋友』包括有希與綾乃嗎?」


    「咦?是的。」


    看見略顯疑惑的艾莉莎理所當然般點頭,政近有點感動。在校內被稱為「孤傲的公主大人」的這個同學,毫不猶豫把個性鮮明的那兩人稱為「朋友」。昔日的艾莉莎已經擁有能夠斷言是朋友的對象。


    (看來……她並不是討厭別人。隻是為了避免自己造成傷害,才會和周圍的人們保持距離……真是一個溫柔又重情的家夥。)


    這份溫柔也已經用在政近以外的人,政近莫名覺得開心,忍不住像是細細咀嚼這個事實般反覆點頭。


    「這樣啊……嗯,這樣啊。」


    「什麽事?」


    「沒事……」


    對於艾莉莎的質疑視線,政近含糊帶過……清了清喉嚨之後開口。


    「我可以說一些正經事嗎?」


    「……可以啊?」


    「嗯。那個,是關於學生會長選舉的事。我一直在想,必須找機會提升你的社交能力……畢竟要是一直冷淡對待支持你的人們,就沒有當選的把握了。」


    「……」


    聽到政近暗示「你沒有社交能力」,艾莉莎不發一語。這就是即使有所自覺,被戳中依然會痛的部分吧。


    「不過,我現在覺得或許不需要。」


    然而政近朝著沉默的艾莉莎開朗這麽說。艾莉莎再度投以疑問視線,政近筆直看著她回應。


    「我覺得用不著胡亂多管閑事……你也可以自行拓展自己的人際關係。當我這麽想之後,總覺得鬆了一口氣……應該說挺開心的。」


    政近說完害羞一笑,艾莉莎輕輕將視線移回正前方,然後簡短回應。


    「……因為有希同學與君嶋同學很溫柔。」


    「嗯,你也是。」


    政近間不容發回應的這句話使得艾莉莎語塞。她迅速張開嘴,半反射性地要編織否定的話語,政近卻搶先出言補充。


    「學生會的大家早就察覺了……還有,穀山與宮前也是。」


    「……」


    「話先說在前麵,我在結業典禮說的那些都是真心話。隻要熟悉你的為人,肯定會有許多人願意支持你。所以……我覺得你最好多多主動接近大家。因為你這個人比你自己想像的更受人喜愛。」


    「……這樣啊。」


    艾莉莎微微點頭回應政近這段話,然後沉默了好一陣子。兩人就這麽一起看著海麵,響起的隻有海浪聲。


    【你也是。】


    「嗯?」


    「……沒事。」


    輕聲脫口而出的俄語引得政近看過來,艾莉莎也隻是搖搖頭再度沉默。總覺得場中洋溢一股感慨的氣氛,政近心想「這種事不該在旅行地點說嗎……」搔了搔腦袋,稍微拉高音調開口:


    「啊啊~~……話說回來,完全沒釣到耶?那個,你這是在釣什麽?」


    政近刻意誇張伸一個大懶腰,以視線朝著海麵的浮標示意,艾莉莎隨即稍微皺眉轉過頭來。


    「……釣什麽?」


    「嗯?沒有啦,我在問你是用什麽釣餌?」


    「……我沒裝釣餌。」


    「咦,難道是用路亞假餌?這對初學者來說很難吧……慢著,你是初學者吧?」


    「……是啊。」


    艾莉莎略為不滿般說完,同樣外行的政近以自己看漫畫得到的知識進行指導。


    「那個,用假餌的話,光是等待根本釣不到哦?必須上下移動釣竿,讓假餌看起來像是活生生的魚……」


    「……這樣嗎?」


    「不,動得再明顯一點比較好吧……」


    「既然這麽說,你來試試看吧。」


    艾莉莎有點不悅般遞出釣竿,政近輕聲說著「但我也是初學者……」接過釣竿。


    然後,政近回憶藝人在電視節目釣魚的光景,有樣學樣搖晃釣竿。十幾秒後……


    「啊,好像上鉤了。」


    「?」


    細微的振動傳到手中,政近輕輕拉竿。緊接著,細微的反應變成確實的抵抗,政近立刻轉動卷線器。不久之後,小小的竹莢魚劃破海麵蹦出來。


    「!」


    「大功告成~~嗬,我的才能好恐怖……」


    政近在睜大雙眼的艾莉莎麵前露出自戀般的笑容。但是竹莢魚描繪弧線拉上岩地之後……他的笑容突然僵住。


    「……所以,這要怎麽處理?」


    「咦,問……問我怎麽處理……不是放生就好嗎?」


    「不,要怎麽做?」


    「問我怎麽做……隻能取下釣鉤吧?」


    「不,所以說要怎麽做?」


    麵對吊掛在半空中激烈扭動身體的竹莢魚,政近扭曲表情稍微向後仰。總之不可能隻用單手,所以將竹莢魚連同釣竿放在地上……但是它依然繼續扭動彈跳。兩人一起向後退。沒想到彼此都是不敢摸活魚的人。


    「快……快點救它啦。」


    「咦,它……它不會咬人嗎?」


    「不會咬吧!」


    「真的?咦,話說,我應該要抓哪裏?」


    「不知道啦!」


    兩人在釣上岸的魚前方不知所措。不過在他們這麽做的時候,魚的死期也逐漸逼近,所以政近一邊在內心道歉,一邊稍微踩著竹莢魚的身體固定,轉動釣鉤取下,然後像是捧起來扔出去般讓它回歸大海。


    「……總覺得很抱歉。」


    「……」


    目送竹莢魚落入海中之後,政近自然而然脫口謝罪。不知為何強烈覺得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艾莉莎似乎也是如此,她以複雜的表情眺望海麵。


    「……要回去嗎?」


    「……就這麽做吧。」


    艾莉莎連一隻都還沒釣到,不過看來終究沒什麽興致繼續釣魚。她確認政近拿著釣竿之後,踩著岩地要走向沙灘。


    政近也隨後跟上,快要走到最後的下坡時,他開口提醒走在前方的艾莉莎。


    「那裏很滑,下去的時候要小心──」


    政近為求謹慎如此搭話的這一瞬間……


    「啊!」


    「喂──!」


    正要走下斜坡的艾莉莎涼鞋發出打滑的聲音,身體失衡搖晃。


    (糟糕,穿成那樣在岩地摔倒可不是開玩笑的──!)


    隻是膝蓋或手擦傷的程度還好,頂多就是不能去海裏。不過以毫無防禦力的那副模樣重摔在地,尖銳的岩石可能會深深割傷身體。


    「!」


    感受到危機的政近連忙伸出空著的左手,以手臂摟向艾莉莎的腹部,試著從後方抱住她。雖然剛才被警告不準碰,但是現在不是在意這種事的場合。


    然而這裏有好幾點失算。第一,因為彼此沒穿普通衣服,所以政近摟向艾莉莎側腹的左手無處可抓。第二,海水幹燥而附著鹽分與沙子的肌膚,比想像的更滑。第三點則是……艾莉莎腳邊的岩石隨著這一滑而發出聲音大幅崩塌。雖然隻有表麵崩塌,但是站在上方的艾莉莎雙腳完全被絆住。


    「等等──」


    艾莉莎的身體頓時以俯角滑落。然而政近即使想抓住她也無處可抓,被鹽分與沙子減少摩擦阻力的艾莉莎腹部,從政近的手臂滑出。


    「──!」


    任憑強烈的危機感驅使,政近扔下右手的釣竿,右手臂也摟向艾莉莎的腹部,不隻如此還將重心往後,迅速以左手尋找能抓的部位。


    (──!腋下!)


    政近瞬間如此判斷,用力舉起左手要伸向艾莉莎右邊腋下,同時轉過頭去確認自己後方的地麵。


    (沒有石塊與突起物……可以!)


    ……確實,如果單純要把艾莉莎的身體抱上來,將手伸進腋下或許是最佳解。但是政近忘了一件事。對女性這麽做的時候,手臂抵達腋下之前會遭遇一個大大的……是的,大大的障礙物。


    (嗯?)


    左手往上抬的瞬間,政近感覺拇指陷入某個柔軟的物體,指尖也勾到某個東西。這個「東西」隨著政近的手與艾莉莎的身體動作輕易往上掀起。接著,政近左手埋入軟肉,手指勾到某個帶狀物體。


    (嗯嗯?)


    順帶一提,政近在這個時間點沒有正確掌握事態。政近滿腦子都因為這個意料之外的觸感而感到困惑,也因為手伸不到艾莉莎的腋下而感到焦躁。即使因為左手卡到某個物體不能動而慌張,已經確認後方安全的政近,依然為了確保艾莉莎的安全,總之先用力抓住左手裏的「那個物體」。


    「好痛!」


    瞬間,艾莉莎輕聲哀號,但是政近不以為意咬緊牙關,不管三七二十一將艾莉莎的身體整個往後拉。


    「啊咕!」


    不顧一切將全身重量向後壓的結果,政近一屁股重摔在地。雖然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但是薄薄的海灘褲毫無緩衝能力,從屁股衝上腦門的痛楚導致視野瞬間模糊。不隻如此,緊接著又有一人分的體重落在大腿上,腿被壓到變形。


    「咿!好痛~~……艾莉,你沒事……嗎……?」


    頭昏眼花的劇痛折磨腿部與臀部,政近在哀號的同時低頭看向懷裏的艾莉莎……至此才終於正確認知現狀。右手臂穩穩緊抱艾莉莎的腹部,這沒問題。艾莉莎的臀部與大腿壓在政近大腿,總之這也沒問題。柔嫩的觸感緊貼肌膚,不過這也還好。問題在於……


    「唔咿?」


    「這……這──!」


    在於緊緊抓著艾莉莎右胸的左手。肌膚吸附在手心。沿著手指輪廓變形的軟肉觸感,以及抵在手掌下緣頗具彈力的粒狀觸感。


    「對不──!」


    「啊──!」


    政近一認知現狀就立刻放開左手。將勾在拇指與食指的泳裝甩開,像是彈飛般鬆手。結果……


    「!」


    「~~~~!」


    全部看見了。這是當然的。因為剛才就像是以政近的手代替泳裝遮擋。艾莉莎發出無聲的哀號,迅速以雙手遮住胸部,在政近腿上擺動雙腳站起來。


    「去死!去死吧!」


    然後她因為憤怒與羞恥而滿臉通紅,朝著倒地的政近雙腿狂踢。


    「好痛!對不起,對不起啦!」


    即使艾莉莎穿的是柔軟的海灘鞋,用力踢在裸露的雙腿基本上還是會痛。不過剛才完全是政近的錯,所以他隻能道歉。隔著衣服稍微碰到就算了,雖說不是故意,但政近剛才將手伸進泳裝底下還使勁抓下去。這怎麽想都是要報警的案件。警察先生,就是這個人。


    「笨蛋!變態!我明明說過很痛!你,你卻,那麽用力……!」


    「抱歉,好痛!小腿好痛!」


    大概是自己說完更加生氣又害羞,艾莉莎雙眼微微泛淚,朝政近的腿又踩又踢。


    (噗嘻──!這在我們的業界是獎勵!)


    毫不留情灑落的暴力,使得政近在腦中鬼叫要切換成鬥m模式,可惜政近的悟道程度無法在這種狀況找出樂趣。


    應該說以政近的立場,比起用踢的宣泄怒火,他更希望艾莉莎趕快處理一下歪掉的泳裝。艾莉莎意外成為以雙手代替胸罩的狀態,這副模樣完全令政近眼睛不知道該看哪裏。從下往上看的話,會發現其實沒想像中遮得那麽徹底耶?


    「呼,呼,嗚嗚嗚~~……」


    「不,那個,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艾莉莎緊咬的牙關縫隙發出不知道是怒吼還是嗚咽的聲音,淚眼汪汪低頭看向政近,政近隻能拚命道歉。接著,艾莉莎迅速轉身跑離數步,背對政近蹲下。


    「那個,剛才我不是故意……不,嗯。對不起。對不起……」


    政近不經意差點辯解,立刻改變主意覺得這麽做很難看,繼續不斷道歉。但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視線遊移不定。


    「……政近同學。」


    「啊,有!」


    「我要調整泳裝……你向後轉。」


    「啊,遵命……」


    經過數秒的尷尬沉默之後,艾莉莎像是克製情感般這麽說,使得政近伴隨著強烈罪惡感默默背對艾莉莎,在岩地正坐。說到內心過意不去的原因,當然是因為摸了艾莉莎的……那個部位,不過在實際感受到這件事的現在,內心的興奮居然大於愧疚,這樣的自己令政近更加過意不去。回過神來就會擅自試著回憶剛才的觸感,這顆腦袋真是毫無節操可言。


    (喂,真的拜托別這樣。穿海灘褲起反應的話可不是開玩笑的。)


    政近以(似乎)殘留著剛才觸感的左手輕敲額頭,拚命想趕走內心的情欲。以疼痛強行製止「那個頗具彈力的觸感可能是……」的下流想法,順便將腦中大喊「揉下去了!揉下去了!一直不敢揉的e罩杯你終於揉下去了!」的小惡魔外型有希捏爛。就在這個時候……


    【責任……】


    總覺得聽到恐怖的詞。男性聽到女性這麽說會心跳加速(意味深)排行榜第一名的那個詞傳入耳中。以俄語輕聲傳入。而且政近也毫不例外地心跳加速。基於負麵的意義。


    (責任……直接摸到胸部的責任是什麽?交往就好嗎?表白就好嗎?)


    政近在腦中賭氣般大喊,重新出現的小惡魔有希喊著「上了她~~上了她~~」起哄。因為很煩,所以政近總之把她打扁。


    (唔唔~~冷靜下來吧?沒事的。艾莉也不是認真那麽說。我以阿宅模式發言的時候總是說真的嗎?都隻是不經意把想到的事開玩笑說出口吧?這是一樣的道理……艾莉也隻是不經意把想到的話語就這麽用俄語說出口──)


    【負起責任……結婚。】


    (就說了冷靜下來啊──!)


    具備強大破壞力的詞從背後襲擊,政近不再隻是敲額頭,改為握拳壓著太陽穴。


    (插圖012)


    (唔唔~~我要冷靜。這不就意外證明了我剛才的推測吧。以為那個艾莉真的會要求「結婚」嗎?沒錯,這就證明艾莉的俄語是玩笑話……)


    【明明至今……沒讓任何人摸過……】


    「明明至今」「沒讓任何人」「摸過」。必殺的三連擊一刀刀插入政近心髒,最後是一顆寫著「責任!」的巨大岩石直接打在頭頂,政近被擊沉了。


    小雞在腦袋周圍吱吱盤旋的政近腦中,小惡魔有希開心喊著「這是第一次接觸,第一次奶子接觸」張開雙腿擺動。這家夥真的好煩。難道在設定上會無限出現?


    【明明至今……!沒讓任何人看過……!】


    好的,這是乘勝追擊。趁著暈眩的時候使出摔技可說是必死連段。像是擠出來般顫抖說出的俄語,使得政近隻能抱頭蜷縮。腦中的小惡魔有希捧腹哈哈大笑,但是已經沒有餘力理會。我是隻龜,是不小心爬上陸地的平凡海龜。現在正準備回到大海。


    「唉……政,政近同學?」


    終於站起來轉身麵向政近的艾莉莎,看到政近就這麽蜷曲身體慢吞吞爬向岩地外緣,不禁睜大雙眼。


    「等等,你在做什麽?」


    「沒有啦……想說稍微淨身一下。」


    「你說淨身……啊啊真是的,總之站起來啦,這樣很丟臉!」


    即使在奄奄一息的時候被「丟臉」這兩個字鞭屍,政近還是慢慢站了起來。這副冷靜沉穩的模樣,使得艾莉莎眉心同時浮現憤怒與困惑,視線遊移數秒之後像是甩掉迷惘般開口:


    「啊啊真是的!我也不希望氣氛變得尷尬,所以就說吧……首先,謝謝你救了我……政近同學,你沒受傷嗎?」


    「啊啊,嗯……總之,這部分沒問題。」


    「……這樣啊,那就好。還有,剛才踢你的腳……也對不起。可是,雖然不是故意的,但你摸了我……我的胸部,所以當然要懲罰對吧?」


    「啊,是的。這部分真的……非常抱歉……」


    「嗯……那麽,左手伸出來。」


    「咦?好的。」


    臉紅瞪向這裏的艾莉莎下令之後,政近聽話乖乖伸出左手。然後艾莉莎以左手捧著這隻手,再以右手使勁捏政近的手背。


    「嗚!好痛痛痛痛痛!」


    「這是!看見我……那裏的懲罰!」


    艾莉莎加重力道這麽說完,在最後用力扭轉往上拉,然後釋放政近的手。


    「好!這件事到此為止!從今以後彼此不準再在意剛才的事!沒問題吧?」


    「啊,遵命……」


    「嗯……好了,我們一起回到大家那裏吧。」


    艾莉莎輕聲說完,撇頭背對政近踏出腳步。這次她慎重走下岩地前往沙灘。政近也重新拿起釣竿,垂頭喪氣追了過去。


    就這樣回到沙灘走了一陣子之後,艾莉莎轉頭瞥向斜後方的政近。看到依然背負著沉重烏雲消沉不已的政近,她有點鬧別扭般噘嘴。


    【不需要……這麽消沉吧?】


    忽然聽到這句俄語,政近嚇一跳稍微抬起頭,隨即看見艾莉莎按著自己的胸口,一臉有所不滿般瞥向這裏。


    【什麽嘛……有哪裏怪怪的嗎?我的胸部……】


    一點都不怪而且非常美妙簡直是一段寶貴的體驗。艾莉小姐的胸部是大到能抓好抓滿的胸部真是不得了。


    (嗚哇~~好想死~~)


    自己的大腦在這種時候還冒出這種人渣想法,政近猛烈想要尋死。政近童年時期在周防家被植入的紳士部分,全力逼得政近的良心不得好死。


    「~~啊啊真是的!」


    看見政近把頭愈垂愈低,艾莉莎不耐煩轉過身來,雙手抱胸瞪向政近。


    「我剛才說過不會在意對吧?你卻像這樣忸忸怩怩,對我來說很失禮喔!」


    「咦,啊,好的。」


    艾莉莎所說「對我來說很失禮」這句話,使得政近像是從睡夢驚醒般迅速抬頭。


    「好了!振作起來!」


    「是!」


    聽到艾莉莎的犀利聲音,政近驟然挺直背脊。艾莉莎以嚴厲眼神點頭回應之後,來到政近身旁一掌拍向他的背。


    「好了……我們走吧。」


    「好痛……收到。」


    艾莉莎莫名像是男子漢的態度,使得政近也忍不住露出笑容,被她瞪了一眼之後連忙辯解。


    「啊,沒有啦……我想說艾莉的心胸真是寬大……」


    「……哼!」


    政近帶著苦笑這麽說完,艾莉莎冷淡撇過頭去,然後玩弄著發梢輕聲說:


    【不過……我要你負起責任。】


    (嗯……這是什麽意思?)


    聽到艾莉莎突然從男子漢的態度轉為說出純情少女的話語,政近不禁抬頭遠眺夏季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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