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學園篇大書庫塔事件其之一1
看來我的身體天下無敵呢 作者:ちゃつふさ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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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久違的長途旅行
「感覺會是久違的長途旅行,好期待喔。」
我從乘坐的馬車窗戶向外遠眺,內心滿懷期待。
我現在正搭乘馬車前往卡爾夏那領。
馬車裏有我、提提、瑪基路卡、王子,薩菲納和薩赫好像已經在上古之森了。
我最近聽說薩菲納為了累積實戰經驗,去幫忙家裏了,但我沒想到薩赫也會一起跟去……不對,以我對他的瞭解,他要是聽說了這件事,肯定會開心地跟去,似乎也不是什麽值得驚訝的事。
「的確很期待,去年我們去了萊裏雷克斯王國,可是發生了很多事,你也沒有好好地觀光到呢。」
「……就是說啊,真的希望不要再遇上亂七八糟的事了。」
瑪基路卡對我的低語做出回答,我回想起白銀聖女這個嚇人的名稱傳開來的悲慘事件,心情變得有點憂鬱,不過我決定轉換心情,換成回顧此行的目的。
「話說回來,沒想到法爾加先生是相當有名的人,我好震驚喔。」
我想起前幾天在溫泉設──更正,古代遺跡認識的奇怪──更正,肌肉男考古學家。
「他在世界各地旅行,發現了不少遺跡、遺物,還有貴重的道具等等。在考古學和冒險者界算頗有名氣。我對那方麵知道的太少了。」
我和瑪基路卡會知道法爾加先生是名人,是因為後來王子告訴了我們這件事。我原先就覺得他不是普通人,但完全沒想到他那麽厲害,得知的當下驚覺自己做了許多失禮的事。然而我想起他也讓我們看到各種羞恥的畫麵,決定當作扯平了。
好了,我之所以在這時提起法爾加先生的話題,是因為和這次的旅行也有關係。
一切起因於我們和法爾加先生道別時,他推薦我們可以去某個地方。
那個地方的名字叫做「凱洛玫亞」。
聽說那裏是個收集、管理、解讀、研究自古以來存在於世界上的各種文章、書籍、石碑等物品,學術水準非常高的地方。
有一種說法認為,是凱洛玫亞將八階級魔法的存在公諸於世的。
法爾加先生之所以會推薦我們去水準那麽高的地方,是因為我在找報告的主題,但這兩者之間程度也差太多,我都快哭出來了……
(雖然跑去問法爾加先生,想說順道當參考的我也有錯……現在回想起來,既然他是世界知名的考古學家,推薦的地點水準自然也會比較高吧~)
那麽,為什麽我覺得很不好意思,卻還是要去凱洛玫亞呢?去尋找報告主題當然是其中一個理由,但比起這件事,說不定那裏會有我真正想要的那個東西,我對此懷抱很大的期待。除此之外,瑪基路卡非常想去也是原因之一。
(不過法爾加先生在推薦我之前,自顧自地喃喃說出:『原來如此,這也是命中注定嗎……?』像是理解了什麽,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法爾加先生推薦給我們的凱洛玫亞,聽說位於上古之森的深處,由精靈所統治,我國和他們的交流不多,掌握的情報很少。這次是個好機會,我也想借此增廣見聞。」
「隻是法爾加先生建議說隻要把信給對方,對方應該就會願意帶路的精靈人脈,居然是那位『雪莉』小姐,不知道該說讓人很意外,還是這世界真小……」
王子說的話令我停止思考,臉上堆起假笑迎合他說的話。雪莉小姐算是造成先前『王子ts事件』的主因,她是我們在那起事件中結識的魔工技師,同時也是一位很會惹麻煩的精靈。
「問題在於習慣四處流浪的雪莉大人,現在是不是還在村子裏。」
「關於這部分,因為薩菲納他們已經先去村子裏了,隻能祈禱他們有攔下雪莉小姐。不過,就算發生她人不在的最糟狀況,如今我們也能拜托別人不是嗎?」
「確實,情況和從前不同了,現在說不定可以拜托別人。嗬嗬,不管怎麽說,這可是白銀聖女大人提出的請求。」
「啊~竟敢說出那種話~噗~不要再捉弄我了。」
瑪基路卡聽到我的回答,輕笑兩聲說出了像在鬧我的發言,我雖然知道她是半開玩笑地在調侃我,卻還是忍不住鼓起臉頰鬧別扭。王子和提提一個露出困擾的笑容,一個則是眼帶笑意地看著鬥嘴的我們。
02 凱洛玫亞的大書庫塔
占地廣泛的上古之森深處,原本茂密到看不見前方的密林風景瞬間消失,那個城鎮就存在於彷佛把森林挖了一個大洞、有著巨大湖泊的位置。
凱洛玫亞。
該處據說在人們構築曆史前就存在,是個以漂浮在巨大湖泊正中央的小島為基地的城鎮,建築用精美的石造工法建設而成,能讓人感受到悠久曆史。
一座巨大的塔,占據了凱洛玫亞約一半麵積。話雖如此,那座塔並沒有高到聳入雲霄,但其寬敞度絕對是數一數二。
除此之外,塔的內部莊嚴肅穆,以挑高天花板的大廳為中心,分成好幾個房間作為書庫,保管了大量的書籍。
居民因其外觀,稱這裏為「大書庫塔」。
凱洛玫亞剩下的土地,則有著居住區、廣場、商店、農田等人們能夠生活的空間。
凱洛玫亞除了坐落於湖上的特性,它和外部隻有一座長長的大橋連結,外加有巨大的門與城牆擋住出入口,形成了能輕易限製外來者出入的構造。
凱洛玫亞利用此環境,隻和周遭的精靈村落有著最低限度的物流交易,是出了名的與世隔絕之地,幾乎不和森林外的人互動。
居住在那裏的居民大多是精靈,但容貌與住在森林的其他精靈略有不同。
他們的膚色是小麥色,有著純白的發色與紅色的眼眸。
他們在特征上和被稱為「黑暗精靈」的種族類似,不過在能力方麵,凱洛玫亞的居民全都遙遙領先。相對起來,凱洛玫亞居民壽命比其他的黑暗精靈短,這點在認定他們是否相同上,被視為小小的疑問。
為什麽他們的壽命比較短?是種族造成的差異嗎?還是環境造成的影響呢?目前還未有明確的答案。
好了,太陽也升起了,大書庫塔特別廣大的大廳裏,今天也有散發學者氣息的居民全神貫注地解讀藏書。
在那之中,有一名少女坐在並排許多書櫃前的梯子上專心讀書。
她有著一頭長長的白發,頭上戴著可愛的貝雷帽、身上披著以白色為基調的漂亮披肩。
這個披肩在大書庫塔象征著「書庫管理員」的職位,而她的披肩代表了她是最高階的「書庫總長」。
從隱約殘留稚氣的容顏與身形來看,會覺得居此高位的精靈年紀最多也不過十五、十六歲。由於她是精靈,外表或許不能當作判斷年齡的依據,但可以確定的是,她還不是個成熟的大人。
「西塔,你又書收到一半就跑去看書了。」
稱呼她為「西塔」的女子在朝她走近的同時,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啊,姊……不對,瑞秋,我、我隻是因為想稍微確認一下才看的,絕對不是在偷懶喔。」
西塔聽到聲音,慌忙闔上書本,向名為「瑞秋」的女性辯解。
瑞秋和身形嬌小的西塔形成對比,不僅身高高西塔一個頭,還有著成熟的容貌,是位非常有魅力的女性。不過綁成馬尾的白色長發在她動作的時候,會有如尾巴般搖晃,依稀保留了可愛的感覺。
此外,瑞秋身上也和西塔一樣披著象征「書庫管理員」的披肩,可以看得出來她們是同個職位。
而且她不但要輔佐書庫總長的工作,還要擔任護衛一職。
「唔嗯~可是從我第一次看到算起,你都看一個小時左右了,還沒有確認好嗎~」
「唔……那、那是因為~」
西塔的謊言被露出淘氣笑容的瑞秋拆穿,眼神飄向別處。
盡管是麵對身為總長的西塔,瑞秋的說話方式依舊十分親昵。這是西塔提出的要求,也與西塔的成長過程有關。
西塔的雙親在她年幼時因意外去世,她被瑞秋的家族領養、撫養長大。
因此對西塔來說,瑞秋是如同姊姊般的存在,瑞秋親昵的說話方式源自於西塔的任性,西塔不希望因為職等的關係,與瑞秋產生隔閡。其實她還希望不管是不是在工作,都能稱呼瑞秋為『姊姊』,但那麽做實在私心太重,被瑞秋本人責罵了,因此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呼喊名字。
「嗬嗬,所以呢……你看什麽看得那麽認真?」
「這本是雪莉捐贈的,書名叫做《黃金公主與海德拉》喔。」
「喔喔,去年受到熱烈討論的那本。怎麽又把它拿來看?」
「法爾加寄來的信裏,提到了那位『白銀聖女』的事情,讓我忍不住想重看一遍。」
「是喔~白銀聖女大人啊……她果然真的存在呢。」
「而且而且,按照信裏說的,她說不定會來凱洛玫亞喔!哈啊~就算隻有一眼也好,好想看看她是怎樣的人喔~」
西塔原先興奮地將書拿給瑞秋看,如今又把書抱到胸前,「哈啊~」地吐氣,宛如作夢的少女沉醉其中。
「知道了、知道了,既然是這樣,你身為書庫總長,平時就要有所自覺,保持得體的言行。不要繼續在這種地方埋頭看書了,走吧,工作、工作!」
「好~」
西塔就像被姊姊數落的妹妹,垂頭喪氣地開始收拾放在一旁的書本。
「啊,對了,今天開鎖也是同個地點嗎?」
「對喔。位於地下室的書庫年代久遠,裏麵保管的書相當多,等待開鎖的人也很多,你要加油喔,西塔。」
「唔~我、我會加油的!」
西塔收拾完畢後,往等她的瑞秋身邊移動,並提出了疑問。瑞秋一邊回答她,一邊邁開步伐前往目的地,西塔則跟在她的身後。
大書庫塔存在的歲月悠久,收藏了不少非常寶貴的書籍,為了防止竊盜以及儲存管理,有幾處的書庫有上鎖。幫那些書庫開鎖,便是曆代書庫總長的工作。
書庫總長持有的鑰匙是傳說級的魔術道具,性質相當特殊。隻有書庫總長,也就是西塔的家族才能使用那個道具。
這就是為什麽西塔還未長大成人,卻被任命為書庫總長的理由。
「哎呀,這不是瑞秋小姐和西塔小姐嗎?」
一名中年男子以溫柔的口吻,喊住了跟在瑞秋身後邊走邊想事情的西塔。
「啊,湯瑪斯祭司,你好!」
西塔聽到熟悉的聲音,暫停思考露出笑容打招呼。
站在她麵前的男子不是精靈,而是人族。此外,他不是凱洛玫亞出身,而是艾因荷魯斯聖教國的祭司。
他大約在二十年前,為了捐贈放在聖教國的大量貴重書籍來訪,然後就這麽滯留此地、開始布教。在那之後,他主動扛起了擔任外頭來訪者的顧問、幫外來者牽線的職責。他長年協助處理麻煩事、做人誠實,最終居民也對他信任有加。
西塔也因為他說的話,對外麵的人與世界產生了興趣,另外他還創造了讓她認識法爾加與雪莉的契機,是她很感謝的人。
「你們兩位要一起去哪?」
「地下室的書庫。想說今天也來挑戰看看之前打不開的書庫!」
「哦~那可是一件好事。如果能成功,希望你快點把全部的書庫都打開。我已經等很久了呢。真是會給人添麻煩。」
瑞秋聽到殺風景地打斷祭司和西塔對話的男聲,露骨地做出嫌惡的表情看過去。
一名微胖的中年男子用躲在祭司身後的方式站立,露出像在嘲諷的笑容,回望一臉嫌惡的瑞秋。
「吉蘭先生,你這話說得太過分了。西塔小姐也是在還有很多事情不瞭解的情況下,每天都為了大家努力。」
祭司斥責找碴的吉蘭後,吉蘭一副不高興的模樣,不肯正視眾人、乖乖閉上了嘴。
因為吉蘭說的話也不無道理,西塔感到沮喪,但她知道也有像祭司那樣認同她的努力、願意幫她說話的人,所以沒落入被逼到絕路的精神狀態。
因此──
「我會加油的。所以,請再等我一下!」
即使麵對找碴的男人,也能不被對方的氣勢壓過,西塔用積極的態度去應對,反倒是吉蘭被她充滿朝氣的回答壓倒,不知所措地點頭說道「好、好喔」。
西塔接著為祭司他們帶路,領頭走下大書庫塔的螺旋狀大階梯。地下書庫有許多格外貴重的書籍,基於防止竊盜的理由,非相關人員皆禁止進入,然而祭司進來卻沒被人說話,這都要歸功於他一直以來累積的信任。雖然有部分人士對屢次造成他人困擾的吉蘭不滿,但考慮到他長年以旅行商人的身分提供大家優良商品,就算對他的性格有些許不滿,反彈也不會太過嚴重。
西塔從極為安靜的大書庫來到更安靜的地下書庫,並跟在瑞秋的後頭,站到有三公尺高的巨大雙開門前。
西塔從掛在腰間的包包裏,拿出大約十公分長的鑰匙。
那把鑰匙的前端形狀複雜。不僅如此,仔細一看可以發現它是能夠改變目前形狀的構造。因為可以改變形狀,便能透過這一把鑰匙管理大書庫塔所有的門,而且還設計成了就算打開了一扇門,也無法把全部門都打開的形式。
鑰匙能改變的形狀有好幾萬種,必須慢慢摸索哪個才是對的,因此她沒辦法打開所有的書庫。
西塔將鑰匙插進設置於門前方的右邊角落,大約有七十公分左右、像是用金屬材質製成的圓柱上方。
「唔,不是這個形狀嗎?我還以為是這個,看來不是它。嗯~到底是哪個形狀才對?」
鑰匙沒有往下沉,有中途被擋住的觸感,令西塔不解地歪頭,她拔出鑰匙注視著鑰匙前端思考。緊接著鑰匙對她的魔力和想像的形象產生反應,發出微弱的光芒,前端開始變形。
「傷腦筋,又是這樣嗎?你們的祖先都沒有為後代子孫建立鑰匙的資料嗎?」
「我也是這麽想,但我沒有機會從爸爸那邊聽到那些,所以我不知道。我找了很多地方,可是都沒看到類似的資料……」
麵對後方再次找碴的吉蘭,西塔沒有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一邊思考一邊回答他的問題。
「說起來關於凱洛玫亞的資料實在是太少了。尤其關於這裏是怎麽建造的等等……先人應該很清楚記錄的重要性,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把鑰匙和這裏的門是怎麽做出來的。」
「西塔,不要再抱怨了,專心開鎖。」
「好啦~不然我來想個之前比較沒想過的形狀試試看吧。嘿!」
西塔說話的同時,挖出突然浮現於記憶一隅的鑰匙形象。那是忽然閃過的形象,她無法判斷它是來自幼時記憶的片段,還是純粹是她的想像。
「啊,進去了!」
所幸過去令她陷入苦戰的這扇門的開鎖作業,因為她不經意冒出的想法,鑰匙成功地往下深入。「喀鏘」的聲響傳出後,她拔出鑰匙,光的線條從圓柱延伸到地板,接著抵達門扉,擴散到整扇門上。「喀哩」的聲響傳來,巨大的門扉略為開啟,彷佛在宣告鎖已被打開。由於這一切太過順利,西塔一瞬間茫然地望著那扇門。
「…………成、成功了──打開了、打開了!你看、你看,瑞秋!」
「好、好,你不要那麽興奮。西塔,你記得鑰匙的形狀嗎?」
「嗯?等一下,啊,差點忘了!筆記筆記,給我紙和筆!」
鑰匙的形狀在拔出來時會恢複成預設的狀態,和剛才打開門的鑰匙形狀不一樣。西塔因出乎意料發展而欣喜若狂,她在瑞秋的提醒下,伸出一隻手上下揮舞尋求紙和筆,慌忙想要留住腦中未經深入思考的形象畫麵,以免記憶變得模糊。
瑞秋無奈地歎了口氣,將紙筆遞給西塔,隨後走進了已打開的書庫中。
「西塔小姐不進去嗎?」
「抱歉!現在先不要和我說話,記憶會變模糊!」
祭司目送瑞秋走進去後,向把紙攤在地上、縮著身子振筆疾書的西塔問道,然而她回答時雙眼依舊緊盯著紙張。
「湯瑪斯祭司,難得有這個機會,我們也去裏麵看看吧?說不定有什麽好東西。」
吉蘭「咯嗬嗬」地露出猥瑣的笑容,沒等到祭司回答便往房內走去。
「吉蘭先生真是學不乖。他明知書庫禁止非相關人員進入,一進去馬上會被瑞秋趕出來。」
「就是說啊……」
已經停筆的西塔傻眼地看著門,等待之後即將上演的戲碼,但卻一點征兆也沒有。
「奇怪?發生什麽事了嗎?」
西塔覺得很不尋常,留下祭司走進書庫內。
她看到了呆站在書庫深處的瑞秋,以及在瑞秋旁邊看著的吉蘭。兩人都是背對著西塔,似乎沒有注意到她走進來了。
「你們兩個怎麽了?」
西塔從瑞秋的身後探出頭,往兩人凝視的方向看去,映入她眼簾的,是放在保管用箱子裏的一本書。
那本書帶有大量的魔力,量多到一看就知道不是本普通的書,感覺很像魔法書,但西塔的直覺判斷那是某種超越魔法書的存在。
「……它果然……在這裏……」
「瑞秋?」
西塔聽到瑞秋驚訝中帶著喜悅的低語,疑惑地呼喊她。
「……『奧爾托亞基那之書』……」
瑞秋喃喃說道,與其說她是在回答西塔,更像是在自言自語,西塔聽到這句話語難掩訝異,注視著眼前的書本。
「那本真的是傳說中凱洛玫亞的創始者唯一留下來的夢幻之書嗎?原來它真的存在。」
「太棒了!如果那本書是真貨,感覺會是非常有價值的書呢!」
吉蘭聽著西塔和瑞秋悄聲討論的內容,喜孜孜地大聲說道。
「啊,吉蘭先生!這裏禁止非相關人員進入!」
多虧吉蘭的反應,瑞秋才能掌握現場狀況,盡管為時已晚,她還是出手把吉蘭趕出去。留下來的西塔重新檢視書本。
「凱洛玫亞創建時期的書……隻要有了這個,說不定也能理解大書庫塔的構造,開關所有的門了。」
西塔在眼下艱難的處境中看到了一絲希望,滿懷期待的她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疑問。
「可是……這麽貴重的書明明就在身邊,大家卻都不知道,甚至說它很夢幻……真的會有這種事嗎……?」
西塔感到有點不解,可是她想不到答案,這令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安,下意識地輕碰了書本。
下個瞬間,巨大的黑影出現在她的腦海,她慌忙收回手。
「……剛、剛才的……是什麽東西?」
「西塔,怎麽了嗎?」
「……沒事,什麽事都沒有!先不說這個,得趕快向父親報告這件事才行!」
門的另一邊傳來瑞秋的聲音,西塔重整心情換上笑容回答後,朝門口方向移動。
然而,西塔的期待很快地被粉碎了。
隔天。
除了西塔之外,理應沒有人打得開的書庫的門敞開著,裏麵的奧爾托亞基那之書被人拿走了。
03 好久不見
我們抵達了精靈的村落。當然,沒有發生被人在門口用弓箭對準施壓的狀況,我們安然無恙地(這裏是重點)進入了村莊。
「歡迎你來,白銀聖女。你這次來訪……嗯~看來這次沒能見到命中注定之人呢。我本來還很期待……」
我們一走進村子,似乎早就等在那裏的史拜茲先生立刻慎重地和我們打招呼。我想到這裏,客套到一半的史拜茲在掃視過我們的陣容後,隨即垂頭喪氣地說出了真心話。
史拜茲是擔任這座村子村長的精靈,乍看之下是個認真的帥氣大哥哥,實際上卻是個容易墜入情網、動不動就認為遇到命中注定的男人。我們這次沒有帶新的女性成員來,他似乎感到很失望。
「很高興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史拜茲先生。還有,我應該有跟你說過,請你不要叫我白銀聖女了吧?」
我對他的態度露出苦笑,同時先把重要的事情說清楚。按照過往的經驗,如果這時含糊帶過,這個叫法會有傳開來的疑慮,為了我內心的平靜,就算會讓人覺得很煩,我也要出言糾正。
「怎、怎麽這麽說……那要怎麽稱呼你?」
「直接叫我梅雅莉就可以了吧?」
「哈哈哈,你又在開玩笑了。」
「不不不,要你叫我的名字怎麽會變成在開玩笑?」
「……我明白了……意思是有什麽隱情吧?」
「不不不,要你叫我的名字怎麽會變成有什麽隱情?」
「……那個……請問薩菲納和薩赫在哪?還有,請問雪莉大人在嗎?」
瑪基路卡從旁插話改變話題,替我和史拜茲先生不會有結果的對話畫下休止符。我個人其實想再堅持一下,但讓大家幹等也不太好,所以讓對話停在這裏。
「嗯?喔喔,他們兩個接受了我妹任性的要求,正困擾著呢。」
史拜茲沒有因為瑪基路卡突然插話而不開心,他看向瑪基路卡,接著像是想起了雪莉的行動,一臉無奈地回答。在那之後,他走到我們的前麵準備帶路,我們也跟在他的身後。
「……對了,這次神獸大人沒有跟你們一起來呢。」
史拜茲先生似乎是不想被問到雪莉小姐的事,在移動時提起了別的話題。
「啊,是的。我讓雪諾留下來看家。」
「咦,看家?」
史拜茲先生對微笑回答的我露出疑惑的神情,瑪基路卡和王子好像也一直對這點抱有疑問,他們也看向我。
「就是……我最近在想,之前那個可怕的名稱會出現,很可能是因為我和雪諾一起行動的關係,所以這次我是瞞著它來的。」
我用隻有瑪基路卡和王子聽得到的音量,告訴他們我的想法後,兩人不知為何都回我一個難以言喻的表情。
「那、那個……原來你是這麽想的啊……我還以為它們會先來,或者是之後來……」
「是啊……一定要說的話,應該是先來吧~」
「?」
兩人眼神遊移,有點欲言又止,我對他們反應感到困惑。
「那個,大小姐,很抱歉在您一臉得意地說話時告訴您,但從那邊跑過來的應該是莉莉大人吧?」
「唔咿?」
我聽到提提從後麵小聲說出的提醒,發出了奇怪的聲音,隨後往她注視的方向看過去。一隻可愛又毛茸茸的幼豹,正精神奕奕地朝我們奔來。
「為、為什麽莉莉會在這?」
『因為我在這──!』
我抱住了莉莉,而發出驚呼的我的腦海中,響起了我不想聽到的聲音。同一時間,一個巨大的物體來勢洶洶地從空中降落。
「嘖,雪諾。」
「大小姐,那樣不得體。」
提提糾正了我不小心脫口而出的話與做出的反應,但這個狀況對我來說是意料之外的發展,我一下改不過來。
「為、為什麽雪諾你會在這裏?我明明沒有告訴你。」
我向雪諾提出和剛才類似的疑問。
『沒啊,你或許是沒有告訴我沒錯,可是你很高興地到處和周遭的人說不是嗎?你覺得那樣我還會不知道嗎?你傻了嗎?』
「可惡──好久沒出國旅行讓我太興奮了,根本沒注意到。」
雪諾用它柔軟的肉球敲敲我的頭,我隻能在內心後悔不已。我終於理解為什麽先前瑪基路卡、王子和史拜茲先生會有那麽奇怪的反應了。
尤其是史拜茲先生問我「神獸大人沒有跟你們一起來」,是知道雪諾它們先到了才問的吧。我那時還一臉得意地說出可笑的回答,真的是丟臉丟到家了……
由於我氣到咬牙切齒,手也不自覺地用力,開始一點一點地勒緊抱在懷裏的莉莉,它急忙跳走,被一旁的瑪基路卡接住了。我看著那個畫麵,腦中浮現了一個好主意。
「……嗯……不錯耶。」
「……你那像在打壞主意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沒有啊~我隻是突然想到,如果讓莉莉黏著你,你是不是有機會變成聖女~」
「不會喔,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瑪基路卡聽完我的想法翻了翻白眼,立刻回答。
「不對不對,這還不一定!凡事都要試過才知道,這趟旅行你們就一起行動看看嘛。」
「咦……」
「拜托嘛──!你也知道我想變成怎麽樣的人吧──!」
「等、等等等一下,我還抱著莉莉大人,你不要抱我!」
我瘋狂使出已經變成必備橋段──在困擾時就抱住瑪基路卡哭的戰術,她一邊保護莉莉,一邊和我拉開距離。
「…………」
「我~知道了啦!不要用那麽落寞的表情盯著我看。」
就這樣,麵對無論如何還是答應我的瑪基路卡,該說我真的比不上她嗎,我深深覺得她是我高攀的朋友。
(正因為如此,如果瑪基路卡遇到困難,我也想要徹底活用我所有的力量來幫助她。)
「話說回來,我是沒有問題,但雪諾大人呢?」
「說的也是。你們覺得呢,雪諾、莉莉?」
我再次下定決心、握緊拳頭後,瑪基路卡提出了理所當然的意見,我看向雪諾。莉莉不知道是搞不清楚狀況,還是覺得都可以,它在瑪基路卡的懷中「呼啊~~~」地打哈欠。
『我不介意喔~莉莉也是~我之前就覺得差不多該讓莉莉和其他小孩互動了。大概是因為她老是看到你,最近變調皮了……我這個做姊姊的其實希望她能更~淑女一點~感覺瑪基路卡在這方麵很值得期待呢。啊,還有她和你不一樣,應該不會為難我,好像可以期待她會好好地對待我~』
「感謝你的同意,但在這麽長一段話裏,你是不是若無其事地批評我了?」
『嗯,我是在批評你喔。』
「這種時候通常要回答『是你的錯覺』蒙混過去吧──!」
『我哪知道那種事情啊!』
我在抱怨的同時,緊緊抓住雪諾的身體盡情搓揉它,它一麵抗議,一麵試圖掙脫。
「梅雅莉大小姐,我們差不多該走了,你好了嗎?大家都在看喔。」
「啊,好,不好意思。」
因為我開始搓揉雪諾,其他走在前麵、沒辦法繼續移動的人對我說道,我隨即放開雪諾,難為情地低下頭回答,想要藏住變紅的臉。
走了一段路後,我們來到遠離村落人群的空曠場所。那裏有各式各樣的武器、木頭人偶、標靶等等,到處都能看到非常有訓練場感覺的物品。
我們在訓練場中央找到了薩菲納與薩赫,旁邊有數名精靈在圍觀。兩人手上拿著武器,似乎正在比試。
我很熟悉的精靈在那附近看著兩人。
是雪莉小姐。
(不管怎樣,看來不會遇到雪莉小姐不在的問題。)
我鬆了一口氣,下一秒便看到薩菲納瞬間消失,正在朝薩赫逼近。薩赫也因為薩菲納的速度太快,隻能竭盡所能架起手中的盾牌,借此與薩菲納的拔刀對抗。
熊熊火焰自薩菲納的刀上竄出,襲向了薩赫的盾牌,微弱的撞擊聲響起,勉強擋住攻勢的薩赫扛不住那股力道,往後倒退。
「唔,雖然習慣了薩菲納的速度,威力果然也不容小覷,那把魔法刀根本是犯規。」
薩赫笑了出來,重新架好差點被彈飛出去的盾牌。
「唔嗯……總結來說,看起來和之前的成品不同,沒有變成兩半和全部被燒掉。砸重本值得了。唉,那隻小狐狸做出了令人大開眼界的東西呢。」
看到薩赫的反應,雪莉小姐自言自語了起來,她在分析的同時,不忘碎念某位狐狸魔工技師。
「妹妹,聖……梅雅莉他們來了。」
「哎呀,歡迎你們。你們來得正好。」
比試告一段落,史拜茲先生喊了雪莉小姐,她看向我們,笑著回應。
「梅雅莉大小姐──」
薩菲納也注意到我們,以高速向我們衝過來。
她和剛才使出猛烈攻擊時判若兩人,模樣有如溫順的小狗狗,我一邊說著「好乖~好乖~」,一邊摸摸她的頭。
「你們已經到了喔?可是盾牌還在調整中。」
薩赫檢查手中盾牌的狀況,接在薩菲納之後朝我們走來。
「哎呀,有什麽問題嗎?」
「它和過去的素材比起來更輕、更堅固沒錯,但太輕了,很容易被彈飛出去。我覺得可以讓它再重一點。」
「沒辦法,要是再增加重量,會對我最推薦的功能造成負麵影響。」
雪莉小姐聽到薩赫的感想,有所堅持地回答道。
「是喔~那個盾牌是雪莉小姐你做的嗎?」
「沒錯。我看到了薩菲納妹妹請菲菲妹妹做的刀,發現刀的完成度比之前高,那樣的品質激起了我的勝負欲。所以姊姊我呢,做了一個盾牌想稍微弄鈍那把刀,結果那隻可惡的小狐狸……竟然把我做的盾牌砍成兩半或者是燒掉,讓我意外地陷入了苦戰呢,哈哈哈!」
(雪莉小姐的語氣雖然像在說笑,眼裏卻沒有笑意,就當是我想太多了吧。)
「那孩子在技術上有著驚人的才能,想像力卻很差勁,頂多隻能做些已經有的物品。八成是哪裏搞錯了,才會做出那麽充滿原創性的武器。」
「關於這件事啊,其實是梅雅莉大、嗯唔──」
「真、真不知道為什麽呢~啊哈哈哈!」
雪莉小姐說出突然想到的疑問,眼見薩菲納笑嘻嘻地想要回答,我連忙捂住她的嘴,笑著把話題帶過。
「對、對了,雪莉小姐你做的盾牌,最推薦的部分是什麽?」
「嗯?嗬嗬嗬,問得好。與其說最推薦,要說那是主要功能也不為過。來,薩赫。你回答她!」
「咦~我來回答嗎~?」
雪莉小姐大概是一直期待有人問到,我改變話題後,她驕傲地挺起胸膛,要求薩赫來回答,但被點名的薩赫感覺不是很願意……
「為什麽這時你就退縮了?是會讓人不想說出口的可怕功能嗎?」
「不,不是因為可怕。」
「既然這樣,你不要再賣關子了,快告訴我。」
那位雪莉小姐自信滿滿地提供且引以為傲的盾牌。我反倒覺得好奇,是什麽樣的性能,可以讓對武器非常感興趣的薩赫如此欲言又止。
「……會回來……」
「咦?你說什麽?」
薩赫含糊地說道,我用像是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主角台詞回問他。
「就是如果開口呼喚,盾牌會回到手中啦。」
「是喔~這樣啊~然後呢?」
「隻有這樣。」
「咦?」
「隻有這樣。」
薩赫果斷地作結,我看向雪莉小姐,她滿意地點點頭。
「哼哼哼,就算是怕麻煩的盾牌裝備者也會笑咪咪!不但出門時省了去拿盾牌的手續,忘記放在哪時,也隻要呼喚它就會飛過來!」
「飛過來?」
「沒錯……它真的會像回力鏢那樣,邊旋轉邊飛回來,而且是用要殺死呼喚它的人的氣勢。我第一次看到時勉強閃過了,但它刺進了我後麵的樹上……」
雪莉小姐洋洋得意地說道,可是當我說出一個我無法理解的詞匯後,薩赫疑似是回想起了之前的事,全身顫抖地回答我。
「那麵盾牌……在遇到雙方之間有障礙物的狀況時,會彎曲或閃過去嗎?」
「它沒有那麽靈巧!它隻會筆直地、單純地、一個勁地,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裝備者的身邊。這麵盾就是這樣!啊啊,多麽堅韌的盾啊。某把隻為了揮砍而特化的無聊刀根本比不上,比不上啊──!」
就在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時,王子對雪莉小姐提出了疑問,她接著因為莫名其妙的部分,擺出獲得勝利的驕傲模樣。
(說的也是,王冠事件時雪莉小姐也是這樣,與其說是戰鬥道具,她更像是製作不可思議的獨特道具的人……說起來兩人追求的方向完全相反,我總覺得的問題不是誰勝誰負那麽簡單……)
「那樣已經不是盾牌,而是投擲武器了吧?把盾放著,讓對手進入自己與盾的直線範圍,再呼喚盾牌撞對方,效果可能會更好……」
「原來如此,也有那樣的用法啊。不愧是梅雅莉大小姐。」
兩人的方向性先放一邊,盡管我心裏懷抱著疑問,不太確定那麵盾牌的優勢到底是什麽,卻還是提出了意見,薩赫聽完敲了下手,覺得很佩服。
「不行不行,我製作這麵盾,為的不是那種用途。要被人用那麽無聊的方式使用,我特別偷偷拿來用的材料就──」
「原來你在這,雪莉──!」
雪莉小姐聽到我和薩赫的對話,提出不同意見,此時羅伊先生從遠方大喊著跑了過來。我一開始以為他是個性頑固的精靈,對我們的防備心強,結果沒想到他卻是我遇到的精靈之中最正常的。除此之外,他也是被史拜茲先生、雪莉小姐和某位吸血鬼耍得團團轉的苦命人。
「啊,糟糕……被發現了嗎?」
麵對殺氣騰騰衝過來的羅伊先生,我聽到雪莉小姐像是覺得尷尬的低語,內心升起一絲不安。
(唉,我有種又要遇到麻煩事的預感,是我的錯覺吧?)
04 奧爾托亞基那之書
這裏是書庫總長的房間。
現在西塔和瑞秋兩人正在單獨談話。
兩人談的是這次事件,也就是奧爾托亞基那之書失竊一事。
過去其實也發生過保管的書被偷或遺失的事。因此管理與警備方麵每年都會強化,卻還是無法徹底斷絕。考量到這些,事情原本不會釀成這麽大的騷動,然而這次卻沒辦法避免。
原因在於應該隻有書庫總長才能打開,且原先是關閉的書庫門被打開後,被拿走的書是貴重的奧爾托亞基那之書。
當然,西塔並未犯下忘記關門的失誤。那扇門也是一旦關上後,便會自行上鎖的自動上鎖型。
「沒想到奧爾托亞基那之書昨天才剛找到,就馬上被偷走了……」
「以預謀來說,動作也太快了。假如一切是事先計畫好的,下手的人是不是早就知道地點在哪?」
瑞秋聽到西塔的喃喃自語,接著說道。
「可是用不著我對方也能打開門的話,在這個時間點下手不是很奇怪嗎?」
「說的也是。如果是這樣,嫌疑犯很可能是……昨天知道那本書存在的人?」
「昨天知道的人,隻有聽過報告的父親,以及人在現場的祭司和吉蘭先生吧?」
「我是不知道身為族長的父親偷書會有什麽好處,但我已經派人請他們三個過來了。」
「不愧是姊姊,辦事動作真快。」
瑞秋早已想到自己會得出這個結論並采取行動,西塔對她的能幹感到讚歎,接著繼續說下去:
「所以昨天在那之後,還有什麽可疑的地方嗎?」
「這個嘛,頂多就是那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怪物入侵到村裏?」
「唔嗯~怪物啊~話雖如此,也不是值得驚訝的事,不過我總覺得最近怪物出現的次數增加了……」
西塔聽到瑞秋的報告,沒有對怪物出現一事感到特別震驚。凱洛玫亞雖然位於湖的正中央,但既然位處上古之森內,必定會受到怪物的威脅。有怪物入侵村裏是常有的事,無須為此大驚小怪。
然而令人在意的,是最近出沒的怪物外表奇形怪狀,看不出來是什麽。
西塔回想她身為族長的養父曾抱怨過,詢問熟悉怪物的人後,對方表示「沒有看過,說不定是新品種的怪物,或者是合成獸」,假如出現機率變高,可能得正式展開調查。
「如果怪物隻是入侵村裏,倒是沒有必要報告,可是這次有一隻怪物入侵到了大書庫塔內。」
「入侵村裏的怪物,跑到了大書庫塔內?」
西塔第一次聽聞此事,訝異地向瑞秋問道。
「唔嗯~詳細情況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在塔內巡邏的人無意中發現的,由於怪物不是很強,他一個人就成功打倒了,隻是他說沒有找到從外麵入侵的痕跡。」
「唔嗯~怪物的事情就先交給父親處理。我們專心處理書和門的事,可能會比較好~」
西塔聽完瑞秋的話,有預感這不是能很快解決的問題,她閉著眼睛、雙手抱胸,「唔嗯~」地做出沉思的表情。
「老實說,我對奧爾托亞基那之書幾乎一無所知,甚至不太理解它的價值。我為了尋找打開門的提示而進行各種調查時,曾看過那個名字幾次,隻知道它是以前的凱洛玫亞的書。」
「是啊……我也不知道詳細的內容,據說它是在古代,也就是古凱洛玫亞被製作出來的魔法書。根據我的調查,它很可能是最古老的書,可能記載了失落的古凱洛玫亞智慧。」
「那、那很厲害耶!假如真是那樣,說不定也能夠控製書庫。」
盡管不能輕信,但要是瑞秋所言不假,那本書在西塔心中的價值將會大幅提升。她的心中湧現了必須把它搶回來的使命感。
「是啊。不過那可是本連打開來讀裏麵的文字都需要特殊程序的難懂書籍。不是門外漢可以隨便翻閱的書,根據記載,最糟甚至有可能會失去性命。」
「咦,是那麽可怕的書嗎?」
西塔聽到瑞秋的回答心頭一驚,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那本書時發生的事。她回憶起稍微碰觸到書本時,浮現於腦海中的巨大黑影,隨即抖了一下,不再去想這件事。
「那、那也隻限於完全不知情的狀況。奧爾托亞基那之書應該是精靈製作的書,我猜隻要去妖精樹領域,理應就能借由加護順利閱讀。不是那麽可怕的書。」
由於西塔表現出害怕的樣子,瑞秋慌忙補充說明安撫她。
「總、總之,那件事雖然我也很好奇,但以我的立場來說,我也很在意除了我之外有人打開門的事。假如其他人能夠打開,希望對方務必教教我那個方法。我真的很需要。」
西塔覺得自己讓瑞秋操了不必要的心,於是向瑞秋提出另一件在意的事情,借此改變話題。
「說到那件事,你知道不需要透過你開門的方法隻有一個吧?」
「咦?有那種方法嗎?」
西塔聽到瑞秋出乎意料的質問,不解地歪頭,並且嚐試翻找自己的記憶,卻一下想不起來。
「以前有一次,你闖了一個不得了的大禍,還被我罵不是嗎?」
瑞秋看著西塔疑惑的表情,無奈地伸出援手。
「啊~有、有,你是說我突發奇想,跑去嚐試的那個方法吧?如果沒辦法從外麵開,就從裏麵下手的那招。啊~我想起來了~那次我被你罵得好慘,好像還因為太可怕而哭了。」
西塔難為情地想起了以前的事。
當時事情進行得不太順利,精神上被逼到極限的西塔疑似是想到了什麽,覺得從裏麵往外看,或許能搞懂某些事,便從內側關上了從以前就是敞開狀態的書庫。
那是相當危險的行為,假如門打不開,西塔很可能會被關在書庫內,陷入無法再回到外頭的狀態。
然而西塔現在人在這裏,代表她那時成功打開了門。這是令人開心的事,但那時的經驗在現階段完全派不上用場。理由是門如果從內側看,不知為何竟是任誰都能輕易開門的構造。
西塔突然苦笑了下,那時比起發現推下去就能打開門,產生不知道該說是失落還是失望的感覺,她第一次看到那麽溫柔的瑞秋氣成那樣又露出悲傷表情,所以忍不住哭出來,這件事反倒在心中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
「不過我關門時,都會再三確認裏麵沒人才把門關上,那時我應該也仔細確認過了。說起來能從裏麵打開這件事,是隻有我們兩個才知道的秘密,理應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也是,這隻是其中一個可能性,也不見得是這次事件的正確解答。再說了,應該不會有人留在書庫裏才是……」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瑞秋停止談話,朝門走去。她直接打開門,和等在門外的使者之類的人講話。西塔沒有放在心上,盡自己所能地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你說什麽,吉蘭先生不見了?」
瑞秋不禁出聲說道,西塔聽到這句話也停下思考,豎耳傾聽。
「是的,我去他家找他,發現他人不在,馬車也不見了,我問他們家的人,得到的回答是他今天一早一個人外出了。至於他何時回來,好像也沒有人知道……」
「謝、謝謝你的通知,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瑞秋聽完,裝出平靜的樣子請使者回去。
「吉蘭先生不見了嗎?他在這種時候不見,讓人覺得很可疑。」
瑞秋關上門,再次恢複成兩人獨處狀態後,西塔開口說道。
「是這樣沒錯,但現在斷定吉蘭先生是犯人,可能還太早了……總之,我們先去把這件事告訴祭司和父親,之後再來想要怎麽辦吧。」
「感覺那樣動作太慢了。姊姊你去把事情轉告給他們。有件事情我有點在意,我去守衛那邊問一下。」
「是、是嗎?既然你都這麽說了,就這麽辦吧,但你不要到處晃來晃去,或是又繞去別的地方喔。問完要馬上回來這裏。」
「真是的~又這樣說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瑞秋半開玩笑地說道,西塔則氣呼呼地鼓起臉頰,離開座位往門的方向移動。
離開大書庫塔的西塔望著街道,盡管內心有繞去其他地方的衝動,她仍然努力忍住一來到了大門的所在之處,然後此刻正在向守衛問話。
「吉蘭先生嗎?這麽說來,他今天難得那麽早出門呢~」
「他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奇怪的地方?說到這個,感覺他~好像很慌張……雖然他還是一如往常,沒在聽我們說話,但一副很焦躁的樣子,要我們趕快讓他過去。唉,真是令人傷腦筋的大叔。」
「這、這樣啊……啊,他有說他要去哪裏嗎?」
「……沒耶,他沒有說。啊,不過我記得他一直在喃喃自語,說什麽妖精樹怎樣怎樣的。」
西塔聽到守衛回想到當時情況的發言,心想難道自己的直覺是對的,不禁在內心驕傲了起來。
事到如今,吉蘭先生的嫌疑愈來愈大了。不對,他也有可能隻是碰巧提到,沒有真的要去那裏,但要說可疑,他確實是很可疑。
西塔向守衛道謝後走到一旁,四處張望了起來。
如果現在借馬趕去,或許能在他抵達妖精樹時遇上他。假如是自己想太多,趕到那邊時發現一個人也沒有,也能和大家報告是她杞人憂天,這樣好像也不錯。
要說這麽做哪裏會有問題,便是西塔外出這件事。
「我要擅自行動了,對不起,姊姊。」
西塔朝瑞秋應該在的大書庫塔方向低頭道歉。
西塔雖然是書庫總長,但不代表不能離開凱洛玫亞。
單純是因為瑞秋不放心西塔離開凱洛玫亞。甚至到了過度保護,或者該說有點嚇人的地步……
反正瑞秋基本上不想讓西塔外出,如果說什麽都要外出,她也會同行。畢竟西塔的雙親是在外出研究、調查時遭到怪物襲擊,遭逢意外而去世,也許瑞秋內心非常擔心,害怕西塔也會變成那樣吧?
話雖如此,西塔並不想成為籠中鳥,她有時會像現在這樣,在瑞秋本人不在時道歉,然後擅自跑出去。最近瑞秋大概是放棄了,盡管每次還是會對西塔說教,但已經不會再監視西塔的一舉一動了。隻是說到外出是否ok,基本上還是no,尤其像這次要去的地方屬於出遠門,肯定超出她的忍受範圍。要是告訴她,就算提出可以同行的條件,她也絕對會反對。
其實西塔在聽完瑞秋的話後,對奧爾托亞基那之書的期待高了不少。她很想讀讀看裏麵寫了什麽。此外她開始殷切地盼望能夠獲得解決目前問題的知識。一旦有了想看的書,就會想看到不行,一定要立刻采取行動這點是她的缺點,同時也是她的優點,西塔回想起瑞秋以前說的這番話,覺得瑞秋說對了,不好意思地露出感到為難的笑容。
按照西塔的觀點,倘若真的是吉蘭把奧爾托亞基那之書偷走,她推測目的是要拿去賣。他來這座村莊的目的,有一半正好是要買賣書籍。他表麵上做的是正當買賣,卻有傳聞懷疑他也有在賣贓物。不管怎麽說,她有種強烈的預感,把書給他絕不會有什麽好事。
除此之外,即使吉蘭隻有把書當成商品看待,他也會在確認過內容後再進行買賣,她和他認識也有段時間了,所以知道這一點,因此他這次也很有可能是為了確認而外出。
雖說西塔試想了各種可能性,卻全是從間接證據推理出的假說,所以她得出了結論,認為現在先趕去現場會是上上策。
「目的地是妖精樹領域……我的故事從現在開始……開玩笑的啦!」
西塔因久違的外出有點雀躍,邁開步伐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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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久違的長途旅行
「感覺會是久違的長途旅行,好期待喔。」
我從乘坐的馬車窗戶向外遠眺,內心滿懷期待。
我現在正搭乘馬車前往卡爾夏那領。
馬車裏有我、提提、瑪基路卡、王子,薩菲納和薩赫好像已經在上古之森了。
我最近聽說薩菲納為了累積實戰經驗,去幫忙家裏了,但我沒想到薩赫也會一起跟去……不對,以我對他的瞭解,他要是聽說了這件事,肯定會開心地跟去,似乎也不是什麽值得驚訝的事。
「的確很期待,去年我們去了萊裏雷克斯王國,可是發生了很多事,你也沒有好好地觀光到呢。」
「……就是說啊,真的希望不要再遇上亂七八糟的事了。」
瑪基路卡對我的低語做出回答,我回想起白銀聖女這個嚇人的名稱傳開來的悲慘事件,心情變得有點憂鬱,不過我決定轉換心情,換成回顧此行的目的。
「話說回來,沒想到法爾加先生是相當有名的人,我好震驚喔。」
我想起前幾天在溫泉設──更正,古代遺跡認識的奇怪──更正,肌肉男考古學家。
「他在世界各地旅行,發現了不少遺跡、遺物,還有貴重的道具等等。在考古學和冒險者界算頗有名氣。我對那方麵知道的太少了。」
我和瑪基路卡會知道法爾加先生是名人,是因為後來王子告訴了我們這件事。我原先就覺得他不是普通人,但完全沒想到他那麽厲害,得知的當下驚覺自己做了許多失禮的事。然而我想起他也讓我們看到各種羞恥的畫麵,決定當作扯平了。
好了,我之所以在這時提起法爾加先生的話題,是因為和這次的旅行也有關係。
一切起因於我們和法爾加先生道別時,他推薦我們可以去某個地方。
那個地方的名字叫做「凱洛玫亞」。
聽說那裏是個收集、管理、解讀、研究自古以來存在於世界上的各種文章、書籍、石碑等物品,學術水準非常高的地方。
有一種說法認為,是凱洛玫亞將八階級魔法的存在公諸於世的。
法爾加先生之所以會推薦我們去水準那麽高的地方,是因為我在找報告的主題,但這兩者之間程度也差太多,我都快哭出來了……
(雖然跑去問法爾加先生,想說順道當參考的我也有錯……現在回想起來,既然他是世界知名的考古學家,推薦的地點水準自然也會比較高吧~)
那麽,為什麽我覺得很不好意思,卻還是要去凱洛玫亞呢?去尋找報告主題當然是其中一個理由,但比起這件事,說不定那裏會有我真正想要的那個東西,我對此懷抱很大的期待。除此之外,瑪基路卡非常想去也是原因之一。
(不過法爾加先生在推薦我之前,自顧自地喃喃說出:『原來如此,這也是命中注定嗎……?』像是理解了什麽,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法爾加先生推薦給我們的凱洛玫亞,聽說位於上古之森的深處,由精靈所統治,我國和他們的交流不多,掌握的情報很少。這次是個好機會,我也想借此增廣見聞。」
「隻是法爾加先生建議說隻要把信給對方,對方應該就會願意帶路的精靈人脈,居然是那位『雪莉』小姐,不知道該說讓人很意外,還是這世界真小……」
王子說的話令我停止思考,臉上堆起假笑迎合他說的話。雪莉小姐算是造成先前『王子ts事件』的主因,她是我們在那起事件中結識的魔工技師,同時也是一位很會惹麻煩的精靈。
「問題在於習慣四處流浪的雪莉大人,現在是不是還在村子裏。」
「關於這部分,因為薩菲納他們已經先去村子裏了,隻能祈禱他們有攔下雪莉小姐。不過,就算發生她人不在的最糟狀況,如今我們也能拜托別人不是嗎?」
「確實,情況和從前不同了,現在說不定可以拜托別人。嗬嗬,不管怎麽說,這可是白銀聖女大人提出的請求。」
「啊~竟敢說出那種話~噗~不要再捉弄我了。」
瑪基路卡聽到我的回答,輕笑兩聲說出了像在鬧我的發言,我雖然知道她是半開玩笑地在調侃我,卻還是忍不住鼓起臉頰鬧別扭。王子和提提一個露出困擾的笑容,一個則是眼帶笑意地看著鬥嘴的我們。
02 凱洛玫亞的大書庫塔
占地廣泛的上古之森深處,原本茂密到看不見前方的密林風景瞬間消失,那個城鎮就存在於彷佛把森林挖了一個大洞、有著巨大湖泊的位置。
凱洛玫亞。
該處據說在人們構築曆史前就存在,是個以漂浮在巨大湖泊正中央的小島為基地的城鎮,建築用精美的石造工法建設而成,能讓人感受到悠久曆史。
一座巨大的塔,占據了凱洛玫亞約一半麵積。話雖如此,那座塔並沒有高到聳入雲霄,但其寬敞度絕對是數一數二。
除此之外,塔的內部莊嚴肅穆,以挑高天花板的大廳為中心,分成好幾個房間作為書庫,保管了大量的書籍。
居民因其外觀,稱這裏為「大書庫塔」。
凱洛玫亞剩下的土地,則有著居住區、廣場、商店、農田等人們能夠生活的空間。
凱洛玫亞除了坐落於湖上的特性,它和外部隻有一座長長的大橋連結,外加有巨大的門與城牆擋住出入口,形成了能輕易限製外來者出入的構造。
凱洛玫亞利用此環境,隻和周遭的精靈村落有著最低限度的物流交易,是出了名的與世隔絕之地,幾乎不和森林外的人互動。
居住在那裏的居民大多是精靈,但容貌與住在森林的其他精靈略有不同。
他們的膚色是小麥色,有著純白的發色與紅色的眼眸。
他們在特征上和被稱為「黑暗精靈」的種族類似,不過在能力方麵,凱洛玫亞的居民全都遙遙領先。相對起來,凱洛玫亞居民壽命比其他的黑暗精靈短,這點在認定他們是否相同上,被視為小小的疑問。
為什麽他們的壽命比較短?是種族造成的差異嗎?還是環境造成的影響呢?目前還未有明確的答案。
好了,太陽也升起了,大書庫塔特別廣大的大廳裏,今天也有散發學者氣息的居民全神貫注地解讀藏書。
在那之中,有一名少女坐在並排許多書櫃前的梯子上專心讀書。
她有著一頭長長的白發,頭上戴著可愛的貝雷帽、身上披著以白色為基調的漂亮披肩。
這個披肩在大書庫塔象征著「書庫管理員」的職位,而她的披肩代表了她是最高階的「書庫總長」。
從隱約殘留稚氣的容顏與身形來看,會覺得居此高位的精靈年紀最多也不過十五、十六歲。由於她是精靈,外表或許不能當作判斷年齡的依據,但可以確定的是,她還不是個成熟的大人。
「西塔,你又書收到一半就跑去看書了。」
稱呼她為「西塔」的女子在朝她走近的同時,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啊,姊……不對,瑞秋,我、我隻是因為想稍微確認一下才看的,絕對不是在偷懶喔。」
西塔聽到聲音,慌忙闔上書本,向名為「瑞秋」的女性辯解。
瑞秋和身形嬌小的西塔形成對比,不僅身高高西塔一個頭,還有著成熟的容貌,是位非常有魅力的女性。不過綁成馬尾的白色長發在她動作的時候,會有如尾巴般搖晃,依稀保留了可愛的感覺。
此外,瑞秋身上也和西塔一樣披著象征「書庫管理員」的披肩,可以看得出來她們是同個職位。
而且她不但要輔佐書庫總長的工作,還要擔任護衛一職。
「唔嗯~可是從我第一次看到算起,你都看一個小時左右了,還沒有確認好嗎~」
「唔……那、那是因為~」
西塔的謊言被露出淘氣笑容的瑞秋拆穿,眼神飄向別處。
盡管是麵對身為總長的西塔,瑞秋的說話方式依舊十分親昵。這是西塔提出的要求,也與西塔的成長過程有關。
西塔的雙親在她年幼時因意外去世,她被瑞秋的家族領養、撫養長大。
因此對西塔來說,瑞秋是如同姊姊般的存在,瑞秋親昵的說話方式源自於西塔的任性,西塔不希望因為職等的關係,與瑞秋產生隔閡。其實她還希望不管是不是在工作,都能稱呼瑞秋為『姊姊』,但那麽做實在私心太重,被瑞秋本人責罵了,因此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呼喊名字。
「嗬嗬,所以呢……你看什麽看得那麽認真?」
「這本是雪莉捐贈的,書名叫做《黃金公主與海德拉》喔。」
「喔喔,去年受到熱烈討論的那本。怎麽又把它拿來看?」
「法爾加寄來的信裏,提到了那位『白銀聖女』的事情,讓我忍不住想重看一遍。」
「是喔~白銀聖女大人啊……她果然真的存在呢。」
「而且而且,按照信裏說的,她說不定會來凱洛玫亞喔!哈啊~就算隻有一眼也好,好想看看她是怎樣的人喔~」
西塔原先興奮地將書拿給瑞秋看,如今又把書抱到胸前,「哈啊~」地吐氣,宛如作夢的少女沉醉其中。
「知道了、知道了,既然是這樣,你身為書庫總長,平時就要有所自覺,保持得體的言行。不要繼續在這種地方埋頭看書了,走吧,工作、工作!」
「好~」
西塔就像被姊姊數落的妹妹,垂頭喪氣地開始收拾放在一旁的書本。
「啊,對了,今天開鎖也是同個地點嗎?」
「對喔。位於地下室的書庫年代久遠,裏麵保管的書相當多,等待開鎖的人也很多,你要加油喔,西塔。」
「唔~我、我會加油的!」
西塔收拾完畢後,往等她的瑞秋身邊移動,並提出了疑問。瑞秋一邊回答她,一邊邁開步伐前往目的地,西塔則跟在她的身後。
大書庫塔存在的歲月悠久,收藏了不少非常寶貴的書籍,為了防止竊盜以及儲存管理,有幾處的書庫有上鎖。幫那些書庫開鎖,便是曆代書庫總長的工作。
書庫總長持有的鑰匙是傳說級的魔術道具,性質相當特殊。隻有書庫總長,也就是西塔的家族才能使用那個道具。
這就是為什麽西塔還未長大成人,卻被任命為書庫總長的理由。
「哎呀,這不是瑞秋小姐和西塔小姐嗎?」
一名中年男子以溫柔的口吻,喊住了跟在瑞秋身後邊走邊想事情的西塔。
「啊,湯瑪斯祭司,你好!」
西塔聽到熟悉的聲音,暫停思考露出笑容打招呼。
站在她麵前的男子不是精靈,而是人族。此外,他不是凱洛玫亞出身,而是艾因荷魯斯聖教國的祭司。
他大約在二十年前,為了捐贈放在聖教國的大量貴重書籍來訪,然後就這麽滯留此地、開始布教。在那之後,他主動扛起了擔任外頭來訪者的顧問、幫外來者牽線的職責。他長年協助處理麻煩事、做人誠實,最終居民也對他信任有加。
西塔也因為他說的話,對外麵的人與世界產生了興趣,另外他還創造了讓她認識法爾加與雪莉的契機,是她很感謝的人。
「你們兩位要一起去哪?」
「地下室的書庫。想說今天也來挑戰看看之前打不開的書庫!」
「哦~那可是一件好事。如果能成功,希望你快點把全部的書庫都打開。我已經等很久了呢。真是會給人添麻煩。」
瑞秋聽到殺風景地打斷祭司和西塔對話的男聲,露骨地做出嫌惡的表情看過去。
一名微胖的中年男子用躲在祭司身後的方式站立,露出像在嘲諷的笑容,回望一臉嫌惡的瑞秋。
「吉蘭先生,你這話說得太過分了。西塔小姐也是在還有很多事情不瞭解的情況下,每天都為了大家努力。」
祭司斥責找碴的吉蘭後,吉蘭一副不高興的模樣,不肯正視眾人、乖乖閉上了嘴。
因為吉蘭說的話也不無道理,西塔感到沮喪,但她知道也有像祭司那樣認同她的努力、願意幫她說話的人,所以沒落入被逼到絕路的精神狀態。
因此──
「我會加油的。所以,請再等我一下!」
即使麵對找碴的男人,也能不被對方的氣勢壓過,西塔用積極的態度去應對,反倒是吉蘭被她充滿朝氣的回答壓倒,不知所措地點頭說道「好、好喔」。
西塔接著為祭司他們帶路,領頭走下大書庫塔的螺旋狀大階梯。地下書庫有許多格外貴重的書籍,基於防止竊盜的理由,非相關人員皆禁止進入,然而祭司進來卻沒被人說話,這都要歸功於他一直以來累積的信任。雖然有部分人士對屢次造成他人困擾的吉蘭不滿,但考慮到他長年以旅行商人的身分提供大家優良商品,就算對他的性格有些許不滿,反彈也不會太過嚴重。
西塔從極為安靜的大書庫來到更安靜的地下書庫,並跟在瑞秋的後頭,站到有三公尺高的巨大雙開門前。
西塔從掛在腰間的包包裏,拿出大約十公分長的鑰匙。
那把鑰匙的前端形狀複雜。不僅如此,仔細一看可以發現它是能夠改變目前形狀的構造。因為可以改變形狀,便能透過這一把鑰匙管理大書庫塔所有的門,而且還設計成了就算打開了一扇門,也無法把全部門都打開的形式。
鑰匙能改變的形狀有好幾萬種,必須慢慢摸索哪個才是對的,因此她沒辦法打開所有的書庫。
西塔將鑰匙插進設置於門前方的右邊角落,大約有七十公分左右、像是用金屬材質製成的圓柱上方。
「唔,不是這個形狀嗎?我還以為是這個,看來不是它。嗯~到底是哪個形狀才對?」
鑰匙沒有往下沉,有中途被擋住的觸感,令西塔不解地歪頭,她拔出鑰匙注視著鑰匙前端思考。緊接著鑰匙對她的魔力和想像的形象產生反應,發出微弱的光芒,前端開始變形。
「傷腦筋,又是這樣嗎?你們的祖先都沒有為後代子孫建立鑰匙的資料嗎?」
「我也是這麽想,但我沒有機會從爸爸那邊聽到那些,所以我不知道。我找了很多地方,可是都沒看到類似的資料……」
麵對後方再次找碴的吉蘭,西塔沒有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一邊思考一邊回答他的問題。
「說起來關於凱洛玫亞的資料實在是太少了。尤其關於這裏是怎麽建造的等等……先人應該很清楚記錄的重要性,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把鑰匙和這裏的門是怎麽做出來的。」
「西塔,不要再抱怨了,專心開鎖。」
「好啦~不然我來想個之前比較沒想過的形狀試試看吧。嘿!」
西塔說話的同時,挖出突然浮現於記憶一隅的鑰匙形象。那是忽然閃過的形象,她無法判斷它是來自幼時記憶的片段,還是純粹是她的想像。
「啊,進去了!」
所幸過去令她陷入苦戰的這扇門的開鎖作業,因為她不經意冒出的想法,鑰匙成功地往下深入。「喀鏘」的聲響傳出後,她拔出鑰匙,光的線條從圓柱延伸到地板,接著抵達門扉,擴散到整扇門上。「喀哩」的聲響傳來,巨大的門扉略為開啟,彷佛在宣告鎖已被打開。由於這一切太過順利,西塔一瞬間茫然地望著那扇門。
「…………成、成功了──打開了、打開了!你看、你看,瑞秋!」
「好、好,你不要那麽興奮。西塔,你記得鑰匙的形狀嗎?」
「嗯?等一下,啊,差點忘了!筆記筆記,給我紙和筆!」
鑰匙的形狀在拔出來時會恢複成預設的狀態,和剛才打開門的鑰匙形狀不一樣。西塔因出乎意料發展而欣喜若狂,她在瑞秋的提醒下,伸出一隻手上下揮舞尋求紙和筆,慌忙想要留住腦中未經深入思考的形象畫麵,以免記憶變得模糊。
瑞秋無奈地歎了口氣,將紙筆遞給西塔,隨後走進了已打開的書庫中。
「西塔小姐不進去嗎?」
「抱歉!現在先不要和我說話,記憶會變模糊!」
祭司目送瑞秋走進去後,向把紙攤在地上、縮著身子振筆疾書的西塔問道,然而她回答時雙眼依舊緊盯著紙張。
「湯瑪斯祭司,難得有這個機會,我們也去裏麵看看吧?說不定有什麽好東西。」
吉蘭「咯嗬嗬」地露出猥瑣的笑容,沒等到祭司回答便往房內走去。
「吉蘭先生真是學不乖。他明知書庫禁止非相關人員進入,一進去馬上會被瑞秋趕出來。」
「就是說啊……」
已經停筆的西塔傻眼地看著門,等待之後即將上演的戲碼,但卻一點征兆也沒有。
「奇怪?發生什麽事了嗎?」
西塔覺得很不尋常,留下祭司走進書庫內。
她看到了呆站在書庫深處的瑞秋,以及在瑞秋旁邊看著的吉蘭。兩人都是背對著西塔,似乎沒有注意到她走進來了。
「你們兩個怎麽了?」
西塔從瑞秋的身後探出頭,往兩人凝視的方向看去,映入她眼簾的,是放在保管用箱子裏的一本書。
那本書帶有大量的魔力,量多到一看就知道不是本普通的書,感覺很像魔法書,但西塔的直覺判斷那是某種超越魔法書的存在。
「……它果然……在這裏……」
「瑞秋?」
西塔聽到瑞秋驚訝中帶著喜悅的低語,疑惑地呼喊她。
「……『奧爾托亞基那之書』……」
瑞秋喃喃說道,與其說她是在回答西塔,更像是在自言自語,西塔聽到這句話語難掩訝異,注視著眼前的書本。
「那本真的是傳說中凱洛玫亞的創始者唯一留下來的夢幻之書嗎?原來它真的存在。」
「太棒了!如果那本書是真貨,感覺會是非常有價值的書呢!」
吉蘭聽著西塔和瑞秋悄聲討論的內容,喜孜孜地大聲說道。
「啊,吉蘭先生!這裏禁止非相關人員進入!」
多虧吉蘭的反應,瑞秋才能掌握現場狀況,盡管為時已晚,她還是出手把吉蘭趕出去。留下來的西塔重新檢視書本。
「凱洛玫亞創建時期的書……隻要有了這個,說不定也能理解大書庫塔的構造,開關所有的門了。」
西塔在眼下艱難的處境中看到了一絲希望,滿懷期待的她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疑問。
「可是……這麽貴重的書明明就在身邊,大家卻都不知道,甚至說它很夢幻……真的會有這種事嗎……?」
西塔感到有點不解,可是她想不到答案,這令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安,下意識地輕碰了書本。
下個瞬間,巨大的黑影出現在她的腦海,她慌忙收回手。
「……剛、剛才的……是什麽東西?」
「西塔,怎麽了嗎?」
「……沒事,什麽事都沒有!先不說這個,得趕快向父親報告這件事才行!」
門的另一邊傳來瑞秋的聲音,西塔重整心情換上笑容回答後,朝門口方向移動。
然而,西塔的期待很快地被粉碎了。
隔天。
除了西塔之外,理應沒有人打得開的書庫的門敞開著,裏麵的奧爾托亞基那之書被人拿走了。
03 好久不見
我們抵達了精靈的村落。當然,沒有發生被人在門口用弓箭對準施壓的狀況,我們安然無恙地(這裏是重點)進入了村莊。
「歡迎你來,白銀聖女。你這次來訪……嗯~看來這次沒能見到命中注定之人呢。我本來還很期待……」
我們一走進村子,似乎早就等在那裏的史拜茲先生立刻慎重地和我們打招呼。我想到這裏,客套到一半的史拜茲在掃視過我們的陣容後,隨即垂頭喪氣地說出了真心話。
史拜茲是擔任這座村子村長的精靈,乍看之下是個認真的帥氣大哥哥,實際上卻是個容易墜入情網、動不動就認為遇到命中注定的男人。我們這次沒有帶新的女性成員來,他似乎感到很失望。
「很高興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史拜茲先生。還有,我應該有跟你說過,請你不要叫我白銀聖女了吧?」
我對他的態度露出苦笑,同時先把重要的事情說清楚。按照過往的經驗,如果這時含糊帶過,這個叫法會有傳開來的疑慮,為了我內心的平靜,就算會讓人覺得很煩,我也要出言糾正。
「怎、怎麽這麽說……那要怎麽稱呼你?」
「直接叫我梅雅莉就可以了吧?」
「哈哈哈,你又在開玩笑了。」
「不不不,要你叫我的名字怎麽會變成在開玩笑?」
「……我明白了……意思是有什麽隱情吧?」
「不不不,要你叫我的名字怎麽會變成有什麽隱情?」
「……那個……請問薩菲納和薩赫在哪?還有,請問雪莉大人在嗎?」
瑪基路卡從旁插話改變話題,替我和史拜茲先生不會有結果的對話畫下休止符。我個人其實想再堅持一下,但讓大家幹等也不太好,所以讓對話停在這裏。
「嗯?喔喔,他們兩個接受了我妹任性的要求,正困擾著呢。」
史拜茲沒有因為瑪基路卡突然插話而不開心,他看向瑪基路卡,接著像是想起了雪莉的行動,一臉無奈地回答。在那之後,他走到我們的前麵準備帶路,我們也跟在他的身後。
「……對了,這次神獸大人沒有跟你們一起來呢。」
史拜茲先生似乎是不想被問到雪莉小姐的事,在移動時提起了別的話題。
「啊,是的。我讓雪諾留下來看家。」
「咦,看家?」
史拜茲先生對微笑回答的我露出疑惑的神情,瑪基路卡和王子好像也一直對這點抱有疑問,他們也看向我。
「就是……我最近在想,之前那個可怕的名稱會出現,很可能是因為我和雪諾一起行動的關係,所以這次我是瞞著它來的。」
我用隻有瑪基路卡和王子聽得到的音量,告訴他們我的想法後,兩人不知為何都回我一個難以言喻的表情。
「那、那個……原來你是這麽想的啊……我還以為它們會先來,或者是之後來……」
「是啊……一定要說的話,應該是先來吧~」
「?」
兩人眼神遊移,有點欲言又止,我對他們反應感到困惑。
「那個,大小姐,很抱歉在您一臉得意地說話時告訴您,但從那邊跑過來的應該是莉莉大人吧?」
「唔咿?」
我聽到提提從後麵小聲說出的提醒,發出了奇怪的聲音,隨後往她注視的方向看過去。一隻可愛又毛茸茸的幼豹,正精神奕奕地朝我們奔來。
「為、為什麽莉莉會在這?」
『因為我在這──!』
我抱住了莉莉,而發出驚呼的我的腦海中,響起了我不想聽到的聲音。同一時間,一個巨大的物體來勢洶洶地從空中降落。
「嘖,雪諾。」
「大小姐,那樣不得體。」
提提糾正了我不小心脫口而出的話與做出的反應,但這個狀況對我來說是意料之外的發展,我一下改不過來。
「為、為什麽雪諾你會在這裏?我明明沒有告訴你。」
我向雪諾提出和剛才類似的疑問。
『沒啊,你或許是沒有告訴我沒錯,可是你很高興地到處和周遭的人說不是嗎?你覺得那樣我還會不知道嗎?你傻了嗎?』
「可惡──好久沒出國旅行讓我太興奮了,根本沒注意到。」
雪諾用它柔軟的肉球敲敲我的頭,我隻能在內心後悔不已。我終於理解為什麽先前瑪基路卡、王子和史拜茲先生會有那麽奇怪的反應了。
尤其是史拜茲先生問我「神獸大人沒有跟你們一起來」,是知道雪諾它們先到了才問的吧。我那時還一臉得意地說出可笑的回答,真的是丟臉丟到家了……
由於我氣到咬牙切齒,手也不自覺地用力,開始一點一點地勒緊抱在懷裏的莉莉,它急忙跳走,被一旁的瑪基路卡接住了。我看著那個畫麵,腦中浮現了一個好主意。
「……嗯……不錯耶。」
「……你那像在打壞主意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沒有啊~我隻是突然想到,如果讓莉莉黏著你,你是不是有機會變成聖女~」
「不會喔,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瑪基路卡聽完我的想法翻了翻白眼,立刻回答。
「不對不對,這還不一定!凡事都要試過才知道,這趟旅行你們就一起行動看看嘛。」
「咦……」
「拜托嘛──!你也知道我想變成怎麽樣的人吧──!」
「等、等等等一下,我還抱著莉莉大人,你不要抱我!」
我瘋狂使出已經變成必備橋段──在困擾時就抱住瑪基路卡哭的戰術,她一邊保護莉莉,一邊和我拉開距離。
「…………」
「我~知道了啦!不要用那麽落寞的表情盯著我看。」
就這樣,麵對無論如何還是答應我的瑪基路卡,該說我真的比不上她嗎,我深深覺得她是我高攀的朋友。
(正因為如此,如果瑪基路卡遇到困難,我也想要徹底活用我所有的力量來幫助她。)
「話說回來,我是沒有問題,但雪諾大人呢?」
「說的也是。你們覺得呢,雪諾、莉莉?」
我再次下定決心、握緊拳頭後,瑪基路卡提出了理所當然的意見,我看向雪諾。莉莉不知道是搞不清楚狀況,還是覺得都可以,它在瑪基路卡的懷中「呼啊~~~」地打哈欠。
『我不介意喔~莉莉也是~我之前就覺得差不多該讓莉莉和其他小孩互動了。大概是因為她老是看到你,最近變調皮了……我這個做姊姊的其實希望她能更~淑女一點~感覺瑪基路卡在這方麵很值得期待呢。啊,還有她和你不一樣,應該不會為難我,好像可以期待她會好好地對待我~』
「感謝你的同意,但在這麽長一段話裏,你是不是若無其事地批評我了?」
『嗯,我是在批評你喔。』
「這種時候通常要回答『是你的錯覺』蒙混過去吧──!」
『我哪知道那種事情啊!』
我在抱怨的同時,緊緊抓住雪諾的身體盡情搓揉它,它一麵抗議,一麵試圖掙脫。
「梅雅莉大小姐,我們差不多該走了,你好了嗎?大家都在看喔。」
「啊,好,不好意思。」
因為我開始搓揉雪諾,其他走在前麵、沒辦法繼續移動的人對我說道,我隨即放開雪諾,難為情地低下頭回答,想要藏住變紅的臉。
走了一段路後,我們來到遠離村落人群的空曠場所。那裏有各式各樣的武器、木頭人偶、標靶等等,到處都能看到非常有訓練場感覺的物品。
我們在訓練場中央找到了薩菲納與薩赫,旁邊有數名精靈在圍觀。兩人手上拿著武器,似乎正在比試。
我很熟悉的精靈在那附近看著兩人。
是雪莉小姐。
(不管怎樣,看來不會遇到雪莉小姐不在的問題。)
我鬆了一口氣,下一秒便看到薩菲納瞬間消失,正在朝薩赫逼近。薩赫也因為薩菲納的速度太快,隻能竭盡所能架起手中的盾牌,借此與薩菲納的拔刀對抗。
熊熊火焰自薩菲納的刀上竄出,襲向了薩赫的盾牌,微弱的撞擊聲響起,勉強擋住攻勢的薩赫扛不住那股力道,往後倒退。
「唔,雖然習慣了薩菲納的速度,威力果然也不容小覷,那把魔法刀根本是犯規。」
薩赫笑了出來,重新架好差點被彈飛出去的盾牌。
「唔嗯……總結來說,看起來和之前的成品不同,沒有變成兩半和全部被燒掉。砸重本值得了。唉,那隻小狐狸做出了令人大開眼界的東西呢。」
看到薩赫的反應,雪莉小姐自言自語了起來,她在分析的同時,不忘碎念某位狐狸魔工技師。
「妹妹,聖……梅雅莉他們來了。」
「哎呀,歡迎你們。你們來得正好。」
比試告一段落,史拜茲先生喊了雪莉小姐,她看向我們,笑著回應。
「梅雅莉大小姐──」
薩菲納也注意到我們,以高速向我們衝過來。
她和剛才使出猛烈攻擊時判若兩人,模樣有如溫順的小狗狗,我一邊說著「好乖~好乖~」,一邊摸摸她的頭。
「你們已經到了喔?可是盾牌還在調整中。」
薩赫檢查手中盾牌的狀況,接在薩菲納之後朝我們走來。
「哎呀,有什麽問題嗎?」
「它和過去的素材比起來更輕、更堅固沒錯,但太輕了,很容易被彈飛出去。我覺得可以讓它再重一點。」
「沒辦法,要是再增加重量,會對我最推薦的功能造成負麵影響。」
雪莉小姐聽到薩赫的感想,有所堅持地回答道。
「是喔~那個盾牌是雪莉小姐你做的嗎?」
「沒錯。我看到了薩菲納妹妹請菲菲妹妹做的刀,發現刀的完成度比之前高,那樣的品質激起了我的勝負欲。所以姊姊我呢,做了一個盾牌想稍微弄鈍那把刀,結果那隻可惡的小狐狸……竟然把我做的盾牌砍成兩半或者是燒掉,讓我意外地陷入了苦戰呢,哈哈哈!」
(雪莉小姐的語氣雖然像在說笑,眼裏卻沒有笑意,就當是我想太多了吧。)
「那孩子在技術上有著驚人的才能,想像力卻很差勁,頂多隻能做些已經有的物品。八成是哪裏搞錯了,才會做出那麽充滿原創性的武器。」
「關於這件事啊,其實是梅雅莉大、嗯唔──」
「真、真不知道為什麽呢~啊哈哈哈!」
雪莉小姐說出突然想到的疑問,眼見薩菲納笑嘻嘻地想要回答,我連忙捂住她的嘴,笑著把話題帶過。
「對、對了,雪莉小姐你做的盾牌,最推薦的部分是什麽?」
「嗯?嗬嗬嗬,問得好。與其說最推薦,要說那是主要功能也不為過。來,薩赫。你回答她!」
「咦~我來回答嗎~?」
雪莉小姐大概是一直期待有人問到,我改變話題後,她驕傲地挺起胸膛,要求薩赫來回答,但被點名的薩赫感覺不是很願意……
「為什麽這時你就退縮了?是會讓人不想說出口的可怕功能嗎?」
「不,不是因為可怕。」
「既然這樣,你不要再賣關子了,快告訴我。」
那位雪莉小姐自信滿滿地提供且引以為傲的盾牌。我反倒覺得好奇,是什麽樣的性能,可以讓對武器非常感興趣的薩赫如此欲言又止。
「……會回來……」
「咦?你說什麽?」
薩赫含糊地說道,我用像是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主角台詞回問他。
「就是如果開口呼喚,盾牌會回到手中啦。」
「是喔~這樣啊~然後呢?」
「隻有這樣。」
「咦?」
「隻有這樣。」
薩赫果斷地作結,我看向雪莉小姐,她滿意地點點頭。
「哼哼哼,就算是怕麻煩的盾牌裝備者也會笑咪咪!不但出門時省了去拿盾牌的手續,忘記放在哪時,也隻要呼喚它就會飛過來!」
「飛過來?」
「沒錯……它真的會像回力鏢那樣,邊旋轉邊飛回來,而且是用要殺死呼喚它的人的氣勢。我第一次看到時勉強閃過了,但它刺進了我後麵的樹上……」
雪莉小姐洋洋得意地說道,可是當我說出一個我無法理解的詞匯後,薩赫疑似是回想起了之前的事,全身顫抖地回答我。
「那麵盾牌……在遇到雙方之間有障礙物的狀況時,會彎曲或閃過去嗎?」
「它沒有那麽靈巧!它隻會筆直地、單純地、一個勁地,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裝備者的身邊。這麵盾就是這樣!啊啊,多麽堅韌的盾啊。某把隻為了揮砍而特化的無聊刀根本比不上,比不上啊──!」
就在我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時,王子對雪莉小姐提出了疑問,她接著因為莫名其妙的部分,擺出獲得勝利的驕傲模樣。
(說的也是,王冠事件時雪莉小姐也是這樣,與其說是戰鬥道具,她更像是製作不可思議的獨特道具的人……說起來兩人追求的方向完全相反,我總覺得的問題不是誰勝誰負那麽簡單……)
「那樣已經不是盾牌,而是投擲武器了吧?把盾放著,讓對手進入自己與盾的直線範圍,再呼喚盾牌撞對方,效果可能會更好……」
「原來如此,也有那樣的用法啊。不愧是梅雅莉大小姐。」
兩人的方向性先放一邊,盡管我心裏懷抱著疑問,不太確定那麵盾牌的優勢到底是什麽,卻還是提出了意見,薩赫聽完敲了下手,覺得很佩服。
「不行不行,我製作這麵盾,為的不是那種用途。要被人用那麽無聊的方式使用,我特別偷偷拿來用的材料就──」
「原來你在這,雪莉──!」
雪莉小姐聽到我和薩赫的對話,提出不同意見,此時羅伊先生從遠方大喊著跑了過來。我一開始以為他是個性頑固的精靈,對我們的防備心強,結果沒想到他卻是我遇到的精靈之中最正常的。除此之外,他也是被史拜茲先生、雪莉小姐和某位吸血鬼耍得團團轉的苦命人。
「啊,糟糕……被發現了嗎?」
麵對殺氣騰騰衝過來的羅伊先生,我聽到雪莉小姐像是覺得尷尬的低語,內心升起一絲不安。
(唉,我有種又要遇到麻煩事的預感,是我的錯覺吧?)
04 奧爾托亞基那之書
這裏是書庫總長的房間。
現在西塔和瑞秋兩人正在單獨談話。
兩人談的是這次事件,也就是奧爾托亞基那之書失竊一事。
過去其實也發生過保管的書被偷或遺失的事。因此管理與警備方麵每年都會強化,卻還是無法徹底斷絕。考量到這些,事情原本不會釀成這麽大的騷動,然而這次卻沒辦法避免。
原因在於應該隻有書庫總長才能打開,且原先是關閉的書庫門被打開後,被拿走的書是貴重的奧爾托亞基那之書。
當然,西塔並未犯下忘記關門的失誤。那扇門也是一旦關上後,便會自行上鎖的自動上鎖型。
「沒想到奧爾托亞基那之書昨天才剛找到,就馬上被偷走了……」
「以預謀來說,動作也太快了。假如一切是事先計畫好的,下手的人是不是早就知道地點在哪?」
瑞秋聽到西塔的喃喃自語,接著說道。
「可是用不著我對方也能打開門的話,在這個時間點下手不是很奇怪嗎?」
「說的也是。如果是這樣,嫌疑犯很可能是……昨天知道那本書存在的人?」
「昨天知道的人,隻有聽過報告的父親,以及人在現場的祭司和吉蘭先生吧?」
「我是不知道身為族長的父親偷書會有什麽好處,但我已經派人請他們三個過來了。」
「不愧是姊姊,辦事動作真快。」
瑞秋早已想到自己會得出這個結論並采取行動,西塔對她的能幹感到讚歎,接著繼續說下去:
「所以昨天在那之後,還有什麽可疑的地方嗎?」
「這個嘛,頂多就是那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怪物入侵到村裏?」
「唔嗯~怪物啊~話雖如此,也不是值得驚訝的事,不過我總覺得最近怪物出現的次數增加了……」
西塔聽到瑞秋的報告,沒有對怪物出現一事感到特別震驚。凱洛玫亞雖然位於湖的正中央,但既然位處上古之森內,必定會受到怪物的威脅。有怪物入侵村裏是常有的事,無須為此大驚小怪。
然而令人在意的,是最近出沒的怪物外表奇形怪狀,看不出來是什麽。
西塔回想她身為族長的養父曾抱怨過,詢問熟悉怪物的人後,對方表示「沒有看過,說不定是新品種的怪物,或者是合成獸」,假如出現機率變高,可能得正式展開調查。
「如果怪物隻是入侵村裏,倒是沒有必要報告,可是這次有一隻怪物入侵到了大書庫塔內。」
「入侵村裏的怪物,跑到了大書庫塔內?」
西塔第一次聽聞此事,訝異地向瑞秋問道。
「唔嗯~詳細情況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在塔內巡邏的人無意中發現的,由於怪物不是很強,他一個人就成功打倒了,隻是他說沒有找到從外麵入侵的痕跡。」
「唔嗯~怪物的事情就先交給父親處理。我們專心處理書和門的事,可能會比較好~」
西塔聽完瑞秋的話,有預感這不是能很快解決的問題,她閉著眼睛、雙手抱胸,「唔嗯~」地做出沉思的表情。
「老實說,我對奧爾托亞基那之書幾乎一無所知,甚至不太理解它的價值。我為了尋找打開門的提示而進行各種調查時,曾看過那個名字幾次,隻知道它是以前的凱洛玫亞的書。」
「是啊……我也不知道詳細的內容,據說它是在古代,也就是古凱洛玫亞被製作出來的魔法書。根據我的調查,它很可能是最古老的書,可能記載了失落的古凱洛玫亞智慧。」
「那、那很厲害耶!假如真是那樣,說不定也能夠控製書庫。」
盡管不能輕信,但要是瑞秋所言不假,那本書在西塔心中的價值將會大幅提升。她的心中湧現了必須把它搶回來的使命感。
「是啊。不過那可是本連打開來讀裏麵的文字都需要特殊程序的難懂書籍。不是門外漢可以隨便翻閱的書,根據記載,最糟甚至有可能會失去性命。」
「咦,是那麽可怕的書嗎?」
西塔聽到瑞秋的回答心頭一驚,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那本書時發生的事。她回憶起稍微碰觸到書本時,浮現於腦海中的巨大黑影,隨即抖了一下,不再去想這件事。
「那、那也隻限於完全不知情的狀況。奧爾托亞基那之書應該是精靈製作的書,我猜隻要去妖精樹領域,理應就能借由加護順利閱讀。不是那麽可怕的書。」
由於西塔表現出害怕的樣子,瑞秋慌忙補充說明安撫她。
「總、總之,那件事雖然我也很好奇,但以我的立場來說,我也很在意除了我之外有人打開門的事。假如其他人能夠打開,希望對方務必教教我那個方法。我真的很需要。」
西塔覺得自己讓瑞秋操了不必要的心,於是向瑞秋提出另一件在意的事情,借此改變話題。
「說到那件事,你知道不需要透過你開門的方法隻有一個吧?」
「咦?有那種方法嗎?」
西塔聽到瑞秋出乎意料的質問,不解地歪頭,並且嚐試翻找自己的記憶,卻一下想不起來。
「以前有一次,你闖了一個不得了的大禍,還被我罵不是嗎?」
瑞秋看著西塔疑惑的表情,無奈地伸出援手。
「啊~有、有,你是說我突發奇想,跑去嚐試的那個方法吧?如果沒辦法從外麵開,就從裏麵下手的那招。啊~我想起來了~那次我被你罵得好慘,好像還因為太可怕而哭了。」
西塔難為情地想起了以前的事。
當時事情進行得不太順利,精神上被逼到極限的西塔疑似是想到了什麽,覺得從裏麵往外看,或許能搞懂某些事,便從內側關上了從以前就是敞開狀態的書庫。
那是相當危險的行為,假如門打不開,西塔很可能會被關在書庫內,陷入無法再回到外頭的狀態。
然而西塔現在人在這裏,代表她那時成功打開了門。這是令人開心的事,但那時的經驗在現階段完全派不上用場。理由是門如果從內側看,不知為何竟是任誰都能輕易開門的構造。
西塔突然苦笑了下,那時比起發現推下去就能打開門,產生不知道該說是失落還是失望的感覺,她第一次看到那麽溫柔的瑞秋氣成那樣又露出悲傷表情,所以忍不住哭出來,這件事反倒在心中留下了更深刻的印象。
「不過我關門時,都會再三確認裏麵沒人才把門關上,那時我應該也仔細確認過了。說起來能從裏麵打開這件事,是隻有我們兩個才知道的秘密,理應不會有其他人知道。」
「……也是,這隻是其中一個可能性,也不見得是這次事件的正確解答。再說了,應該不會有人留在書庫裏才是……」
就在這時,敲門聲響起,瑞秋停止談話,朝門走去。她直接打開門,和等在門外的使者之類的人講話。西塔沒有放在心上,盡自己所能地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你說什麽,吉蘭先生不見了?」
瑞秋不禁出聲說道,西塔聽到這句話也停下思考,豎耳傾聽。
「是的,我去他家找他,發現他人不在,馬車也不見了,我問他們家的人,得到的回答是他今天一早一個人外出了。至於他何時回來,好像也沒有人知道……」
「謝、謝謝你的通知,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瑞秋聽完,裝出平靜的樣子請使者回去。
「吉蘭先生不見了嗎?他在這種時候不見,讓人覺得很可疑。」
瑞秋關上門,再次恢複成兩人獨處狀態後,西塔開口說道。
「是這樣沒錯,但現在斷定吉蘭先生是犯人,可能還太早了……總之,我們先去把這件事告訴祭司和父親,之後再來想要怎麽辦吧。」
「感覺那樣動作太慢了。姊姊你去把事情轉告給他們。有件事情我有點在意,我去守衛那邊問一下。」
「是、是嗎?既然你都這麽說了,就這麽辦吧,但你不要到處晃來晃去,或是又繞去別的地方喔。問完要馬上回來這裏。」
「真是的~又這樣說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瑞秋半開玩笑地說道,西塔則氣呼呼地鼓起臉頰,離開座位往門的方向移動。
離開大書庫塔的西塔望著街道,盡管內心有繞去其他地方的衝動,她仍然努力忍住一來到了大門的所在之處,然後此刻正在向守衛問話。
「吉蘭先生嗎?這麽說來,他今天難得那麽早出門呢~」
「他有什麽奇怪的地方嗎?」
「奇怪的地方?說到這個,感覺他~好像很慌張……雖然他還是一如往常,沒在聽我們說話,但一副很焦躁的樣子,要我們趕快讓他過去。唉,真是令人傷腦筋的大叔。」
「這、這樣啊……啊,他有說他要去哪裏嗎?」
「……沒耶,他沒有說。啊,不過我記得他一直在喃喃自語,說什麽妖精樹怎樣怎樣的。」
西塔聽到守衛回想到當時情況的發言,心想難道自己的直覺是對的,不禁在內心驕傲了起來。
事到如今,吉蘭先生的嫌疑愈來愈大了。不對,他也有可能隻是碰巧提到,沒有真的要去那裏,但要說可疑,他確實是很可疑。
西塔向守衛道謝後走到一旁,四處張望了起來。
如果現在借馬趕去,或許能在他抵達妖精樹時遇上他。假如是自己想太多,趕到那邊時發現一個人也沒有,也能和大家報告是她杞人憂天,這樣好像也不錯。
要說這麽做哪裏會有問題,便是西塔外出這件事。
「我要擅自行動了,對不起,姊姊。」
西塔朝瑞秋應該在的大書庫塔方向低頭道歉。
西塔雖然是書庫總長,但不代表不能離開凱洛玫亞。
單純是因為瑞秋不放心西塔離開凱洛玫亞。甚至到了過度保護,或者該說有點嚇人的地步……
反正瑞秋基本上不想讓西塔外出,如果說什麽都要外出,她也會同行。畢竟西塔的雙親是在外出研究、調查時遭到怪物襲擊,遭逢意外而去世,也許瑞秋內心非常擔心,害怕西塔也會變成那樣吧?
話雖如此,西塔並不想成為籠中鳥,她有時會像現在這樣,在瑞秋本人不在時道歉,然後擅自跑出去。最近瑞秋大概是放棄了,盡管每次還是會對西塔說教,但已經不會再監視西塔的一舉一動了。隻是說到外出是否ok,基本上還是no,尤其像這次要去的地方屬於出遠門,肯定超出她的忍受範圍。要是告訴她,就算提出可以同行的條件,她也絕對會反對。
其實西塔在聽完瑞秋的話後,對奧爾托亞基那之書的期待高了不少。她很想讀讀看裏麵寫了什麽。此外她開始殷切地盼望能夠獲得解決目前問題的知識。一旦有了想看的書,就會想看到不行,一定要立刻采取行動這點是她的缺點,同時也是她的優點,西塔回想起瑞秋以前說的這番話,覺得瑞秋說對了,不好意思地露出感到為難的笑容。
按照西塔的觀點,倘若真的是吉蘭把奧爾托亞基那之書偷走,她推測目的是要拿去賣。他來這座村莊的目的,有一半正好是要買賣書籍。他表麵上做的是正當買賣,卻有傳聞懷疑他也有在賣贓物。不管怎麽說,她有種強烈的預感,把書給他絕不會有什麽好事。
除此之外,即使吉蘭隻有把書當成商品看待,他也會在確認過內容後再進行買賣,她和他認識也有段時間了,所以知道這一點,因此他這次也很有可能是為了確認而外出。
雖說西塔試想了各種可能性,卻全是從間接證據推理出的假說,所以她得出了結論,認為現在先趕去現場會是上上策。
「目的地是妖精樹領域……我的故事從現在開始……開玩笑的啦!」
西塔因久違的外出有點雀躍,邁開步伐向前走去。